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路新沒有再堅持,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分寸的拿捏,和李東商道了聲別就先離開。 李東商拎著書包下樓,他的車子停在露天停車場,一個人正站在車旁等他。 “你怎么會來?” 李東商表情淡淡的,蘇柔倔強地別過頭,眼睛卻發紅,眼淚忍不住落下。 她不想來找他,卻又攔不住自己的腳,一放學就守在他的車子旁邊,驕傲被他的冷漠一分一分碾碎,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連個原因都沒有就要和她分手。 她還一直以為他是心情不好隨口說的,所以委屈的自己跟自己生悶氣,強忍住不來找他,等著他來哄她,她堅持了幾個月,他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打。 她慌了,所以不顧一切地過來找他。 “有什么事我們以后說好嗎?我有急事?” “急事?你交了新女朋友是不是?是不是那個路新?” 換作從前,李東商或許會向她解釋,可是江秋蘭病了那么久,連路新都看出他是家里出事了,她卻只會追問他是不是有了別人。 他原本可以告訴她,可是他不想說,他原本就不喜歡她,現在更不想和她再有半分牽扯! “蘇柔,我們以后再說,我真有急事?!?/br> 李東商要走,蘇柔好容易見到他,怎么肯讓,攔著不放,眼淚止不住往下落,第一次在人前退去所有的驕傲,哭著問他:“為什么?我明明沒錯,一個原因都不說,就要和我分手?東商哥,你太過分了!” 李東商沉默了一下,從前的李東商或許會自責愧疚,因為他的確利用了蘇柔,可是經歷了這幾個月的變故,他的心變狠了,自私已然成形。 他說:“蘇柔,我從來不喜歡你,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交往,就去問問你的好mama,問問她是怎么虧欠我媽的!蘇柔,這幾年,我連你的手都沒怎么牽過,我沒有虧欠你?!?/br> “原來你拒絕我,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好和我撇清!”蘇柔泣不成聲。 李東商承認下來,事情既然已經都攤開,也沒有遮掩的必要。 “蘇柔,這是你蘇家欠我李東商,要怪,就去怪你那聰明過頭的媽?!?/br> 蘇柔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悲憤充斥著血液每一處,她血紅著眼,快要承受不住了,快瘋了!全身都在顫抖,她竭力鎮定。 “告訴我,你喜歡的是誰?是我姐是不是?你一直都喜歡她不是不?” 李東商張了張口,到口的話咽下去,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陰沉著臉推開她,半晌吸了下鼻子,眼睛微微泛紅,啞著嗓音說:“溫溫不過是個擋箭牌,你回去問問你姑姑,她當年是怎么答應我的,她說一輩子喜歡我,只喜歡我,結果呢?她跟我爸搞在一起,一句我是孩子就把我拋棄了,我一輩子不會原諒她!“ 蘇柔腳下一軟靠在車上,她搖了搖頭,眼珠急速轉動著,一臉難以置信。 “不可能的……你騙我……” “信不信隨你,你可以去向她求證,不過估計她是不會承認的,呵呵,勾引未成年少年,怕她沒臉承認?!?/br> 李東商上了車,揚長而去,后視鏡中蘇柔的臉漸漸遠去,只有一抹蒼白,他淡漠地別過頭。 不管蘇柔信不信,反正他心里是痛快了,他偏不讓蘇家安生,不讓蘇晴好過! 醫院—— 李東商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笑聲,是江秋蘭的笑聲,還有蘇溫的,他一下愣住,他已經不記得上次江秋蘭這樣開懷是什么時候。 他擰開門,一大一小兩人同時看過來,江秋蘭臉頰紅潤,臉上還帶著笑意,經過這些天的練習,她說話已經很流利,一些簡單的動作也都能很自然地做出。 她捏著蘇溫的耳朵,對李東商招手,笑罵道:“你過來,我剛把花說成發,她就一直在這笑,太不像話來,幫我打她?!?/br> 李東商走上前,曲起手指在溫溫額頭敲了一下,江秋蘭卻是不滿意,食指刮了下溫溫的臉,打趣道:“就知道他舍不得?!?/br> 蘇溫臉頰微紅,將臉埋在被子上不說話。 江秋蘭實在是對她喜愛的不行,抬手摸摸她腦袋不再逗她,這個兒媳婦,她是要定了! 她這些天想了很多,終于徹底想通! 她江秋蘭有兒子,有兒媳婦,和李成峰那渣子較什么勁,白白折磨自己!想通了,心情就豁然開朗,其實很多時候,醒悟只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瞬間。 開始幾天她還有些難過,現在是越來越開懷,一個連她快死了都不愿意來看她的男人,要來干嘛?供著么?沒李成峰她不也一樣過日子么,一樣有人疼有人愛么。 當然,她還是有必要想李成峰一下,不然怎么給自己爭取最大權宜,但大多時候都在想蘇溫,想著怎么幫兒子把這個女孩綁在身邊。 “東商,溫溫來n國這么久還沒逛過呢,我這都沒事了,你帶她去逛逛吧?!?/br> 江秋蘭對李東商使了個眼色,蘇溫全然不知道兩人的無聲交流,不愿意離開。 “不行,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逛街?!?/br> 她總是不放心別人,江秋蘭有些苦惱,真是個實心眼,她正想著,突然房門被撞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撲進屋,一看到她就哭得滿臉都是淚。 江秋蘭眼角抽了抽,蘇溫好奇地盯著男人看。 她認得他,是東商的二叔李成林,ly的掌權人物,很傳奇的一個人,不過四十多歲,身材修長挺拔,十幾年前就離了婚,一直未再婚,據說和前妻關系還挺好,外界一直傳聞……他是那個…… 李成林坐在病床前,哭得稀里嘩啦,沒有半分往日的高冷成熟,江秋蘭有些尷尬,連忙對李東商使眼色。 “溫溫,帶你去個地方?!?/br> 李東商不由分說,拉著蘇溫離開。 “他媽的畜生!” 李成林抬手抹了下眼睛,心疼地握住江秋蘭的手。 江秋蘭看到孩子們離開,這才松了口氣,抽出手打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在孩子們面前,你也不嫌丟人?!?/br> “你都這樣了,我哪有閑心注意這些,怎么樣了?醫生怎么說?你們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就知道把我當外人!” 李成林越說越委屈,眼淚就要往下掉,江秋蘭翻了個白眼,好氣又好笑,“往哪打,你都換了號了?!?/br> 李成林這人,人品是真好,好到極品的地步,當初和老婆鄭容是聯姻,婚后彼此相敬如賓,結果不知怎么地腦抽了,愛上了江秋蘭,朋友妻不可欺,何況是自己嫂子。 李成林主動向老婆坦承,鄭容也是個爽快的女人,二話沒說離婚了,連財產都沒要,兩人從夫妻變成了朋友,還是很好的朋友,類似親人那種。 婚離了吧,按理自由了吧,李成林又陷入道德倫理的掙扎中,好多年后鼓足勇氣向江秋蘭表白,江秋蘭當然拒絕,嚇的顯些背過氣去。 其實江秋蘭和李成林同歲,但因為是嫂子,對李成林很疼愛,,一直長嫂如母地自居,結果被李成林一表白,嚇得直接和他斷了來往。 李成林不能承受這失戀的打擊,直接駐扎到s國,幾年沒回來,連號碼都換了,江秋蘭一時也快忘記他了。 江秋半就說了一句話,眼睛便紅了,委屈地低下頭…… 經歷過李成峰的背叛,她越發清楚地認識到誰是真心對她好,對李成林也不像從前那樣排擠拒絕。 醫院樓下—— 剛下了一場雪,地上鋪了厚厚一層鹽白,無數腳印在雪上交纏,凌亂又熱鬧。 李東商握著蘇溫的手,蘇溫有些緊張,平時情況特殊,她一直沒放在心上,可是現在,靜寂無人的雪地,莫名的溫晴曖昧,那些不安緊張被無限放大,積壓的愁緒籠在心頭,久積不散。 她想抽回手,他五指緊扣,像是沒感覺到她的意圖,緊緊握住。 “溫溫?!?/br> 李東商停下腳步,蘇溫抬頭對上他的眼眸。 他眼中的情意細碎濃烈,細細密密壓下,蘇溫已經不是從前不諳世事的女孩,她懂他眼中的含意,她別過頭,選擇了逃避。 李東商眼神黯了黯,沒有過分逼她,轉開話題。 “溫溫,我可能會提前畢業?!?/br> “嗯?” 李東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抬起她的手,她的手細白如雪,他拇指在她手背上按了一下,輕聲說:“溫溫,我會加快腳步,你一定要等我?!?/br> “嗯?” 蘇溫茫然地看他,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李東商回過神來,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頭發,未再言語。 喜歡一個人就會時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了解她的心理,他怎么不會知道她有退縮的心,發生了那么多的事,他不后悔,卻愧對于她。 兩家的關系這樣紛亂,他知道未來的路有多么艱難,他不想她陪他受苦,他會加快腳步,解決一切擋在面前的苦難,鋪就一條平坦的路,回頭接她一起走向幸福。 ☆、第十六章 酒吧dj聲震天。 衣著暴露的男女在舞池里瘋狂扭動,燈光迷離夢幻,映在他們的臉上,變幻著不同的色彩,一波一波,呈現出的卻無一例外都是瘋狂又迷醉的神情。 蘇柔一杯一杯喝著酒,身邊的年輕男子手摟在她腰間,她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她不想去拒絕,墮落的*在心底膨脹。 李東商不要她,嫌棄她,有的是人喜歡她蘇柔!她蘇柔不是非他不可! 男子是高她一屆的學長,叫謝成,追了她很久,她從前不屑,現在卻覺得渴望,渴望有人能瘋狂愛她一次。 謝成湊過來,手握在她腰間,臉埋在她頸肩,氣息灼熱粗重,這個女孩他宵想了很久,他想今晚他應該能得償所愿。 20初頭是很容易沖動的年紀,尤其是在酒吧這種紙醉金迷的場所,謝成扣著蘇柔的手,激烈地吻她,蘇柔醉的有些迷糊,被他半抱著不知道帶往哪里。 冷風吹來,她一下清醒幾分。 謝成帶著她往小巷里走去,直往里走有家小旅館。 蘇柔明白了他的意圖,猛地停下腳步,還沒說話,突然一群人從巷口里走出來,染著七彩的頭發,流里流氣的。 謝成臉一下白了,一個染著白發的青年上前一步,吐了口唾沫說:“挺正點啊,小子,趕緊滾,不然連你一塊做了啊?!?/br> 謝成連忙松開手,看都沒看蘇柔就跑了,蘇柔心中竟然只覺得憤怒,她甚至沒來得及害怕,憤怒之下是委屈凄涼。 果然都是騙她的! 一群人笑嘻嘻地圍上來,白發青年抬手勾著蘇柔的下巴,嘖嘖稱贊,回頭對朋友說:“還真是漂亮,極品啊?!?/br> 一旁的幾人上前,架著蘇柔往巷子里走去,蘇柔才知道害怕,才想起來掙扎,大聲喊救命,巷子里只有他們的說笑聲,一*將她的呼救聲壓下。 路燈染出一片昏黃,前面有個人走過來,他腳步很慢,只看影子就能想象出高挑程度,蘇柔抬頭,看到一張清俊的臉,清俊而貴氣,像落魄的貴公子一樣,看著不過和她一般大,臉上帶著入骨的抑郁,眼角眉梢都透著壓抑。 對面一群混混,他似乎全然沒看到,慢騰騰地走著,明明是冬季,他卻穿著單薄的休閑襯衫,那樣的特別,引人注目。 然后他走過眾人,目光淺淺在蘇柔臉上掃了一下,漠然地移開,蘇柔在他走過的時候,絕望地喊了聲救命。 那群人嘻嘻哈哈地笑著,蘇柔絕望了,突然身子踉蹌一下摔落在地上,她尖叫一聲抱住頭躲到墻邊。 尖叫怒罵聲,痛呼求饒聲此起彼伏,蘇柔縮在墻角,看著那個男孩和那群人廝斗,男孩一看就是有功夫底子的,不過一會那群人就四散逃離。 蘇柔重重松了口氣,正要上前道謝,男孩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往前走,手臂搖擺,殷紅的血凝成細流,從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 蘇柔跑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臂,“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