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你那一臉的自得是顯擺個屁??! 鳳表姐幾句話,弄得場面尷尬的不得了,一行人就這么不冷不熱的吃過飯,岳太太把林初鳳往國公府里一丟,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她的臉皮今兒算是丟盡了! 回程馬車上,岳老爺喝的一臉暈紅,撐著腦袋問岳太太道:“可見過秦側妃?她可能容人,待姨姐如何?” 岳太太揉著額頭一臉的疲懶,“唉,別提了?!?/br> 嘆了口氣,把適才見面場景一一道來,直聽得岳老爺臉頰直抽抽,臉色變幻不停,半響常常出了口氣,嘆道:“罷了,左右已應岳父吩咐,把姨姐送到國公府上,往后如何就看姨姐自個兒的能耐了,你心里要有成算,不管如何,這事兒咱們是不能摻和了?!?/br> 岳太太點頭應道:“我知!” 這樣拎不清的jiejie,她也是不樂意再沾惹了,也怪爹爹實在寵溺jiejie,年歲也不小了,竟還這么不知事,這一路上,她也是夠了。 第75章 羨慕嫉妒恨 沈蘇梅心里有個有成算的,給林初鳳收拾的院子正好是離正房最遠的,光是走到正房,就得大半柱香的時辰,這不,林初鳳人剛進了院子,臉就耷拉下來,滿不樂意的埋怨道:“這院子也太偏了些吧!” 這要是想見表弟,得有多難! 沈蘇梅:就是讓你偶遇不成才好呢!防著你呢! 可話不能這么說,還得委婉不是,“鳳表姐是個講究的,我得替您著想不是,這院子雖說偏了些,可里頭精致的很,房屋器皿,花草擺設都是難得的珍品,這才顯得配鳳表姐這樣的雅人不是?” 見林初鳳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沈蘇梅搶先,道:“再說,就是風表姐有什么差遣,你院子離我那院子可是近的很,不過幾步距離,表姐若想找我,可是方便的很?!?/br> 可我想找的不是你! 林初鳳臉蛋憋得通紅,可到底說不出這樣露骨的話來,只得憋屈的住了下來。 沈蘇梅安置了遠道而來的懷揣遠大理想的鳳表姐,回頭趕緊尋沉香邀功,“瞧瞧,怎的?我夠意思吧,就那院子,她若是老老實實還好,一旦露出個什么想頭兒,想到前院去,就非得經了你我之處不可,這可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了?!?/br> 沉香叫人上了碗燕窩粥,遞到沈蘇梅跟前,看著她吃了,這才不緊不慢,道:“還說呢?你這鳳表姐眼神兒就跟帶了鉤子似得,那眼神兒,嘖嘖,恨不得把我衣裳首飾都給扒下來似得,可一回頭,哎,經跟沒我這人一樣,旁的不說,只這份能耐,可叫人佩服的緊?!?/br> 說著嘖嘖出聲,一副稀奇模樣兒。 沈蘇梅擱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嗤笑一聲,道:“那還用說,還不是眼紅唄!你今兒那一身兒,千金難買的披霞緞,紅寶石的頭面更是難得一見,這些東西,以鳳表姐如今的情形,怕是也只能看看罷了?!?/br> 尤其這些東西,穿在沉香身上,瞧在林初鳳眼中,說不得還覺得都應當是自個兒的,若是當初沈家未曾拒絕婚事,這樣富貴的日子本該是她的才對。 這里頭些個意思,沉香也懂的,聞言連連點頭,只是還有疑惑,“先前你說表姐,我還以為……不曾想竟是比國公爺還大些,可我今兒瞧著,這位鳳表姐姿容甚好,怎么瞧著也不像是個年歲那般大的???” 女人都是容貌有關的事兒格外關注,沈蘇梅也不能免俗,“你也瞧見了,鳳表姐保養有道啊,她比兄長大三歲,可今兒一點兒瞧不出來吧!” 沉香連連點頭,沈蘇梅繼續,道:“我早聽說了,我那舅舅對長女極為寵溺,初鳳,初鳳,聽名字可見一斑,那是寄予厚望的,雖說后來有些偏頗……可對長女還是極為用心的,也舍得砸銀子,我聽說,光是鳳表姐每年往臉上身上花的銀子都是個大數兒,花錢買方子,請嬤嬤調理,哪一樣都是拿銀子堆出來的,人家那是臉么?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沉香看著沈蘇梅一臉的羨慕嫉妒,呵呵了兩聲,伸出根指頭戳了戳她的臉,“你若是喜歡,跟你兄長說一聲,也讓他給你花銀子弄唄!” “呸!”沈蘇梅身子一挺,一臉的義正言辭,“我是哪敗家的人兒不?” 沉香皮笑rou不笑,“呵呵!”你是不敢吧! 一看沉香臉色,沈蘇梅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自個兒給自個兒捧場,“你個沒見識的,我會羨慕她,她家花銀子買的保養方子,那都是旁人家不要的,咱們這些人家,哪還能沒有些壓箱底的好貨兒,;鳳表姐占得無非張揚二字,可誰讓女人們多喜歡的就是這兩個字呢?” 換句話說,就叫做虛榮,就好像一堆好物兒捧著堆著,人就能格外有面子! 沈蘇梅也不過嘴上說說罷了,她家里也是不缺這些的,先國公夫人待唯一的閨女兒那叫一個用心,打從她小時候,各種滋養保養得方子,全是挑的最好的用,有些甚至是從宮里尋來的秘方,不說旁的,只沈蘇梅這一身的肌膚,花在上頭的銀子可比林家那明面兒上的多得多啦! 沉香收回手,拇指食指來回摩挲,笑的瞇起眼,“確實很滑啊,又嫩又滑,姑奶奶哎,你在這上頭也沒少花銀子吧!” 沈蘇梅一臉的得意,卻假模假樣的假謙虛,道:“哪里,哪里。不過是多吃了些雪蛤罷了?!?/br> 信你才有鬼! 不過沉香也不眼熱,誰讓她天生底子好,皮膚上頭不用花太多心思,再加上這幾年吃穿俱是挑著好的來,這身子可不就是越養越好了么! 倆女人湊一塊兒說了半響的美容經,直到沉香打了哈欠,眼皮都睜不開這才散了去。 沉香這里睡的香甜,可林初鳳那里卻是滿腹的心思,怎么也睡不著。 她捏著茶杯,指著桌上的東西,對貼身丫頭道:“你再仔細瞧瞧,這禮單可是不能弄錯啦,給世子的,給表妹的,還有世子妃,世子側妃的,這里頭可不能弄差嘍,尊卑有別,親近亦有差別,嗯,給世子妃的禮多加一成,給表妹的也加一,不,加兩成,這都是最要緊的,千萬不能出差錯?!?/br> 丫頭一邊兒對著禮單,一邊兒不解得問道:“咱挑的禮已是往貴重里算,再加……來時咱們把不好帶的都換了銀子,眼下手里也只有這么幾件好東西,要是都送了去,往后……往后怎么……” 丫頭一番話欲言又止,林初鳳卻是皺眉,“碰”的一下重重的拍下茶杯,不悅的教訓道:“你知道什么,我跟你說了多少,這都是有大用處的,往后?眼下若是不打點好,哪兒還有什么往后。來的這一路上,我就跟你說了,來了京城,到了這國公府里,就只有你我兩人貼心,我好你才能好,你得多用些心思,把我沒法顧及到的給周到嘍,合著我跟你說的這么多,你都沒聽到心里去。咱們主仆二人初進這國公府,無依無靠,寄人籬下,若是不趕緊找些個親近的,往后還怎么站的住腳,叫你給世子妃厚禮,那是因為她是這府里’名正言順’的女主人?!?/br> 說到“名正言順”時候,特意咬著牙加重了語氣,林初鳳嘆了口氣,繼續苦口婆心,道:“她是世子妃,又是……侄女兒,就沖著這份兒親近,往后國公夫人的名分兒定是跑不掉的?!?/br> 丫頭垂首,聞言動了動腦袋,欲言又止,“姑娘,依您的意思,給世子妃送重禮應當,可這沈家的姑奶奶,奴婢聽說她還是被人給休離得,這才回了娘家,她這是不是不用……” 林初鳳眼中劃過一抹嫉恨,撇嘴道:“按理說,她那樣的身份,合該本本分分待在屋子里,可誰讓國公府寵這個妹子呢,府上庶務竟大半交于她手中,這下可不得了,咱們這吃的喝的,哪樣不得經了她的手,就連我住的院子,不也是我那個好表妹給挑的么?就為著咱們平日舒心些,也得好生巴結巴結人家不是?” 說罷,林初鳳悶悶的吐了口氣,只覺滿心都是不平。憑什么?憑什么?她守寡,沈蘇梅被人休離,嘖嘖,且還不如她呢,至少她沒那么丟人! 可她過得什么日子,沈蘇梅過得什么日子?她得自個兒汲汲營營辛辛苦苦為自個兒謀前程,可沈蘇梅什么都不用干,榮華富貴享著不說,還管著這偌大一個國公府的庶務,手里的油水自是不必提了,這樣的差距,何止從天上到地下,同為女子,她沈蘇梅憑什么? 還有那個什么秦側妃,一身的打扮,簡直奢華至極,這樣的張揚,也不知表弟怎么想的,不過是個奴婢出身的,天生下賤的胚子,哪配用那樣稀罕的物件兒? 表弟這是糊涂了,叫狐媚子迷了心竅,不成,她得同表弟說說,這還有沒有規矩? 那樣,那樣的好東西,她都沒有呢! 越想越是氣悶,林初鳳灌了杯茶水,拍了怕胸口,對著丫頭也沒了好臉色,“趕緊去準備罷!” 丫頭卻站在原地,咬著嘴唇片刻,小心翼翼的抬頭問道:“姑娘,可要給秦側妃備一份?不然,到顯得姑娘特意了?!?/br> 林初鳳一臉的不屑,冷著聲調,“不過是個妾?我好歹也是林家嫡出的大小姐,同沈家正經的姻親故舊,還沒到扯著臉皮巴望一個妾的份上兒,再者,我同她可不是一個臺面兒上的人物,用不上交情什么的,聽我的,去吧,不用管她?!?/br> 丫頭無法,低頭應了聲是,轉頭準備去了,只是心頭卻是暗道:這側妃豈能同普通妾室一概而論,更何況如今這國公府中國公爺的后院只一個秦側妃,里頭厲害更是可想而知,怎可如此輕視,可姑娘有令,她做丫頭的不敢不從,姑娘的性子——想到當初登船時候隨意配了人的同伴,那是個頂頂衷心的,就因著多勸了幾句,惹得姑娘厭煩,多年的情分就這么——丫頭不禁打了個寒戰,使勁兒搖了搖腦袋,不敢多想,低頭辦差去了。 第76章 沈蘇梅瞧著一桌子的東西,眼睛滴溜溜的轉,半響懶懶的走上前,伸出根手指,挑起來瞧了瞧,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 “嗤!”沈蘇梅收回手,拿帕子擦了擦手,回身軟軟的靠回軟榻上,撐著下頜,悠悠的問身邊兒的丫頭,“這些東西……各處是不是一樣的?側妃哪里送了沒有?” 白果垂首侍立,恭敬的回話,道:“奴婢打聽了,表姑娘統共往三處送了,一是您這處,二是世子妃處,三是世子側妃黃氏處,東西也各不相同,您這兒的比世子妃重一分,世子妃比黃氏那里重兩分,秦側妃那里并不曾有?!?/br> 沈蘇梅霍然直起身子,臉上吃驚一瞬,隨即滿臉的鄙夷,不屑嗤笑,道:“哼,我這個鳳表姐呀,多少年還是一點兒都沒變?!卑朦c兒長進沒有,從里到外就是個蠢貨。 白果頭低的更低了,只當自個兒不曾聽見什么。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沈蘇梅懶散的聲音,漫不經心道:“罷了,把這些個東西放到庫房里去,再瞧著輕重回送一份兒,這占便宜的事兒咱可不能干?!?/br> 不然,還不知鳳表姐給林家信兒里,該如何編排她呢,裝可憐顛倒黑白這事兒,鳳表姐最是熟練了,她可不上這個當。 前車之鑒??!早些年因著這一遭,她愣是多拿了幾套時興的頭面賠回去,才讓母親圓了場,這教訓打死她都忘不了。 畢竟,能讓沈姑奶奶吃了個啞巴虧的可是不多,表姑娘就是一個呢! 不得不防??! 沈蘇梅恨恨的哼了一聲,起身甩帕子,一眼都不往桌上瞥。 “走吧,眼看著到了飯點兒,咱們去秦側妃那兒蹭飯去?!?/br> 一行人到了沉香屋里,正好瞧著擺著滿桌子的飯菜,沈蘇梅眼睛就是一亮,“喲,看來我來的很是時候,嘖嘖,側妃這兒就是不一樣??!” 沉香擱下手里的東西,白了沈蘇梅一眼,沒好氣兒道:“別酸了,這兒明擺著是咱們兩個的份例,你那一日不在我這兒用飯,廚房都是知道的,你倒好,還拿話酸我?”酸的著么你? 沈蘇梅呵呵笑了兩聲,就是不接這話,自顧在桌上坐下,還一臉笑嘻嘻的跟沉香招手,道:“來吧,來吧,趁著熱用些,不然涼了就竄味兒了,你那兒什么事兒只管等用完飯再看不遲?!?/br> 沉香費勁的從炕上起來,丫頭蹲著給穿上鞋子,一邊兒一個扶著沉香坐到桌子邊兒,布好碗筷,侍立一側。 沈蘇梅也站起扶了把,笑意盎然的摸了摸沉香的肚子,笑的越發和藹,“你趕緊吃啊,可別餓著我侄子侄女兒?” “你又知道了?”沉香煩死了這干什么都能跟肚子的崽兒扯上干系的姑奶奶,眼睛斜了她一眼,“說不得就是兩個侄子,或是兩個侄女兒?” 沈蘇梅笑的開心,優雅的拿帕子拭了拭嘴角,說出話卻是一點兒也不文雅,“你知道個屁,我可是給大夫封了三十兩的大紅包,人家說的一男一女,再是錯不了的?!?/br> 沉香看著沈蘇梅一臉的得意,真是覺得受不了,眼睛一翻,換上笑臉兒,拿起筷子,笑道:“好了好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吃吧,吃吧,吃完我有事兒跟你說?!?/br> 兩人吃了飯,移坐到炕上,各自捧了杯水,懶懶的靠在軟枕上。 沈蘇梅眼睛瞇著,滿臉的愜意,對著沉香抬了抬下巴,“哎,你知道了吧?” 沈想真是不想理她,心說,你什么都沒說,我知道個屁??!顧扯了扯嘴角,“知道什么呀?” 沈蘇梅一臉的八卦,“我的鳳表姐呀,她給我那兒,世子房里都送了禮,偏你這兒給落下了,你能不知道?” 沉香抬眼瞥了沈蘇梅一眼,這她當然知道,圓兒那個耳報神家里的事兒就沒有她不知道的,昨兒林初鳳剛出了屋子,后腳她就知道了,就連送的東西,圓兒也一一報了她知道。 “知道是知道,怎么啦?” 沈蘇梅道:“你明知故問呢,她好好的,單把你一人撇開,你心里嘖嘖……” 沉香還真沒把這兒當回事,她又不缺那點兒東西,“那有什么?人家的東西,她樂意給誰,就給誰?干我什么事兒?” 沈蘇梅一臉的不爭氣的看著沉香,“這不是東西的事兒,是面……哎,算了,左右也是不要緊的事兒,你甭理會她就好?!?/br> 沉香:我本來就沒有理會,一直是姑奶奶你在說好么! 擱下茶杯,沉香拿起炕桌上的一疊子紙張,對沈蘇梅,道:“甭說那些個不要緊的人了,我這兒有正事兒跟你說?!?/br> 沈蘇梅坐直了身子,問道:“嗯?什么事兒?” 沉香道:“國公爺前幾日跟我說,有人跟他提親,說是禮部員外郎,今年得快四十,妻子去了十來年,留下一子一女,家里如今也不過舊時納的一房妾室,人應是不錯的,你瞧瞧,這是我叫人查的,看看合不合心意?” 沈蘇梅早料到有這么一天,到沒什么驚訝的神色,只是很平靜的接過來,神色平靜的看完,默了半響,抬頭說道:“那個妾……”頓了頓,沈蘇梅神色莫名,“是先頭太太身邊兒的丫頭?” 沉香也是個女人,自是明白這里頭意思,點頭說道:“是先頭太太的身邊兒的二等丫頭,臨終時候提了妾,說是讓她幫著伺候相公同一雙孩兒?!?/br> 那妾是個聽話非常的,對原配一雙子女視同親生,聽說就為著那倆孩子,竟是不樂意自個兒生一個,那叫一個衷心呢! 沈蘇梅臉上顯出一絲輕蔑,“果真是個大公無私的,這樣的人兒嘖嘖……” 可要比善妒自私的女人可怕的多! 尤其,滿府的人竟沒一個說她不好的,只這份兒能耐,便不能叫人小覷。 沉香心里也有這個顧慮,要不然也不會過了好幾日,等一切查個差不多了才拿到沈蘇梅眼前,“你先看看,也不是說就定下他家,這初嫁從父,再嫁就得是你自個兒樂意的,如今可沒人管著逼著你,你自個兒瞧瞧,若是有意,咱們就往底下再看看,若是無意,咱就撇到一邊兒不管它,全憑你自個兒樂意?!?/br> 生怕沈蘇梅多想,沉香細細的勸道。 沈蘇梅笑了笑,道了聲知道,頓了下,問道:“兄長的意思呢?” 沉香道:“他的意思就是聽你的意思,勸憑你自個兒心里歡喜,若是不想再嫁人,往后就做個自在的富貴姑奶奶就是,咱們還在一處住著,熱鬧不說,就是我肚子里這兩個,跟你的又有什么分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