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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絕品貴妻在線閱讀 - 第173節

第173節

    手腕上的溫暖讓君傾墨黑的眼眸動了動,同時有輕輕的嗚咽聲在他身前傳來。

    正是來自那舔他手腕傷口的小東西的喉間。

    是一只通體純白的小狐貍。

    小狐貍立在他身邊,前爪扒在小家伙背上,正伸出舌頭輕舔著君傾左手腕上的傷。

    只見這小狐貍扒在小家伙背上的兩只前腿上有兩抹血色,染紅了它前腿純白的皮毛。

    君傾看不見,可他卻在這時將手摸向小狐貍的前腿,他的指腹摸到了明顯的黏稠液體,只聽他低聲道:“看看可還有干凈的帕子,咬過來我替你將傷口包上,還有止血散也拿過來,只顧著阿離和朱砂,現在才顧得上你,別生氣耍小性子,明日給你一百盒甜糕?!?/br>
    君傾的聲音很低,很輕,明顯的疲憊至極,卻又溫和無比。

    小狐貍不動,只喉間嗚咽有聲。

    “我瞎了,早就看不見了,現下怕是難找到干凈的帕子來幫你包扎傷口,只能你自己去拿了,小白自己去吧?!本齼A說完,抬手就要揉揉小狐貍的腦袋。

    誰知小狐貍往旁一挪身子,非但不讓君傾摸到它的腦袋,反是張開嘴,露出尖尖的牙,一口就咬住了君傾的手腕!

    君傾手上的動作頓住,面上卻沒有慍色,亦沒有疼痛之色。

    他任小狐貍咬著他的手腕,依舊溫和輕聲道:“我的傷無事,先替你包扎了傷口再理會我的也不遲?!?/br>
    小狐貍將他的手腕咬得更用力。

    “為了阿離,讓你又變回了原形,你咬我也是應該的?!?/br>
    小狐貍在這時松了嘴,同時揚起爪子,作勢就要將那尖利的爪子朝君傾臉上打去,可卻遲遲下不去手。

    只聽君傾又道:“你不讓我幫你包扎你的傷口,我的便也不用管了?!?/br>
    小狐貍眸子里有怒火。

    最后它跳到床榻上,從朱砂枕邊咬了兩塊干凈的棉帕,卻未跳下床榻來,而是蹲在床沿上,蹲在君傾身后,將兩只前爪搭到了君傾頭頂上,同時喉間發出了“哼”的一聲。

    君傾先是一怔,而后微微揚了揚嘴角,朝身后的小狐貍抬起了手。

    ------題外話------

    嘿嘿嘿,其實小傾傾和小白的相處還是挺有愛的啊~是不是姑娘們!

    還有,來來回答本人一個問題啊姑娘們,接下來想不想看甜甜一點的內容啊,還是看苦兮兮的!快快回答!好給本人動力碼字!哈哈哈~

    ☆、054、她留給他的阿離【二更】

    小狐貍從后邊將兩只前爪搭在君傾頭頂上,君傾未將它抱到自己身前來,而是抬起手,就著這樣的姿勢將小狐貍咬在嘴里的棉帕拿到手里來,小狐貍用后爪從床尾處劃了一只半個巴掌大的小陶瓶過來,將小陶瓶用爪子掃到地上,而后用爪子輕輕拍拍君傾的頭頂,君傾便又伸出手,往地上摸索著,撿起了小狐貍掃到地上的那只小陶瓶。

    小狐貍重新在君傾身后蹲坐好,又將兩只前爪搭到了他的頭頂上。

    只見君傾將那只小陶瓶上邊的瓶塞扯開,用食指摳了些許里邊的藥泥,小狐貍即刻將右前爪朝前一伸,君傾抬起手,摸索著找到小狐貍前腿受傷的地方,將手中的藥泥抹了上去,小東西即刻收回右前爪,伸出左前爪。

    君傾給小狐貍左前爪上的傷口也抹上藥泥后,便拿了方才從它嘴里拿下的棉帕給它包扎,動作輕柔認真。

    直至傷口包扎好之前,小狐貍都一直蹲在君傾身后,將前爪搭在他頭頂上,就讓他抬著手為它包扎,喉間一直嗚咽有聲,好像在抱怨什么似的。

    君傾只是細心地給小狐貍包扎傷口,不言一語,直到替小狐貍將雙腿上的傷口都包扎好,他才放下雙手,重新抱起躺在他懷里的小家伙,用掌心輕輕摩挲著小家伙細嫩的臉頰,全然忘了他方才與小狐貍說過的話,忘了他自己手腕上的血口。

    小狐貍從床榻上跳了下來,跳到君傾身上,氣惱似的在他腿上胡亂蹦跶了一番后停到了他身子左側,用后腿勾過方才君傾用過卻忘了塞回瓶塞的小套瓶,先抬起自己的前爪來看了一眼,盯著那尖利的爪子和毛茸茸的爪趾極為認真地瞅了一瞅,而后將那尖利的爪子努力往回收,接著將那毛茸茸白凈凈的小爪子塞到了那闊口小套瓶里,再將爪子拿出來時,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上全沾滿了藥泥。

    小狐貍滿臉嫌棄,可此刻又不是嫌棄機會,只見它又立起身,用另一只沒有摳到藥泥的爪子將君傾環在阿離背上的左手給扳了下來,然后迅速地咬下他那胡亂包在手腕上的帕子,接著將那沾滿藥泥的小爪子朝他手腕上的血口子搓過去。

    卻又好像不解氣似的,小狐貍將藥泥搓到君傾的血口子上后非但沒有收回爪子,反是將爪子在那血口子上來回搓,一個來回不算,還搓了兩個來回,三個來回……

    當君傾以為它還要搓上第四個來回時,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那本是泄憤似的在他手腕上來回搓的毛茸茸小爪子忽地變成一只修長白凈的手,正用力捏著君傾的手腕,同時有惱怒不已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你個不聽話的小家伙,就仗著我被迫變回原形了不聽我的話是吧?就仗著我不舍得打你是吧???老子今天不打你怕是不行了,你這翅膀硬到天上去了!”渾身*的小白此時正坐在君傾身旁,一手緊緊捏著他的左手手腕,一手并成巴掌揚了起來,隨即迅速揮下——

    君傾一言不發,亦不躲不閃。

    而就當小白一臉怒容地將巴掌就要扇到君傾臉上時,他那繃得筆直的巴掌及五指突然曲了下來,竟是掐上了君傾的臉頰,同時用力往外扯,一邊扯一邊憤憤道:“我讓你不聽話,我是不舍得打你,但是我舍得扯你,小家伙,真是越來越不讓我省心,小命都快沒幾天活頭了,還這么折騰,真是氣煞我也!”

    君傾自是沒料到小白會這般來扯他的臉,正抬手要拂開小白的手時,誰知小白突然換了手,用那沾滿了藥泥的手捏上他的另一邊臉頰,依舊用力往外扯,卻一改怒容,揚起了嘴角,笑道:“嘖嘖,小傾傾,你的速度還想拂開我的手?忘了你的武功是誰教的了?就老老實實讓我扯咯,誰讓你不聽話來著,哼!”

    “……”

    “算了,饒了你了?!边€不待君傾出聲說什么,小白便收回了手,而后重新抓上君傾的左手手腕,用帕子將那已經上了藥泥的血口子給包了起來,一邊道,“雖然是沒多少日子的活頭了,但能活幾日就算幾日,何必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讓你兒子知道,可有得傷心的?!?/br>
    “他不會知道?!本齼A老老實實任小白幫他包好左手腕上的傷口。

    “是么?”小白輕笑一聲,“你以為他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我記得你像咱兒子這年紀的時候可都什么都知道了?!?/br>
    君傾垂眸不語。

    小白將帕子在君傾手腕上打了一個死結,末了還在他的傷口上用力扇了一巴掌,而后站起身,一邊看著自己手上黏著的藥泥一邊嫌棄道:“在這到處都是人的地方還是人的模樣方便,看我這黏里滿手的藥泥?!?/br>
    小白說著,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似的,而后笑著將自己黏了藥泥的手朝君傾身上抹去,道:“抹你身上,哼!”

    “行了,你就老老實實擱這屋里陪著咱兒子和那全身是傷的小豬吧,小棠園里的事,我就大發慈悲幫你了解清楚,然后你再想著怎么給咱兒子和小豬報這個仇?!毙“渍f著,將垂在臉頰邊的長發往后一撩,抬腳就往屋門方向走去,“你就呆這兒哪也不許去,老實點,不然下回我可就不幫你了,知道沒有?”

    小白這后半句話的口吻,就好像在對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說的一般。

    也的確,君傾在他眼里,仍是個孩子,即便他已娶妻生子。

    “行了,我走了?!奔幢憔齼A看不見,可小白還是習慣性地朝他擺擺手,一如從前一般。

    然就在這時,君傾突然喚住他,“小白?!?/br>
    “干嘛呀小傾傾,是不是不舍得我走哪?”小白即刻回頭,笑吟吟地看著君傾,“那就來抱抱我,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br>
    君傾面無表情,淡淡道:“要出去也先穿上衣裳再出去?!?/br>
    小白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一眼,一絲不掛,*裸的。

    “呀,你不說我都忘了,差點就這個模樣出去嚇傻小松松和小華華?!毙“走呎f邊走回君傾身旁來,從他身旁地上撿起自己的衣裳,穿好,在離開前伸手摸了一把小家伙的額,正經道,“好在昨日陽光不烈,天黑之前當是能醒過來,至于小豬,若天黑之前還未能醒來的話,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吧?!?/br>
    “嗯?!?/br>
    “要是你沒有惹咱們小緋城傷心就好咯,這樣的話就不用你自己整得這么狼狽了,我說的對不對哪小傾傾?”

    君傾不語。

    “不過好像也不對,若換了我是小緋城,我才不會想救這小豬,救活了還和自己搶男人,是這樣的吧,小傾傾?”

    君傾依舊不語,無動于衷。

    “行了,我真走了?!毙“讓⒀鼛岛?,末了竟是抬手將君傾的腦袋朝下輕輕按了按,輕嘆一口氣道,“我讓小松松和小華華過會兒進來收拾,你能站起來的時候,若是倦了就閉會眼吧,我在這府里,還沒有誰不想要命了沖進來?!?/br>
    小白收回手,離開了,不忘將屋門闔上。

    君傾還聽到他在外邊與君松還有君華說話,叮囑他們一個時辰后進來收整屋子。

    君傾將頭慢慢往后仰,將頭枕在床沿上,緩緩閉起了眼,懷里依舊抱著阿離小家伙不舍松手。

    阿離……

    她在他生命里消失不見,卻給他留下一個小生命。

    她離開了他,只給他留下阿離。

    他甚至不知……

    不知她何時懷了身子,不知她何時生產,不知她是如何將阿離留在那株海棠樹下給他……

    他只是在那處小山坳的海棠樹下發現了這個小小的生命而已。

    那又是一個海棠花盛開的時節,海棠花開了滿樹,隨風輕輕落下,掉落在樹根旁,掉落在樹下擺放著的一只竹籃子里。

    然后他在那只竹籃子里瞧見了這個小小的生命。

    小家伙還一副皺巴巴的模樣,小臉呈暗紅色,難看極了,一看便知那是剛出生未有幾日的娃娃,但只一眼,他便知,這是他的孩子,是他與他的小兔子的孩子。

    并非他瞧得出小家伙模樣生得像他或是像她,而是……

    小家伙身上裹著的襁褓。

    一方淺灰色的襁褓,上邊繡著針腳并不平整的小兔子。

    一只,兩只,三只。

    一共三只。

    一只大一些,用黑色線繡的。

    一只稍小一些,用天青色的線繡的。

    一只只有最大那只的一半大,用淺藍色的線繡的。

    他知道,一只是他,一只是她,一只是他們的孩子。

    淺灰色的布,便是她初見他那日,那只在海棠樹下和她一樣受傷了的灰毛兔子。

    她后來把它叫做小灰。

    所以,他一眼便知這襁褓里的小家伙是他的,是她留在這兒給他的。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家伙,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也是唯一一次。

    在那之后,他的眼睛,便什么都看不見了。

    再看不見滿樹的海棠花。

    看不見春花冬雪。

    便是連小家伙的模樣,他都再看不見。

    再后來——

    心中有傷悲,君傾不由將懷里的小家伙摟得更緊,感受小家伙身上漸漸趨于正常的體溫,痛苦地緊閉著眼。

    他若不在了,阿離定會哭,定會想著要找他,他要如何做,才能讓阿離遠離傷悲,好好地活下去。

    *

    小白手里撐著油紙傘,站在小棠園的小后院,看著橫陳一地的尸體與釘了滿地的鐵蒺藜,看著那因著雨水而在慢慢淌開的本已凝結的血水,面色陰沉。

    這些鐵蒺藜,怕是有數百上千枚吧,這后院空敞,樹葉凋落,若想要避開這些鐵蒺藜,就只能躲進廚房里,而若躲進廚房里的話,怕是廚房里的人也會跟著受攻擊。

    因為小阿離在廚房里,所以那小豬就必須在這院子里,獨自承受著這些如暴雨驟下一般的且還浸過毒的鐵蒺藜。

    在這鐵蒺藜雨過后不僅仍站著,更還能快準狠地將這院中的全部黑衣人的腦袋拿下,倒真真如小華華所說,這個女人,是可怕的。

    小白慢慢走過那些尸體身旁,看著那些掉落在地的頭顱,看那切口平整的脖子根,他抬腳踢開了擋在他跟前的頭顱,走到了廚房前,抬頭看一眼那被鐵蒺藜打去了半邊燈罩的風燈,才低下頭來看墻根處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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