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殷展問:“他聯系你們了?” 隊員說:“沒有,他們直接掉到咱們軍營里來了?!?/br> “……”殷展再次覺得法則很夠意思,叫上媳婦去找他們,大家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頓飯,然后回家陪顧父過年,接著抽空去了一趟古維度。 唐攸遲疑問:“現在又不是開放的時間,能進去么?” “誰知道,試一下又沒關系,”殷展笑瞇瞇地走到入口的法陣面前,伸出手,“你說大過年的,它會寂寞么?”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唐攸心里一驚急忙過去,很快也被傳送進了法陣。他抬起頭,只見周圍一片金燦燦的光,一個金黃的人影拉著他哥蹲在地上,正哽咽地聊著天,他頓時沉默。 “還是你心眼好,知道來看看我,”法則說,“我真是寂寞??!” 殷展打量他:“你是陣靈還是被別人弄進來的?” 法則說:“我也不知道,在我現有的記憶里就一直在這里了,寂寞啊,冷啊,你懂我么?” 殷展知道所有的世界都連著同一個天界,法則智能到這種程度,興許便是被罰下來的,也不知到底有什么故事,他想起自己坐了百年的大牢,情真意切說:“我懂?!?/br> 法則一把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咱們要不結拜吧!” 殷展說:“好??!” 唐攸:“……” 二人于是嚴肅地拜了拜,又聊了幾句,殷展承諾說以后有空就會帶著隊員來看看他,便被放了出去。唐攸自始至終都在圍觀,這時終于忍不住開口:“哥?!?/br> 殷展心情愉悅:“嗯?” 唐攸說:“其實我一直想問的,你以前的性格好像不這樣?!?/br> 殷展不想提過去那些痛苦的日子,挑眉問:“我現在這樣你不喜歡?” 唐攸說:“喜歡?!?/br> 殷展笑著說:“那就得了,走吧,回家?!?/br> 唐攸便把手遞給他,與他十指交握,乖乖跟著他走了。 中央軍事學院是五年制,唐攸與凌矛表現優異,只兩年半便畢業了,而后直接進了殷展的隊伍。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煉,隊員的異能都有了不小的進步,殷展與朱上將一合計,帶著部隊到了前線。 這注定是被寫進史冊的戰爭,人類在與蟲人的對抗中首次發起全面進攻,將蟲人打得潰不成軍,最終逃入了荒蕪的地區,為邊境贏得了百年的和平。毛毛兔兵團也成了王牌中的王牌,沒人敢嘲笑這個名字,甚至沒人覺得這名字不好聽,因為它象征著無數的榮耀,數不清的人連做夢都想加入他們。 此外作為族寵的長耳灰兔則成了國寶,可惜這個只能看不能摸,每次人們看到唐攸抱著圓滾滾的兔子都羨慕不已。彼時殷展已經是最年輕的上將,粉絲數量非常龐大,成為了下一任元帥的不二人選。 不過他本人對這個并不在意,而是熱衷于陪老婆過日子。 這其間安父曾經找上門過,因為安霄進了古維度一直沒出來,安父想讓他們幫個忙,結果得知他們沒辦法帶人出來,頓時悔恨不已,轉身走了。 生活漸漸平靜了下來,與上一世不同的是,這次除去溫馨外他們還多了甜蜜與令人瘋狂的激情。唐攸自那天過后再也沒見過司南,便想著等回冥界再說,每日和他哥上班下班,喂喂兔子,休息時釣釣魚,或者……被他哥按在屋里用各種姿勢吃一遍。 而后一年、兩年、三年……他們又過了漫長的一生。 這天外面下起了雨,唐攸起床后便隱約覺得會有什么事要發生,但他這時已經是神級異能者,沒人傷得了他,便坐在窗前發呆。 殷展發現他的反常:“怎么了?” 唐攸說:“總感覺有什么事似的?!?/br> 殷展微怔,便哪也沒去,一直陪著他,與他一起望著花園里盛開的紅櫻。唐攸看了一會兒,突然有一些預感,用滿是皺紋的手抓住了殷展:“哥?!?/br> 殷展反握住他:“嗯,在呢?!?/br> 唐攸說:“我愛你?!?/br> 這輩子,他說愛你的次數很少,殷展立刻勾起一抹微笑:“我也愛你?!?/br> 唐攸聽得高興,繼續望著前方,漸漸只覺有些困,頭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殷展瞬間心悸,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感受著久違的靈魂抽離感,閉上了眼。 于是這一天保姆發現他們時,便見這兩位傳奇的將領已雙雙離世。 舉國哀痛。 第53章 一往而深1 有過幾次經驗,唐攸漸漸也明白了恢復記憶的規律。 從法則國度出來后,他再也沒有得到過想要的東西,這次是不會看到回憶的,本以為見到的又會是“系統崩潰中”這幾個字,但當睜開眼,他發現自己懸在一片虛空之中。 他有一瞬地愣怔,接著突然聽到了哀樂,一個聲音講著他和他哥的平生,搞得他有些詫異,但還沒等回過神,他就看到了一個畫面:元帥拿著兩枚特制的勛章,一一放在了他和他哥的盒子上。 剎那間他見到一絲白光從勛章上溢出,迅速穿過空間的界限,鉆進他所在的地方,密密麻麻包裹住了他。 再次恢復意識,耳邊是喧鬧的人聲。 他側過頭從二樓的窗口向外望,只見街上人來人往,景象非常眼熟,正是距離游離之境最近的一座大城。在他看下去的同時,他大哥樂正逍拿著一根繩子牽著白絨獸,慢悠悠溜達了過去。 “在看什么?” 唐攸聽到聲音轉回視線,見對面坐著殷展,然后他聽到自己說:“沒什么?!?/br> 他知道了。 這是他以樂正泓的身份與殷展剛剛認識時的記憶。 二人此刻正在城內的一家酒館里,他重傷初愈,按理說是能不喝酒的,但他向來不在乎這些,加上一直沒喝過,所以在殷展提議來嘗嘗這里有名的佳釀時,他便沒有拒絕。 醇厚的酒香輕輕溢出,勾得人忍不住想要沉醉。 他抿了一口,感覺辛辣在嘴里蔓延開,皺了皺眉。 殷展看著他:“不好喝?” 唐攸并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嫌棄地“嗯”了聲。殷展打量幾眼,詢問他是不是沒喝過酒。唐攸于是沉默了。殷展有點想笑,見他瞥了自己一眼,好像隨時會惱羞成怒的模樣,便忍住了,重新為他點了一壺酒勁小的,告訴他要慢慢品嘗。 唐攸先前一直是他的書童,比較聽他的話,試著又喝了兩口,覺得這次好了很多,愜意地瞇了瞇眼。 殷展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如何?” 唐攸只“嗯”了一聲算作回答,與他簡單聊了幾句,問道:“你們是不是又要去打仗?” 殷展說:“接下來要調整一段時間?!?/br> 唐攸微愣,他本以為殷展這次路過是要去別處征戰,沒想到竟是回來了,若和他混熟,他下一次出發會帶著自己走么?可他們惡龍一族的人在冥界的地位向來特殊,不少人都怕他們,殷展會同意他跟著么? 殷展望著他漂亮的雙眼,奇異地竟能看出他的情緒,問道:“怎么了?” 唐攸搖頭,暫時沒提這件事,繼續與他邊喝邊聊,這時余光一掃,發現幾個熟悉的人影邁了上來,為首的說:“媽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天不醉不歸!” “可是二爺,我聽說那位爺也搬到城里來了?!?/br> “怕什么,我都打聽完了,他受了傷平時基本不出門,再說他又不……喝……酒……” 為首的郝二爺剛剛邁上樓還沒走出兩步,便與恰好望過來的某位紅衣少年對上了,他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句話:以后別讓我再看見你,見一次,我就卸你一次胳膊。 他的臉色蒼白,扭頭便跑,倉促間雙腿一絆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震響,整層樓都顫了顫,足見這一下摔得有多狠。但他毫無所覺,手腳并用跑向樓梯口,接著只聽一陣接連不斷的砰砰聲——他嚇得直接滾了下去。 他身后的人也沒好多少,快速跟著他跑,結果擠在一起也都栽下了樓。 殷展:“……” 唐攸:“……” 二樓一時死寂,片刻后殷展挑眉:“認識?” 唐攸面無表情,他剛在思考殷展會不會介意他惡龍的身份就遇上了這事,萬一被嫌棄了,他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把姓郝的切成塊! 他簡單說:“以前見過一面,說過兩句話?!?/br> 殷展問:“然后?” 唐攸說:“沒然后?!?/br> 殷展能猜出對方在他手里吃了不小的虧,沒有多問,掃見他的酒杯空了,便伸手為他倒滿。唐攸想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加上是第一次喝酒,不知不覺就喝多了。殷展見狀便攔住了他:“你醉了?!?/br> 唐攸支著下巴,懶洋洋地說:“我沒有?!?/br> 他漫不經心的眸子里帶著些許迷離,再襯上那身淡淡的邪氣,像是誘人深陷毒藥一般,殷展定定地看了他一陣,見他扒開自己的手還想喝,干脆把杯子搶了過來。 唐攸不滿了,危險地瞇起眼:“給我?!?/br> 殷展很淡定:“不給?!?/br> 唐攸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不情不愿縮回手。殷展不知第幾次覺得這少年總讓他有一種熟悉感,沒等細想便聽見他問明天還能不能一起喝酒,立刻回了一句可以。唐攸是信他的,感覺有些暈,便和他告別,起身回家。 殷展追了幾步:“你回游離之境?” 唐攸說:“我在這里有院子?!?/br> 殷展問:“在哪兒?” 唐攸把地址告訴了他,慢慢邁下樓。殷展見他走的都不是直線,過去扶住他:“我送你回去?” 唐攸說了聲好,接著察覺手被他握住,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殷展嘴角的微笑一閃而逝,拉著他在街上緩步而行。唐攸亦步亦趨跟著他,半路望見大哥迎面走了過來,便看向他的白絨獸,目光發直。 “……”樂正逍見弟弟的狀態不對,本是計劃來看看他的,這時見狀急忙抱起寵物跑走。 唐攸繼續瞅,雷打不動。殷展很快察覺他的速度在變慢,轉過身想問一句怎么了,卻見他壓根沒看路,此刻更是直接撞進了自己的懷里,他急忙接住了他。唐攸終于回神,抬頭望過去。殷展的手仍在他身上環著,垂眼問:“還能自己走么?” 唐攸點頭。 殷展依然沒放手:“確定?” 唐攸說:“確定” 殷展多少有點遺憾,一本正經告訴他看著點路,這才放開。 樂正逍把白絨獸扔給熟人照顧追出來時,便見那二人正抱在一起,頓時吃驚,然后見他們又開始往前走,不由得跟了兩步,發現是要去弟弟的小院,便放了點心。 他認出那是殷展,摸摸下巴,突然猜到一個可能,把自己給震到了,他弟弟養完傷第一件事就是去參軍,如今肯被殷展抱,還愿意被牽著小手,難道是看上殷展了? 蒼天,殷家人可都是有命定之人的,萬一弟弟不是殷展的命定之人,還不得宰人??! 怎么辦? 他思考一下弟弟聽勸的可能性,放棄了念頭,打算先觀察看看。 唐攸這時已經跨進了自家小院,仆人迅速迎上來想伸手扶一把,卻見少爺冰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立刻識時務地后退兩步,引著他們進了臥室。 殷展把人弄上床,給他蓋了蓋被,告訴他明天見。唐攸見他要走,想也不想就拉住了他。殷展不禁一停,回頭看著他。仆人更加識時務,快速跑出去,“吱呀”一聲給他們關上了門。 殷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