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所以呢?” “咱們要不要繞過去見一見貴妃娘娘?” 楚燁連余光都不屑給這狗腿子:“貴妃生病,可宣了太醫?” “宣了宣了!太醫說是風寒入體,又心結郁氣,寒氣盤在肺腑之間發不出來,貴妃娘娘這才一直纏綿病榻,久不見好?!?/br> “既然太醫已經去見過她了,朕也沒必要繞到她那兒去;她的病是需要吃藥和看太醫才能慢慢治好的,朕既不是太醫,更不是治病的藥草,難道說朕去見她一面,她就能立刻恢復,活蹦亂跳起來嗎?” 福全被楚燁的話生生噎的半天也回不出半句話;其實,他也不愿意在皇上的面前提起周貴妃,別人不知情,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在皇上的心里眼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嗎?作為一個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想要得到主子的青睞和恩寵,第一條要求就是要懂得對自己的主子投其所好;很明顯,皇上的所好就是皇后娘娘,至于這個周貴妃分明就是個礙眼兒的主兒,能盡量少提就千萬不能多言一句;可偏偏這天禧殿的奴才們各個削尖了腦袋直往勤政殿和他面前湊,為了防止以后皇上問起來,他才不得不先試探著先開口。 而事實證明,皇上真的對那位周貴妃還真不是一般的不上心,言辭之中就差挑明了說‘周蘭的死活朕根本不放在心上’;知道了主子的意圖后,福全徹底在心里將天禧殿的主子和奴才們丟到了一邊,確定以后再有天禧殿的人找上門,他再不會多嘴多看兩眼。 可就在楚燁一行人快要走到勤政殿的時候,去往勤政殿的唯一一條鵝卵石小路上,跪著一個腰板挺直,一臉無畏的青年太監。 福全一眼就認出那名太監,湊到楚燁身側就壓低聲音道:“皇上你快看,就是這個人成天跑到勤政殿嚷嚷著要見您,也是他成天說貴妃身體不適,求著您去瞅瞅?!?/br> 楚燁一挑眉,原來是周蘭的人? 搜尋的目光落在跪著的太監身上,瞧他身影端正,腰背挺直有力,尤其是垂在身側的兩條手臂更是強壯結實,一看就知道這個人還是個一等一的練家子;雖然早就猜出周蘭會將自己的部分心腹帶進宮里伺候,卻沒想到她的心腹里竟然還會有太監;只是不知道這太監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不知是從小就閹割了還是幾個月前才告別自己的男兒身? 楚燁在冷冷的打量了那名太監幾眼后,就要直直的走過去并不打算理會;可就在他將要走過那名太監時,一直沉默的太監開口了:“奴才是天禧殿貴妃娘娘的人,名喚十三;求見皇上只是想替娘娘帶一句話給您?!?/br> 楚燁腳下不停,繼續充耳不聞的繼續往前走著。 “皇上,娘娘要奴才問一問您,大宛的一代戰神上官無策,您可還記得?” 本是緩緩前行的腳步猛地剎住,讓跟在楚燁身后的福全差點一頭撞到楚燁的后脊梁骨上。 十三在看見楚燁停下來,眼底的陰郁沉色越來越濃:“娘娘說了,皇上如果對這個人感興趣,可以去天禧殿找一找她;她一定會不辜負您的期望,給您講一段有趣的故事?!?/br> “朕很忙,沒時間去找她?!背畹哪樕呀涥幚湎聛?。 聽著楚燁冷沉的聲音,伺候在他身側的宮侍們包括福全公公都驚嚇的低下頭,要知道這可是皇上已經生氣的語氣,他們也不敢在這時候放肆起來。 可偏偏,這世上就是有人喜歡老虎嘴上拔毛,根本不知放肆為何意:“娘娘還說,如果皇上太忙了,那她就去邀請皇后娘娘,聽說皇后娘娘最喜歡看話本子,想必也是喜歡聽有趣的小故事的吧!” 楚燁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收緊,隱約間,甚至都能聽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的咯咯吱吱的聲響。 t ☆、024:一個瘋子 十三將背影挺得硬直,從背后看真像一棵折而不彎的青松,自帶傲骨般的佇立在楚燁面前;只有那微微略顯蒼白的臉色隱約能猜出他此刻的緊張。 跟在楚燁身后的宮侍們早就被皇上身上散發出來的硬冷之氣嚇得連動彈都不敢,甚至還有幾個趁著別人不注意,趕緊將嚇出來的冷汗悄悄從鬢角處拂了去,低頭垂眸的樣子真是恭敬到了極點。 楚燁看著十三挺直的脊背,瞇著的眼睛里早已蘊藏著危險;他慢慢走回去,站定在十三的身側,雙眼看向前方,雙手背在身后,聲音徐徐:“這席話,真的是周蘭要說給朕聽的?” 十三依舊挺直了腰背,極為普通的臉上沒有一絲一號的情緒,宛若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回答道:“貴妃娘娘病了,多日來纏綿病榻,就算是在夢里也夢囈著皇上,皇上難道不應該去看看嗎?” 楚燁依舊雙眼看向前方,似乎連低頭看一眼這只忠心的狗腿子都不屑:“朕不是太醫,去瞧一瞧她,她就能病愈?!?/br> “那也總能讓娘娘心里好受些,皇上可知,襄陽侯府出事了,娘娘的兩位兄長先后離世,老侯爺的身體也日漸不行;襄陽侯府多年來替朝廷鎮守西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沖著這一點,皇上也該對娘娘好些?!?/br> “你是在對朕說教?” 十三猛然一抖:“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覺得娘娘過的太辛苦了,也實在是太可憐了,身為丈夫,難道就不該給自己的妻子多一些關懷嗎?” 聽到這里,楚燁沉靜冷漠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表情,他低頭看著仰起頭擺出一副質問模樣看向他的十三,俊美的臉上浮現笑容:“丈夫?真不愧是周蘭身邊貼心得用的狗奴才,真會給自己的主子臉上貼金?!闭f到這里,楚燁就抬眼看向棲鳳宮的方向,道:“你給朕記住,不管是從祖宗的禮法上來看還是從朕親自下詔與天下的詔書上來講,朕這輩子都只會是皇后一人的丈夫,配得上朕‘妻子’稱謂的人只有住在棲鳳宮的那一位;周蘭不過是一個一品貴妃,就像是侯門王府后院里養的小妾一樣,她又有什么資格配稱朕的妻子?” 十三的臉色陡然難看起來,甚至要看見這一幕的人都開始懷疑,如果不是礙于楚燁的身份地位,這只忠心的狗會不會撲上來咬人。 楚燁一挑眉角:“怎么?朕說的不對?還是你這個奴才有其他的見解?” 十三攥緊的拳頭松了松,最后唯有耿直了脖子,臉色漲紅的回話:“奴才不敢?!?/br> “不敢就好?!背罾溧鸵宦暎骸捌饋戆?,帶朕去見見你口中所言的病重的貴妃娘娘?!?/br> * 天禧殿里,隨著殿門的打開,一股濃郁壓厚重的氣流爭先恐后的從殿門里跑了出來,沖的人不禁皺眉倒退數步。 福全嫌棄的搖晃著手中的拂塵,一邊捏著尖細的嗓音喊著,一邊忙抽出帕子遞向皇上:“這都是些什么怪味,也不怕沖撞了龍體?來人呀,快將這四面的窗戶都打開通通風;皇上,您快用干凈的帕子捂著口鼻,千萬別讓這些惹人嫌棄的臟東西傷了身子?!?/br> 楚燁一把拂開福全遞上來的干凈素白的帕子:“朕沒那么嬌弱,快收起來?!?/br> 福全本來還想發作罵一罵將這好好地天禧殿折騰的烏煙瘴氣的奴才們,聽見皇上這么說也不好再發作起來;但心里卻是對天禧殿的印象越來越差,甚至決定以后如果有可能,他絕對不會往這么喪氣的地方湊。 躺在內殿床上的周蘭被外面的動靜驚心,她這一覺又是睡的昏昏沉沉,夢里似乎又回到了襄陽城,兩位兄長還健在,父王還老當益壯,而早已離去多年的娘親似乎也出現了,就坐在她親手栽的那棵花樹下給她編著漂亮的小辮子。 明明夢中是那樣的幸福,可她的心卻依然泛著苦澀;顛來倒去,讓她一直睡得不是很踏實。 伺候在床邊的宮女看見周蘭醒來,忙撩起桃紅色的床帳湊上來,貼心的扶她起來,且在她的后腰位置給她墊了一個軟墊,道:“娘娘,皇上來了?!?/br> 周蘭本是暗沉的眼睛陡然變的晶亮,下意識的就要掀了被子起來,可在她剛抬起手的那一刻就被渾身上下的一股無力感徹底擊退,整個人喘著粗氣趴在錦被上,明亮的眼睛里透著興奮和不甘;直到好半晌過后,她才找回理智,伸手摸索著自己的臉,撫摸著自己的發:“你要人去告訴皇上,說我病重無法起身相迎,請皇上屈尊親自進來吧;再有,將鏡子給本宮拿來,本宮要修飾一下儀容?!?/br> 宮女應了一聲后就去辦周蘭交代下去的事。 所以等楚燁進來時,就看見一個一臉病容的病美人正目光切切的看向自己,真是沒想到,看來是真的病了;沒料到襄陽侯府的事竟然會讓她受這么大的沖擊,看來就算是才智了得也窺不破這世間親情的牽絆;她也算是讓他暗暗地出乎意料了一把,最起碼通過這件事可以讓他看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還算是有點人性,明白些感情。 “朕聽說你病了?!背钫驹诰嚯x周蘭床榻數米外的距離,目光游離冷漠的看著她。 周蘭招著手,道:“皇上還是坐下來說吧,來人,快給皇上看座?!?/br> “不用,朕在這里站一會兒就走,勤政殿那邊還有些事等著朕去處理?!?/br> 周蘭本是欣喜的眸色悄悄轉暗,看向站在一側低頭不語的十三,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什么;原來,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里,周蘭眼底的歡喜之色徹底消失的煙消云散,只看她扶著后腰處墊的軟墊往上移了移,好讓自己坐的硬直一些,再看向楚燁時,眼中的小女兒之態已然消失殆盡:“皇上還是坐下來吧,我們要說的事應該會有很多,沒辦法讓您盡快回到勤政殿?!?/br> 楚燁看向周蘭的眼神中多了凌厲,臉色漸漸難看的他自然是表露出自己的全部抗拒,可是,再一想到剛才聽到那奴才說過的話,他還是努力的克制住自己,慢慢走向放在床邊的圓凳,大馬金刀的坐著。 看著楚燁沉默的神色,周蘭就像是看不明白他臉上的拒絕之情一樣,微微垂下眸,細長蒼白的手指輕輕的卷動著放在手邊的絲帕,聲音舒緩的說著:“臣妾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么靠近過皇上了,皇上還記得嗎?小的時候你隨著父王學武,別的皇子都怕吃苦,總是想著各種各樣的借口避開父王,只有你,天天都來找父王,在**辣的太陽底下一站就能站兩三個時辰,就是連臣妾的兩位哥哥都比不上你的吃苦耐勞;每次看到這一幕,父王總是會又欣慰又嘆氣,嘆氣他戎馬一生,戰功無數,最終的兩個兒子卻是沒有一個能夠成才的,更沒有人能繼承他的宏圖志愿,欣慰的是雖然兒子是廢物可他教出來的徒兒卻是人上之人?!?/br> 聽著周蘭的話,楚燁的臉上稍稍出現了一絲松動;曾經的年幼時光早已一去不復,越是這樣卻又顯得越彌足珍貴;當年,他努力逼著自己學武也是因為知道作為父皇最不寵愛的兒子,他不能依仗來自于父親的疼愛和保護,唯一能保護他的人,只有他自己。 “朕聽說了,襄陽侯府出了事?!?/br> 周蘭的眼底蒙上一層哀傷:“數月之前,臣妾還與兩位兄長一起月下對飲,當時大哥還拉著我的手,嬉笑著對我說恭喜,說我多年來的愿望總算是實現了,還說等臣妾在有了皇上的孩子后就會帶上禮物來京城探望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別竟是天人永隔,我們兄妹再也無緣相見了?!?/br> 楚燁的眉心皺了皺,看向周蘭的眼神里面也帶著明顯的疏離;他很不喜歡從她的口中說出‘他們的孩子’這樣的類似的字詞;因為他心知肚明,就算有一天他必須接納別的女人進宮隨侍在他身側,他都不會接受周蘭;對這個女人,他連好感都太少,何談還要與她生兒育女? 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在揣摩了一番后又咽了下去,看著面前這病懨懨的病美人,楚燁道:“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為好;只是,你可查到襄陽侯府的兩位世子是怎么去的嗎?” 提到敢傷害她親人的仇人,周蘭的臉上出現一分猙獰:“那個人,我總會有辦法將他揪出來?!?/br> 聽到周蘭這么說,楚燁便確定此時的周蘭還不知襄陽侯府的一系列狀況乃是出自于他和阿昭之手,這樣他就放心不少。 “聽你身邊伺候的奴才說,你有有趣的故事要講給朕聽?!” 周蘭看了眼恭候在一旁的十三,便明白他是將自己的話已然帶給楚燁了,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再遮掩下去,這張王牌,是時候該打出來了。 “皇上,臣妾也是無意之間巧合,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闭f到這里,周蘭看著楚燁明媚的笑著,這個笑容是她偷偷要人窺視徐昭后一遍又一遍的對比著她的動作和神態仔細學來的,就算是沒有十分的相似,但也總該有個七八分;雖說她在心里恨毒了徐昭,可是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那個賤人和容貌和一顰一笑的魅惑之態真的是勾魂攝魄般的要人心馳神往。 楚燁也是被周蘭這一笑弄的怔愣了片刻,最后在意識到什么時,便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狐詭之色。 “周蘭,你敢對朕耍心機?” “皇上此話何意?臣妾在您面前可是從來不敢弄耍一分心機的;反倒是您,您口口聲聲說著深愛著皇后娘娘,可是您的深愛有幾分真?幾分假?您的心機又對她耍了多少次?如果讓皇后知道,她最信任的枕邊人是殺害她好友的真正兇手;猜猜看,咱們心思單純,性情純真的皇后娘娘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她是會再選擇相信你?還是用看望叛徒般的眼神看著你,質問你?” 楚燁怒視著不斷滔滔不絕的周蘭。 周蘭竊笑著,用手輕撫了一下垂下來的發絲,繼續道:“還有上官無痕,這位大宛剛剛登基的新君,如果讓他知道到最后上官無策是死在您的手中;大宛的軍隊是否會兵臨我大梁城池之下?!” 楚燁的臉色稍稍發白,像是重新預估眼前女人的殺傷力一樣,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她。 面對著楚燁刺目的眼神,周蘭伸出手,輕輕地將自己的身子往楚燁面前靠了靠,修長的手臂柔婉的勾住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小聲的又補了一句:“皇上,臣妾真是為您感覺到可憐,你是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就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愚蠢之事?你明明知道親自動手處決了上官無策會給自己惹上源源不斷的麻煩,可是你卻為了那個女人還是一意孤行、劍走偏鋒的選擇了這條路;臣妾該是笑你的天真還是哀你的可悲?更可笑的是,你已經為了她做了這么多,可她卻什么都不明白,你倆的感情就像放在雷雨下的琉璃杯,看上去華光溢彩,可只要一個雷電就能徹底擊碎;更可悲的是,那個女人從來都沒對你們的感情抱有多大的希望和憧憬,只有你天真的像個傻子,憨傻的認為你們會在一起一生一世,卻不知她從來就沒對你抱有太大的希望;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因為她徐昭比誰都活的明白,看得透徹,她將你我看得一清二楚,清楚的知道自己和我們不是一類人;只有我,才是那個和你活的最像、最像的那個人?!?/br> 楚燁一把撥開周蘭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不懂你在說什么?!?/br> 說完,楚燁就立刻站起身,拔身就要離開。 周蘭坐起身子,攥緊手下的絲帕,對著楚燁的背影大喊:“你是真的不懂嗎?不!你不要再欺騙你自己了;你看看你做過的事,難道不覺得格外眼熟嗎?口口聲聲的說著喜歡一個人,可是卻又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讓她知道后傷心的事;楚燁,你逃不了的,我太明白你為什么會拒絕我,因為我就像是你的一面鏡子,看見我你就像是看到了你自己,你不愿意面對的事我都會將他們照的無所遁形;你喜歡徐昭,喜歡她灑脫純凈,喜歡她的干凈直接,甚至迷戀與她的敢為敢當的真性情;我們的性格都太陰暗了,所以在眼前出現一縷陽光的時候都會極為渴望的想要去抓??;但事實會告訴你,光芒是永遠都抓不住的,你我,只適合待在昏暗的角落里,做著勾心斗角,不可煊照與人心陰謀詭計?!?/br> “周蘭,你若再胡說,別怪朕對你不客氣?!?/br> 周蘭拿起帕子,掩著嘴唧唧咕咕的笑出聲,笑的眼淚都快飆出來,本是蒼白的臉上也騰起兩抹詭異的紅暈:“我的皇上啊,你怎么還學會天真了呢?其實在你的心里早就知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胡言亂語,如果你不是從心底里相信我,又怎么會在聽到十三的話后來到天禧殿見我一面?你見我的目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阻止我?!?/br> 楚燁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周蘭,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無數根繩索勒住一樣,只要稍稍掙扎,那一根根繩子就潛進他的心臟中,一股股難以言說的酸疼感,讓他生出嗜血的沖動:“周蘭,你認為僅憑你這幾句話,朕就會信你?阿昭也會信你?” 周蘭依舊掩著帕子唧唧咕咕的笑,看向楚燁的眼神亮閃閃的:“是啊,皇后娘娘對臣妾的印象很不好,如果就這樣貿貿然的告訴她,依照她的性格,別說是相信了,她恐怕還會叫來御林軍將臣妾千刀萬剮呢;可是,如果告訴她真相的人就是上官無策呢?” 楚燁立即怔住,看向周蘭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 ☆、025:不做傻白甜,身體不適 楚燁立即怔住,看向周蘭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 “你認為,朕會信一個瘋子的話?” 周蘭揉了揉坐的有些酸麻的后腰,依舊看著楚燁笑的無所畏懼:“臣妾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有多天方夜譚難以令人相信,可是皇上可愿意與臣妾做賭?如果臣妾所言非虛,您又該怎么辦?” “利用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你就天真的以為朕會投鼠忌器?周蘭,朕不妨告訴你,他上官無策活著的時候朕都沒懼他一分,更何況現在他連一個活人都算不上?!?/br> “我的皇上啊,正因為此刻他是個死人,才會成為你最大的弱點?!敝芴m道:“別忘了,將他送上黃泉之路的人可是您的杰作,而這個人,不管是和皇后娘娘還是大宛的新君都交情匪淺?!?/br> 本是劍拔弩張的內殿像是邁進了寒冷的冬季,四面寒冰,冷風瑟瑟,兩個相互對峙的人,一個病蔫蔫的坐在床上笑的散漫隨心,另一個則是渾身繃直的站定在原地,俊美無鑄的臉上各種隱晦的情緒閃過,最后定格在一片寒冷之上。 周蘭知道,在她向楚燁真正攤牌的那一刻她就是在賭,賭徐昭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賭這個男人將那個女人看得有多重要;說起來給還真是可笑,沒想到到了最后,她的輸贏還是需要靠著徐昭;在那個女人面前她從來就沒有贏過,她恨過她、怨過她,甚至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無數遍的詛咒過她,可此時此刻她卻格外的感謝她,感謝她成功的成為楚燁人生中最大的弱點,讓這個無堅不摧的男人有了最大的罩門。 她已不在乎在楚燁的心里究竟裝著哪個女人,她要的,是這個男人永遠陪在她身邊,哪怕得到的只是他的一具沒有感情的身體,她也要定了。 周蘭忍著渾身的無力慢慢的從床上蹭下來,細嫩的腳心踩在冰涼的地磚上,發出細微的啪啪聲;來到這個怒視著她,恨不能親手將她扯碎的男人面前,她依舊讓自己笑的從容鎮定,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然后主動環住他的腰背,將自己無力柔軟的嬌軀依偎的靠在他的懷中:“皇上,其實臣妾一直都要的很少,只要你能陪在臣妾身邊,讓我隨時能看見你;你不愛我沒有關系,只要我愛你就行,你不對著我笑沒有關系,只要我對你笑就好;我不介意你深愛的女人是徐昭,不介意你將皇后之位交給她來坐,只要你能偶爾陪伴在我身邊,多多的陪陪我,你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你不愿意讓徐昭知道的所有真相,臣妾都可以親自幫你隱瞞?!?/br> 說完,周蘭更緊的環住楚燁的腰背,慢慢的、滿足般的閉上了眼睛。 天??!這一幕終于實現了,不是在夢里,也不是在奢望之中的期盼里,而是真實的存在著;她終于抱住了她畢生最愛的男人,她終于可以擁有他了。 楚燁面無表情,低頭看著緊緊環著她不松手的周蘭;幽沉的眼神之中,深惡痛絕的神色那樣明顯,臉色的僵硬也是那般清楚;心里,有無數個聲音在響起,將這個像毒蛇一樣的女人推開,不要讓她碰觸自己,不要讓她陰謀得逞,更不要讓她成功的要挾了自己;可腦海中最后的一絲理智也在這時如一根鋼針狠狠地錐進他混亂的心緒,讓他瞬間在一片復雜的情緒中找回一片清明。 周蘭剛才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一句‘告訴她真相的人就是上官無策’讓他雖然覺得荒唐到了極點,可根據他對周蘭的認識,這個女人在沒有真正的把握之下,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宛若天方夜譚的話。 一定是上官無策那邊出了什么問題,一定是她掌握了讓阿昭絕對會信服的證據,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只要一想到當初他親力掩蓋的真相會在她拿出證據的那一刻再也無法包住,他就知道,絕對不能輕視了她的每一句話;如果事情真的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到時候,他不僅要承受阿昭的埋怨和怒火,還有來自于大宛瘋狂的報仇;要知道,上官無痕對上官無策的感情,絕對不是作假的。 在他沒有親自將事情弄明白之前,在他還沒搞清楚周蘭手中緊攥的證據是什么之前,他唯有以靜制動,先穩住這個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的女人。 楚燁深吸一口氣,硬是將快要噴出來的怒火和反感壓下去,跟著僵硬的伸出手臂,輕輕地放在周蘭纖瘦的肩頭,然后微微用力,將這個因為他的動作而驚喜睜大眼睛的女人緊緊的環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