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傻瓜,你開心的日子還有后面呢,難道你想每時每刻都哭嗎?” 蘇溫笑起來,抱了他一下回過頭喊江秋蘭一起,江秋蘭開始不愿意,被兩人一起拉過去,拍了一組溫馨的全家福照片。 從試了婚紗,蘇溫似乎真的放下了,臉上也有了笑容,江秋蘭和李東商都放下心來,全心全意準備著婚禮。 這天,江秋蘭到李成林那商量場地的事,蘇溫一個人在家,卻接到了杜宛的電話,杜宛的聲音冷厲冰寒。 “蘇溫,你爺爺住院了!” 市中一區醫院—— 蘇溫趕到的時候,病房里擠滿了人,見到她都不約而同地噤聲,蘇晴坐在床邊,哼了一聲,轉頭繼續和蘇墨銘說話。 蘇墨銘靠在床上,對蘇溫招了招手,蘇溫走到床前低聲叫了句爺爺。 蘇墨銘坐起身,臉色蠟黃,他一直心臟不好,因為年紀大只能一直保守治療,但也快要控制不住,現在不得不動手術,原本手術期還沒到,他卻氣得病情嚴重,躺到了病床上。 “溫溫,不是我和你奶奶心狠,發生了這種事,沒有大戶人家會接納你的,趙家家世不錯,他父母很期盼這樁婚事,趙學文這孩子雖然這事做的糊涂,但也是因為太喜歡你,情不自禁才會惹出風波?!?/br> “你姑姑說你最近都在和李東商準備婚事了?!?/br> 楊雅蘿冷笑出聲,對這個孫女的荒唐行為厭惡至極。 “溫溫,李家是什么樣的家世,李東商是多出色,你一清二楚,現在他肯要你是因為他還喜歡你,只要喜歡就不可能不介意這件事,他身邊形形□□那么多出色的女孩,動心不過是早晚的事,到那一天,你被嫌棄了,只會更傷心,沒有尊嚴沒有保障,成為下堂婦,等到離婚的那天,你只會被更多從奚落嘲笑?!?/br> “就是,東商那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br> 蘇晴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說:“東商這孩子,野著呢,我還是那句話,他娶你就是為了報復蘇家,你看看柔柔就知道了,我說溫溫,你也夠自私的,你嫁給他,你讓柔柔以后怎么辦?” 杜宛眼淚落下來,抬手擦了擦,哽咽著說道:“天下那么多好男人,非要糾纏一個李東商,不顧蘇家顏面,不顧柔柔的名聲,爸,這樁婚事你一定不能答應,太荒唐了!” 蘇溫一直沒說話,蘇墨銘得不到允諾急得顯些昏厥過去,蘇文匆忙趕來,幾天不見他瘦了很多,蘇溫看到他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從前的期待。 “她和李東商的婚事,絕對不行,不然婚禮上我們蘇家還有什么臉面?趕緊和趙學文結婚,把結婚證拍給媒體,堵了他們的口!” 蘇墨銘氣喘吁吁,臉色發青,蘇文急忙揉他胸口,他瘦長的手抓在他手腕上推了一把,蘇文回頭看蘇溫,沉聲喝斥。 “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答應你爺爺!” 蘇溫突然笑了一下,走上前去低聲說:“爺爺,何必跟自己過不去,你不許我嫁,我不嫁就是,這樣說,你是不是心里會很好過?” “你怎么跟爺爺說話呢?” 蘇晴怒斥她,霍地起身推了蘇溫一把,蘇溫靜靜地看著蘇文,漆黑的眼眸像幽深的古井,沒有生氣,沒有心酸,什么都沒有,淡漠的毫無生氣,卻又透著一絲寒氣。 她說:“爸,我答應了?!?/br> 蘇文心底驀然一松,卻又像壓了什么,細細密密的酸楚,他也不想同意溫溫和趙學文的事,想著先哄一哄蘇墨銘。 他想著盡量哄著,哪怕是最后讓溫溫和趙學文先領了證,先讓蘇墨銘安心,當然,他不會讓溫溫受委屈,他會想辦法讓她們盡快離婚。 “爸,你保重,我回去了?!?/br> 蘇溫只留了這么一句話,轉身離開醫院。 李東商晚上加了班,到九點多才回來,蘇溫抱著抱枕到他房間去,偎在他懷中,格外的溫順。 “怎么今天這么聽話,主動跑我這來了?” “因為我很想你?!?/br> 蘇溫在他胸前蹭了蹭,李東商五指在她柔軟的發間穿梭,聲音溫軟:“明天我要出差了,你乖乖在家陪著媽,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好?!?/br> 蘇溫點頭,好一會沒再說話,李東商以為她睡著了,正要將她放下,她突然收緊手臂輕聲說:“東商,你要照顧好自己?!?/br> 李東商愣了下,笑著壓下身,臉埋在她肩側,柔聲說:“我不,我要你照顧我,一輩子照顧我?!?/br> “好……” ☆、第五十五章 閃電劃破夜空,撕開墨黑的夜幕。 李東商猛地睜開眼睛,心臟還在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動,他坐起身,翻身打開燈,隨手從柜子上拿過煙和打火機,熟練地點了根煙。 煙霧噴射出來,一個一個打著圈,他心底的恐慌不安似乎被煙霧稀釋,淡了不少,他往后靠在床上,仰起頭闔上眼睛。 窗外雷聲轟鳴,一道道閃電在天上張牙舞爪地挑釁,風卷著雨一波一波敲打在門窗上,聲響大得像冰雹砸下來一樣。 他□□著上身走下床,拉開玻璃門,狂風卷著雨掃過來,他不自主哆嗦一下,倚靠在門邊微微低下頭。 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雷雨的晚上,他出差回來,卻沒有等到自己想見的人,她走了,只在他枕下壓了一張紙條,她說她不會再回來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感覺,像是頭頂的天都塌了一樣,那樣的絕望,那種感覺,只在當年母親住院的時候經歷過一次。 她走了,三年杳無音信,他甚至和路新訂了婚,消息登上各大頭條,她還是沒有出現,然后他開始每晚做噩夢,夢見她被人殘害的各種慘狀。 不是出了事,她為什么不出現?他不信她會忘掉他! 一根煙燃到頭,他半邊身子都是雨水,冰涼潮濕,他走進屋合上玻璃門,隨手將煙頭扔進垃圾桶,重新躺回床上。 燈被熄滅,黑夜來臨,他闔著眼睛平躺著,又是一夜無眠。 清晨—— 雨后的晴空格外湛藍明媚,清新的空氣被細風拂進,還帶著絲雨后的潮濕氣息。 李東商睜開眼睛,頭一陣昏沉,他眉頭緊擰,抬手遮住眼睛,昨晚忘記拉窗簾了。 “東商?!?/br> 房門被推開,路新走進來,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短裙,長發披散,淡妝薄施,清純中透著天成的性感。 李東商眉頭淺淺擰了一下,隨手抓過一旁的襯衫穿上。 “這么早,你怎么來了?” “阿姨不是不在家么,我怕你又不吃飯,你可是我的老板,萬一病倒了,我被下崗怎么辦?” 路新抿嘴輕笑,李東商拿起桌上的手表掃了一眼,淡淡說道:“就我算死了,ly也不會倒,你不用擔憂下崗的問題?!?/br> 他心情不好,沒有開玩笑的心思,路新笑容有瞬間的僵硬,卻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笑著說道:“下來吃飯吧?!?/br> 今天是同末,不用上班。 路新親手做了早餐,很豐盛,李東商卻沒什么胃口,只喝了幾口粥,路新眼中露出擔憂之色,卻又怕惹他厭煩,不敢強迫他。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李東商看到那個號碼,臉色一正,拿起手機。 “怎么回事?蘇家拍賣會為什么會舉行?” 方竟玦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蘊含著怒火,李東商放下勺子淡淡說道:“舉行不好嗎?多大的場面,到時候一定很多人來?!?/br> “當初說好的!分了蘇家古董這塊生意,你現在什么意思?” “蘇家現在孤注一擲,以為這次一定能穩賺,請來了那么多名流參加拍賣會,可是如果曾經轟動世界的戰國天嵌墨星盤,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鑒定出是假的,蘇家會怎么樣?” “怎么會是假的?” “我說他是假的,它就一定是假的?!?/br> 方竟玦聲音暗沉,聽不出情緒來,“你做了手腳?!?/br> “我是合法商人,不做違法勾當,恨蘇家的可不止我一個,最恨的那個,也不是我?!?/br> “是司家?!?/br> 方竟玦瞬間了然,卻沒耐性和他廢話,不耐煩地說:“我不管,如果這次不成功,我跟你沒完!” 他啪地掛斷電話,李東商皺了下眉,隨手將手機放到桌子上,路新攪著粥,語氣不覺帶著絲幽怨。 “這么久了,你還不放棄?!?/br> “有話就說?!?/br> 李東商倒了杯牛奶,頭也不抬,路新暗自咬牙,抬頭說道:“東商,都三年了,你就算把蘇家整垮了又怎么樣?蘇溫也不會回來,難道你要等她一輩子嗎?” “路新?!?/br> 李東商抬頭,目光清寒,“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訂婚是一場協議,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干涉,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br> “可是我——” 路新沖口說了一句話又生生截住,到底心中不甘,將話說了出口:“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br> “你對我心思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還有,我們之間只是朋友,像到這里做早餐這種逾越的事,下次不要做了,不然我會覺得你違約,這份協議也可以作廢了?!?/br> 路新低頭不說話,有些惱,當初她爸爸生病了,李東商幫她墊付了大筆醫藥費,她一直心存感激,所以他說協議訂婚的時候她滿口答應。 一方面因為感激,一方面因為真心,她喜歡他很多年了,想著日久總會生情,一年一年過去,他總會忘記那個人。 她這樣努力討好他,討好江秋蘭,可無論她怎么付出,她們母子二人始終把她當外人,她就不明白,不過就是個曾經的青梅竹馬,就這樣難以忘懷嗎? 路新委屈又心傷,也有些惱怒,吃了飯就離開,氣得連碗筷都沒收拾。 李東商回到房中,不上班的日子無聊又寂寞,寂寞得心都是空的一樣,他抬手握著胸前的水晶石,不由苦笑。 幸運星之說果然都是騙騙純情男女的,他一直戴著,還是沒能留住她,他拿過手機一張一張翻著幾年前留存的圖片,還是她穿婚紗的時候拍的那些。 他才明白,那時候她就已經決定要離開,那滴淚,不是因為開心,而是因為不舍。 他很累,坐在床上想著過往種種,心情似乎好了點,人也清醒不少,卻是更加寂寞茫然,不是無事可做,而是做什么都覺得沒勁。 他趴在床上睡覺,一覺睡到傍晚,起來頭昏昏沉沉的,枕邊的手機一陣瘋響,又是方竟玦的電話。 “哎!你看新聞了嗎?蘇家這回完了!當場鑒定假貨??!業內之恥??!” 方竟玦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李東商太陽xue一陣抽搐,抬手用拇指按了下,冷漠說道:“照原定計劃,你拿你的,我拿我的,我們是商人,余下不屬于我們管的,交給想管的人?!?/br> “行,聽說蘇家那老頭進醫院了,氣死他個老不死的!掛了啊?!?/br> 李東商抽了根煙點燃,深吸了一口,撥通司昊的電話,“東西呢?” “司孟浩的手段你也清楚,東西被砸了,碎成粉了,你要我可以包點給你寄過去?!?/br> “蘇家的古董這條線是注定要斷了,現在平白損失了一件寶貝,都已經負債了,這家子奇葩總算得到報應了?!?/br> “還是沒查到消息?” 李東商轉口問,司昊沉默了一會,聲音沉了下來,“東商,你別怪我嘴毒,我司昊想查的人,就算逃到國外,也一定能查到,除非她出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