第12節
顧勛舉手,跟老師說出去上廁所,他的試卷就攤開在桌面上。 西子開心的要飛起來,簡直是太容易就看見了啊。 然而,她還是沒發現自己抄錯了。 顧勛在廁所里算好了時間才回的考場,那個笨蛋脖子伸的跟長頸鹿似得,他看著都累。 這會她應該寫完了吧? 數學考試結束在十一點,許梁州人早就沒影了。 他答應去看心理醫生了。 不過有個前提,他要爺爺想辦法讓單單的父母給他補課。 陷入偏執的人,會越陷越深。 適當用些手段滿足自己,沒什么不好。 許梁州知道心理醫生對他沒有作用。 他的偏執,是根深蒂固,深埋進血骨里頭的。 如露出獠牙的豺狼。 第十一章 懵逼 心理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白凈斯文,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他的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醫生放下手中的文件夾,對許梁州露出一個善意的笑來,他說:“你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主治醫師了,我姓安,叫安錦城?!?/br> 許梁州仰靠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敷衍道:“你好?!?/br> 安錦城笑了笑,眼鏡片折射出一抹光來,他給許梁州倒了一杯水,輕輕的放在玻璃茶幾上,“你不用緊張,就當時聊聊天好了?!?/br> 許梁州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緩緩道:“我可沒有和陌生人聊天的習慣?!?/br> 安錦城笑了一下,“我們應該已經不算是陌生人了吧?” 許梁州的指敲打著桌面,眸光微斂,嘴角翹起來,吐字道:“當然不算?!?/br> “許梁州對吧?你覺得你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他隨意的問。 許梁州歪頭想了想,“挺好的,我長得帥又聰明,心地善良,怎么說也是一個好人?!?/br> 安錦城邊聽邊點頭,手中的鋼筆在紙張上滑動著,不知在寫什么,“那你覺得自己執著嗎?” “那得分是什么了,即便是安醫生,也會有執著的那一面吧?!?/br> “對?!?/br> “可執著是有一個度量在的,你好像超過那個界限了?!彼p聲說。 許梁州諷刺的看了他一眼,將雙手搭在后腦勺,“并沒有?!?/br> 安錦城臉上的笑意漸漸的退散,他坐正了身子,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不信任我?!?/br> 沒有想要深入交談的意思。 患者對旁人不信任、敏感多疑,不會接受任何善意忠告。 安錦城首先要讓許梁州明白自身的人格缺陷。 可是很遺憾,他沒有配合的意思。 許梁州挑眉,承認道:“不,只是你從我的嘴里套不出什么話來,你應該挺牛逼的吧?要不然我父親也不會找你來?!?/br> “你挺聰明的?!?/br> “我們把話說清楚好了,我知道你想說我有人格缺陷,我過度偏執,對嗎?” 安錦城不置可否。 許梁州站起來,“這些我都承認,也不止你一個醫生這么說了?!?/br> 他還記得他小時候,有一次表妹暑假去他家大院里玩,他養了一只特別喜歡的小博美,表妹看了也想要,就一直嚷嚷著要他送給她。 他當時不肯松手,表妹就哭,把大人都吸引了過來,母親說要讓著meimei,便表示可以讓表妹帶回去了。 他當時七八歲吧,什么都沒說,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就把小博美從二樓給扔了下去。 表妹最后當然沒能如愿。 許梁州想的簡單,屬于他的,別人永不能染指。 即便是毀掉。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好好接受治療?” 此刻的許梁州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十七八歲的男孩,他深沉,危險,他眼角含笑,“可我不認為自己有病,這只是你們認為的,因為我稍微的那么點不一樣,就把我歸類為病人,這不公平?!?/br> 他的話聽起來那么無法辯駁,安錦城與他對視著,這樣出色的少年,心理上的病真是一點都不輕,“目前來看,你是我遇到過最清醒的一個,也是病情最嚴重的一個,你必須得治療?!?/br> 他什么都知道,他邏輯思維都是嚴密的。 許梁州漫不經心道:“我要是不配合,你又能怎么樣呢?” 安錦城氣的發笑,“對,需要你的配合?!?/br> “你有喜歡的人嗎?”安錦城忽然問。 然后又自問自答似的,“有的吧,畢竟是青春期,心里總有個喜歡的女孩子?!?/br> “和你有個屁的關系???”許梁州冷聲道。 安錦城從辦公桌上找出了一份文件夾,拍在他胸口處,“有時間你可以看看,這些偏執型人格的真實案例,敏感,以至于對自己的愛人都有著可怕的掌控欲,這種欲望不得到控制會越來越深,最后的結果是什么呢?” “輕一點的,你會囚禁你的愛人,相信以你的本事這不難,重一點的,你會殺了她?!?/br> 許梁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cao.你媽?!?/br> 安錦城愣神了一瞬,還是聽不慣粗話,若無其事的繼續說:“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br> 他從架子上拿了幾瓶藥來,遞給他,“這些藥對你有好處?!?/br> 許梁州沉著臉,想了想,還是把藥給接了過來,冷眼相對,咬牙道:“謝謝了你啊,費心了?!?/br> “不客氣,你的頭發挺好看的?!?/br> 許梁州皮笑rou不笑,“關鍵是人好看?!?/br> 臨走時,許梁州把那份文件夾給扔在了沙發上,他可沒有興趣看那些東西。 他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差。 安錦城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單單的那張臉。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有些黑暗的想法隱藏在他心底很久了。 單單不理他的時候,他真的想把她關起來,一輩子的那種。 囚禁 聽上去多帶感的一個詞啊。 他需要壓抑自己。 一模的成績禮拜三就出來了,單單看著紅紙上自己的名次,悲傷到哭泣…… 正如許梁州所說的,數學最后的那道大題的答案就是六分之一。 許梁州考了理科第二名,讓人大跌眼鏡。 盡管單單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他能考這么高,她仔細的想了想,估計上輩子許梁州在高考時還有所保留。 單單今早在家里跟單媽也提了想轉班的事,被單媽給否決了,只剩最后兩個月了,她mama也不想再折騰。 單單一個上午都在嘆氣,無精打采的,她還沒想到遠離許梁州的辦法。 如果真的讓許梁州放在心上了,她跑不掉的。 倒霉的事接二連三的到來,單單下腹涌來一股熟悉的潮流,她臉紅了又紅,估計裙子和座椅上已經被沾染上了。 “單單,你嘆氣嘆了一節課?!蔽髯舆叧粤闶尺呎f。 單單將下巴擱在課桌上,生無可戀道:“我媽不讓我轉班?!?/br> “正常,高三都快結束了,你折騰個什么勁,躲誰呢?”西子看著她,犀利的問,“是不是因為許梁州?” 單單沒注意到身后走過來的人,“我討厭他,你別在我面前提他了?!?/br> 這句話,不偏不倚的落進許梁州的耳朵里。 他本來是打算在她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成績,她那么愛學習,應該會對自己多一丟丟的崇拜。 沒成想剛好聽見這句戳心窩的話。 許梁州天生帶有一種氣場,這下子生氣了,都沒人敢靠近他,更沒有人敢高聲說話了。 生怕禍水波及到自己。 西子也慫了,把薯片塞進自己嘴巴里,就干巴巴笑了笑,對單單說:“我去……去問問學習委員數學題了?!?/br> 西子記得宋城的忠告。 絕對不要惹許梁州。 生了氣的他,更是能滾多遠就滾多遠。 雖然西子并不知道許梁州為什么徹底黑了臉。 “討厭我?”這三個字從他嘴里蹦出來,莫名的讓人膽顫。 單單也怕,可她不能后退,喉嚨發聲時還有點緊,“對?!?/br> 許梁州的聲音冷到谷里,“昨天你怎么不說討厭我?” 單單低下頭,是她理虧,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