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語，沒有女人不喜歡，沈擎這樣說，姜棠愛聽，但并沒有真正往心里去，男人這種生物，在床上是最會哄女人的時候，日后能否做到就是未知數了。

    “好了，我該走了?！鄙眢w疲乏，姜棠困了，想早點回去洗澡睡覺，不然在他這里睡著了，容易耽誤事。

    她想撐起來，沈擎突然將她按回懷里，順勢翻身壓住她，“棠棠，有件事我想告訴你?！?/br>
    他語氣特別認真，幾乎比那天追她時還要凝重，姜棠不解地望著頭頂的男人，好奇有什么事情是必須在這個場合說的。

    燈早就打開了，沈擎看著身下的女人，剛剛被滋潤過的她，臉蛋紅紅的，妖嬈嫵媚。沈擎莫名地緊張，他很清楚，就算朵兒不是他的，他也會把朵兒當親生女兒喜歡，可內心深處，他還是盼望朵兒是他的種，是他跟她的孩子。

    “棠棠，那晚的男人，是我?！彼曀劬?，不錯過她任何眼神變化。

    姜棠沒明白，皺眉問他，“什么男人？“

    沈擎心跳如鼓，但他沒有退縮，直視她眼睛，聲音低沉而堅定：“去年我陪朋友去俱樂部，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別人一對兒一對兒的跳舞，特別無聊，正想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門進來了，棠棠，那是一場假面舞會……”

    姜棠震驚地張開了嘴。

    沈擎欣喜若狂，興奮地盯著她，“朵兒是那晚懷上的，是不是？”

    姜棠已經震驚到無法反應了，怎么會那么巧，她這輩子只沖動了那一次，怎么會……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姜棠難以相信，這是生活，不是拍電視，沈擎……

    “我每天至少看你一次，視頻照片都看，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鄙蚯嬉呀浉鶕姆磻玫搅舜鸢?，他如獲至寶，不停地親她，“真好，朵兒是我的種，真是我的，你們娘倆都是我的……”

    親著親著又激動了起來。

    姜棠可沒有力氣再陪他折騰，她推開沈擎往她胸口湊的大腦袋，抱著被子坐了起來，背靠床板，見鬼似的盯著沈擎。沈擎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盤腿坐好，抓起被子一角遮住不老實的地方，大大方方給她看，一臉人生贏家的笑。

    “真是你？”姜棠喃喃地問。

    沈擎覺得現在的姜棠特別傻，他拉起她小手握住手心，另一手摩她手背，笑著看她，“不是我，我怎么會知道那天你去了俱樂部？棠棠，那一晚我一直都記得，有時候想想，好像做夢一樣，仙女突然走到我面前，賞我一夜……”

    “那你當時怎么不告訴我？”姜棠打斷他的回憶，皺眉問。

    沈擎一看她皺眉就慌了，再想到姜棠是因為那一晚才壞了名聲的，沈擎突然心里沒底，她該不會因為他沒有亮出身份生氣吧？

    這樣一想，沈擎急壞了，忙不迭地解釋：“棠棠，我，我有多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突然要跟我……我怎么可能拒絕的了？我，我更不敢說，怕你因為是我就不繼續了?！闭f到這里，眼神變得幽怨起來。

    姜棠沒有怪他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沈擎當時的想法，現在沈擎一解釋，她也就釋然了，他從來都不是君子，主動送到嘴里的rou，沈擎怎么可能吐出來。再說了，這事是她起的頭，她為此付出什么代價得到什么教訓，都與沈擎無關，不是沈擎，也會是另外一個人，如果她真的跟沈擎結婚了，朵兒是他的孩子……

    姜棠心中一動，目光落到沈擎臉上，變得復雜起來，“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朵兒是你的了？”

    沈擎沒多想，低頭摸了摸鼻子，“是這么想過，覺得你不是隨便找男人的脾氣?！?/br>
    姜棠苦笑，她接受沈擎，是因為沈擎對朵兒好，她以為那是沈擎愛她，所以愛屋及烏也疼愛她女兒，并把這點作為沈擎癡情的證據，如今想想，沈擎對朵兒好，主要還是因為他知道朵兒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吧？

    “棠棠？”

    她神色不對，沈擎擔心地湊過來，低頭看她。

    姜棠回神，自嘲地笑了下，沈擎到底是因為她才喜歡朵兒，還是因為朵兒才繼續追她，有什么區別嗎？她決定接受他就不是因為所謂的愛情，那又何必計較沈擎的心？

    “朵兒確實是你的，不過保守起見，你還是去做份親子鑒定吧?！笔栈厥?，姜棠從另一側下地，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衣服，一邊背對他穿一邊道，“我沒別的意思，做過親子堅定，大家都省心?！?/br>
    被人揪出女兒不是顧家或沈家骨rou這種事，姜棠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33|33

    什么叫“床上甜蜜蜜、床下冷冰冰”，沈擎今天總算嘗到了。

    他坐在床上，看著利落穿衣的姜棠，腦海里全是她說的那個“親子鑒定”。

    “除了顧東辰，除了跟我那一晚，你還有別的男人？”沈擎陰沉著臉問。

    姜棠背對他扣胸衣，聽到這個問題，她眼里掠過一抹諷刺，沉默片刻才放下外套，語氣淡淡，“沒有?！闭f完去拿椅子上的大衣，往手臂上一搭就要走。

    “沒有別人，朵兒也不是顧東辰的，那不是我的是誰的？”沈擎噌地跳下地，拽住姜棠胳膊往回轉，深邃的黑眸不悅地盯著她，“你都說了朵兒是我的，我為什么還要去做什么狗屁親子鑒定？”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擎不懂，他要她說清楚。

    男人沒穿衣服，大刺刺地也不臉臊，姜棠偏頭，面容十分平靜，“有人針對我之前，我一直都以為朵兒是顧家的孩子，結果呢？意外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我記憶里只有顧東辰、面具男兩個男人，但不排除我哪天喝醉了也有過別人事后卻記不得了，也不排除那晚你跟我在一家俱樂部但你認錯人卻誤以為是我……”

    說到這里，姜棠抬起頭，冷靜地直視他，“沈擎，我給你兩條路，要么永遠都別認朵兒是你的親生女兒，這樣將來出現類似顧東辰的情況你也不用失望或生氣，否則你想認朵兒，那就去做親子鑒定，你派人匿名去做，拿到認定結果再給我。匹配了，咱們繼續現在的關系，不匹配，趁早斷掉?！?/br>
    “不匹配就不匹配，為什么斷掉？”沈擎英眉深鎖，俊美的臉上再無痞氣，只剩冷峻。她才剛跟他睡過，現在就說這種話？他哪里得罪她……

    腦海里有什么一閃而過，沈擎陡然握緊她手腕，咬牙切齒地看著她，“你以為我是因為朵兒才繼續追你的？你以為我追你是為了要回自己的女兒？你以為朵兒不是我的我就會看不起你？我他媽真想要親生骨rou我跟哪個女人不能生！”

    他就差把心挖出來給她了，她竟然這么想他？

    五年里加上今晚對她升起過的所有欲.火也比不過現在的怒火，沈擎緊緊攥著她手，恨不得將她手腕捏斷。

    姜棠疼，但她不想示弱，強忍著，冷聲道：“罵完了？罵完了我走了?！?/br>
    沈擎呼吸粗.重，非但沒松手，反而力氣更大。

    那痛感超過了忍耐限度，姜棠不想變成殘廢，也不想白白受這份苦，皺眉往回縮手，沈擎不放，她就用右手抓他手腕，因為生氣，下手也用了狠勁兒，一抓就是一道印。然而對于盛怒里的男人來說，她說句軟話，他可能會從暴怒里清醒過來，她掙扎她想離開，沈擎冷笑，一甩手就將姜棠甩到了床上。

    他撲過去，瘋狂地扯她衣服。

    姜棠腿還酸著，現在用不上力氣。冷冷盯著頭頂的男人，看他一臉陰沉猙獰，姜棠突然抬起頭，趁他雙手扯她衣服，拼盡全身力氣甩了他一耳光。他憑什么這樣對她？只要她不愿意，沒人可以強迫她。

    “啪”的一聲，清晰刺耳，沈擎不由自主朝旁邊歪頭，姜棠猛地掀開他，迅速跳下床，沒管里面凌亂的衣服，抓起風衣往外跑。

    沈擎沒追，他臉埋在被子里，一動不動，只有雙手攥緊了被褥。

    早知今晚會這樣，他寧可不碰她。

    玄關那邊，姜棠聽出男人沒有追過來，她慢慢冷靜下來，理理衣服頭發，確定小姨看見了也不會懷疑，才最后戴上墨鏡，拉開門，沒事人一樣跨出去，上了電梯。剛打開門，里面傳來姜淑蘭警惕的聲音，“棠棠？”

    姜棠嗯了聲，客廳燈亮了，姜棠回頭，臉上帶笑，“小姨，我們聊得熱鬧，回來晚了點，下次不了?！?/br>
    姜淑蘭剛醒，困得很，外甥女回來就好，她也不用打電話催了，沒細看外甥女，姜淑蘭一邊打哈欠一邊道：“那你快洗澡吧，我再幫你看會兒朵兒?！?/br>
    姜棠點點頭。

    五分鐘后，姜棠站在花灑底下，一遍又一遍地洗沈擎親過的每處地方，洗他留下的各種痕跡。有些東西能洗掉，有的恐怕過兩天才能消，然而那些痕跡加起來也沒有手腕上的一圈淤痕刺眼。

    姜棠閉上眼睛，仰頭沖臉。

    沖動是魔.鬼，這句話果然有道理，而她的兩次沖動竟然都栽在了沈擎身上。第一次就不說了，那時兩人都戴著面具，她不知道那是沈擎，可是今晚，真的是沖動了，為色所惑為欲所擺布。從這個手印上看，沈擎對她也是有感情的，但他究竟是不是因為朵兒才如此執著地繼續追求她，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過這些姜棠并不是特別在意，她在意的是沈擎一生氣就暴力解決問題的脾氣，其實她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從那年的強.吻就知道了，她之所以一直都看不上沈擎，除了錢，還有就是因為他喜怒不定的脾氣?？墒菚r間過去太久了，因為沈擎對朵兒好，因為他對她的維護，她覺得他的無賴可以接受，卻忘了沈擎骨子里面的狂暴……

    顧東辰再濫情，卻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手，就連被她戴了綠帽子，顧東辰也沒有動過手。

    姜棠對顧東辰沒有留戀，更不會再吃什么回頭草，她厭惡顧東辰在她與林汐中間搖擺不定，但不能否認，姜棠欣賞顧東辰的某些風度。如果真要再婚，姜棠想找個就算生氣也不會動手的男人，她清楚沈擎大多時候都是好的，但她不想要夫妻生活里有任何意外。

    如果沈擎繼續黏她，為了朵兒，姜棠會給他機會，兩人好好磨合，但這一次，她不會輕易再沖動，確定沈擎確實能做個好丈夫之前，她都不會再給他。當然，如果沈擎不愿意，她就當今晚什么都沒有發生，大家繼續井水不犯河水的過。

    洗完澡，姜棠換了小姨，躺到床上陪女兒。

    這么大的孩子，乖巧與睡覺時是最可愛的，姜棠看著熟睡的女兒，想象沈擎的臉，依然看不出哪里相似。她親親女兒，目光溫柔而堅定。朵兒是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是她的女兒，誰想做女兒的爸爸，就得經過她同意，否則親生爸爸也沒資格來認孩子。

    關了燈，姜棠抱著女兒，心平氣和地睡覺。

    ☆、34|34

    一覺睡到自然醒，房間還很暗，姜棠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快六點半了……

    從昨晚到現在，沒有短信，沒有未接來電。

    放回手機，姜棠去衛生間洗漱，回來護膚梳頭，剛忙完，朵兒就醒了，轉動著小腦袋找mama，安靜乖巧。姜棠熟練地給女兒換尿不濕，洗臉抹香香，朵兒乖乖地仰面躺著，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mama。

    姜棠彎下腰，舉起女兒的胖腳丫貼到自己臉上。

    朵兒喜歡這么玩，小手抱到一起笑，姜棠微怔，忽然間發現了女兒與沈擎相似的地方，一大一小咧嘴笑的那種壞壞的感覺，特別像。畢竟昨晚剛剛做過最親密的事，想到沈擎，姜棠不自覺地出了神。

    朵兒眨巴眨巴眼睛，剛要催mama把她另一只腳也舉起來，卻瞧見mama手腕上好像有東西，青青的，朵兒對mama身上的一切都好奇，如今瞧見新東西，立即抬起手朝mama使勁兒。姜棠回過神，以為小丫頭要抱抱，笑著將女兒抱了起來。

    朵兒低頭看mama的手，姜棠不懂小丫頭在看什么，跟著低頭，看到手腕上的淤青，立即懂了，恰好外面傳來小姨推門的聲音，姜棠靈機一動，抱著女兒走到衣柜前，翻出一條白色運動護腕套到手腕上。

    “朵兒喂奶了嗎？”姜淑蘭睡醒了習慣先來看看外甥女這邊，站在門口問。

    “正要給她泡呢?！苯霓D過來，笑著道。

    姜淑蘭捂嘴打哈欠，含糊不清地道：“那我先去做飯了，今早吃餛飩?！闭f完走了。

    朵兒追外婆，指著門口啊了聲。

    姜棠親女兒一下，拿起奶瓶朝小丫頭晃，朵兒立即忘了外婆，大眼睛渴望地望著奶瓶。

    今天公司那邊沒有表演課，姜棠一心陪女兒玩，看著很平靜，其實也在惦記東影那邊的試鏡情況。同樣是女三這種級別的配角，小制作與大制作也不一樣，東影這幾年拍一部紅一部，她真能進組，絕對是個好開頭。

    可是著急也沒用，只能耐心地等消息。

    下午三點多，姜棠把女兒放到嬰兒車里，在客廳推著玩，沙發上手機突然響了，朵兒反應比她還快，立即看向沙發，然后仰頭告訴mama。姜棠不知道是誰打的，推著女兒來到沙發前，彎腰一看，來電顯示“沈姐”。

    姜棠心跳加快，坐到沙發上，左手逗嬰兒車里的女兒，右手接聽電話，笑著用法語跟沈素打招呼。姜棠沒上過大學，外語技能就是初中高中學的那些，但她肯用功，有空就惡補英語，現在出國可以熟練地用英語與人交流，法語、意大利語這種實在沒精力學，只會些簡單的日常對話。

    “心情這么好，對試鏡很有把握？”沈素意外地問，剛從酒店出來，拉開車門上車。

    姜棠哪有把握，壓抑著緊張試探：“沈姐那邊是早上吧，怎么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了？”

    沈素笑了下，“因為剛剛東影給我來了電話，說有些東西必須當面交代，問咱們什么時候方便過去簽合同?！?/br>
    姜棠興奮地攥住嬰兒車，“真的要我了？”

    到了這個地步，沈素也不再瞞她，看眼開車的法國司機，謹慎地用杭州話跟姜棠解釋：“要你了，不過有個小變化。姜棠，之前東影確實要挑個模特演女三，后來劇組在確定劇本時又改了劇情，你試鏡的康寧其實是三個女主之一?！敝皼]告訴姜棠，是怕她壓力太大影響發揮。

    姜棠傻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一臉茫然的女兒。

    沈素說有變化，姜棠本能地往壞了想，以為她的角色可能連女三都算不上了，卻沒想到康寧竟然是三個女主之一？那一瞬間，姜棠試鏡時因康寧這人過于豐滿的感情戲生出的違和感得到了解釋，可腦袋里馬上冒出新的疑惑：

    東影為什么要用她一個聲名狼藉的人出演女主之一？

    姜棠有自知之明，她的演技演女三甚至簡單些的女二都能合格，可是女主……

    “沈姐，劇本改編，與沈擎有關嗎？”姜棠皺著眉頭問。

    沈擎投資這部電視劇，他一個字都沒跟她說，姜棠也是昨天早上試鏡看到沈擎當評委才意識到的，中午相聚時間太短忘了問他具體，晚上先是沒機會后面又鬧得不歡而散，如果不是角色突然升為女主，姜棠都快忘了這茬。

    沈素沒想到姜棠會這樣問，愣了下，隨即實話實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搬到你樓下后就很少與我聯系了，呆寶告訴我劇本變了，我覺得新思路比之前的好，沒有多問?！?/br>
    姜棠沉默，意識到她這個女主可能是靠沈擎的關系才得到的，之前的興奮歡喜頓時蕩然無存。真是沈擎出面替她爭取，沈擎大概會覺得送她女主她就高興了，但姜棠不想要這樣得來的女主，她想憑借自己的實力一點點進步，哪怕出頭慢一些，也好過一輩子被人恥笑靠男人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