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他和蒲夏坐在一條凳上,左手輕攬著她的腰,靜靜的看他們斗地主。 “蒲夏姐,你是不是拍了電影?”其中一個黃毛小伙子問道。 蒲夏瞇著眼看了他幾眼,努力想著他是誰,黃毛小伙子自動介紹道:“我叫林超,小時候我們也一起玩過啊,蒲夏姐忘了嗎?” 林超...... 她恍然大悟,“奧,你就是那個被鵝追著跑然后嚇哭了的小屁孩啊?!?/br> 林超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盛蒲夏看向另外一個男生,黑發利落,十分清秀,“你是林魏吧,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挺不愛說話的?!?/br> 林魏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對表兄弟,當時她還覺得挺有趣來著,一個活潑開朗,一個郁郁寡歡。 “炸彈!”盛蒲夏丟出一個4j炸彈,沒有人敢要,她又丟出個順子,手里牌只剩兩張了,他們接不上。 她攤開剩余的兩張牌,一對對子。 一連幾把,盛蒲夏都贏了。 婷婷打得食不知味,倒也不是因為輸了錢而煩心,只是看著他們兩個坐在一起親密的樣子她就覺得不順心。 如果說席灝結婚了,和別人結婚也就算了,可是和盛蒲夏結婚算什么,就因為老一輩訂下的娃娃親嗎,這也太扯了吧。盛蒲夏要什么沒什么,席灝那么優秀,她怎么配得上。 “蒲夏姐,你今天怎么手氣那么好。輸慘了,哎?!绷殖嘈?,“等會給我簽個名吧,當做補償,我這幼小脆弱的心靈啊?!?/br> 盛蒲夏笑著,“好?!?/br> 中途婷婷接了個電話,她回過頭來說:“真是對不住了,我導師剛打我電話,說我的研究論文要改改,有點急,三缺一,你們......” 盛蒲夏捅了捅席灝的胳膊肘,“你補上?!?/br> 席灝看了她一眼,上桌洗牌。 林超挑挑眉,“這不公平啊,夫妻檔?!?/br> 席灝淡笑,“我不放水?!?/br> 盛蒲夏揚著脖子,“我也不會放水的?!?/br> 果然,席灝沒有放一丁點的水,把把穩贏。 林超哀怨連天,“什么放不放水,你們誰贏都是一樣的啊?!?/br> 林魏默默付過錢。 屋外沿廊下,三姑六婆坐在小板凳和藤椅上在東南西北的扯著,從這家姑娘還沒嫁出去聊到那家不肯拆遷。 屋里頭牌戰烽火連天。 三姑六婆忽然大聲喧鬧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哄擁著什么。 盛蒲夏頓了頓手里的牌,“她們吵起來了?” “不可能?!绷殖瑪蒯斀罔F,丟出一個小3。 “喲,這是小琰,完全都認不出來了?!?/br> “比小時候長得還俊啊?!?/br> 小琰。 盛蒲夏狠狠一怔,大腦被一聲小琰轟炸的完全失去理智,胡亂丟了張牌出去,心不在焉都寫在了臉上。 她坐的方向是背對著門口的,今天太陽格外晴朗,陽光從門里灑進來,就在那么一瞬間她眼前忽然多了道陰影,隱約能感受到背后站了個人。 席灝看到門口的人,放下手里的牌起身,微微斂了神色,淡淡道:“簡琰,你回來了?!?/br> “嗯。好久不見?!彼纳ひ粢蝗缂韧募毮仢櫥?,如同上好的絲綢。 盛蒲夏不敢動,只是低低的呼吸著,她甚至不敢轉身。聽到他的聲音,不可抑制的心開始顫抖。 不是害怕,而是緊張。 “什么時候回來的?”席灝問。 “昨天半夜到的?!焙嗙χ?,盯著這個僵硬的背影說道:“十幾年沒見,都裝作不認識我了嗎,蒲夏?!?/br> 盛蒲夏心慌如麻,直起腰板干笑了兩聲,“哪有?!?/br> 她看到他背對著陽光,栗色的頭發在光線里熠熠生輝,清俊秀雅的臉龐動人心弦。 “好久不見?!彼钟矓D出了幾個字。 簡琰說:“變漂亮了?!?/br> 席灝攬過她的肩,姿勢自然。盛蒲夏咬著下唇只是干巴巴的笑著。 “回來待多久?”席灝問。 “后天回上海,大概過一個月就回加拿大?!?/br> 席灝輕笑,“那真可惜,我和蒲夏的喜酒你怕是吃不到了?!?/br> 簡琰琥珀色的瞳仁微微閃動,垂眸一笑,“什么結婚的?” “三年前就登記了?!?/br> 簡琰拍了拍席灝的肩,“放心,我紅包不會少的?!?/br> 兩個男人明明在笑著,盛蒲夏卻覺得冰天雪地,即使外頭陽光很暖和。 席灝和簡琰簡單的寒暄了兩句轉頭對蒲夏說道:“別打牌了,嗯?昨晚折騰了那么久,腿不軟?回去睡一會?!?/br> 他說的極其輕細,但是她看到簡琰林超林魏,神情明顯有些閃躲。 這話太引人遐想了! 席灝把贏到的錢堆給林超,“就當元旦紅包了?!?/br> 林超咧嘴一笑,“謝謝大哥?!?/br> 席灝對簡琰說:“我們先走了,等會中午一起吃個飯?!?/br> 簡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唇線慢慢抿緊。 “席哥,你走慢點,路滑?!?/br> 席灝不說話,根本不像在牽她的手,反而像是在拖著她走一樣。 “我腳疼!” 聞言,他才放慢腳步,手攥得十分緊。 他把她帶到臥室,關門聲著實把她嚇一跳,再回神,席灝逐步向她靠近,幽靜的瞳仁如同萬丈深淵,訴說著最深處的情緒。 席灝握住她的腰肢,挺身將她抵在墻上,“他回來了,你開心嗎?”他問,嗓音淡薄如霧,又濃烈似焦煙。 盛蒲夏對他對視了一秒,別過頭,望著窗外的藍天白云不說話,腦海里劃過的是剛才簡琰熟悉又陌生的模樣。 “回答我?!闭Z氣不溫不火,但隱隱能感覺到他在壓抑著什么。他捏著盛蒲夏的下顎,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他深邃的眸子就像無盡的黑洞,要將她吞噬撕碎。 “席哥...你怎么了?”這樣的他讓她有些恐懼。 席灝松了手,低頭沉默了一會重新看向她,語氣稍稍作軟,“告訴我,他回來,你開心嗎?!?/br> “你是說簡琰嗎,他回來了,我當然開心啊,大家那么多年沒見過了,好歹是一起長大的?!?/br> “蒲夏,你知道你的回答像什么嗎,就像一個公司發的公告函一樣?!?/br> “我不知道,我只是見到他...有點緊張?!?/br> 呵,緊張。 席灝捧著她的臉頰低頭想吻她,盛蒲夏忽然扭頭躲了開來,她雙手抵制著他的胸膛。 “別?!彼f。 席灝均勻的呼吸灑在她臉龐上,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卻覺得萬丈遙遠。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只因為簡琰的出現。 他松開了她,居高臨下的遙望她。 席灝說:“你應該慶幸我們昨晚沒有做,你還有回頭的余地?!?/br> 而他早就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盛蒲夏低著頭,視線定格在木地板的空隙縫間,不聲不響。直到席灝離去,她才松了一口氣,癱軟般的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目光無意落在一旁的藥酒上,她又出神了。 手里攥著紅色的棉被,那樣喜慶,昨晚她還和席灝在這床被褥里親吻撫摸,他的溫柔,他的深情都讓她無法拒絕。 心動,她想她對席灝是心動的。 可是見到簡琰這種不可言說的緊張和悸動又該怎么解釋。 ☆、第三十二章 老爺子知道簡琰回來了,扔了牌特意去鎮上買了一網袋的螃蟹。 方桌上,席灝一言不發,吃了半碗飯就走了。 “這小子,不知道怎么了?!崩蠣斪幽弥笸牒攘丝诎拙?,抖動筷子指著滿桌的菜說道:“小琰,別客氣,快吃。來來來,吃個螃蟹,這時候最肥了?!?/br> 盛蒲夏望著席灝上樓的身影怔忪。 簡琰淡笑,想起上午席灝匆匆離去的腳步,問道:“他的左腳是不是......” 盛蒲夏的眼睛里閃過些什么,眉頭微微皺起,滿桌的香氣她卻再也沒有一點胃口。 老爺子嘆了口氣,“都是陳年往事,不提也罷?!?/br> 陳年往事。 她閉了閉眼,當初的一切都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