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許梁州側過身,蹲下來,一顆一顆又重新撿了起來。 他將糖果外邊的一層包裝紙給剝開,遞到單單的嘴邊,“吃?!?/br> 單單櫻唇微張,準備說話來著,奶糖就被他塞進了嘴里。 單單咀嚼奶糖時,嘴巴一鼓一鼓的,跟個小松鼠似的,很可愛。 許梁州舔舔唇,壓抑著想咬上去的沖動。 莫名的,他仗著身高優勢,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許梁州將剩余的奶糖又重新塞回她的手心里,這次加了一句,“不許扔?!?/br> 單單嘴巴里還是甜甜的,說起話來還帶著股奶香的味道,“你先松開我?!?/br> 她背靠著墻,他的一只手就撐在她的耳邊。 許梁州把手給放下,往后退了兩步,然后聳聳肩,特別賤的說了一句,“你看我多聽你的話啊,嘖嘖,是不是頂好的同學?” 單單捏著糖,轉頭就要往院門里跑,他沒跟上來,不要臉的話卻還是沒停。 “何況我人還這么好是吧?” 單單打開院門的瞬間,單媽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 單媽手里提著黑色的垃圾袋,顯然是出來扔垃圾的,單媽的視線透過單單看向了許梁州,在他們兩身上打轉。 兩人都穿著市一中的校服,還有輛自行車靠在墻邊。 單媽笑,似乎是試探,她問:“單單,你身后的男同學是?” 單單的唇色白了白,低頭說:“mama,他是對門王奶奶家的?!?/br> “你們一起回來的?” “嗯……那個……我腳有點疼,就讓他送我回來了?!眴螁尾粫鲋e,只能說個大概。 單媽送了口氣,剛剛提起來的心頓時就給放下了,她還以為,女兒早戀了呢。 也是她想多了。 她女兒一向很聽話。 許梁州對單媽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裝的純良無害的模樣,“阿姨,你好?!?/br> “你好?!?/br> 單媽不喜歡這個男孩,第一眼看上去是沒什么問題,可這孩子藏的深,漆黑的瞳孔像是看不到底一般。 再說了,這孩子還做過跟老師動手的事。 單媽實在不希望單單和他成為朋友。 單媽的態度不冷不熱,生疏卻有禮,“今天謝謝你了?!?/br> 許梁州瞇眼,“不客氣?!?/br> “嗯,那我們就先回去了?!?/br> “好的,阿姨?!?/br> 單媽進門之后,隨口問了句,“腳怎么弄的?” 單單彎腰將鞋帶解開,換上拖鞋后才答,“不小心碰到了?!?/br> 單媽看她沒什么大礙,點點頭,轉而就說起了另一件事,“一??斓搅?,不要松懈,明天記得去上補習班,下午的舞蹈課也不能停?!?/br> 單單皺著眉,“我知道的,mama?!?/br> 單媽知道她辛苦,可這也沒有辦法,將來怎么樣,就看這一年了。 女孩子,學歷高些,總沒有錯。 “還有啊,不要亂交朋友?!?/br> 單單嗯了聲,對于她mama的態度一點都不奇怪,上輩子不喜歡的人,她媽這輩子也不會喜歡的。 單單坐在沙發上,攤開小手,里面的奶糖已經讓她給捏熱乎了。 她看著這些個奶糖,微不可聞的嘆息了聲,這人啊……討好自己的方法都還一樣。 當年她生氣了,他就去超市買成罐成罐的奶糖哄她。 單單將奶糖放進了書包的鉛筆盒里,然后就開始寫作業了。 一模要是考不好,她媽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這里,單單就想哭,高考的痛苦還要再經歷一次。 萬惡的數學啊。 許梁州心情頗好的進了家門,王奶奶坐在院子底下的藤椅上,手里還捧著本書。 奶奶拿下老花鏡,溫柔的看著他,“回來了?!?/br> 許梁州脫了外套,往他奶奶身邊一坐,哼了聲,“嗯吶?!?/br> 王奶奶敲了下他的腦袋,“你啊,別欺負對門的小姑娘,人家可好可乖了,哪里像你?!?/br> 許梁州好笑,真是,一個兩個都說他欺負她,這特么也能叫欺負? 他摸了摸下巴,眸色深了深,真要是欺負了她,能把她干的下不來床…… 好吧,他還真有點想這么做了。 許梁州曾經也是日天日地的小霸王。 不過,現在長大了一點點。 “奶奶,你都看見了吧?”他問。 “看見了,你太笨了?!?/br> 討好個小姑娘還把人家給嚇了。 許梁州這天晚上睡覺時,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和單單結婚了,夢里的單單和現在這個可不一樣了,黏他喜歡他。 而自己也喜歡單單到了不得了的地步。 他夢見他把單單困在床上,cao弄著,夾雜著她的啜泣聲,他的低吼聲。 他還夢見單單死了,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沒了呼吸沒了溫度。 再然后,他就被嚇醒了。 是的。 雖然他很不愿意承認自己被嚇到了。 許梁州睜開眼,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滾下來,手指冰涼涼的,他神色復雜的笑了下,果然是個夢呢。 怎么會夢見她? 他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摸出煙,黑暗的房間里,只有煙火的星星亮光。 許梁州慵懶的靠在床頭,輕輕閉上眼睛,或許這一刻,他承認,自己對單單有那么點不同尋常的…… 占有欲…… 第六章 怒氣 周六,天氣甚好。 單單早上八點就從家里出門了,補課的地點離家里還是有些遠的,她在路口的站牌底下等了一會,順順利利的就上了公交車。 單單喜歡坐在公交車后面靠窗的位置,眼睛透過玻璃看向外面,窗外的景致飛快的倒退著。 她輕輕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昨晚寫數學作業寫到凌晨一點,實在是太累了,一份努力一分收獲,她不想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她要一點點抓住自己的人生。 笨鳥總是要先飛的。 她不像宋城和許梁州那樣,天賦異稟,輕而易舉就能考到高分。 和單單一起補課的同學不多,大概也就只有四五個人,相互也都早就認識了。 單單補的是英語,她的發音不太標準,而且每次英語課上的交流實踐,她也總是說的磕磕巴巴,按理說,女孩子的英語都會好些,可她不僅口語不行,就連語法也沒學好。 單單自己知道,她就是笨,花再多的力氣也提不了幾分。 給他們補課的英語老師很資深,故而相當嚴厲,單單聽說她兒子去年考上了北方最好的那所學校,還是那個學校最好的學院。 單單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名戴眼鏡的男同學就拿著本子靠近了她,他很靦腆,“那個單單......今天的口語練習你能不能....和我一組???” 說出這句話已經鼓起了他莫大的勇氣。 單單笑道:“好啊?!?/br> 男同學臉紅了紅,聲音里是聽得出的雀躍,“謝謝你了?!?/br> 口語練習是關于一部電影的觀后感,電影的名字是《怦然心動》。 單單托著下巴,眼神朦朧,一看就知道是走神了。 這部電影她在后來和許梁州一起看過,拋開導演想表達的深度,單單其實更好奇關于一見鐘情的事。 她還記得,自己問過許梁州,真的相信一見鐘情的存在嗎?就像電影里演的那樣。 當時許梁州摟著她,眸子里是她熟悉的那種執拗,他笑的很俊俏,他說:“相信啊,因為我對你就是一見鐘情呀?!?/br> 不過,單單沒有信。 一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相信。 所以她才不會明白,許梁州還會這一世依舊會糾纏她。 能一見鐘情一次,就能一見鐘情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