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不可能,阿昭那神情不似騙人?!背钜豢诜穸怂匦牡诙€提議。 如果阿昭是故意裝病,在他面前有意演戲,那這種看上去很奇怪的舉動演一遍兩遍倒也罷了,沒必要往三遍四遍上演不是嗎?要知道,這種事兒演多了可是容易露出馬腳的;而且,阿昭也沒這么做的理由;都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阿昭這么做了對她又有什么好處?對于一個連什么好處都不甚清楚的目的,阿昭如此聰慧,又怎會給自己平白無故的平添這么多煩擾呢? 素玄也是見識過皇后娘娘的古靈精怪的,其實要他仔細想想也想不出娘娘如果真的是這么故意為之是為了做什么;眼下情況不明,他們自然是更多的傾向于可能真的是娘娘身患隱疾。 “那可能真的是跟娘娘的記憶有關?!彼匦治龅溃骸皩傧抡J為,可以派人去徐家暗中打探娘娘年幼時可曾出現過這種情況,如果有,那么第一次是出現在什么情況;至于具體的病情還是需要朱神醫親自看過才行,我們在私底下的查探,也僅僅只能給朱神醫提供考察病情的依據罷了?!?/br> 楚燁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徐昭的身體,她這斷斷續續總是忘記事兒的情況實在是讓他有些心揪;當年她就能將他忘記,像個陌生人一樣面對著他;難保以后她會不會繼續忘記他,如果這種情況再出現一次,他無法肯定自己會不會抓狂。 “好,就按你說的,先派人回京看看朱澤可在;如果在,就將他悄悄帶來為阿昭診病?!?/br> 素玄一愣:“皇上確定是要屬下將朱神醫帶來?而不是……”眨了眨眼:“而不是咱們趕緊回去?” 剛才他急匆匆的往外跑嚷嚷著要去找朱神醫不過是一下子心急所致,等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行為荒唐,還好被皇上叫??;要知道,如果他們此刻加緊速度趕回京城,一方面在讓朱神醫為娘娘看病的同時,太醫院中那般多的珍奇藥材都可以無限量的提供;可要比在這荒遠的小鎮診病好太多了。 可,現在他冷靜下來想明白了,為何皇上又想不明白了呢? “恐怕現在阿昭并不是很愿意隨著朕一起回京?!比绻诎禋]發生前,也許阿昭會跟他趕回京城,可現在發生了這些事,再加上他不信裴崢不會對阿昭說什么,就算他不說,依照阿昭的聰慧,這件事想要瞞住她,也難。 t ☆、074:周家有女 小鎮偏隅小院中,幾個行色匆匆的男子一身普通商隊的打扮,在推開緊閉的房門后,警惕的朝著院內四周望了幾眼確定并未被人跟蹤,這才放心的合上屋門。 屋門在合上的同時,房內昏暗的燭火點燃;霜白的窗戶紙上立刻投射出幾人扎做一堆交頭接耳的模樣。 “沒想到翎羽衛的手段如此了得,不過一天過去就順藤摸瓜抓到了蛛絲馬跡,如果被郡主知道,恐怕我等的性命……”男子低沉的聲音說道這里,便是一陣驚悸的沉默。 想到自己效忠的主子,男子們皆不由從心底深處生出幾分寒噤來;誰能想到,那般金枝玉葉般的冰雪秀麗的人兒,會讓他們這些常年在刀口子上舔血的嗜血之人都害怕忌憚;偌大的侯府中,老侯爺功勛卓然令人敬佩不假,兩位公子人中龍鳳讓人傾慕同樣是真,可是誰又能想到,這金戈玉馬的堂堂侯府中,最令人捉摸不透、七竅玲瓏的人,竟是一個女子。 當年老侯爺官拜一品,統領大梁數半兵權,朝堂上那也是翻云覆雨般的人物,就在他聲望正高,英明傳遍天下的時候,老侯爺卻一改先日的高調張揚,主動辭官交印,用實際行動向世人表演了一出什么叫‘急流勇退’;還記得當初,京城中多少權貴在背后譏諷老侯爺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放著大權在握不要,錦繡前程不管,居然只想馬放南山、辭官歸隱? 可是事過不久,同樣跟老侯爺一樣功勛彪炳的一位老將軍卻被扣上了通敵的罪名,全家數百口人盡數墮入大獄,從此再無翻身機會;到那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周家先前的卸權歸隱,哪里是有勇無謀,分明就是在躲災。 自古以來,帝王最忌憚功高震主,尤其是對于手握兵權的朝臣大將來說,亂世之中,可以將這些人捧上云端,可一旦朝廷安定、四海歸一,就會出現‘卸磨殺驢’的現象;周家就是看明白了這一點,這才以退為進;不僅在皇上的心目中贏得了一個純臣的名聲,更是保住了一家上下老小。 事后,梁帝為了安撫朝局民心,故意拒絕了周老侯爺的辭官請求,而是封侯拜爵,甚至給了一個封地給周家讓他們當土皇帝;世人皆為周家贏來的名聲暗暗羨慕不已,以為周老侯爺是條詭詐的老狐貍,戰場上能定國安邦,朝堂上能揣摩君心;可是只有周家才知道,周家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和名聲,除了周老侯爺一生戎馬所換得來,更重要的是在周老侯爺的背后,有一個為他出謀劃策的‘軍師’,而這個軍師就是他唯一的女兒——周蘭。 當初,年僅十歲的周蘭早已被冠上了神童才女的名聲,小小年紀就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可是她早早的看明白了帝王之心的深不可測,也看明白了周家可能在極盛之下將會迎來的亂流和災禍,這才力排眾議,多次勸說自己的父親,保下了周家;而那時的周蘭,不過是個還未長成的小姑娘;小小年紀,驚人天賦,難怪成為老侯爺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更是成為堂堂侯府背后真正的掌權者。 而自古以來,哪一位掌權者是吃素的? 周蘭生的冰雪聰慧、靈秀可人不假,可真正讓人忌憚和吸引的而是她的智謀和手腕。 此刻聚集在房間中的男子們只要一想到事情沒辦好將會迎來主子的盛怒時,都忍不住直打擺子,一臉的煞白之色。 房間內,短暫的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 半晌過后,才有一人破釜沉舟般的說道:“當初郡主交代我們一定要重創徐昭,就算是要不了她的性命,也必須讓她受傷;可眼下,別說是重創她了,我們連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如果這個時候回去,等待我們的只會有一個下場?!甭犚娔凶哟嗽挼钠渌硕寄樕珘阂蛛y看起來:“兄弟們,既然我們已無路可退,唯一的辦法就是……”男子說著,便做出一個手刀抹脖子的動作。 看見男子的動作,其他人都身軀一震:“現在翎羽衛將帝后保護的嚴嚴實實,聽說還有部分翎羽衛改裝潛伏進小鎮中四處查探,就是為了揪出我們;這時候貿然再行動,會不會不妥?” “難道張兄還有其他辦法?”男子眸光一厲。 眾人一噎,紛紛垂下頭。 看見眾人的動作,男子最終做出決定:“既然前面是絕路,后面還有追兵,我們只有奮力一搏或許還能搏出一個生機;弟兄們,我有一個辦法?!蹦凶诱f著,就紛紛朝著身旁的弟兄們揮了揮手。 眾人忙又扎成一堆,神色嚴肅的商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 楚燁回到客房的時候,裴崢已經走了;徐昭正神色倦倦的靠在身后軟綿的靠枕上,瞇著眼睛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見她這副宛若懶貓般的動作,楚燁忍俊不禁,走上前便輕輕地揉著她的發頂。 腦袋上忽然伸出來的大手讓徐昭立刻從沉思中回過神,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在看清楚來者是楚燁后,臉上的茫然之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宛若桃花綻放的笑容:“你回來了?!?/br> 楚燁坐到床邊,先伸手摸了摸徐昭的脖頸和額頭,在確定溫度不高后,才笑著拉上她的手:“看來你身上的風寒已經好了,肚子餓了嗎?讓素玄端點東西上來?!?/br> 徐昭拉住他的手,笑盈盈的:“不用,我已經吃過了;是裴……” 在脫口而出那個名字時,徐昭忙咬住自己的舌頭,然后在看見楚燁臉上一閃而逝的不悅后,惱恨不易的暗暗皺眉;敲死自己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家伙,明知道這醋壇子是個小氣貨還敢在他面前提裴崢,她真是嫌自己的好日子過的太多了是不是。 看徐昭懊惱不已的模樣,楚燁輕輕地笑了笑;如果在以前,聽她嘴里提到裴崢的名字,他一定會跟被蛇咬了似的渾身難受;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身上可能患上的隱疾,那絲不適和不悅也就變的無足輕重。 “阿昭,你現在還想隨著朕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嗎?” 徐昭本來已經做好了等待來自于楚燁的‘暴風摧殘’,忽然看他主動岔開話題,她倒是頗為意外的征楞了一下。 看心愛的小姑娘傻乎乎的模樣,楚燁心思明透的繼續說道:“裴崢應該告訴你,那個妄圖傷害你的人是誰派來的吧?!?/br> 徐昭忙坐直腰背,為裴崢辯解:“沒有!他什么都沒有說,是我自己猜出來的?!?/br> 說到這里,徐昭立刻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睛顧著腮幫子狠狠地錘了下楚燁的胸口:“你真是壞透了,敢套我的話!” 楚燁一把抓住徐昭的柔荑,將那略顯冰涼的手指緊緊地握進掌心:“我哪里是在套你的話,我只是覺得我的阿昭這么聰明,只要給你時間等你反應過來,早晚能猜出是誰要對你不利?!?/br> 看著眸光熠熠的楚燁,徐昭內心深處也小小的驕傲了一下;身邊有一個這么心有靈犀的家伙,她還真的很難能隱瞞住自己的小心思。 “真的周蘭嗎?”徐昭還是對那個連一面都沒見過的周貴妃抱著一絲懷疑。 楚燁點頭:“很可能就是她?!?/br> “為什么?我自問從未的罪過她?!” 看著到現在還存了一絲迷茫的徐昭,楚燁徐徐說道:“你不是認識周蘭,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只要你是皇后,就是得罪她了?!?/br> 徐昭被楚燁這話給繞糊涂了:“什么意思?” 說到這里,楚燁略顯尷尬,眼神開始四處亂飄的到處看,就是不去看徐昭一眼。 徐昭一瞅他這表情就知道他是在心虛,一提到周蘭他就心虛?難道他的心里……他和周蘭……? 徐昭的心里頓時涌起一股無名之火,一把甩開楚燁的牽手,推搡著就要將他推開她的床。 “你走開!走開!我不要看見你,不要!” 楚燁被徐昭的忽然撒潑給嚇了一跳,被她推搡的站起身,尤其是在看見她那雙快要冒紅光的眼睛時,更是詫異的挑起了眉角:“阿昭,我沒招惹你吧?” “招惹了!”徐昭氣的直哼哼:“一說起周蘭你就這幅表情,你還敢說自己跟她之間很清白?” 這下,楚燁算是徹底明白徐昭這兔子乍毛的模樣是為什么了,當下忍不住笑出聲,一把抱住氣的快冒火的小女人,恨不能將她揉進心里:“阿昭,這還是我第一次被女人嫌棄不僅不生氣反而還很高興呢?!?/br> 徐昭氣的直冒火,沒想到這氣的她快抓狂的男人卻是一副這種表情,頓時有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靠在他的肩膀上就滿腹委屈:“看你惹得桃花債,我都快被你的桃花債給害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跟我嬉皮笑臉;楚燁,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事,你好在給自己找一個更聰明、更漂亮的皇后娘娘?” t ☆、075:一番苦心 聽著徐昭撒嬌般的控訴,楚燁的心都快要化了;現在他總算是明白為何男人都喜歡會撒嬌的女子,瞧著那張嬌俏可人的面容,聽著那似嗔似怨的控訴,他心疼歡喜都唯恐不及哪里還回生一點氣? 尤其是在對上那雙盈盈水眸,瞅著她眼角的萬種風情;當真是恨不能將整個天下都捧到她面前,只希望她能展顏一笑,哪怕是烽火戲諸侯都在所不惜。 楚燁為自己的荒誕想法驚了一跳,捫心自省,發現自己居然有當好色昏君的潛質。 一時間,無可奈何的苦笑搖頭,可他的這個搖頭卻讓徐昭會所了意,還以為他是在不悅自己的無理取鬧,當下便推開他,蹲跪在床上嘟著嘴很是委屈的不說話。 聰慧如她,怎么會不知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不過是借題發揮,故意沖著他撒嬌罷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徐昭多少還是能摸清楚燁的性情的;很多時候她都不能跟他硬碰硬,這樣自己‘受傷’也就罷了,更重要的是她還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就拿前日馬車上爭執的這件事來說,那簡直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事后反省,徐昭后悔的恨不能在自己的腦殼上給自己敲出一個洞來,不過好在她向來吃一塹長一智,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到兩次;所以,再談起周蘭時,她便另辟蹊徑,專門對準楚燁投其所好;果然,他雖說暫不表態,但最起碼沒再跟她起沖突,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此時此刻,徐昭想到了在嫁給楚燁前母親多次在她而變得‘諄諄教導’:天下男人都是屬賤的小毛驢,拉著不走打著倒退,有的時候板著一本正經的臉色跟他商量事情還沒往他懷里一扎一邊撒潑一邊撒嬌的跟他直哼哼來的簡單直接;所以,很多時候女人都要擅于利用自己的優勢,尤其是在面對萬萬人之上的帝王時,更不能一味地針尖對麥芒,而是要一邊給他揉著一邊還要輕輕掐他一下,讓他又疼又舒暢的為你解決問題。 如今,看著楚燁那副明明喜歡極了的痛癢難耐的表情,徐昭在心里對母親的一席長嘆高舉大拇指;果然,智慧來源于生活,也不知道母親的這一招在父親的身上使了多少遍,這才能讓她老人家將這一招當成家學之寶般傳給了她。 徐昭的心思正往京城徐家亂飄,被旅順毛的楚燁蹭蹭的蹭上前,拉起徐昭的手就是心疼的揉捏,就像是捧著一捧白云美玉一般,稀罕得不得了;語氣也是柔軟寵溺的不得了:“阿昭,你真的是誤會我了?!?/br> 徐昭見好就收,抽回手就親昵的往楚燁的脖子上一搭,眨著媚氣十足的眼睛,柔柔軟軟的說:“我怎么誤會你了?” 楚燁最受不了徐昭這樣,一把就將心愛的小姑娘抱坐在自己腿上,哪里還想著顧及有些話不能說,真是恨不能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倒給這能要他性命的小妖精才甘愿。 “我與周蘭也算是自幼相識,她從小就聰慧過人,被冠以神童才女的稱號;我的恩師周老侯爺對他這個掌上明珠想來疼愛有加,不僅僅是因為他只有這一個女兒,更重要的是,一個周蘭能輕松比得過他那兩個兒子?!?/br> 徐昭眉心一簇,心里開始對周蘭有了幾分揣測;本以為那丫頭只是個身嬌玉貴的小郡主,在父母的呵護中長大不諳世事,卻沒想到原來還是深藏不漏,有這樣的本事;徐昭開始心有惴惴,她開始估量自己能不能拿下這明顯就來者不善的‘對手’。 楚燁繼續說道:“當年先帝還在世時,對手握重兵的幾位朝中大將進行了清洗,而在這當中,唯獨只有周家生存了下來,這項功績正是周蘭為周家所掙?!?/br> 說起當年舊事,楚燁的心里還不大不小的掀起了一番漣漪,至今他都不會忘記那個身著白衣滿眼驕傲的清秀少女;沒有普通女孩兒的嬌憨直率,更沒有十幾歲少女的天真活潑,她就像一口古井,安靜無波的看著紅塵俗世,三言兩語間就能翻動風云。 猶記得當年他還并未對權利產生多大的**,更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成為這大梁的天下之主;周蘭便主動找上了他。 清秀少女,一身白裙,如綻放在淋淋水波上的素色芙蓉花,縱然是面對他這樣的龍子皇孫,也依然驕傲的抬著頭,緊抿成一線的紅唇微微掀起,低婉的聲音讓人聽上去雖然動人好聽,可卻沒有多少吸引力。 “楚燁,你愿意當皇帝嗎?” “楚燁,等你長大了如果愿意當皇帝,可以跟我說一聲;我會幫你坐上至尊寶座,但我有個要求,你也必須答應?!?/br> 猶記得當年在他聽到她這番近乎大逆不道的言語時,自己的臉都嚇白了,可她卻是一臉無畏,甚至在看見他臉上的心驚時還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來。 也許是她臉上不屑的笑容深深地刺激了他,要知道他雖然非嫡非長,但好歹也是堂堂皇子,就算她軍功赫赫的父親面對他時都要行禮,更何況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所以,他穩住了不斷亂跳的心口,盡量用冷漠的語氣對他說:“你又有什么能耐扶我當帝王?小兒信口雌黃,小心自己的這條命被你給說沒了?!?/br> 看著他佯裝出來的膽氣,她卻笑出聲;只是他知道,她的笑容未走到眼底,甚至她還在用看猴戲般的眼神望著他;這種感覺,讓他不悅厭惡到了極點。 “我沒有本事以后你就會知道,你只要知道等你有一天當了皇帝,一定要迎娶我當皇后就行?!?/br> 說完這席話,她便丟下一臉愕然的他轉身離開。 那時,樹上的梨花被清風垂落,如瓣瓣飛雪將她離去的身影遮掩;他怔怔的站在原地,被她的話震動的半天反應不過來;直到許久之后,一股惡寒才從心底油然而生,讓他的脊背瞬間被冷汗布滿。 明明只是一個小丫頭,周蘭帶給他的震懾力實在是太強悍。 明明是在巧笑嫣然間說下來的這番話,可他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五彩斑斕的毒蛇盯上一樣,沒由來的一股股惡心之感讓他忍不住捂著胸口連聲干嘔。 如今想來,很多時候他都為自己當年的舉動感到丟人,覺得自己居然被一個丫頭給嚇成了那樣;可是,心底深處的惡寒和惡心之感多年來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這種排斥,讓他縱然是在登上帝王之位后,明明收到了恩師的書信和各種誘惑,他依然拒絕了迎娶周蘭,而是選擇了徐昭。 坐在楚燁的懷里,徐昭感覺到這身下的家伙一陣陣的似乎在戰栗,這種戰栗并非是害怕,而是對于某件事物的排斥;徐昭微微歪著腦袋打量著楚燁,猜著他究竟是討厭什么東西,才能讓他的身體都能起這么大的反應。 “楚燁?”徐昭有些擔心的喊他。 楚燁眸光一閃,抬眸看著徐昭略帶擔憂和奇怪的眸子,這才察覺自己有些失態,忙遮掩般的撫摸了一下她柔滑的長發,用近乎‘望子成龍’般的眼神看著她:“拜請皇天厚土、列祖列宗們保佑,希望朕的阿昭能夠快快長大,無人敢欺?!?/br> 徐昭被楚燁這一腔話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這語氣哪像是對自己的妻子說的,倒像是在教育自家閨女似的;瞧這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架勢和態度,這混蛋,不會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看見徐昭一副撞鬼的表情,楚燁哧的一聲笑了;看來他真的是被年幼時的那段記憶給影響了,要不然也不會當著徐昭的面露出連他也不愿意承認的膽怯和憂心。 徐昭一直睜圓了眼睛盯著一會兒憂心忡忡一會兒又苦笑搖頭的楚燁,這樣的他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一時間驚訝有之,但更多的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