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唉呀,這么說來,阿難你倒成了樓蘭駙馬了?”陶織沫笑道。 陶織沫此言一出,即墨難面色有些尷尬。陶織沫以為他是因著她調戲,殊不知……阿難他們都心中有數。 樓蘭駙馬,還有一位,只是他們都迫于南宮辭的壓力瞞著她。 “織沫,”即墨難好言相勸道,“如今你孩子快出世了,還是盡快讓他……給你一個名分好?!币运纳矸?,就算南宮辭再寵愛她,也不可能與樓蘭小公主平起平坐的,能收為側妃,已算是對她的厚愛了。 “阿難,這個我心中有數的?!碧湛椖皖^。 “你當真不能再這樣沒名沒分地跟著他了。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你也當為你的孩子想想?!奔茨y憂慮道,她在雍王府住了這么長時間,外面多少有些言語,便連他爺爺也曾影射過她不知禮儀,雖然主要還是覺得雍王不負責任。 市井中的傳言雖然傳不入這瀟瀟院,但他們卻都一清二楚。那些百姓們不敢明著說,可都暗地里傳著,苜蓿前陣子還在茶樓與人打起架來,只因那富家公子說了陶織沫幾句不是。 “阿難,你這樣倒說得我心里難受了?!碧湛椖櫭?,“你知阿辭待我如何的?!?/br> “他對你好我知道,可是,你一個姑娘家還是名聲重要?!本退闼诟薪o了她雍王妃的地位又如何,出了雍王府,她連個侍妾都算不上。 “公子,”蝴蝶出言打斷了他的話,“王爺處事自有分寸,若公子有意見,不若與王爺說去?!?/br> “不要!”陶織沫連忙道,“阿難,你別與阿辭說。這事,我得空會與他說的?!?/br> “織沫,我只是不想你委屈了自己?!?/br> “咳咳……”苜??床幌氯チ?,輕咳了幾聲。 “對了小姐,”暮雨轉移話題道,“昨日李太尉上右相府求親了?!?/br> “哦?”陶織沫暗暗吃驚,陶織錦終于也要許人了么?李太尉是陶夫人的哥哥,他生有三個嫡子,若她沒記錯,最小那個今年剛及冠,聽聞尚未取妻。既然能光明正大地上門提親,只怕也是得了陶夫人的應允的,畢竟兩家關系親近。 “陶右相已經應允了,估計明年初春便會辦婚事了?!?/br> “是最小的那個兒子么?他是做什么的?” “嗯,兵部侍郎,李太尉對他很是器重?!?/br> 陶織沫點點頭,這個表哥,她似乎也曾見過一面,只記得面如傅粉,隱約帶著些女氣,聽聞也是自小聰穎著??墒且蕴湛楀\的性子,她真的愿意嫁嗎?只怕心不甘情不愿了。 而陶夫人,自從那日回府后,便大病了一場,聽說至今還在吃著藥,未曾康復過,用洛遙思的話說就是一下子老了有一二十歲,半截身子埋土里了。 永壽宮。 太皇太后棲在鳳塌上,身后兩位嬤嬤輕輕搖著竹絲扇。她面前,端坐著皇上和南宮辭。南宮辭面無表情,皇上則是抿唇不語,心中腹誹,每次皇祖母召見南宮辭,南宮辭總會拉上他。 “哀家今年已經六十六了,只怕也沒多少日子了……” “皇祖母福如東海,定能壽與天齊?!被噬线B忙道,他已經能想到接下來皇祖母想說什么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抱到曾外孫……”太皇太后嘆息,看向了南宮辭,她手微微一抬,嬤嬤忙攙扶她坐了起來,她傾了傾身子,“聽說那個陶織沫一直住在你府上?” 南宮辭太陽xue一跳,輕輕“嗯”了一聲,卻不曾想,太皇太后竟笑了起來,“真是哀家的乖孫子,使得一手好計謀?!?/br> 皇上與南宮辭二人面面相覷,太皇太后笑道:“這女兒家呀,最重要的就是名聲了。你將她收入府中,又不給她名分,她名聲盡毀,偏生還死心塌地跟著你?;蕦O兒,這就是你的魅力了。不過適當就好了,也別太過分了,不必為了報復這么一個女子,毀了你自己的名聲?!?/br> 皇上眉毛一跳,敢情皇祖母以為南宮辭是在報復陶織沫?他可沒見過那樣的報復方法的。那個陶織沫愛吃荔枝,南宮辭打著他的名聲命人連著一個月,天天從嶺南運荔枝來。挑選一顆上好的荔枝樹,當場砍下,立即就扛上了馬車,馬不停蹄送到帝都,可是送到他這里來的時候,只余寥寥幾盤,連他和皇后都是吃挑剩的,最好的早就送到陶織沫那兒去了。 “哀家覺得呀,那李太師家的嫡女不錯,雖然姿容不及你……” 太皇太后還是說個不停,南宮辭朝皇上使了使眼色,他還想早點回府看沫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突然,守在門外的歧路輕輕敲了敲門,看了南宮辭一眼。南宮辭一愣,面上一下子又驚又喜,連話也沒說一句便快步奔了出去,留下一臉震驚的太皇太后。 這是怎么了?平日喜形不露于色的孫兒,怎么突然變得這么著急?可是,看樣子也不像是什么壞事? 皇上笑而不語,想來是要當爹了,可是一對上太皇太后的臉,立刻就收起了笑意。 “皇孫兒,你好像知道點什么?” 皇上眉毛一跳。 南宮辭快馬加鞭趕回府上,一入瀟瀟院便聽得陶織沫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沫沫!”他連忙奔向產房,卻在門口便被女醫攔了下來。 “王爺,產房污穢,您不便進入?!?/br> 南宮辭心急如焚,一個眼神掃過來便嚇得那女醫渾身震顫。 “阿辭!”陶織沫滿頭大汗地喊了一聲,是阿辭回來了嗎? “沫沫,我在!”南宮辭趴在門上,恨不得踢門而入。 “阿辭……”聽得他的聲音,陶織沫隱忍了許久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她害怕,可是他在,他在就好了。 “小姐,別哭了,省些力氣,現在宮口只開了一半?!蹦河暝谝慌暂p輕幫她擦著汗。為了這一日,她和洛遙思已經先幫十幾個產婦接生過了。 “媽呀,太嚇人了?!甭暹b思猛擦汗,“我覺得還是叫即墨難來好一些?!?/br> 蝴蝶連忙拉住她,“那么多醫女和產婆在,你擔心什么,別嚇到了小姐?!?/br> 一個時辰后,陶織沫已喊叫得聲嘶力竭,怎么生孩子這么痛??!比她和南宮辭第一次還痛!痛了不知多少倍! 南宮辭立在門口,指甲已經全然掐入掌心中,額上也冒出了不少汗,后背的汗已經打濕了他的中衣。他面容隱忍,心如刀割,醫女們的勸慰沒一句聽得入耳。 即墨難立在柱壁旁,時不時來回焦急走動一下,與產房內的醫女交接幾句。不應當難產的呀,胎位是正的,飲食也是他定制的,平日走動也不少,胎兒不會太大,只怕是宮口太小,出不來,也是,她今年不過十六歲。 “即墨醫,”醫女匆匆奔了出來,“小姐沒力氣了?!?/br> “參片呢?” “已經含了三片了!再這樣下去,可能……” “可能什么?”南宮辭一把抓住她。 “雍王爺,保大還是保??!”醫女連忙跪下。 “混賬!”南宮辭咆哮怒吼,“孩子可以不要!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們全部跟著陪葬!”南宮辭放下狠話,一把沖了進去,她、她怎么會出事呢!他們在一起,不過也僅僅一年。 即墨難心急,卻不敢沖進去。南宮辭向來給他隱忍的印象,無論發生什么事,總是波瀾不驚。不曾想今日……竟也這般失魂落魄。 “沫沫……”南宮辭輕輕抓起她的手。 陶織沫勉強睜開眼皮,見了他,才微微打起了一些精神,只是臉色仍然蒼白如紙,全身上下都像被水打濕了一樣。 “沫沫……”南宮辭眼睛通紅,用掌心輕拭著她濕透的額發,親吻著她的臉頰,“別怕,我在?!?/br> “阿辭……”陶織沫哭得紅腫的眼睛又掉下一串子眼淚,委屈道,“我生不出來?!?/br> “那不生了,我們不生了?!?/br> 洛遙思聽得太陽xue直跳,她只聽說過產婦疼得說不生的,還沒聽夫君在一旁說不生的。 “我要生,”陶織沫聲音微揚,“我們的孩子?!?/br> “我知道?!蹦蠈m辭隱忍道。這個孩子,他連小院子都給他建好了,建了兩座,一座給世子,一座給郡主。 “阿辭,若、若我出了什么事……” “不許胡說?!彼B忙按住她的嘴。 “不是……”陶織沫輕撥開他的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孩子一定要好好的。你、你不能……不能找太兇的后媽給他,我怕有人欺負他?!碧湛椖瓬I流如河。 “你胡說八道什么!”南宮辭低聲斥了一句。 “他若是不能好好的,我死也不瞑目……”陶織沫聲音低了下去,眼皮子也漸漸合擾了上去。 “陶織沫!”南宮辭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兇狠警告道,“你試試,你若是敢出事,我立刻就將孩子送去當暗衛!” 他這話,一下子嚇得陶織沫打起了精神,只覺得小腹一收,腹中的孩子像是掙扎著要脫出來似的。 “你可知道暗衛是如何練成的?他會沒人疼,沒人愛,四歲后就要靠殺死同伴活下來……他不能有感情,不能笑,不能哭……” “我不要?!碧湛椖薜?,連忙使勁,南宮辭卻在一旁使勁變本加厲地嚇唬著她,聽得陶織沫眼淚都不敢流。 “生了生了!”產婆欣喜叫道,“恭喜恭喜,是位小公子!” 陶織沫徐徐吐出一口濁氣,眼睛也重重地合了上去。 “沫沫!”南宮辭低吼了一聲。 “沒事沒事,產后虛脫?!甭暹b思擺擺手,她都快被這陶織沫嚇死了。前面那十幾個產婦也有難產的,她都能得心應手地處理,可是換了這陶織沫,她只要聽她叫一聲,她的腿就顫一下。 “王爺,您要抱一下嗎?”醫女將洗凈包好的嬰兒抱到他面前,母子平安,她們命也保下了,等著她們的將是想也不敢想的富貴呢。 南宮辭聞言一怔,松開了緊抓著陶織沫的手,雙手有些緊張地在自己的官服上蹭了幾蹭,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他顫著手接下了這個襁褓中的嬰兒,他好小,好輕。 他的目光落在他皺巴巴的小臉上,若是別人家的孩子,他或許會嫌棄生得丑,但這個孩子不會,他是他和沫沫的。 南宮辭動作抱得很僵硬,生怕弄疼了他,他輕柔地將他放到了陶織沫身旁。這個孩子,眉眼和她生得像,像是與她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他伸出食指輕觸了一下他的小手,他仍是閉著眼睛,可是卻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指,就好像知道他是他爹似的。 那一刻,南宮辭覺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 若是陶織沫見了,定會笑得他笑得好傻。 作者有話要說: 夜,南宮辭步履有些不穩地回到正室,雖然有意放輕了腳步,可陶織沫還是警覺地起了身,想來是還沒睡著的。 “阿辭?!碧湛椖崎_薄被趿了鞋,從屏風后繞了出來。 “不是讓你先睡了?”南宮辭迎上去,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俯下身子將頭埋在她發間,深嗅著她的體香。 陶織沫聞得他身上一身酒氣,頗埋怨道:“喝了這么多?” “嗯,今日有些高興?!蹦蠈m辭笑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尋到她的唇吻了上來,她的唇向來柔軟,溫熱溫熱的。 陶織沫攀上他的肩回應著他的吻,今日他的吻不若往日般溫柔,急促中帶著一股濃烈而甘醇的酒香。在她唇上流連了許久,他轉而柔重地親吻著她微鼓的面頰,陶織沫閉目含笑任他親吻。她總覺得南宮辭分外愛戀她的臉,動情時經??械盟荒樋谒?,這次亦然,她只覺得滿臉都是酒味,忍不住嬌嗔了一下,“不是讓你平日少喝酒,你偏喝這么多!” 南宮辭低笑不語,唇流連往下移,在她脖間留下淡淡的吻痕。陶織沫有些來氣了,他整日吻得這般明顯,暮雨采薇見了背地里都不知道怎么偷笑她了,她因著脖間的吻痕也不敢隨意出府??墒撬齾s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堂堂王爺,每日都要上朝,總不能帶著一脖子的吻痕去吧?陶織沫一把撕扯開他的衣襟,來到他鎖骨處泄憤地啃咬了一口,又轉而輕輕吮吸著。 南宮辭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直接就將她按倒在了貴妃榻上,撈起她一只腿來,陶織沫小叫了一聲,手不過欲拒還迎地輕推了他一下,便被他一把擒住了雙手,重重扣在了頭頂上,他另一只手有些粗魯地扯開了她的衣裳,急躁地低吼了幾句,“聽話……”他的吻,愈加粗重了起來。 二人衣裳半解,他已然開始猛然沖刺了起來,陶織沫并無多少準備,可不過一瞬間,身子便軟了下來。與他相愛許久,他對她的身子再熟悉不過了,經常一個動作便化了她。 第二日,陶織沫未醒他便先去上朝了,回來后比較晚,沐浴后便打算直接回屋向她請罪。昨夜,他好像粗暴了一些,但是……那滋味實是讓他回味無窮呀。他昨夜喝酒的時候聽得一些風流公子說若是男人溫柔慣了,女人偶爾也會想要變一下,昨夜他也不知怎么地,就借著酒勁胡來了。 南宮辭入屋后,老老實實坐好,誠懇道:“沫沫,往后我喝酒定會節制……” 一抬頭,卻見陶織沫面色含羞地看著他,然后纖纖玉手執起了桌上的酒壺,一條曖昧紅的水流注入晶瑩剔透的夜光杯中。 她將杯子遞了過來,低低道:“偶爾喝一點酒,也是無妨的啦?!?/br> ☆、第13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