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小姐?”看房的男人有點不耐煩道,“能不能快一點咯,我趕時間誒?!?/br> 羅零一立刻說:“不好意思先生,你先請進?!?/br> 房門打開,空蕩蕩的豪宅,男人率先走進去,羅零一隨后進去,不曾回頭。 周森睨著她的背影,她看上去憔悴了許多,穿著標準的女白領套裝,包臀裙,白襯衣和黑色西裝,外面套了件駝色的風衣,一如那天晚上在市郊的路邊他看見她時那樣。 大概是工作要求,她化了淡妝,很漂亮,唇瑩潤光澤,迷人極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绷直逃耠[晦地說了一句,因為有其他朋友在這,沒有多說其他,與對方道別便和周森一起離開。 進入電梯時,周森腳步頓了一下,對她說:“你先走?!?/br> 林碧玉挑起眉:“你呢?去找她?” 周森揚起唇,似笑非笑地將手伸進西裝里側口袋,近幾日來因為擔心被越南佬報復,他們出門都會隨身攜帶槍,林碧玉比誰都清楚他要拿出什么。 她瞬間肅了臉,握住他的手說:“你瘋了,這是民宅,幾百戶人住在這,沒有消音器你敢在這動手?” 周森放棄拿槍,淡淡地笑著說:“一個女人罷了,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干掉她?!?/br> 林碧玉瞇起眼:“你真要這么做?” 周森直視她的眼睛:“我一直很清楚地記得自己說過什么?!?/br> 不得不說,他如此認真的表情讓林碧玉深深地相信了他的誠意。 “她身邊還有個人,那個人你打算怎么辦?”她問。 周森回頭看了看:“把事情甩到他身上,剛好有人當替罪羊,這不是很好嗎?” 其實他已經做過太多這樣的事,她完全不需要擔心他手腳不干凈,留下什么線索。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聽完這個消息之后她并沒覺得多高興,反而有點不舒服。 她大概明白,這是唇亡齒寒的感覺。 可是很奇怪,她為什么要和羅零一那樣下賤的人比,她本身和自己就沒有可比性。 “如果你執意如此,那你就去吧?!绷直逃駢旱兔遍?,“我在樓下車子里等你?!闭f完,她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眼前。 周森回到方才離開的地方,看房的人和羅零一在里面,她清脆的聲音正在給對方介紹這棟房子,門口的門虛掩著,他輕輕推開走進去,忽然聽見里面的女人喊了一聲,下意識停住腳步。 “你做什么?”羅零一有些反感而焦急地說,“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br> “這又沒別人,來,咱們打個商量,你多少錢一晚上?” 那人言語里充滿了侮辱性詞匯,周森慢慢將身后的門關好,活動了一下手和胳膊,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抬腳走了進去。 羅零一被客戶擠在角落,那人一臉猥瑣的笑容,兇相畢露。她正思索著該怎么脫困,就看見他身后走出一個人,那個她朝思暮想的人。 “你說你,走了還不讓人省心,孤男寡女的,就算是工作也不要跟對方太接近?!?/br> 忽然有人男人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把那男客戶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看去,更害怕了。 “這不是森哥嗎?”他居然認識周森,“真巧,居然在這碰見您!” 周森隨意地笑著說:“剛才在門口看見我怎么不打招呼呢?覺得陳氏落魄了,唯恐避之不及?” 那人立刻諂媚道:“怎么會呢,森哥還不了解我嗎,我是真沒看見,這不是著急著看房子……” “我看你不是想看房子?!敝苌鋈黄×怂牟弊?,“是想泡妞兒吧?!?/br> 那人不能呼吸,使勁掙扎著,很快憋的大臉通紅,周森這才放下他,他直接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蜷縮成這一團。 “這是個慣犯?!敝苌聪蛄_零一,低聲說,“以前見過幾次面,但沒有合作過,因為我不喜歡這種爛人?!?/br> 羅零一隔著那個人渣與他對視,輕聲說:“你是因為這樣才回來的嗎?” 周森沒回答。 “如果不是這樣,你就不會回來看我了吧?!绷_零一說著,扯開嘴角笑笑,“謝謝你,周森?!?/br> 周森干脆低下頭不看她,也不知是不是覺得無法面對。 他蹲下來,從西裝里側取出槍,抵著那人渣的頭,那人渣被嚇壞了,不斷求饒,周森壓低聲音說:“今天的事,你一個字都不準說出去,知道了嗎?”他使勁用槍擊打了一下他的頭部,那人渣腦袋上立刻開始流血,他抬頭對羅零一說,“叫救護車?!?/br> 羅零一什么也不問,立刻照辦,電話掛斷之后,周森站了起來,用腳踢了踢抱頭痛呼的男人,輕聲細語地說:“回去之后別人問起你今天發生了什么,你應該知道怎么說吧?” 那男人立刻說:“知道知道!房子買了,什么事都沒發生!” “那不行?!敝苌櫰鹈?,“你得說,房子買了,那妞兒太不懂事,受了好一頓折騰?!?/br> 那人露出不解的表情,但看見周森的眼神,立刻點頭如搗蒜。 羅零一也不問為什么,注視著他不槍擦干凈收起來,問他:“你要走了嗎?” 他點點頭,系上西裝外套的紐扣,也不道別,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卻還是回過頭,擰著眉說:“這幾天你小心點?!庇袆e人在場,他也不便多說,抬腳便走了。 羅零一越過地上躺著的人追上去,在門口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看不見了,你能……你能……你能親我一下再走嗎?”她的眼神非??蓱z,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他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讓他不忍心不管她。 周森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輕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聲音不自覺有些暗?。骸昂煤谜疹欁约?,別出什么事,別讓我擔心?!?/br> 羅零一緊緊環著他的腰哽咽著說:“你也是,千萬不要有事?!?/br> 他輕撫著她的頭,柔聲說:“我得走了?!?/br> 她知道他不能久留,肯定還需要對林碧玉有一個交代,他留在這不是白白留著的。 “你走吧?!彼砰_他,紅著眼睛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我?!?/br> 周森緊緊地抿著唇,最后看了她一眼,果斷地離開,不曾遲疑。 他乘電梯下樓,來到停車的地方,拉開副駕駛的門上去,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林碧玉想問什么,救護車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她覺得好像也沒什么需要問的了,立刻開車離開。 透過后視鏡,看著救護車停在他們方才離開的那棟樓下,周森慢慢閉上了眼。 其實,他的處境比羅零一危險太多太多。 林碧玉現在大概對他和她都徹底的放心了,那么接下來,就該處理更棘手的事了。 他們開車回到郊外新買下的房子門口時,就看見看守在門口的人都倒在地上,身上有血,顯然是被人襲擊過。 林碧玉立刻調轉車頭要走,前方忽然迎面撞來一輛越野車,生生將他們的車撞到了后面的墻上,一個粗眉大眼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表情陰狠,渾濁的眼睛里寒光四溢。 第三十一章 其實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畢竟墻倒眾人推,眼前的人也不難認,林碧玉跟著陳軍時見過對方,這是越南佬的心腹,他都來了,說明對方是真的要討回點什么。 “你坐在車上別下去?!敝苌c那人對視,準備拉開車門,囑咐著林碧玉。 這是個獲取她信任的好機會,如果可以促成一筆新交易,將雙方徹底一網打盡那就太好了。 林碧玉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當他是要獨自面對這群瘋子,讓她在車上躲著,感動得紅了眼眶。這么多年來在生死線上打滾,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真的把她擋在身后。 然而,對方卻好像并不買賬,見只有周森自己下去了,那男人直接拿起棒球棍狠狠地砸在了車前玻璃上,玻璃全部被砸碎,林碧玉尖叫一聲,有人上前將她從駕駛座上扯下來,他們的住處早就被對方掃了一遍,活著的能跑都跑了,跑不掉的都躺在地上。 “陳太,看上去過得挺滋潤嘛,還有錢買豪宅?!蹦侨说闹形倪€算不錯,至少說快一點都能聽得清楚,他望向周森,壓低聲音,“森哥,好久不見了,你倒是瘦了呢?!?/br> 周森露出和善的笑容:“的確好久不見了,但難得見一次,也不用給我們這么大禮?!?/br> 那人直接靠到身后的車上,將棒球棍抗在肩上,漫不經心地說:“沒辦法,上頭的意思,讓好好招待兩位,至于進去那兩位,大陸公安會替我們招待他們的?!?/br> “你說錯了,二少還沒被抓到呢?!敝苌丶m正他,從口袋取出煙,取出一只遞給對方,對方瞇著眼看了他好一會才接過去,他上前幫他點燃,隨后自己也點了一根,瞥了一眼林碧玉,道,“女人在這說不了什么事兒,咱們進去聊,把門口打掃了,不然被路人看見,惹來公安就不太好了?!?/br> 這人叫阮阿東,跟著越南佬十來年了,比周森跟著陳軍的時間還長,辦事能力特別強,下手也狠,在道上名聲很響亮,跟周森倒是有點交情,第一次會有和他們交易的機會,也是因為周森與他促成的,誰想到這次交易不但兩次都出了事,還鬧得那么大,兩人關系也陷入僵局。 “森哥,兄弟也不跟你說那彎彎道道的,這回的買賣是咱們倆的事,如果老大繼續跟緬甸人直接拿貨,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現在搞成這個樣子,我們的錢賠進去了,貨卻沒拿到,還折了那么多人,你說怎么辦?”阮阿東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 周森睨了睨門外,阮阿東的人已經在收拾躺在地上的上,他收回視線,對林碧玉說:“去泡點茶?!?/br> 林碧玉居然點點頭去了,阮阿東挑挑眉,差不多明白其中的貓膩了。 “這次的事肯定要給你們一個說法的?!敝苌恢倍己芷届o,不像林碧玉那樣會外泄幾分慌張和恐懼,他直視阮阿東,帶著些歉意說,“抱歉給你們帶來這樣的損失,只要你們開得出條件,我們一定會盡力辦到?!?/br> 阮阿東瞇眼笑道:“這可不能說是盡力了吧?得一定要辦到哦,不是我為難你啊森哥,兄弟我也是帶著任務來的,完不成的話,回去老板要罵死的?!彼冻隹謶值谋砬?,卻只是假裝的,那么惹人討厭。 周森只是笑了笑:“我會照原數補給你們那批貨,你看怎么樣?” 阮阿東可惜地搖搖頭:“森哥,已經太遲了,第二次是給你們的機會,但你們不但沒辦到,還惹來的公安,現在僅僅是重新補回那批貨,已經不能挽回了?!?/br> 那天陳軍和緬甸人交易,越南佬也在附近等待交易,這筆買賣本來是阮阿東和周森私下進行的,只是周森沒有隱瞞陳軍,大家都知道,阮阿東則不一樣,他本來是想從周森這拿到便宜的貨,然后自己吞掉差價,不然的話直接從緬甸人那拿貨就行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陳氏集團在緬甸有周密的網絡,可以弄到比他們直接去買更便宜的貨,這才有了生意的契機,只是這場買賣沒做好,反而還把緬甸的那些人和他們這邊那天去交易的都賠進去了,實在不劃算。 “那你的意思是?” 林碧玉沏茶回來,將茶杯放下,周森端起來吹了吹,沒有喝。 阮阿東看看那茶水,瞥了瞥林碧玉,直接無視了那茶,顯然是害怕茶里有什么東西。 “雙倍?!比畎|身子朝前傾,豎起兩根手指,強調道,“我要雙倍?!?/br> 林碧玉下意識脫口道:“不行,你們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阮阿東身后的人立刻拿出槍指著林碧玉,她頓時閉上了嘴。 “陳太,現在不比以前了,你覺得你還有的選嗎?”阮阿東無所得地說,“如果不答應也可以,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了?!?/br> 他話剛說完,周森就站了起來,阮阿東跟著站起來,身后的人十分戒備。 “讓你的人把東西收起來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這件事我答應了?!彼f著,語氣隨意,并且很有自信,仿佛答應的只是今晚請客吃飯那樣簡單的事。 阮阿東卻不是那么好打發,笑嘻嘻地說:“那森哥也得給我個時間啊,我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啊對不對?什么時間把貨拿來?” 周森幾乎沒有猶豫:“一個月之內?!?/br> 林碧玉頭疼地閉起眼,阮阿東笑起來:“還是森哥會做人,要是在陳氏混不下去,可以來越南找我啊?!闭f罷,他抬抬下巴,“放了陳太吧,咱們該走了,再晚就趕不上飛機啦?!?/br> 不速之客揚長而去,空蕩蕩的大房子里只剩下了兩個人,林碧玉很沒安全感地走來走去,最后還是忍無可忍地說:“兩倍!一個月!周森,你瘋了才會答應他!” 被提及姓名的男人平靜地反問她:“你有別的辦法可以讓他們離開嗎?” 林碧玉紅著眼睛說:“可這有什么用,一個月之后沒貨給他們結果還不是一樣?”她開始計劃著逃跑,“這樣吧,我們出國,我在瑞士有一套房子,我們去那邊,現在就走?!?/br> 周森斜睨著她:“你清醒一點,你覺得你現在可以出國嗎?公安早就限制了我們的護照?!?/br> 作為重點監管對象,已經有護照的,謝絕一切出國請求,沒有護照的,連護照都辦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