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本想著十五六歲。在家千嬌萬寵的孩子肯定受不得這樣的污辱,只要她有一點沉不住氣,與自己分辯起來,那她就可以做恨鐵不成鋼之勢,與她講講什么叫做尊師重道,罵她幾句再把她趕出去這問題也就糊弄過去了。 誰想到林簫看起來年紀不大,竟然不上她的當。 李娟面色陰沉,看著在她面前站立不動,一副固執的,非要討一說法樣子的林簫,只覺得心頭火蹭蹭往上竄,她猛地一拍桌子,刷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吼到,“林簫,誰給你的膽子跟我這么說話,還質問我什么時候能給你解決,我欠你的嗎!現在的孩子,出了事就想找別人負責,也不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張老師為什么不說別人專說你,還不是你平時就行為不端!” 竟然有人能把是非黑白顛倒成這個模樣,林簫真是覺得大開眼界。 她抬起一直低著的頭,眼中是不再掩藏的冷意,她此時不想跟李娟糾結什么行為端不端的問題,自己的行為到底端不端,她自己知道,還輪不到別人來評判。 “李老師,我想知道一件事,七班的班主任是如何知道我寫小說這件事的,這件事好像只有你知道?!?/br> 李娟的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她沒想到林簫這小孩這么敏銳,這事的確是她說的,只不過她不是單獨跟張彩晨說的,她是在辦公室里跟大家一起聊天時當談資說起的,她也沒說林簫寫的黃色小說,只是說她寫的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也沒說錯啊,可不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她眼里,那些網絡小說本來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們辦公室的老師們平時在一起聊天,吐嘈一下某個學生是很正常的事,對學生,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他們這些當老師了心理都有數,十幾年了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問題,如今這張彩晨才調過來一年就出了紕漏,真是個蠢貨。 可是這事她可不能承認,外面的流言她多少知道一些,現在的學生不知道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有點子事就興奮地傳來傳去,現在通訊設施又這么發達,她們當老師的根本沒能力制止。 李娟清楚地知道這樣不斷夸大不斷傳播的流言能給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可是就是因為清楚,她才不能承認這件事,不怕意外就怕萬一,萬一最后真出了什么事,張彩晨有個當校長的爹當然什么事都不會有,但她可不一樣,她可是除了資歷老點,什么背景都沒有。 想到這,李娟馬上又是一拍桌子,“林簫,你是什么意思,指責我嗎!”李娟想著,等林簫否認后,她就為自己辯解幾句,把自己從這件事情上摘出來。 可誰想到林簫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她竟然點點頭,“是的,老師,從我進班級第一天起你就看我不順眼,每次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我都是有多難聽說多難聽……” “林簫!你是要造反嗎!”還沒等林簫說完,李娟就憤怒的吼到,她當老師這么多年,還沒有一個學生這樣忤逆過她。 林簫停下話頭,靜靜地注視著李娟,用清冷的聲音問到:“李老師,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 “滾!你給我滾?!崩罹昱瓨O,抓起桌上的本子就向林簫丟去。 林簫身體條件反射的就想一躲,但她生生止住了,本子‘啪’一下子砸到了林簫身上,林簫痛苦地哼一聲,李娟又抓住桌上的本子想繼續往林簫身上丟,卻被辦公室內見狀不妙的其他老師給攔住了。 林簫揉了揉被砸到的地方,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本子,彈了彈上面的灰,把它端正地放到了李娟辦公桌上,才一字一句的說到:“原來李老師真的是和張彩晨一伙的,我根本不應該來找你主持公道?!?/br> 說完這話,林簫轉離去。 辦公室的門被林簫輕輕帶上,卻沒有關嚴,露出一條細小的縫,然而忙著生氣的李娟和忙著安撫生氣李娟的眾老師卻沒有發現。 第9章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李娟胸口劇烈起伏,抖著手指,呼哧帶喘的說到。 “別生氣了!” “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么!” “是啊,小孩子不懂事?!北娎蠋熌阋痪湮乙痪涞膭竦?。 李娟還是氣不過,咬牙切齒地說到:“真沒見過這么不像話的學生?!?/br> 眾老師都跟著嘆氣,其中一個老師卻皺起了眉頭問到,“李老師,張老師真在她們班說過那些什么黃色小說的話???” 大家聞言才想起了這事,忙停下了嘴中的話,一起扭頭看向了李娟,她們剛才聽到林簫那么說的時候可真的嚇了一跳,根本不相信張彩晨能做出這種事,那種話怎么可以隨便在學生面前說! 李娟滿肚子的火氣聽到如此一問頓時一滯,她看到眾同事看她的疑問視線,突然長長地噓了一口氣,揮揮手,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中。 看到她這默認的表現,剩下的老師都皺眉了,“不是吧,張老師真說了?”她還是有點不相信有人能辦出這種事。 李娟點點頭,又嘆了一口氣,“聽我們班同學說這話的確是從七班傳出來的?!?/br> 這下剩下的老師全皺眉了,“這張老師,怎么,怎么能……”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 李娟揉揉發疼的太陽xue,“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我當時在辦公室說的時候,真沒想到她能拿到學生面前瞎咧咧!” 站在辦公室門口一直側耳傾聽的林簫微微一笑,一下子按停了手里的錄音筆,她要的已經得到了,李娟的表現簡直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好。 大步走出辦公走廊,林簫微笑著向教室走去,下一步就應該是去找教導主任了,不過不著急,等事態嚴重一些再去找才更有效果。 隨著時間一天天走過,林簫明顯感覺她的周圍出現了一個真空地帶,所有人簡直恨不得繞她三米走,在最初難受了兩天后,林簫就漸漸不在意了,她本來也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都說患難見真情,可見她的交友眼光實在是差了點,竟沒有一個能在她患難的時候陪著她。 隨著時間的加深,校園里的流言越演越烈,流言中心的林簫卻過的瀟灑自在。 最近一段時間,她每到放假的時候都會去她們縣的敬老院呆上半天時間,也不做什么事,就只是陪著老人們說說話、聊聊天,老人們里有愛跳秧歌的,她還拿著大扇子跟人家興致勃勃地學了兩步。 她是專業學民族舞的,拿起扇子扭起起秧歌來那叫一個漂亮,把幾個愛跳的老人們喜歡的跟什么似的,每個星期都盼著她來。 其實林簫剛開始來這的目的實在不是很單純,她就想嘗試著做些好事,看看能不能換得一些涼流來,剛開始兩周的效果并不是很好,一絲絲的,跟她救小孩那次得來的對比一下實在是少的可憐。 但林簫很高興,雖然那一絲絲的確很少,甚至抵不過一次熱流的沖擊,但起碼證明了她的思路是正確的,只要幫助別人,她就能獲得涼流。 老天爺真是一個精打細算的家伙,給了她金手指讓她獲得了新的人生,就要她幫助別人來償還這些,真真是一絲虧都不肯吃。 因些,林簫還給這些涼流取了一個名字,叫功德,拿功德換金手指,看起來還挺實惠滴。 雖然在敬老院得到了功德少的讓人想哭,但在林簫一時也沒什么更好的方法,秉著蚊子再小也是rou的理念,林簫堅持著每周都去一趟。 次數多了,漸漸的,林簫卻品嘗出了兩世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趣味。 都說五十知天命,六十花甲子,七十古來稀,敬老院的老人們六十歲算年輕的,這里面年齡最大的老人竟然有九十七歲。 老人們說話雖然總是脫不了反復的墨叨,說的也經常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年過半百,都是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每人都各有一套自己的生活智慧。 跟這些老人們經常在一處,林簫竟覺得她那顆浮躁的心一點點的沉靜了下來。 她陪著這些老人看電視,聽她們評論電視劇里幼稚的小年輕,跟她們學卷煙,幫她們染黑頭發……一切一切都讓她的心從未有過的寧靜,她甚至已經忘了她來這里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