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且不提紅枝求之不得另作思量,在秦家看來,這事兒已是被掐死在萌芽里,說過就算了。 只是劉家黃氏再見陳氏時候,在沒有以前勉強扯出的笑模樣兒,只重重的從鼻子里哼出口氣,朝著陳氏丟出幾個大白眼,便扭著肥碩的腰身從陳氏身邊兒走去,期間還狀似不在意的蹭了陳氏一下,只那么輕輕一下,差點兒沒把陳氏撞到地上去,好懸一個趔趄,好歹扶著墻站穩啦! 陳氏一口悶氣頂在胸口,瞪著眼盯著滿臉幸災樂禍的黃氏,一口惡氣頂到喉嚨口,當即發火道:“黃氏,你故意的?這都幾回啦?” 陳氏都納了悶啦!黃氏單這一天的功夫,就這么照樣兒蹭了她不下五回,難不成她任事兒沒有,轉門來找茬兒的?》不得不說,陳氏真相啦! 黃氏特意打聽的陳氏行蹤,專門等在這條道上,就等著陳氏來來往往的好出口惡氣,此時她洋洋得意,仰著臉撇嘴笑道:“你可別冤枉我,明明是你自個兒往我身上蹭,這么寬的路你不走,不怨你自個兒到來怪旁人!” 黃氏心里恨死秦家人啦,自從閨女兒發了通火,黃氏不敢對閨女兒怎么著,只把滿心怨恨悉數算到秦家頭上,夜夜臨睡前都得罵上一通,不然覺都睡不著。 哎呦!這是誠心的??!陳氏捂著胸口,瞧著黃氏一臉挑釁的模樣兒,心知她這故意找茬兒,怕是為的前些日子那樁事兒。說實在的,陳氏心里對退了人家閨女兒的事兒也挺不自在的,雖說不是自家沒理,可平心而論若是換成自己閨女兒,她也得生氣。 故而,心里轉了一圈,陳氏默默的把這口惡氣咽下,拍了拍身上蹭上的灰塵,挎著籃子,一聲不吭轉身走了。 黃氏正戰意正濃,心里頭備了好些個詞兒,只等著陳氏一張嘴,她就噴她個一臉,可人家拍拍屁股扭頭走人,一聲不吭的,好似一拳打到棉花上,她倒是氣悶的可以。 看著陳氏背影,黃氏只覺她這是心虛了,當下滿心不甘的高聲叫道:“黑了心肝兒的東西,不瞧瞧自個兒是個什么玩意兒,同時當奴才的,偏有人端著清高的架子,呸——,我倒要看看,這爛了心肺的玩意兒,會有什么下場!” 陳氏腳步一滯,隨即邁著步子,背影越來越遠。 黃氏重重的啐了口,氣狠狠的撫著胸口,轉身也往自家去了。 此番一通話,黃氏也是憋的狠了。家里要緊的事兒,向來是她男人跟閨女兒商量著,她是聽不懂,也從不插話兒,可那晚上閨女兒氣的狠了,男人勸她侍候,黃氏旁的沒聽懂,只一樣倒是聽得明明白白。劉石說秦家是國公爺的心腹,他家兒女個個爭氣,尤其大兒,若是沒甚大錯,將來一個官身定是跑不掉的,這門親事有些不妥當…… 笨人也有福至心靈的時候,黃氏那時腦門兒一激靈,頓時明白了,哦——合著這秦家是看不上他們劉家,壓根兒是嫌棄他們來著! 一直以來,因著太太的面子,便是國公府里,誰見了她家男人不得笑著叫一聲劉管事,如今竟有人看不起她們家,黃氏頓時毛了。 只覺這秦家真是狗眼看人低,一家子不是好東西! 在黃氏看來,她家閨女兒就是天底下最最聰明的人兒,若不是命苦投胎到劉家,便是當家太太也是做得的,沒見如今太太越發異種紅枝了嗎? 只是這話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罷了。不過如今秦家沒眼光的拒了她閨女兒,在黃氏眼中,就是板上釘釘的仇人啦! 這一點兒陳氏自然也是知曉的,回到家中,將籃子放下,便自顧兒倒了茶,一口氣喝了三大碗,才堪堪把憋了一路的火起壓下去。 一旁歇腿腳的秦忠看了,好笑的問道: “怎么了這是?誰氣著你啦?瞧瞧,眼睛都冒火了都!” 陳氏沒好氣道:“還能是誰?不就是一心跟你親近,想跟你做親家那家兒?!扒刂姨裘?,面上有些不快道:“劉家?那事兒咱不是已經回絕啦,自那以后,他見了我也就點點頭,多的一句話都沒說,怎的,他家婆娘跟你這兒尋事兒啦?” “是啦!”陳氏拍著胸口,不吐不快:“你不知道,今兒那黃氏見了面就往我身上撞來,若不是扶著墻,我可得讓她撞出個好歹來,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可她嘴里還不干不凈的,說的好似咱家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一般,那張臉喲別提多難看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瞅見了,定會以為咱家干了什么對不住人家的事兒呢?你說氣人不氣人?” 婚姻大事本就是結兩家之好,自是要兩廂情愿的好,偏劉家這模樣兒,好似她家多理虧似的,陳氏原本還覺得有一些對不住那閨女兒,可今兒一看黃氏,心里再沒半絲兒內疚,俗話說女兒似母,觀起人品,黃氏這般作為,那劉紅枝就算再好也是有限。親家——那得是常來常往的,若真是結了個黃氏這樣的,陳氏上吊的心都有啦! 想到這兒,黃氏由衷的夸了句她男人,道:“還是當家的你有主意,這樣的人家,萬萬不能結親滴!” 秦忠正皺著眉頭,聞言抬眼看去,見陳氏一臉的慶幸,仿若劫后重生,不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將酸痛的腿稍稍伸展開來。 陳氏見狀,連忙拿起一旁的棉被捂著秦忠雙腿,很是擔憂的問道:“如何了?覺得好些沒有?” 秦忠看著膝蓋上捂著的厚厚一層膏藥,咧著嘴笑的很是開懷,“當然好些了,這膏藥可是我小閨女兒特意為我尋來的?!?/br> 前頭沉香趁著國公爺狩獵外出,尋空回了趟家,無奈中途有事,等不到她爹,只得將瓷罐里專門尋來治筋骨的膏藥,如何用法細細交待陳氏,好給秦忠治療舊疾。 秦忠自是稀罕非常,不忍辜負閨女兒一番心意,只每日尋著閨女兒交待的,日日敷在膝蓋上,如此五六日后,腿上酸疼倒是減輕許多。 陳氏最是見不得他這副顯擺模樣兒,酸了吧唧的撇了撇嘴,“是啦,是啦,你閨女兒最是孝順,你這整日里跟佛爺似的,吃喝都送到嘴邊兒的倒是讓人掛在心上,偏我命苦,累死累活倒是養大一群討債鬼兒,都是沒個良心的!” 只知道孝順你爹,不知道你老娘也需要安慰關懷? 此時陳氏滿腹犯酸,全然忘了她家閨女兒給她送來的上好的珍珠面脂還在炕柜里寶貝似的放著不舍得用呢! 眼看婆娘吃兒女們的醋,秦忠心里得意的不行,偏面上還假裝謙虛,安慰道:“哪里!哪里!兒女們也是掛念你滴,只是我這腿病厲害了些,閨女兒才送藥來,若是你也腿上出了毛病,香兒定也會為你尋了藥來?!?/br> 只是咒她的病呢?陳氏沒好氣的白了眼男人,看著他竭力掩飾都掩不住的咧到耳后根兒的嘴角,撇了撇嘴,恨恨的啐了口:“呸!自個兒偷著樂吧你!” 說罷,扭身往灶上去,真是再也不想看見那張傻兮兮的大憨臉了好么! 前院里庫房正忙碌的沉香自是不知家中這一出,她正忙著清點庫房,好將陳年舊物盤算清楚,該替換的替換,該晾曬的晾曬,像是青銅古董,年代久遠,也要定個時日點驗一番,省的出了差錯。 沉香一手翻著賬冊,一手拿著毛筆,時而清點物件兒,時而低著頭記著什么。 院子里人雖不少,卻井井有條的各司其職。 這時,門口處一個身穿嫩青色比甲的丫頭走進來,探著腦袋張望了下,忽的目光一凝,直直的朝沉香走來,一路間還不忘趁著眼角余光打量著地上排著放置的物件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沉香正低著腦袋,不妨身邊兒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柔柔的問道:“沉香姑娘!” 沉香抬頭,凝目一看,竟是太太身邊兒的紅枝,家里那樁沒成之事,陳氏被黃氏挑釁之余,不忿之下跟沉香提了幾句,沉香也是知道的,此時見了紅枝對她毫無芥蒂的笑著,滿臉溫和之色,心中不由一凜,面上卻是微微露出一抹淡到不能淡的笑意,招呼,道:“原來是紅枝姑娘,姑娘這是……?” 紅枝滿眼柔和,帶著親近之意,笑道: “太太吩咐,請沉香meimei往后院走一遭,有要事相商?!?/br> 沉香思量幾息,便點頭應下,只將手頭事兒交給秦東,又細細交待幾句,便整理了衣衫,利索非常的跟著紅枝去了。 太太的吩咐,不能不尊,只是太太從不曾理會前院之事兒,今日反常卻是不知為何? 沉香帶著疑惑,往后院花廳里見了太太孔氏,行禮問安之后,垂首躬身而立,聽著太太開門見山幾句吩咐般話語,漫不經意的說了幾句,叫大哥前往劉家提親,娶紅枝進門的話,輕蔑之情溢于言表,沉香眉頭難得的蹙了起來。 靜默片刻之后,沉香抬眼看了眼太太身側,一臉嬌羞之色的紅枝,面色漸漸肅然,她緩緩將視線移到太太面上,微微下垂些許,清冷的音調平白無奇的溢出口中,堅定說道:“此事奴婢無從做主,婚姻大事,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兄終身大事兒,端看家中父母意思如何?奴婢大哥是個主意大的,他的婚事便是父母有意,也要他自個兒點頭,才能應下,如此,太太吩咐,只怕奴婢無能為力?!?/br> 沉香光棍的很,意思再明白沒有啦!我家大哥是個挑剔的,想嫁他,成??!給她爹娘說去,不過,就算她爹娘應下也不成,還得他大哥親自點頭,不然,你去問大哥??! 天知道,大哥往江南辦差兒,已經大半年不著家了,想找他可有的磨啦好么! 這話已是毫不掩飾的推托,聽在孔氏耳中已同挑釁無異,偏底下這丫頭撐著臉,全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兒,孔氏自詡身份,自是不能同個丫頭一般見識,孔氏垂眼,深吸口氣,好似底下那人再多看一眼便能污眼一般,揮蒼蠅似的擺了擺手,冷冷吩咐道:“對主子不敬,好大的膽子,不過,你是國公爺的人,罷了,我給爺面子,去院里跪著罷,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起來?” 第33章 氣恨 孔氏鮮少與人爭吵,覺得那般實在難看,即便有時氣急,忍不住罵兩句出氣,那也是在人后才會。 故,原本以為不過一句話的事兒,卻出了差錯,孔氏除去被違抗的不悅,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憤怒,覺得奴似其主,都跟沈敬重一般剛硬刻板,見之便令人生惡。 不過,好在還是個聽話的,自個兒乖乖兒的往院子里跪著去了。 孔氏倚在炕上,手里拿著一本詩書,抬眼瞥了眼身旁婢女,滿不經心道:“原以為你家里同秦家有了默契,秦家臉皮薄才叫了那丫頭來,卻不想壓根兒不是那回事兒,你倒是如何打算?” 說來,紅枝徒然跪在她跟前,說要嫁人,她還楞了下。這冷不丁的說要離開,孔氏心下也不舒服的緊,紅枝歷來受重用,有好些個不能言之于口的事兒都是教給她去辦,本以為是個妥帖的,不想也是個白眼狼兒。 急不慌的巴著離了她身邊兒,好似她這里是什么龍潭虎xue一般! 心里頭越想越覺得堵得慌,孔氏面色也越發寡淡。 紅枝拼命壓著氣,把滿腔奔騰怒氣咽回肚子里去。她有什么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好?秦家這般嫌棄她?憑什么?憑什么——? 眼中戾氣越發溢出眼底,忽的聽到耳旁聲響,紅枝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暗光,看在孔氏眼中,卻是滿臉蒼白,羞愧不已。 “太太,奴婢也不知秦家為何……,為何突然翻臉不認……明明先前說好的,只想著想請太太給個體面,不想沉香姑娘竟一副不認賬的模樣兒……奴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著,清秀面孔上顆顆淚珠滾落面頰,果真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嗯?”孔氏皺眉,面上生出一股怒氣,“照這般說來,秦家倒是一家子的小人,背信棄義之輩。即是如此,這樁婚事不提也罷,這等人家養出的小子,定不是什么良人!” 這么一說,倒是好似那秦家蒙騙了紅枝,不是這丫頭想要背板自個兒好脫身去,孔氏心情好了許多,只是面上仍是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拉著紅枝的手,難得的親切和藹,說道:“你伺候我多年,沒有不妥帖的,我心里記得你的好,紅枝,你盡管放心,我定替你尋一門好親,哎……左右我是離不得你的,不如你就做個管事兒媳婦兒,還在我院子里當差,咱們主仆總在一處才好,你說,可行?” 這是要把自己捏在手心里不放啦?紅枝氣得咬牙,恨不得立時離開的遠遠兒的才好,只是面上不得不應付,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兒,順著孔氏的話,模模糊糊的過了這關。 孔氏原就不打算讓紅枝離開自己身邊兒,她知道的太多了,若是……她定會坐立不安,不然看在自己眼皮底下,左右諒她也翻不出天去! 見紅枝羞羞怯怯的,沒有不愿的模樣兒,雖沒個準話,但……姑娘家家的惡,害羞也是有的! 況一個丫頭罷了,她應不應下的,著實不打緊…… 只要她這當太太的愿意就成了! 含著笑意用了碗燕窩羹,瞥了眼院子外頭那討人厭的丫頭片子,孔氏移步內室,稍作小憩去了。 這幾日天氣陰沉的厲害,太陽躲在云層里不見蹤影,地上青石板上瘆涼瘆涼的,幽冷的涼氣順著膝蓋皮rou里頭的骨頭縫一點點兒瘆進去,腿腳漸漸酸困,絲絲疼入骨髓。 孔氏有意懲戒,自是不允沉香墊上墊子,只隔著幾層布料跪在那里。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沉香脊背挺得筆直,雙目微垂,整個人好似雕塑一般,定在那里,一動不動。 紅枝站在廊下遠遠瞧著,眼中閃過一絲怨恨,隨即轉身取過一杯熱茶,走到沉香身邊兒,微微俯下身子,面上滿是心疼,溫柔勸道:“沉香…meimei,你這又是何苦?我,我是真心的,meimei且看在我一片癡心的份上兒,幫……” 話沒說完便漸漸消聲,無他,實在是沉香姑娘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就這么毫無表情一眨不眨的盯著你瞅,跟瞧什么西洋景似的,讓紅枝覺得自個兒小丑一般,悲情戲著實唱不下去了好么。 誰也不是傻子,瞧著沉香眼神兒,紅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壓根兒不吃她這套,看來這條路是不成啦—— 這般想著,紅枝收起滿臉神情悲苦,轉眼間冷下面孔,站直身子,睥睨著沉香,嘴唇微微蠕動,聲音低低卻冰冷的說道:“都是國公爺身邊兒的大丫頭沉香是個清高的,如今一見,果真如此,罷了,既然沉香姑娘一家都看不上紅枝,紅枝就不討人嫌啦,秦家男子眼光高,日后可要討個大家姑娘做媳婦兒才香溢呢!你說是吧,沉香姑娘?” 滿是惡意的眼神兒,好似一把把飛刀刷刷刷的戳向沉香,可沉香去是眨了眨眼,默默的移開視線,不再理會。 她知道,記憶里打不過她的那些個乞丐,臨跑之前總會放幾句狠話,好似這般心情就能好些一樣。 左右這個叫紅枝的,恨嫁不成,也是可憐的很。若是多說幾句她便能舒服些,那便盡情說好了,左右她也不會掉半塊兒rou不是? 再說,這姑娘唬人的段數實在不高,跟那些個吐吐沫摳鼻孔,拿著屎包當暗器使喚的丐兄丐弟們,真是差遠啦好么! 第34章 不小心 孔氏本想教訓沉香,讓她服軟,可很是不幸,遇見這么個刺兒頭,雖瞧著瘦弱,實則身體倍兒棒,個把時辰在沉香看來,簡直比以前雪山里趴著逮狐貍要容易的多,也輕松的多。 故而,隔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漸暗下去后,院子里人來人往往屋里擺飯時候,實在嫌正中間跪著的沉香太礙事,嘴里忍不住嘟囔教孔氏聽見時候,孔氏這才記起還有這么號人物。 可怎么著?那丫頭不服軟不認錯??!得,孔氏便叫沉香回去了,還特意叫人吩咐,明兒還得來跪著,什么時候認錯什么時候算完! 孔氏心中自有思量,雖說紅枝與秦家這樁婚事已然不成,可一碼歸一碼,奴婢不敬主上,就該重重罰懲,以儆效尤。不然,往后旁人有樣學樣,可成什么樣子? 沉香聽了太太交待,只垂著眼應了聲“是!”,然后,便再傳話之人驚愣目光之中,蹦起身子,蹬著腿兒活動幾下,還不忘遙遙的對著燈火明亮的正屋行了個禮,隨即轉過身快步出了院子,腳步真是輕快的不得了。 走到前頭自個兒屋門前時,老遠看見一個人影兒,沉香凝目一看,腳下更快了幾分,幾步到了房門口,問道:“娘,您怎的來了?可是家中……” 話沒說完,便被陳氏拉著進到屋子里,摁在炕上,便要矮著身子去挽沉香的褲腿,沉香忙往后一縮,隨即頓住。迎著陳氏紅腫眼眶,嘴唇抿了抿,終是由著陳氏動作起來。 肌膚一點點顯露出來,待看到白嫩嫩的膝蓋上烏青發紫的兩團,陳氏的眼淚再忍不住,刷的一下溢滿臉頰,濡濕一片。 手指微微顫抖的探過去,卻又不敢碰觸,陳氏抖著嘴唇,滿眼心疼的聲音帶著顫音兒,道:“疼不?” 說罷,不等沉香回話,便自個兒叨叨道:“瞧我,又說胡話,都成了這樣,定是疼的厲害罷!” 沉香想說,這點兒疼不算什么,可看著陳氏的樣子,卻又怎么都説不出口,抿了抿嘴唇,彎下身子,手臂微一使力,拉了陳氏起來,兩人挨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