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婚都結了,還有什么好在乎的?周煜如是的想。 西瑞爾似乎還有點不情愿,然而周煜這次力氣實在是太大,他又不敢用力掙脫周煜的手,于是只能這么硬邦邦地被人給拖走了。 “他們兩個……吵架了?”達蒙中將摸著滿是胡渣的下巴疑惑道。 維吉尼亞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兩人關系一直都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成這樣了? 一旁的威特教授笑了笑,推了他們一把,“這么晚了,該睡覺都睡覺去吧,明早還有的忙呢?!?/br> 說完,自己就率先走了。 眾人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教授的房間和上將的房間非常近啊,完全是聽墻角的最佳距離! 回過神來紛紛表示求攜帶,然而威特教授卻早就腳底抹油地跑遠了。 周煜先是拖著西瑞爾回去拿了點東西,然后又拖著人一路回了他房間,中途西瑞爾幾次三番的想掙脫,都被周煜的眼神給震住了,最后兩個人就這么又別扭又扭捏地來到了西瑞爾的房間。 門一關,周煜一把把西瑞爾推到了沙發上問道,“說吧,你腦子里又想什么去了?” 西瑞爾沒看他,垂著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煜沉默了一會兒,脫掉鞋子坐上沙發,然后伸腳在西瑞爾肚子上一踩,“說話?!?/br> 西瑞爾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了,目光落在周煜的臉上,“我們兩要不要分開……一段時間?” 他最終還是給自己留了個徘徊的余地,在后面加了個時間。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周煜和別人在一起,而且假設他能勝戰歸來,就能給周煜一個安穩的未來,假設不可以……那之后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讓周煜有自己的自由,也挺好的。 周煜一頓,他料到這家伙在鉆牛角尖,卻絕對沒料到對方已經鉆到這個點上了,瞬間怒氣蹭蹭蹭地網上躥,好半天,才壓著聲音問了句,“你再說一遍?” 對上周煜的目光,西瑞爾張了張嘴,莫名覺得很心虛,沒能把話說出來。 “你丫是不是腦子缺氧了啊上將大人,你問我要不要分開?還是一段時間,理由呢?”周煜盯著西瑞爾,那目光好像要吃人。 “跟我在一起不安全?!蔽魅馉栒f道。 “哦?跟你在一起不安全,那跟誰在一起安全?”周煜都快被氣笑了。 跟誰都不行。 西瑞爾差點就要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于是垂著眼眸不說話。 “磨磨唧唧的煩不煩?要不要在一起一句話的事,你要說不要,我現在就走!”周煜只覺得腹中窩火,他當初想走,因為這家伙的原因,留下來了,頂住了恐懼,做好了心理準備,甚至連很有可能同歸于盡的結果都想好了,也接受了。 結果現在告訴他,他之前做的全部都是自己一廂情愿,因為人家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也根本就沒在乎過你是怎么想的! 這火辣辣的一巴掌扇在周煜臉上,偏偏西瑞爾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他終于忍無可忍地大喊道,“既然你是這樣想的,當初又為什么要來招惹我?!招惹完了就丟,很好玩是不是!我大老遠追著你從首都星跑過來,你他媽不樂意在一起你早說??!” 周煜說完,不顧西瑞爾投來錯愕的眼神,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狠狠往他身上一砸,然后轉身就跑。 就他媽是個傻子!他信了鬼的邪當年才會奮不顧身地跳進來。 現在好了,他盡自己全力想有朝一日和那人比肩,和他一起站在戰場上,面對他要面對的東西,努力幫上忙,為此他做了那么多,研究從來沒有停過,哪怕疼,累都忍過來了,就為了成全他重新站在戰場上的愿望,他什么心理建設都做好了,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全部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周煜眼眶通紅,轉過身的那一瞬間眼淚就下來了,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后迅速沖出了辦公室。 西瑞爾在周煜轉身的那一瞬間,幾乎是立刻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就想追上去,可跑到一半卻又強迫自己停了下來,站在走廊上看著周煜離開的背影,他雙眸一暗,感覺就好像心里被挖空了一塊似得,空落落的,疼得要命。 低下頭來,打開了鎖住的小盒子,只見那里面正安安靜靜地放著兩顆圓潤剔透的藥丸。 西瑞爾記得,當初給那個小胎兒吃的,也長這個樣子,只是這個要大了很多。 旁邊甚至用筆很認真地做了批注,“一次只能吃一顆,能量核未恢復完全再吃半顆,一顆半最多,剩下的可不能多吃啦?!?/br> 語氣很溫柔,看的出來周煜當初好不容易做出了兩顆藥丸的心情,那種終于能讓西瑞爾恢復健康的心情。 西瑞爾知道這東西做起來對周煜而言很難的,也不知道他費了多大力氣,才趕在最快的時間里做出來給了他。 垂在腿側的手逐漸握成了拳,突然猛地往墻上一砸,房間里傳出男人憤怒到極致卻無能為力的嘶吼聲。 第60章 藍卡區。 自從那兩件事之后,來藍卡區游玩的變異人就越來越少了。 而在帝國環境長年累月的熏陶下,不少普通人其實對此也非常反感,一時間往日里最為熱鬧的藍卡區奇異地陷入了低谷,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街頭上的人都寥寥無幾。協衡者還終日就在附近巡邏,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往日最為喧鬧的卡斯汀酒吧里,這會兒也只是零星地坐著幾個人。 “哎,德林布,藍卡區越來越不景氣了,我早上都懶得開店了?!眽褲h弗蘭卡靠在軟軟的沙發里,玩著手里的骰子,“開不了店,就賺不了錢,賺不了錢,就沒臉去見卡切爾小姐了?!?/br> 弗蘭卡說著,一臉悲憤的抽泣了一聲,“哪個沒良心的做這種事情還非得選藍卡區啊,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br> 德林布雙手抱著腦后,瞇著眼睛,沒說話。 弗蘭卡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他這個脾氣,毫不在意地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說說藍卡區昔日的輝煌,又說說現在的蕭條,順帶罵一罵哪個沒良心的上趕著做這種事。 弗蘭卡的聲音不大,但這會兒酒吧里的人實在是太少,所以即便是這點聲音,也足夠其他角落里的人聽見了。 一時半會整個酒吧里的情緒都被他點起來了,老板娘撐著腦袋坐在吧臺上,叼著根煙淡道,“別那么早下判定啊,也不一定是壞事嘛?!?/br> “怎么不一定?我以前一天能入好幾千個星,星際幣,現,現在呢?開著都,都沒人來!”一個男人抱著個酒瓶,一臉氣憤道。 “就是啊,之前被抓進去的人還沒有放出來,肯定是上面政/黨搞得鬼!拿我們藍卡區做小白鼠!”另外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接道,。 老板娘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好啦,知道你們心情不好,今天的單我包,怎么樣?” 也不知道哪個卡座里率先傳來一聲口哨聲,氣氛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卡斯汀,你這兩天生意也不行啊,這么大方可以么?” 老板娘聞言聳了聳肩,“我無所謂啊,一人吃飽全家不愁?!?/br> 就著老婆孩子的新一輪話題又在酒吧里聊開了。 弗蘭卡見狀,默默地往德林布旁邊一湊,小聲道,“我都沒想到會有這么大的反應誒,就是想抱怨一下而已?!?/br> 德林布睜開一只眼睛斜他,“你能想到什么?” “我想的東西也是很多的好嗎?”弗蘭卡翻了個白眼,“倒是你,那點退役補貼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花完,還不出……” 弗蘭卡話還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鈴響,那是掛在酒吧大門上的小鈴鐺,門一動就會傳來聲響,那細小的聲音在如今蕭條的酒吧里顯得異常醒目。 弗蘭卡和德林布坐在死角里看不見門口,但卻能聽見老板娘的聲音。 她先是走上去說了句歡迎,然后突然用一種有點訝異的聲音叫了句,“卡漢先生!好久不見啊?!?/br> 一聽見這個名字,弗蘭卡眼睛立刻就睜得大大也不念叨了,雙眼瞪得大大地看向德林布。 德林布朝他比了個“閉嘴”的口型,弗蘭卡連忙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后努力地聽著外面的聲響。 事實上不只是他,酒吧里的所有人這會兒基本上都在這么干。 卡漢可是個傳奇人物,不僅僅是藍卡區,當年在整個帝國都是非常有名的,他曾經參加過蟲星反侵戰,之后重傷退役,回到了藍卡區。 而所謂重傷,指的是左腿整條腿被重物壓斷的重傷,還有全身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尤其是臉上,看上去猙獰至極,這樣的傷口按照帝國過去傷員的情況,基本上是沒有活路的,可卡漢還是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為此陛下還親自給他授予過功勛,是藍卡區非常值得驕傲的人物,他是個哨兵,平日里脾氣非常暴躁,藍卡區的人會怕他,但沒有人不喜歡卡漢先生的。 他平時很少出門,偶爾出來基本上也是來卡斯汀這里,距離上一次看見卡漢先生已經有一個月了,老板娘還有點訝異,但當她看見把帽子取下來的卡漢先生時,雙目猛地瞪大,雙手捂住嘴巴驚叫了一聲,“卡漢先生,您的臉……” 只見卡漢那張原本那張坑坑洼洼的臉上的傷口幾乎是一夜之間全消失了!不對,臉上還有一些殘余的傷痕,但也已經比他之前看上去要好多了,還有手臂,各種各樣的傷口似乎都已經呈現出愈合狀態,要不是卡漢先生的褲管還是空的,老板娘都要懷疑自己看見的究竟是不是他了。 “一杯能量b型瑞克,”卡漢把拐杖往旁邊一放,坐到了吧臺上,“那么大驚小怪做什么?一群沒見識的家伙?!?/br> 角落里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見狀有些驚恐地挪了挪屁股,咽著口水似乎想離他遠點。 卡漢冷笑一聲,“大屁股的挪動聲可不小啊麥克,我腿廢了,你當我耳朵也廢了么?!?/br> 大腹便便的麥克一頓,連忙又移了回去,摸了摸腦袋道,“哪,哪兒敢啊卡漢先生,我這不就是太久沒見到您,有點吃驚么?!?/br> “可別把我當傻子?!笨h接過老板娘遞來的杯子,一飲而盡道,“你那指甲蓋大的腦子在想什么當誰不知道呢?” 他說著,似乎懶得再和麥克計較了,而是低下頭拍了拍自己那條斷了的腿,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準備給他倒酒的老板娘看見這一幕都怔住了。 弗蘭卡默默地從卡座里走出來,總算是看見了卡漢,把自己脫臼的下巴搬回去,結結巴巴道,“卡,卡漢先生,您,您也用了,那,那種東西?” “哼,當然用啊,干嘛不用?我這條老命戰場上都交代掉一大半了,還怕這個?”卡漢斜眼看了看弗蘭卡,癟了癟嘴角。 “不是,您,您哪來的藥???”弗蘭卡忍不住站起身來,他也很尊敬卡漢,而現在眼前這個卡漢明顯和過去大不相同了,頭一回這么近距離看見藥物功效的弗蘭卡震驚地問道。 可他話音剛落,門口就突然三三兩兩的沖進來了一批協衡者,穿著防暴服,一起沖上前作勢就要抓卡漢。弗蘭卡被德林布一扯,踉蹌了幾步,再抬起頭時,就瞟到了角落里那個叫麥克的人,這人正哆哆嗦嗦地看著卡漢,手上的沃特表還亮著呢,很明顯是剛剛通完話的樣子。 那雙眼睛在對上卡漢凌厲的目光時變得愈發的驚恐,一邊握緊了自己的手。 “你……”弗蘭卡剛想說點什么,就被德林布捂住了嘴巴。 “一群膽小鬼!別拽我,我自己能走,陛下辦法的勇者勛章我可還帶著呢,怎么,薩達元帥眼里連陛下都已經看不見了?”卡漢先生突然重重地用拐杖拄了一下地面,已經恢復的雙手似乎非常靈活,老兵的經驗之豐富更不是協衡者所能比擬的,哪怕只有一條腿,協衡者要近身也不容易。 何況勇者勛章這樣的榮耀,在帝國也確實是少之又少,若不是卡漢堅持要留在藍卡區,首都星最好的軍部宿舍他都是可以住的,且住宿費全面。 這么思量著,幾次三番都抓不住人的協衡者只能退后一步,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卡漢先生見狀,輕蔑地一笑,然后把身上的衣服整了整,“這東西我用了十天,沒有絲毫副作用,我不知道你們這群協衡者在想什么,可我這樣的老頭子關進監管所,是不會有其他人那么好說話的?!?/br> 說完,再也不看那幫協衡者,杵著拐杖出了酒吧,坐上了刻著協衡者大字的專車,在坐上去之后,不著痕跡地朝卡斯汀酒吧的方向掃了一眼。 兩天后,整個首都星包括藍卡區在內的各個區地下交易市場,都開始風靡起了一種藥物,相傳就是那段時間藍卡區名聲大躁的藥物。 一石激起千層浪,雖說價格昂貴,但賣的依然很好,膽大的人先一波,然后一波波往后傳,這外傷藥的普及性也開始越來越大。協衡者們滿星球的抓人,可非但沒有起到抑制作用,相反,這股風氣還越來越昌盛了,更得不償失的是,協衡者的威信受到重挫,已經有一波又一波的居民自發上街抗議,讓協衡者把之前抓過去無辜的人放出來了。 其中以有勇者勛章的卡漢先生的呼聲最高。 大概四天后,克林頓遠行星發出衛兵招募信息,再過兩天后整裝出發,而這一次進行審核的人是塞賓。 他看了眼手里寫的資料卡,抬頭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面前的男人,低聲道,“梅爾?” 男人額角一抽,應了聲,“在!” 塞賓低下頭來,不著痕跡地劃掉了那資料卡的名字。 從那一天開始,藍卡區的德林布就消失了,直到很長一段時間才重新出現,而與此同時,一個從小就是孤兒,生平坎坷卻積極向上的梅爾坐在了前往遠行星的招兵飛船上。 話說那天周煜沖西瑞爾發了一大通脾氣跑回房間倒頭就睡,之后兩個人真的就這么冷戰了好幾天,但比起那種時不時就要拿眼睛偷瞟,看到周煜和誰聊的歡就薄唇癟癟的西瑞爾,周煜明顯果斷了很多,除了食堂就是謝靈的房間亦或者是自己的房間,非常規律,絕不多看某人一眼。 而且自從他融入了研究團隊,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一次火鍋之后,算是徹底把整個監管所都給帶熱了,后來還教食堂那邊的大媽怎么做飯,教她們放什么東西更好吃。 周煜本來就長得偏嫩,特別招大媽們喜歡。整個監管所的氣氛也都其樂融融的,日子過的很快。 西瑞爾當然也沒有閑下來,他和達蒙幾經考察,終于鎖定了某個基地,準備進行深入調查,他們懷疑這里很有可能就是當初蟲星的據點之一,范圍非常大,相關線索說不定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