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梁淑不可置否地看她,“隋小姐以前不化妝,沒想到化起妝來更漂亮,整個宴會,美女如云,只有隋小姐一身黑色西裝套裙,但,不得不說你的確是最美的,雅致,干練,強勢?!?/br> 梁淑的客套讓隋安不舒服,身體上倍感艱難,她搖搖頭,“梁女士,您真是太客氣了?!彼凵衿诚虮⊙?,他站在梁淑身后,不置一言。隋安嗤笑,眉梢上挑,“趙先生呢,今天怎么沒見他,難道沒跟梁小姐一起過來?” 隋安的確是不懷好意,不跟老公一起,隨便跟別的男人勾搭,好意思嗎? 梁淑聽了卻神色未變,“我先生他在香港,公司現在正跟何氏合作,特別忙?!?/br> 隋安嗤笑,瞥了一眼旁邊的薄宴,點點頭,“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先走了?!?/br> 梁淑看了看薄宴,又看看隋安,問道,“隋小姐,先別急著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绷菏珲谀_在薄宴耳邊低語片刻,薄宴轉身就走了。 那背影,冷漠地讓人寒心。 他知道她懷孕了,所以不想跟她說一句話? 她從沒說過要纏著他,何以至于用這種態度? 梁淑走過來拉住隋安手臂,“走,跟我找個僻靜的地方說會話。認識一場,有些事,我還是要告訴你的?!?/br> 隋安目光追隨著薄宴的背影,她眼前有些恍惚,即便梁淑拉她的力道不大,可隋安的身體還是有點受不住,皮rou酸疼。 梁淑帶她來到樓上的房間,把包仍在床上,“這是我的房間,沒有人,你隨便坐吧?!?/br> 隋安的確虛弱得快站立不穩,走到客廳緩緩坐下,梁淑拿出兩只高腳杯,開了一瓶紅酒,走到隋安面前,“我找你是不是很驚訝?” 她從包里拿出一根煙遞給隋安,“想抽嗎?” 隋安搖頭,“戒了?!?/br> 梁淑直接把煙盒仍在茶幾上,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過沒關系,因為我也不喜歡你?!?/br> 隋安略驚訝地看著她,不由得開始佩服這個梁淑,心理素質可真好。 梁淑倒上紅酒,微微搖晃酒杯,顏色鮮亮的紅色醒著香氣,“我和阿宴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雖然,我自己倒是挺希望的?!彼α诵?,“我和阿宴是從小長大的朋友,和我們一起長大的還有阿譽和童妤?!?/br> 隋安微微一愣,梁淑為什么要和她說這個? 梁淑說,“你怎么不喝?不喜歡?” 隋安搖頭,想說她只是身體不適,卻說不出口,不知道逞強什么,總是在人前無法示弱,尤其對面是梁淑,她早就把這個女人當成是對手一樣看待,她仰頭一口把紅酒喝了,“恰好相反,我喜歡這個味道?!彼灏彩疽?,“請繼續說?!?/br> 梁淑搖頭笑,“你這樣的性格,別說薄宴喜歡,我也喜歡?!?/br> 隋安抿抿唇,身子靠在沙發里,盡量找到一個讓自己身體舒適又不暴漏她此刻難堪的姿勢,梁淑說,“我喜歡阿宴,但阿宴和阿譽兩兄弟,偏偏喜歡童妤,我和童妤又是最好的朋友?!?/br> 隋安皺眉,好像很多秘密,要被揭穿了,梁淑問,“是不是很有意思?” 隋安搖頭,身體越發緊繃,整個人已經陷入了一種半沉睡狀態,但隋安還是支撐著自己,“然后呢?” 梁淑笑而不語,她起身走到床頭,拿出一張請柬,“跟你說太多了,我找你來不是為了當好人的,有些事我還不想告訴你,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哪怕是知道一點和他之間不會與別人一起分享的秘密,都是幸福的?!?/br> 梁淑摩挲著那張請柬,從臥室走出來,“這請柬你拿去?!?/br> 隋安緩慢抬手接過,制作精美,黑色西裝和白色公主裙,翻開一看,隋安的指尖有些顫抖,“薄宴的訂婚宴?” “沒錯?!绷菏缫恢倍⒅?,在看到隋安臉上不易察覺的冷笑,搖頭嘆氣,“沒想到你會比我冷靜?!?/br> 隋安發呆,粉飾太平是她的強項啊。 可有時候掩飾太好,只會內傷。 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流失,隋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她癱靠在沙發里,“為什么把這個消息告訴我?” 梁淑聳聳肩,“因為不想一個人承受,看到你痛苦,我也許能舒服點?!?/br> 擦。 隋安忍不住想吐臟話,可她竟然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看來你現在心情不錯?!?/br> 梁淑笑,“還沒達到臆想中的效果?!?/br> 隋安也笑,“其實你已經達到了?!?/br> 梁淑說,“請柬送給你?!?/br> 隋安搖搖頭,“干嘛,笑話還沒看夠?” 梁淑驚訝,“我以為你是冷面女金剛,怎么一點都不想去看看新娘子長什么樣,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 沒什么好好奇,dy她怎么會不認識? “你想拿我當槍使?”隋安聲音漸漸微弱,“我知道,薄家不會歡迎我去?!?/br> 梁淑驚訝,“你想放棄?你真的不喜歡阿宴?” “在我眼里,他就是薄先生?!彼灏矚馊粲谓z,小腹上的鈍痛讓她皺緊眉頭,她咬著嘴唇,“我們之間的距離十萬八千里,隔著九九八十一難呢?!?/br> “如果和尚都像你這樣容易放棄,也取不來真經?!?/br> 隋安閉上眼睛沒有說話,意識開始模糊,梁淑見她不說話,自顧自地倒了點酒喝盡,“我還要下去,一起?” 隋安沒有說話,梁淑看看她,以為她心里難過,“你走時把門給我關上就行?!?/br> 梁淑拿著手包起身,見隋安依然閉著眼睛不說話,“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在這里多休息會兒?!?/br> 說完,梁淑就走了。 梁淑剛走到樓下,就遇到時砜,時砜面色很焦急,“請問是梁小姐嗎?隋安剛剛不是跟你在一起?” 梁淑的性格可最怕時砜這樣的口吻,她知道這個人就是隋安的合伙人,但她怎么可能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這位先生,你是誰啊,為什么要打聽隋安?” 盡管時砜是個穩重的人,這個時候也有些不耐,“我是她的朋友,我要帶她回家?!?/br> “回家?”梁淑驚聲問。 他著急說出的話的確有些歧義,時砜不得不解釋,“我們是鄰居?!?/br> 梁淑將信將疑地點頭微笑,怪不得隋安聽到薄宴要訂婚的消息反應不大,原來是有帥哥相伴,這個理由倒是挺合理。 梁淑意味深長地端詳著時砜的樣貌,“她在樓上,2808?!?/br> “謝謝?!睍r砜紳士地點頭,從旁邊的樓梯跑上去,模樣十分急切,梁淑看著這個背影,哼了一聲。 2808的門虛掩著,時砜推開門沖進去,“隋安?” 此時的隋安已經躺在沙發上,意識淺薄,幾乎是昏迷狀態,她的眼皮睜不開,但是耳朵能聽見聲音,無力開口求救。 房間是中式裝修,繞過屏風進了客廳,時砜才看見躺在沙發上的隋安,“隋安你怎么了?” 隋安想坐起身,意識掙扎了片刻,身上始終動不得,時砜掰開她掩藏著的臉頰,“隋安,隋安?” 時砜看了看茶幾上放的兩只酒杯,一瓶紅酒喝了大半,難道是喝醉了?可是隋安的酒量他也多少知道,想到她在d市生病住院的事,心口顫了顫。 “隋安,我們去醫院?!睍r砜雙手搭在隋安肩膀上,要把她攙起來,可隋安整個人就像是一攤泥,根本挪不動。 這時,身后的門彭地一聲被推開,“別動她?!?/br> 薄宴大步走進來,時砜皺眉看他,薄宴已經走上前,一把抱住隋安,手掌拍了拍她的臉頰,“隋小安,隋小安?” 昏迷中的隋安聽見這個聲音,掙扎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然后又沉沉地閉上,薄宴抱住她,“隋小安,你這是怎么了?嗯?你說話?!?/br> 隋安完全沒有意識了。 薄宴一把抱起隋安,右手抱著她的腿彎,手心粘膩的觸感讓他不由得震驚,他抽出手整個人都顫抖了,全是血。 “隋安?!北⊙绲秃鹆艘宦?。 他立即抱起她,這才看見,她坐著的地方,沙發已經暈開大片血跡,“隋安——” 他手指忍不住抖,手臂縮緊把她摟進懷,“沒事的……” “沒事的,有我在?!?/br> 時砜順著沙發上的血跡一直看到地毯上,一滴滴都是血,縱然是個男人,他也忍不住震驚。 “我去開車?!?/br> ☆、第六十五章 時砜先薄宴一步沖出房間。 梁淑見兩個男人匆匆跑出去,薄宴手里還抱著隋安,也追了出來,薄宴神色冷得嚇人,再看隋安小腿上的血跡,忙拿出電話聯系醫院。 醫院那邊問什么癥狀,梁淑看一眼隋安那樣子,“流產,出了很多血,現在人已經昏迷了?!?/br> 薄宴的手指微微僵硬,他看到隋安的那一刻只是擔心她的身體,可梁淑作為女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他卻才明白。 坐到車里,薄宴從未感覺時間這么難熬,懷里的人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很微弱,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他是不是錯了? 一路上,三個人都沒有一句交流,時砜偶爾從后視鏡看一眼隋安,她被薄宴緊緊地抱著,昏迷中還緊皺著眉頭,額頭沁出汗珠,而薄宴身子僵硬,他看得出薄宴冷靜的神色下暗藏著的緊張,突然覺得他和隋安之間很遙遠,是那種無法參與其中的遙遠。 時砜盡量保持著最快速度,還好b市這個時間不堵車,連闖了五六個紅燈,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梁淑的社會關系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一到醫院,護士和護工們就把隋安推進手術室,手術室門嘭的關上,走廊里瞬間靜了下來。 梁淑環抱著手臂看著攤開雙手,指尖和手腕還沾著血的薄宴,衣服上也都是血,他皺眉盯著緊緊關上的門,始終沒有動。 旁邊的時砜坐在椅子里,垂頭不語,雙手交疊,看上去也是相當緊張。 梁淑抱緊肩膀靠在墻上,從包里抽出一支煙點燃,“阿宴,你這又是何苦?”既然放不下,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薄宴攥緊手心,沒有理會梁淑的問話,轉身朝著時砜走過去,“她什么時候檢查出懷孕?” 時砜靠在椅子里,目光緊緊地盯著他,他的確如傳說中的一樣冷峻,居高臨下,周身氣息冰冷至極,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無形地使人開始膽怯,讓人相信他的狠辣并不僅僅是傳言。 可時砜不恐懼,他喜歡隋安,他覺得在這個時候他至少要為她站出來。 他緩慢起身,聲音也冷了下來,“我從沒聽她提起過?!?/br> “你不是在追她?” 薄宴一把攥住他衣領,聲音又冷下一度,時砜此刻感覺到的已經不僅僅是壓迫感,而是威脅,強勢對弱勢的威脅。 他沉聲,“沒錯,我在追她?!?/br> 一個男人,在自己想保護的女人面前,不應該分什么強弱,時砜他也不應該低下頭,“薄總放心,我以后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再不會讓她受到傷害?!?/br> 薄宴拎著他領子,“她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說你能照顧好她?” “所以薄總的意思是,隋安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造成的?” 惱怒,痛恨,他想剁了這個男人,他想找一個發泄點,他不想承認自己的錯誤和失敗,他不想承認隋安這樣,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