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她站在地上,腰部以下都消失在地板以下。在柴容聲要她自己說之后過了五分鐘卻一句話也沒說,煞氣卻翻滾著越來越濃。 柴容聲覺得氣氛不對,警覺的剛要開口,【你這孩子……!】他話音未落!煞氣就化為利劍撲向秦青! 秦青輕而易舉的就打散了撲來的煞氣,將那女鬼抓來手中,片刻就讓她失去了凝聚身形的陰氣,化為了一團鬼火。 柴容聲早就機靈的跑了,被秦青給拖了回來。 “怎么回事?”秦青好聲好氣的問他,她猜柴容聲不至于蠢到以為帶個女鬼來就能干掉她。 【她腦子不清楚了!】柴容聲不賣關子了,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女鬼的故事說了一遍,簡單概括為一句話:她被人甩了。 攻擊秦青的理由也是因為她被人甩了之后,認為她的情人是被別的女人搶走的,所以無差別攻擊所有碰到的女人。 【她真的很可憐?!繛榱藴p輕自己的錯誤,柴容聲不得不賣足力氣為女鬼解釋。 女鬼名叫蘇容,普通城市家庭的女孩,她長得非常漂亮,卻從小不被家人喜歡,因為她長得非常像她太奶奶,而她奶奶因為她太奶奶的緣故非常討厭她。 蘇容的太爺爺和太奶奶以及她爺爺都是在那個年代下放到鄉村進行勞動改造的知識分子。一家三口全是文化人,而在下放的時候,她爺爺的年紀已經二十多了。到了村里后,大隊部的輔導員就給她爺爺介紹了一個對象,就是她奶奶。 奶奶與爺爺并不相配,從兩人還保存下來的結婚照中可以看出來,奶奶比爺爺寬三倍,兩人坐一起就是山大王和小媳婦,不過男女是反過來的。 太奶奶一開始就很不喜歡奶奶,說過她配不爺爺。而奶奶也很看不慣太奶奶,認為她到現在還擺大小姐的譜。太奶奶不會燒灶,太爺爺和爺爺都幫她燒灶;太奶奶洗不動衣服,太爺爺和爺爺都愿意自己親手洗;太奶奶不下地,太爺爺和爺爺從來沒說過她。更別提她不會喂豬,不會喂雞。 奶奶很討厭太奶奶,在蘇容面前說這種女人就是白費糧食! 但蘇容覺得奶奶是嫉妒太奶奶。 太奶奶沒有留下照片,據說蘇容長得和太奶奶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跟她父母、叔伯、姐妹一點也不像。 她有一張巴掌大的心形小臉,奶白的肌膚,眼睛又大又圓,眉毛秀挺,不用修就很美。 而且她非常聰明。背書永遠是看一遍就會,老師講的奧數題,她都能聽懂,從小就是第一名,一直到大學。 奶奶有多討厭她呢?討厭到不想讓她去讀大學的程度。 ——女人讀那么多書干什么? ——長得一副狐貍精樣兒! ——破鞋! 這都是奶奶從小對她說的話,后來她糊涂了,蘇容才聽到奶奶罵太奶奶狐貍精、破鞋,說太爺爺被她迷得偷偷給人抄信賺錢給她買雪花膏,說太奶奶跟大隊委的每個人都有關系,都陪人家睡,說太奶奶在村里走都引一堆男人盯著她看,不要臉。罵她和罵太奶奶一樣,有時她替奶奶蓋被子穿衣服,奶奶都偷偷用指甲掐她,都能掐出血來。 太奶奶和太爺爺早就死了,兩人連照片也沒留下,就是爺爺,蘇容也沒見過,因為在她出生前,爺爺也去世了。到底太奶奶是什么樣的人呢?奶奶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從爸爸那里聽到過,據說爺爺和太爺爺當年一家人都是從北京下放的,等可以回去時,一家三口卻都不愿意回京,而是找了另一個城市安家落戶。爸爸很遺憾的提過很多次,如果當年回了北京,那他們一家就是北京人了,有太爺爺的關系,現在他也不會功不成名不就…… 爸爸長得很像奶奶,家里的孩子都很像奶奶,只有她,像跑進鴨子群里的天鵝一樣格格不入。所以等mama生了弟弟,她出來上大學后,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等她離開了家,覺得從未有過的天高地闊!她不會像奶奶說的那樣,她會過得比誰都好,比誰都幸福!讓他們都來后悔! 剛工作的時候她非常辛苦,要做很多人的工作。她所在的公司是個非常小非常小的小公司,只有不到五個人。她一個女孩子,要整理倉庫,要接貨送貨,另一個男孩子天天被老板帶著當秘書出去談生意,而另外兩人則是老板的親戚,每天只管著賬,做會計出納,指使她跑東跑西,卻什么都不肯幫她。 可她不敢辭職,她需要這份工資。直到后來老板要她陪客戶喝酒唱歌跳舞時,她跑出公司大哭了一場。等她哭完發現她是躲在停車場里的一輛汽車后面哭的,而車主早就來了,他沒有喝斥她,沒有趕她,而是在她哭完后給了她一包紙巾。 后來她發現他偶爾會把車停到這里。 “這里離地鐵站近?!彼χf。 當她發現他常在這里停車后就下意識的在這里等他。她知道,這是一見鐘情。 “于是,她碰到一個男人,一見鐘情后開始追他?”秦青沒想到會聽到一個這么浪漫的故事。 柴容聲笑瞇瞇的說,【在女人的眼里,這個男人是會救她脫離苦海的王子?!棵恳粋€女人都會這么想,她們都身陷痛苦之中,都盼著會有這么一個人帶著她離開這里,去另一個幸福的國度。 就像…… 他的心中浮現起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明明自己也做著騙人的勾當,卻偏偏會相信另一個謊言。 他們彼此相愛。 蘇容無比確信這一點。如果說上天讓人天生不完整,那他們就是彼此缺少的那個半圓。愛情的火熱讓她無暇顧忌很多瑣事,也讓她涌現了無窮的勇氣與力量。她從公司辭職,在他的支持下開始考證,甚至打算重新進入學校深造。一切都很完美,幸福似乎就在她的身邊……溜走了。 【男人出差后就失去音訊。她到這時才發現除了一個手機號之外,她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僅僅只是一個名字。不過她不相信這個男人是騙她的,因為除了摘走她的處女之身外,這個男人不但沒有騙過她錢,相反還給了她不少東西。她辭職后重新找房子,囊中羞澀,這個男人替她交了一年的房租。她要上補習班,報考,資料是這個男人找的,學費是他出的?!窟@正是蘇容堅持男人不是騙子的原因,因為“他花這么大力氣騙我干嘛呢?就圖我這張臉嗎?我再漂亮,也不值他花這么多工夫啊,想找漂亮小姐還不簡單嗎?” 柴容聲覺得可笑,這就不是騙子了? “她把自己看得太低賤了?!鼻厍鄵u頭,覺得自己沒什么可騙的,你這個人,不就是騙子最大的目標嗎?家庭給蘇容的影響還是太大了,長輩的看輕也讓她對自身價值的評價降低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那她是怎么死的?自殺?”秦青問。 柴容聲愣了下,這重要嗎?女鬼死了,臨死前最在意的是拋棄她的情人,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又有什么關系? “那她是想找那個男人嗎?”她問。 【似乎是這樣。她還記得男人的車,雖然可能分不清是什么車。還有一些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她坐著男人的車走過的路?!坎袢萋曊f。 “找到以后呢?殺了他嗎?”如果蘇容要索命的話,秦青認為她有道理怨恨這個男人,可殺人又有些過頭了。 柴容聲沒想到秦青竟然不贊同女鬼報仇。 【那您……】要除掉這個女鬼嗎? 秦青看著女鬼,消滅女鬼很容易,可她落到這個地步也很可憐;放任她去報仇,隨意害人也不行。 “既然是你帶她來的,不如就由你來決定吧?!鼻厍噢D向柴容聲,“您見多識廣,有您帶著,想必不會濫殺無辜?!?/br> 柴容聲恍然大悟,隨即苦笑,萬萬沒想到秦青把這個皮球踢回來了,這讓他發現秦青和他那個朋友不一樣的地方,這種事如果落在他那個朋友手上是肯定不會再交給旁人的。 濫殺無辜…… 【您愿意讓她報仇,只是不能過分對嗎?】 “冤有頭,債有主?!鼻厍嗟?,“她可以報仇,只是不能過分,不能牽連無辜?!?/br> 【小老兒記住了?!坎袢萋暤?。 聽說這女鬼想去撲方域,秦青驚訝之下帶著柴容聲和女鬼去見了方域,卻沒料到上回還想撲向方域的女鬼這次卻見他就躲。 “撲過來了嗎?”方域像不是了解這件事有多嚴重一樣,好奇的張開雙臂問秦青。 “沒有?!鼻厍噢D頭看柴容聲,你不是說女鬼想找方域嗎? 柴容聲也很冤,明明上回見了方域還跟狗見了骨頭似的,怎么現在不撲了? 【可能是誤會,她想找的不是方先生,而是方先生旁邊的人?!?/br> 方域聽柴容聲說了日期就愣了一下,悄悄跟秦青說:“是我去找花與蝶的那天?!?/br> 花與蝶! 柴容聲只覺得旁邊一閃,女鬼已經消失不見了! 秦青也發覺了,方域看她四下張望,問:“怎么了?” “那個女鬼不見了?!彼f。 柴容聲反應過來,【原來她把情人的名字忘了??!聽到名字才想起來!】 想起來以后,就找過去了。 ☆、第 273 章 美味的糖果 如果性可以做為識別真愛的信號的話,花與蝶覺得自己找到真愛了。 穿著衣服的阿嬌或許美艷多情,善解人意,相處起來十分愉快,兩人的步調也非常合拍(這樣看起來也很有真愛相);但脫下她的衣服后,花與蝶愿意用百分之百的精神去領會她的美妙之處。 這讓他第一次考慮起找一個長期的情人的必要性。 如果這個情人不介意他結婚并長期處于地下狀態; 如果這個情人不介意他偶爾會去打打野食; 如果這個情人不介意他還想泡她meimei…… 花與蝶從浴室里出來,心道世事難兩全,還是別想太美比較好。 他回到臥室,沒看到人,跟著聽到廚房有聲音,以為體貼又賢惠的情人打算給他做頓夜宵,于是找到廚房,看到情人手里拿著把剔骨刀對著窗戶—— 花與蝶:“……” 感謝美劇。在這一刻犯罪現場、海軍罪案調查、漢尼拔從他腦海中飛過。 所以他站在走廊門口,退后一步就能躲進書房上網報警,問:“怎么了嗎?” 突然一個女鬼撲到床上準備咬人——你說怎么了? 阿嬌手里握著刀,刀尖沖外。人是鬼變的,人怕刀,鬼也怕刀,敢沖著刀尖面不改色沖上來的勇士是很少見的,所以這個方法既簡單又好用。 她道:“……我想做個湯?!?/br> “我現在沒有胃口?!痹谇槿耸稚嫌械兜那疤嵯?,他再大膽也不敢靠近。 阿嬌聽出話音,她正好也想走,居然有女鬼纏他!她只是想找個人占點便宜,沒打算冒風險。 “那我先走了?!边B再見也不說,阿嬌穿上衣服拿上包就走了。 花與蝶多少松了口氣,他走進廚房,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廚房像冰庫一樣涼,比客廳里至少要低五六度。 他打開冰箱,竟然覺得冰箱里都比廚房要溫暖。 “奇怪……”他拿了罐啤酒就趕緊離開了廚房,回到臥室坐下來,剛才荒唐時搞亂的床還沒收拾,他只好拿起晨衣、手機去隔壁睡,剛躺下就睡著了。 “寶寶……” “寶寶……寶寶……” 一聲聲過于甜膩的呼喚慢慢把他叫醒。 這個聲音他不太喜歡,但他克制住了不悅,因為他認出了這是他一個情人的聲音。 他所能做的就是翻了個身,背對那個聲音的主人,希望她以為他還在睡,不要再來打擾他。 但那個女人輕輕趴到床上,趴到他的背上,尖銳的指甲刺痛了他的肩,她緊緊趴在他的背上,有些沉的頭放在他的肩窩,濕熱的吐息吹到他臉上,散發著一股混合著化妝品香味的奇特臭味。 “寶寶?!迸税炎鞙惿蟻硐虢游?。 這人有口臭?;ㄅc蝶有一瞬間的清醒:他不會跟有口臭的女人交往啊。 但這一瞬間很快過去,留在他腦海中的印象仍是:這是一個他熟悉的情人。 就是……他想不起來她是誰,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