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沉香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大帳里傳來一道嬌聲,道:“我做了些吃食,現下正晌午,哥哥用一些吧!國公爺也一起,可行?” 隨即一男子粗獷聲音傳來,帶著戲謔, “喲!我說黃家妹子,咱們可都在呢,你只叫了你家哥哥和國公爺,莫不是要咱們這幾個干瞪眼看著流口水不成?” 女子嬌嗔道:“我哪里是這個意思?幾位哥哥可別臊我了,原就就是為諸位做的,自是準備足夠,哥哥們放心就是?!?/br> 大帳內,陣陣笑聲傳出,夾雜著女子嬌聲軟斥,顯見極是熟悉,關系甚是不錯。 沉香眉頭微顫,眼珠子動了動,往秦東瞥去。 原來軍營里,也能這樣的?不是應該莊重嚴肅的么?眼下這是怎么回事兒?嘻嘻哈哈的,瞧著比家里還自在呢!國公爺治下軍營里頭,還能這樣? 沉香的疑惑俱都寫在臉上,秦東卻是吭吭哧哧的答不上來。說實話,他對著黃家姑娘不怎么瞧得上眼?整日里穿一身紅衣,耀眼的不行,只要國公爺進了軍營,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這位必定能趕到帳子外頭,左右晃悠,湊湊近乎。 哎呦!那一雙眼睛呀,直愣愣的盯著他們國公爺,好似他們家爺是盤紅燒rou,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甭說她長的連府中有些頭臉的丫頭都不如,只那般□□裸不加掩飾的眼神兒,爺就算納妾,這,這也實在差的太遠了些! 心里這么想著,秦東不由撇撇嘴,滿是不樂意的道:“咱們趕緊進去吧!時辰不早了,該是用膳時候,不好讓爺久等?!?/br> 誰要吃那女人做的飯,本就不是矜持的主兒,若是吃了她的,還不定如何賴上他們爺呢?可是不劃算的咧! 沉香偏頭瞅著秦東一邊兒翻白眼兒,一邊兒撩開簾子往里頭走,腳下不停,隨即跟了上去。 因著差了一步,沉香進到帳子里頭時候,恰好聽得秦東特意扯高的聲音,恭聲問道:“爺,家里送了飯菜過來,也給幾位將軍備下了,還熱乎著呢,奴才這就擺上?” 大帳中一直沉默的男人,這才從書冊中抬起頭,微微頷首,道:“擺上吧!” 然后,目光直接越過被兩側侍衛擋著,不得近身的黃家姑娘,視線掃向扎堆兒坐一塊兒的幾個男子,淡淡道:“你們也來?!?/br> 說罷,起身往一側大桌方向走去,連眼角余光都沒施舍給帳里中間立著的女子一眼。 幾個男子此時已然站起,略顯尷尬的看了看國公爺的背影,又扭過頭瞅了瞅黃扇娘,不知該如何是好?干脆一埋頭,跟在國公爺后頭離開。 只余黃家兄妹留在原處。黃將軍瞧著黃扇娘看了半響,終是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meimei對國公爺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要比meimei清醒些,知曉自家小門小戶,高攀不上國公府門楣,再者,國公爺家中正房夫人端坐后宅,meimei這般飛蛾撲火,終究躲不過一個妾字,況且,若國公爺有心倒還好說,有國公爺護著,meimei倘若真進了府里,也是不錯??汕浦鴩珷?,怕壓根沒看上meimei,便如今日,對滿目期盼的扇娘視而不見,好似沒這個人一般! 不明擺著的么,剃頭挑子一頭熱! 心里沉沉的嘆了口氣,黃將軍走上前,低頭看著黃扇娘,眼中閃過一抹疼愛,低聲哄道:“扇娘,你先回去,等晚上哥哥回家,咱們兄妹再好好說話??!” 被心上人當無視,黃扇娘委屈的不行,此時一聽哥哥軟語哄勸,不知怎的,心底一酸,眼圈立時便紅了。抬起淚汪汪的眼睛,黃扇娘低泣道;“哥哥,連你也不幫我?”本來那人就不喜歡她,要是走了,豈不是連面都見不著了? 一想到自己委屈求全,百般殷勤,那人卻絲毫不放在心上,黃扇娘哭的更厲害了。 黃將軍很是無奈,卻還是耐著性子勸道:“這里是軍營,你一個姑娘家,成日里進進出出的,到底不好,有什么話,咱們回去再說,meimei聽話,好不好?” 軍營重地,扇娘不該進出隨意,國公爺離去前瞥他一眼,顯是不滿,只是看在他多年為下的份上兒,給它留了幾分顏面,若再不知好歹,就是他的不是了。 可黃扇娘卻是領會不知,她自小就來慣了的,并不覺得有何不妥,此時只覺哥哥狠心,跺腳抱怨道:“不好,不好,哥哥你明知我心意,國,國公爺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不叫我也就罷了,我自個兒打聽消息,緊趕著跑來,你還不幫我,你,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哥?” 要不是你親哥,你早被人丟去營外頭去了! 被meimei的不知好歹給氣著了,黃將軍也生了怒氣,道:“國公爺來不來與你何干,你一個沒出門的姑娘家,這是該你問的話?快回去,軍營乃朝廷重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往后你也不許來了?!?/br> 頓了頓,接著說道:“至于,你心里頭那點兒想頭,趁早給我掐滅嘍!這事兒毫無可能,你別魔怔了,改明兒,我去尋街角的李媒婆,讓她給你說門親事,你就安安生生等著嫁人吧!” 到底是個粗漢子,話沒兩句就忍不住了。只是meimei這般恨嫁到不要臉面,自個兒臉上也不好看。到底是軍中混了幾年的老油子,黃將軍自認察言觀色還是有些個眼色的,與其等著國公爺不愿忍耐翻臉,還不如他自己先下手,把meimei安在家里,少生事端——畢竟,這是他親妹,他心里是向著她的。 “哥哥,你——” 冷不丁被哥哥戳破心思,黃扇娘臉色乍清乍紅,好不熱鬧,只是有些事兒能做不能說,若是承認,往后她還怎么做人,心頭一梗,黃扇娘眼珠子來回轉悠,無意間對上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心中一動,頓時手指一抬,揚著下巴質問反駁道:“你不是說軍營不許女子進出?那她是誰?怎么在這兒?她不是女的么?” 黃將軍隨著meimei手指方向看去,眼睛忽的一定,心中一悶。 他這妹子真是長本事,一點兒不要臉了??!跟個小孩兒置上氣了,人家小孩兒進來,也沒盯著男人不眨眼呀! 第20章 有病 20 站一邊兒旁觀看戲的沉香,倒霉催的被人指著鼻子不滿抱怨,她眨了眨眼,覺得自個兒冤枉的很。 她只是瞅著好奇,又有剛才秦東給她眼色,叫她立在角落里等著,不用去伺候,只待一會兒拿食盒回去就是,卻是不想,都站在角落里,一聲不吭了,還能惹禍上身。 說實在的,她沒做什么——吧??? 見一臉絡腮胡的男子扭過頭看了一眼,銅陵似的眼睛那么一瞪,沉香不自覺的咽了咽喉嚨,不想只是一眼,那人立馬轉過頭,對著紅衣女子低聲斥責。 而那女人也是時不時的朝她瞪了一眼又一眼,本來眼睛就不大,現下瞧著眼白就占了大半,實在跟好看沾不上邊兒。 沉香冷眼旁觀,心中不免覺得,秦東說的實在有理,這樣的女子跟國公爺,著實——不怎么配。 許是沉香的眼神毫不遮掩,黃扇娘被看的心生惱怒,狠狠得瞪著沉香,惡聲惡氣道:“看什么看?哪里來的小蹄子,真真沒個教養?!?/br> 眼神劃過小女孩兒光滑細膩的臉蛋兒,襯著發間隱約珠翠,身上華美衣料,黃扇娘更對沉香看不順眼三分,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嫉恨,語氣越發惡毒,“還不快袞,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個丫頭片子該來的么?營里有軍規,胡亂進來要打板子的,一百板子,足夠把你屁股打個稀巴爛,你這細皮嫩rou的,可是……” 黃將軍一張臉黑的不能再黑,能不能有點兒出息,他這meimei越發長進了。 嘴張了張,正要說些什么,那廂收拾好了飯菜,回頭來叫沉香的秦東正好聽了個瞞耳,當下耷拉了臉,冷笑的接過話頭,“勞黃姑娘費心,咱們府里的人自有爺教導,沉香年紀尚小,性子又老實,若是她哪里惹得姑娘不快,姑娘大人大量,想必不會同小孩子家家的計較不是?” 說沉香性子老實,那欺負人的只能是黃扇娘不是? 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黃扇娘面紅耳赤,卻是不知說什么好?秦東她是認得的,國公爺身邊兒貼身的小廝,等閑都要給幾分薄面,現下看他如此護著這丫頭,那么這丫頭也是國公爺身邊兒的人? 倒是難怪——不過,年紀這么小,就長得這么勾人,嗯——穿的也勾人! “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這丫……呃,小姑娘只站在這里偷聽我和哥哥說話,氣惱之下,我這才小小說了幾句,哎——若是早知道小姑娘是貴府中人……都是誤會?!?/br> 勉強扯出笑臉,黃扇娘言不由衷道。 秦東何種機靈不過的人,自是瞧得明白黃扇娘神色表情,眼中不由劃過一抹怒意,語氣冷冷道:“這是奴才的不是,先前忙著伺候爺用飯,不曾說的明白。好叫黃姑娘知曉,沉香如今在府里領的一等大丫頭的職,平日里只管著伺候我們爺衣食住行,旁的任事不用管。便是府里,除了爺,再沒旁人敢指使訓斥的。這回頭一次進營,有什么不周到的,還望黃姑娘擔待些個!” 心里頭對著麥嬤嬤拜了拜,秦東面上冷冷的,言語之中卻是多加幾分強硬,并不依著黃扇娘的意思,至于道歉什么的,更是想都別想,左右爺身邊兒的人,他人也只有擔待的份兒。 黃將軍面色尷尬,夾雜幾分難堪,只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粗漢子一個,嘴上功夫實在不成,此時心中焦急煩亂,卻也不知該說什么。 黃扇娘面色變了又變,終是壓下滿腔惱怒,勉力扯出一抹笑來,顧左右而言他,看著黃將軍,道:“哥哥快去用飯罷,剛才國公爺不是叫你呢!你快去吧,哥哥放心,我這就回家去,不擾著哥哥和國公爺辦正經事兒了?!?/br> 說罷,竟是將沉香兩人視而不見,不等黃將軍說些什么,轉身又是一陣風一樣的,沖出大帳,轉眼消失不見。 秦東本就不滿的臉上,頓時僵了一僵,神情瞬間變幻,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轉頭同沉香對視一眼,沉香眨了眨眼,這就是掩耳盜鈴的意思啦? 可不就是,秦東撇了撇嘴,就這點兒本事,還想進國公府的后宅,哼,真是異想天開! 兩人眉眼官司一陣,秦東抬起頭來,卻是只當看不見黃將軍難堪的臉色,笑呵呵說道:“瞧我這記性,爺讓我叫將軍去用飯呢,將軍快些去吧?!?/br> 他雖瞧不慣黃家女人,可也是個恩怨分明的,有這么個meimei已是倒了八輩子大霉,換成他,怕是相似的心都要了,哎——可憐吶! 沉香立在一旁,也拿同情的眼神往黃將軍身上招呼,黃將軍險些招架不住,張嘴也不知要說什么,這有什么好說的,丟人唄! 悶悶壓下一口氣,對著二人拱了拱手,瞥開頭走開了去。 等一群大老爺們兒用過飯,秦東勤快的很,收拾妥當,裝好遞給沉香,領著沉香跟國公爺請安告辭,往營帳外頭去了。 沉香上了馬車,剛轉過一道彎,眼瞧著看不見營影兒,沒成想又有一場事端等著她呢! 看著張手攔在車前的紅衣女子,沉香抿了抿嘴唇,面上更是呆了三分,她還沒說話,那車前女子已是自來熟的抓住車門欄桿,揚著下巴,俯視沉香,一副吩咐口氣,道:“……哎,我跟你說的,你聽見沒有,哎,我說你愣什么的,小丫頭片子,怎么傻不愣登的?我說,我要跟你一塊兒回府,你趕緊讓開,讓我上車,聽見沒有?” 這女子不是旁人,真是黃扇娘,剛才離開后,她并未如口中所說回家去,只是出門拐了個彎兒,便等在路邊兒。 她可是想的好好的,國公爺對她不上心,那她就多些主動好了,這不,現成的法子不是,跟著這丫頭先進了府里,只要進了府里,她就是國公爺的人了,就算不是——可她說是,就一定是了。再者,國公爺頂天立地的漢子,還能看著她名聲盡毀,去死不成? 不,不會的,國公爺是個好人,不會這么狠心的!所以,只要她進到府里頭,再放出風聲,國公爺不認也得認了。 心里頭翻來覆去的想著,眼見沉香坐在車前沒個動靜,黃扇娘立馬不耐煩了,眉頭一皺,上手就想來拉她,口中不滿叨叨:“你這丫頭,到底怎么回事兒?有點兒眼力勁兒沒有?趕緊讓開,讓我上去……唉,原來是個傻的,我跟你說,你是國公爺身邊兒的丫頭,是奴婢,往后,嗯,用不了多久,我也得是你的主子,那時候你也得伺候我,當我的奴婢,所以,現下你得聽我的,讓我跟跟你一塊兒回府,你明白么?” 黃扇娘說著,拿手在沉香臉前來回晃悠,見沉香眼睛都不眨一下,當下不滿的翻了個白眼,鼻孔朝天,不可一世,道:“哎,估摸著你也聽不明白。不過沒關系,你只要聽話就成,聽我的話,往后,嗯,到那時,我自然會好好賞你的?,F在,你先一邊兒去,咱們趕緊回去……” 說了一通,沉香還是沒半絲反應兒,黃扇娘不耐煩了,抬手一抓,將想把沉香掃一邊兒去,不想一直沉默不語的沉香,猛然出手,抓住離自己衣襟口不到半寸的作亂的爪子,抬眼看著一下怔楞住的女子,烏溜溜的眼珠子沉暗暗的,面無表情,只慢吞吞的說道:“不成!” 黃扇娘反應不過來,“什么?” 沉香耐心的解釋,認真一字一句,道:“我說,你不能跟我一塊兒回府。一府中沒給你送帖子,二你沒遞拜帖,所以你不能去,嬤嬤說這是規矩,都得守的?!?/br> 黃扇娘常年長在邊城,因著哥哥身在軍營,官職在身,平日里并沒吃什么苦,反倒是旁人盡捧著她,是以,她從未聽過這么個說辭,向來她去哪里,都是直接去的,哪有這般麻煩? “我哥哥跟國公爺做事兒,都是自己人,哪里用的那般麻煩,我自去就是了?!?/br> 只是被個丫頭說理,倒是沒臉面,黃扇娘覺得面上有些過不去,語氣更不好了,“再說,你一個丫頭,主子的事兒也是你能管的,你只管帶我進去就是,旁的不是你該管的,你莫要多事?!?/br> 若不是那府里難進的很,她也不必在這里多費口舌。 這是說不通道理了? 沉香偏著腦袋,沉默的看了會兒,眼見黃扇娘眼中顯出狠色,心中定下主意,抿了抿唇,忽的說了句,“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有什么不周到的,您擔待些個?!?/br> 黃扇娘正疑惑愣神時候,忽覺身子一輕,反應過來時候,已是趴到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沉香立在車上,看著剛被自個兒扔出去的女人,小臉皺了皺,又蹦出句,“你多擔待!” 隨即,揚鞭催馬,再不理黃扇娘要殺人的眼神兒,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瞅著前頭馬匹撒歡兒似的狂奔,沉香鼓了鼓臉頰,然后猛地咧了咧嘴角,無聲的笑的歡快。 原來,跟人講道理什么的,到底不如直接上手來的痛快??! 第21章 送神 沉香一路不停,回到府門口,將馬車交給小廝,食盒往廚房一送,自個兒跟麥嬤嬤跟前報到去了。 跟院里小丫頭打聽,知曉麥嬤嬤正在正廳,沉香腳下一轉,朝著正屋走,一邊兒心里琢磨著,得把那個死活非要跟她回來的女人的事兒給嬤嬤回一聲。 嬤嬤說過了,他們府在這邊城就跟個金元寶似得,讓人眼饞的不行,時不時的有些個孬心眼的就像消尖了腦袋往里頭鉆,不鬧出點事兒不會罷休。 但凡有些個苗頭的,都得趕緊報給嬤嬤知道,好叫嬤嬤給掐滅在萌芽里,省的小事噗噗的拖成大事,徒生事端就不好了。 今兒,那個姓黃叫扇娘的紅衣女子,一眼就是個不省心的,還對他們爺有不軌企圖,還是趁早告知嬤嬤一聲才好。 兀自點了點頭,沉香腳下步子加快了些,走到正廳外頭,剛想掀簾子進去,屋里徒然一聲高亢尖叫帶著顫音,一回三轉的,叫她正準備摸著簾子的手指跟著一哆嗦,一下子停住了。 只聽屋子里一道略帶滄桑的女子聲音沙啞的傳來,“……家里多虧了國公爺,當初給了家里一筆銀子,買田置地,蓋了青磚大瓦房,日子過得很是不錯。家里原也打算接她們母女回去,家里什么都有,吃穿不愁的,有人關照著,日子總是不愁的??伤敵醢侔悴辉傅?,嘴里說的好聽,說是不親呀看著我兒喪事辦妥心中不安,我想著她也算是一片癡心,便由著她了。卻是不想,她只是拿話哄我呢,拿著我那短命的兒子作筏子,實則心生妄念,看上了您府里富貴錦繡一片,死賴著不走……唉!不怕您笑話,沒有府上貴人,就沒有我們家如今的安寧日子,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實話,她,她是個不安份的,看不上咱們家里平常日子,只厚顏無恥踩著我兒顏面,賴在您府上,不要臉皮不說,她那個心思不正的,我那小孫女兒,也讓她給養歪了去……您看看,您看看,那么一點兒孩子,眼里什么也瞧不見,滿眼只能看見什么金啊銀啊的,這不是壞了嗎?……我好好的孫女兒喲!唉,可是讓她禍害了!” 沉香捏著簾子的手緊了緊,緊接著一掀簾子,身子一動,進到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