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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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炎晨接了個電話,很長,可他卻沒說幾句,惜字如金。 “是我爸嗎?”她小聲問。 路炎晨搖頭,撳滅手機:“過去領導?!?/br> 寬闊大馬路上沒太多的車,偶爾開過去幾輛都是那種類似北京吉普的俄產車。 她在猜路炎晨此時的心情,哪怕自己,也會因為他在錫林郭勒盟呆了這么久,而對這里,尤其對二連浩特這個城市有獨特感情。 這次是路炎晨定的酒店。 行李送進房間后,他告訴歸曉:“我離開前打了報告要出境,出了點兒問題,今晚要回去一趟?!碑敱某鰢y于上青天,這她清楚,先前在北京辦出境手續時,他也說了自己關系都在原來地方,讓她先不要管自己,辦她的。 所以他眼下這么說,歸曉倒擔心了:“要不然你留在二連浩特,我去幫你見一面秦小楠mama,把戶口拿回來?” “回來說?!?/br> “你大概幾點回來?”歸曉想看看自己是要先睡,還是等他。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很快?!?/br> “那我等你回來?!彼退鲩T。 路炎晨離開酒店,開車直奔電話里被告知的地址。 夜風透過窗口吹進車里,這么冷的天氣,他的血卻是guntang的。 歸曉簡直就是福星,萬萬沒想到,他褪下一身軍裝前最大的心愿馬上就要實現了。那批偷車賊屬于走私販,販賣渠道非常成熟,和境外勢力也有勾結。那天警察初步審過偷車賊,簡直是如獲至寶,打了報告上去,順藤摸瓜,就在春節剛過收了網。 這一抓,抓到了意想不到的大魚。 本來中隊領導想把路炎晨連夜招回來協助審訊,可他人正好回來了,于是就在今晚提前開審。 很快,路炎晨開到了地方。 他將車往停車場隨便個角落一塞,下了車,往大樓右側那扇門走。幾個昔日合作過的特警看到他都招呼起來,一路過去,全都在叫“路隊”、“路隊”…… 等進了門,有人從走廊倒數第二間審訊室出來,笑著寒暄:“這次順藤摸瓜抓來這些人,可都要記嫂子一功?!?/br> 路炎晨話音很低:“運氣?!?/br> 兩人低聲交談著細節,進了門。 這屋子沒有明顯光源,正中一扇玻璃隔開了審訊室和關押房。玻璃另一側,燈光下站著一排人。 路炎晨進了屋子,審訊室里坐著的五個人先后回頭,對他點頭,無聲招呼。 此時的他風塵仆仆,一身便裝,從上到下都是毫無修飾和圖案的長褲、運動鞋,包括御寒棉服也素的不能再素,好像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那一張臉最有辨識度,幾乎這里每個人都認識他:這是奮戰在第一線九年,今年剛因重大傷亡事故,打報告自請離開的昔日反恐中隊長,路炎晨。 短暫安靜。 他們已經充分做好了準備,路炎晨倘若情緒偏激下,要如何應對—— 畢竟路炎晨離開中隊就是因為這些人,他帶出來的骨干在一夜間死傷過半,還有路炎晨的直屬上級,就是為了從這批人手下換回兩個無辜的老百姓,用自己做人質去交換,至今尸體都湊不整。 可路炎晨比他們想得都要冷靜。 他身影微動了動,拽開椅子,落了座,字一個個從嗓子壓出來:“我配合你們,審吧?!?/br> 標準的跨坐姿勢,他身子微前傾,凝視玻璃后那一張張臉。 毫不客氣地說,路炎晨以及手下不少人在外網上都被這些極端組織起了代號,明碼美金標價人頭。能被人這種“看中”,也說明了他對這些人也一定了解到了骨子里,有他這個“外人”配合調查,事半功倍。 很快秦明宇和高海也到了,無聲無息到路炎晨身后半步停住,靜默聽著。 *** 三小時后,審訊室門被推開。 嘴都順利撬開了,完全沒料到,還有更壞的事在后頭。 路炎晨一言不發向外走。 秦明宇帶著高海往外追:“這事兒還有商量余地——” “開什么玩笑!”路炎晨劈頭呵斥,從褲兜往出摸煙,腳下不停地抽出一根,咬住過濾嘴點著了,慎重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一系列準備,“這么多年我也只碰到過兩次,你們誰都沒經驗,多少條人命在那兒!”臨時想找到和他經驗相差無幾的人,更來不及。 “萬一——” “沒萬一?!?/br> “要不要留什么話給嫂子?” 路炎晨睨了他一眼,沒吭聲。 秦明宇簡直就是明知故問,所有審訊內容都是高度機密,半個字都不能露。 他推開走廊盡頭的鐵門,跳上秦明宇的車,將自己的車鑰匙拋向高海:“鑰匙送過去,讓她等著我?!彼麄兌贾浪喌姆块g。 秦明宇也跟著上車,沒耽擱,急著給隊里撥電話。 車開出去。 一路紅燈一路闖,路炎晨都沒含糊,只在穿過酒店樓下那條馬路,透過前擋風玻璃去望高處,目光掠過,沒來得及找到她的房間,就開過去了。 他捏著方向盤的手心有細密的汗冒出來,握得過于緊了,可手一有汗就打滑,更要攥緊。 仿佛發泄一般,長鳴車笛,前方吉普車被唬得讓開了,司機探出頭大吼:“干嘛呢!大半夜的!這道上就兩輛車,也至于你這么催?!” 他丟出去一個冷透了的眼神,油門猛踩,沖出了二連浩特城區的夜幕。 …… 此時的樓上,那間房內溫暖如春。 歸曉趿拉著拖鞋離開浴室,端詳那張大雙人床幾秒后,開始換床單、被罩和枕套。 路炎晨還沒回來。 走廊外有人交談,樓下,似乎有舞廳,這些俗世雜音交纏著,都讓歸曉靜不下心。她又等了十幾分鐘,按耐不住撥了他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關機? 低頭看看,的確是路炎晨的號碼,沒撥錯。手機沒電了? 歸曉胡亂猜測著,想要再撥試一試,許曜的電話突然進來了。 她接了,那邊叫了聲歸曉,她應聲:“我急著要打一個電話,你長話短說吧,要不然明天我再給你撥過去?” “我就是心里壓著事,想找人聊聊,”許曜難得這么不通人情,低聲說,“彬彬檢查結果不太好,和國內診斷出來的腫瘤不一樣,還沒確診,但她這種更麻煩,要放療,放療能讓腫瘤治愈,可一旦有了這種病,復發幾率很高,每次位置還不同?!?/br> 歸曉靜了靜,不曉得說什么。 許曜又講了幾句,全然是她聽不懂的病理和診斷術語。 她明白這是個傾訴電話,于是,壓下自己惦記路炎晨的心思,耐心聽起來。 不久,有人叩響了房門。 “你等會,別掛,我去開門?!睔w曉一秒沒多耽擱,將手機丟到棉被里,趿拉著白拖鞋跑到門廊上,只在開門前多了個心眼,湊著瞧去。 不是路炎晨,是高海? 門打開后,這個和歸曉有過短暫交集的漢子比上趟見她還要窘迫,結巴了半天,遞出一串車鑰匙:“嫂子,路隊給你的?!?/br> 歸曉一愣:“他人呢?” 高海愈發心虛:“有事,讓你等著他?!?/br> “什么事?要等到什么時候?” “盡快吧……”高海退后半步,挺愧疚地盯著歸曉,也不曉得要說啥,根本就什么都說不得。 路隊沒交待過。過去他們出生入死的,有家屬的也都不在身邊,怎么安慰人,大小伙子憋了足足半分鐘也沒想出來任何對策。再說,高海自己也亂得很,情況太復雜危險,腦子都要爆炸了,他可沒路炎晨那么冷靜—— 歸曉本就因為他關機擔心,再莫名拿到車鑰匙,送鑰匙的人又不肯多說半個字,愈是心慌:“……是不是出事兒了?” “嫂子,”高海頓了半晌,重吁出口氣,“你保重?!?/br> 車鑰匙往她手里一拍,轉身就大步跑。 歸曉急了,伸手要將人拽回來,硬是沒拽?。骸案吆?!” 高海被她叫住,停步一瞬想到路隊人都走了還冒這么大危險,九死一生的,眼眶猛地就紅了,頭也沒回,推開防火通道的木門,跑了。 她傻了,眼看木門重重撞回去,一聲巨響貫穿走廊。 如此站了許久,才模糊著想起來,許曜還在電話那頭等著自己。 回房從被子里找到手機,想說話卻被哽住,只有自己不斷起伏的呼吸聲。 “歸曉?你要有事以后再說?!?/br> 心跳一聲重過一聲,深想一分就想哭,可又拼命安慰自己,歸曉,別多想,他一個脫了軍裝的男人還能有什么危險?肯定是他遇到老戰友們喝多了,怕自己生氣。 他戰友又不會說話,各個都是傻大個,就會反恐。 完全不懂說了什么荒唐的話,保重什么的話,能亂說嗎…… “許曜,”歸曉提上口氣,“你先陪你老婆看病,人命關天,錢都是小事,等你回國——” 聲音抖得駭人。 “你那是不是出事兒了?”對方聽出不對,打斷。 “沒,”歸曉右手按著一陣陣抽痛的胃,輕喘了口氣說,“肚子疼,明天再給你打……” 第二十三章 寸寸山河夢(1) 第一次穿這衣服是在入伍后第二年,那時排爆服都是一米八標準,幾個主動報名的人都是一米七左右,大碼排爆服套上來,只有他剛好。 二十歲不到,穿上這么重的衣服,沒想那么多。后來去了二連浩特,這更是個冷門,排爆班都是他一手搭出來的。挑出來不少小個子,特制m號排爆服,人人一把鑷子,針、線,全是五大三粗的漢子,玩起針線活一個都不含糊。為了應付水銀炸彈,每個人用木板端鋼球練平衡,甚至上廁所都不放下。 和別的班不同,這個班的人只要出任務,非生即死。 所以也只有這個班的人,會有個特權,每隔兩天能給家里電話報平安。 路炎晨套上厚重的排爆服,活動手指,看身邊待命的現任排爆班班長,還有秦明宇。 “這要立了功算誰的?”班長咧嘴一笑,“我們中隊,還是訓警大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