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薄宴走過來踹了鐘劍宏一腳,扯過隋安,怒視她,隋安看清他的臉,淹沒了聲音。 鐘劍宏忍著疼,忍不住解釋說,“薄總,隋安她心里難受,她害怕……” “滾?!辩妱甑脑挍]說完,薄宴已經扯著隋安的手腕往里拖,薄宴此時的憤怒已經上升到頂點,鐘劍宏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狠辣,他害怕薄宴對她做出什么,想要往里沖,可是腳步卻怎么也挪不動。 被砍過手,做人的骨氣也被從根砍斷了,鐘劍宏愣是沒膽子去攔薄宴。 薄宴把她拖到浴室,扔到浴缸里,打開花灑,把隋安澆了個透心涼。 隋安渾身濕漉漉,發絲黏在眼皮上睜不開眼,她就那么屈膝抱著肩膀,嚎啕大哭。 薄宴扔了花灑,“哭什么?嗯?” 隋安哭得越發大聲,薄宴按住她肩膀,吼道,“閉嘴?!?/br> 隋安雙肩顫抖,薄宴按都按不住,薄宴在浴室里來回踱步,這個女人當著別人的面把他數落了一遍又一遍,現在還有臉在這嚎? 她這是造什么反? 薄焜回來了,他難得抽出時間來看她,結果就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喝得爛醉回來,薄宴這口氣還沒發出去,她就哭得要死要活,薄宴氣得還真不知道拿這個女人怎么辦了。 “隋安,你再敢哭一聲,信不信我就地辦了你?” 事實證明,威嚇很重要,隋安的哭聲漸漸止了,轉換為抽噎。 薄宴走上前,抹了抹她臉上的水,“不許再哭了?!?/br> 隋安狠狠抽噎一次,再不哭了。 薄宴把冷水調成溫水,解開隋安的衣服,他的手指隨著溫暖的水流一起流淌過隋安的每一寸肌膚,隋安微微顫抖卻前所未有地熨帖起來。 薄宴難得地忍到了床上才把隋安徹底辦了,實際上已經獻出了他這輩子最大的忍耐。 薄宴說,“你責怪我對你不溫柔?” 然后,薄宴狠命地跟她表現他狠勵的樣子,隋安總算是信了,從前的薄宴,是最溫柔的薄宴。 ☆、第十九章 輿論還沒有消退,隋安就到sec上班。有時隋安覺得自己是抬不起頭的,可她又不得不抬頭,項目組她不能不管。 隋安特意吩咐小黃多注意樓下的車位,小黃最開始不太明白,可這天到了下午時,小黃突然驚訝地發現,“老大,是吳經理的車?!?/br> 隋安坐在原位若有所思地轉著筆,“來多久了?” “我一直盯著,應該是剛到?!?/br> 隋安合上筆記本,眉頭一皺,“大家好好工作,咱們所的領導對咱們的工作如此不放心,是我們這些做手下的沒有做好啊?!?/br> 大家跟著緊張,隋安穿上西裝外套,“小黃你跟我來?!?/br> 小黃跟著隋安一路走到副總裁辦公室門前,秘書百般阻攔,隋安果然看到玻璃門里吳二妮的紅色外套,隔空喊了一句,“shirley姐,您也在sec啊,什么時候來的?” 隋安擺足了腔調,聲音也不小,吳二妮恰好回頭看她,臉色由笑變成了僵硬,隋安推開秘書走過去,“shirley姐,來sec怎么都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您啊?!?/br> 薄譽靠在真皮座椅里,一手臂枕在頭下,一副看熱鬧的表情,“隋小姐,請坐?!?/br> 隋安笑津津地看著吳二妮,“shirley姐,您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吳二妮略尷尬,“和薄總談點事情?!?/br> 隋安看了眼薄譽,他眉眼舒展,唇角含笑,悠然自得,“shirley姐,項目是我的,您雖然是我的上司,可不經過我私下來找薄副總,這不合規矩?!?/br> 吳二妮瞧了一眼薄譽,“這個……” 看著兩人諱莫如深的表情,隋安的心突然懸了起來,本以為吳二妮大不了也就是拿她的私生活不檢點的事情,用污言穢語詆毀她一番,或者把事情上報給集團,借這件事大做文章,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看著吳二妮的表情,她覺得自己好想哪里錯了。 她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太相信自己了,她開始后悔自己的輕敵。 吳二妮回頭看她,“既然你都看見了,我也不藏著掖著了?!?/br> 這是要攤牌? 隋安皺眉,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像是沸騰的水,在心里咕嘟咕嘟地翻騰,“到底是什么事?” “我懷疑你的審計工作存在問題?!眳嵌荼砬閲烂C,死死地盯著她像是個有備而來的審判官。 隋安即刻冷了臉,“話不能胡說,拿出證據?!?/br> “首先,作為你的上級,我是不是可以檢查一下你的工作?”吳二妮站起身整理襯衫領子,轉身往外走,模樣看上去十拿九穩,隋安回頭看了眼一言不發的薄譽,趕緊追出去,小黃嚇得不知所措地追在后面。 吳二妮對sec的環境似乎不像隋安想象中的那么陌生,就連吳二妮從副總裁辦公室走到五層樓下的審計組辦公室選的那條路都是最近的。 吳二妮胸有成竹般地走進辦公室,小組成員都驚呆了,略顯尷尬地紛紛打招呼,“吳經理,吳經理您怎么來了?” 吳二妮說,“sec這么大的客戶,我這心里總是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彼贿呎f著,一邊順理成章地坐在了隋安平時坐得轉椅里。 “我知道隋經理也是很有經驗的,但一定要把控好風險,明白嗎?”吳二妮象征性地說了兩句,又說,“小張,你是老人了,想必收入這方面都是你做的,你是否仔細檢查過每份資料,是否做到謹慎細致?隋經理業務一向好,只不過,在教導下屬這方面有點欠缺,不知道你們……” 隋安聽到這里,氣憤地雙手啪地按到桌面上,“我很高興shirley姐你對我們的工作這么重視,我也歡迎你來指點,但,請不要指、指、點、點?!?/br> 隋安口氣很重,吳二妮似乎料到了隋安的反應,毫無反應地指了指小張,“把銷售四部送來的文件拿來,我要一一過目?!?/br> 小張察覺到事情不對頭,看了隋安一眼,隋安知道吳二妮這次是認真的,點點頭,“小張,我們的工作都是按照正規程序來,沒什么可怕的,去拿來?!?/br> 吳二妮冷笑一聲,站到隋安身邊,突然小聲說,“別這么自信?!?/br> “你什么意思?”隋安皺眉。 “你不覺得作為sec銷售部的經理被你一個小小事務所的項目經理為難,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 隋安這一刻,終于明白吳二妮為什么敢這么囂張,心底越發沉,如果孫天茗敢在合同細節等方面做手腳,她是發現不了的。 等小張把資料都拿來,吳二妮隨便翻了翻,道,“這些資料有問題,隋經理,你是怎么做得經理,連這種疏漏都會出現,你知不知道你的審計成果會影響我們整個事務所?” “不可能有問題?!毙埐恍?。 “怎么,要不要拿到銷售部一一核對數據?”吳二妮氣勢囂張。 小張憋了一口氣,“資料是銷售部提供的,有問題也應該先找他們?!?/br> 吳二妮臉色不好,啪地把資料摔在桌面上,“作為經理人品不好得罪客戶,工作上又沒有把控好,難道還不是她的責任?” 辦公室里一時間靜的連腕上的秒針抖動聲都聽得到。 她這次真是狠狠地載到吳二妮手里。 “隋經理這段時間請假沒有來公司,如果有問題,也是我的問題,跟隋經理無關?!毙堖€是護著隋安,一副自責的表情。 吳二妮冷笑,“為什么擅離崗位?審計工作如果都這樣做,還有什么意義?” “可是……”小張還要說話,吳二妮冷視他,“小張你工作出現這么大的漏洞,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吧,我現在就可以辭退你,在這個圈子,你混不下去了?!?/br> 隋安一直堅守的沉默在這一刻不得不打破,急道,“小張,別說了?!?/br> “你還有什么說話的資格?”吳二妮不屑地看著她。 “我才是組長,不關小張的事?!彼灏残睦锾宄贿^,吳二妮和那幾個人聯起手來,不過是想讓她栽跟頭,小張無辜受牽連,她不能讓吳二妮那樣做。 “你想要一個人承擔?這么說,你承認嘍?”吳二妮咄咄逼人。 隋安沉吟,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前一后走進來的正是薄宴和薄譽,薄宴一眼就看到有些頹喪的隋安,他的注視,讓隋安更覺顏面掃地。 “怎么回事?”薄宴卷進來的這股低氣壓,瞬間使整間屋子都冷了下來。 “實在對不起薄總,是我們所里的內部事情,雖然對sec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我保證一定會盡快處理?!眳嵌菡f。 隋安冷笑,吳二妮的這副狐貍嘴臉畫得挺好。 “薄總,到目前為止距離出報告還有一定的時間,我們一定會加班把事情做好,對于隋經理這次出現的錯誤也屬于一時疏忽,請您再給一次機會,這個項目以后會由我親自負責,您看怎么樣?”吳二妮話說得亮堂,一切責任歸隋安所有,與s所一點關系都沒有。 薄宴掃了一眼吳二妮,目光又略過她看向隋安,隋安正看著桌面,模樣十分隱忍。 “隋小姐怎么說?”薄宴問。 隋安沒想到薄宴會問她,她轉過頭,“這件事我完全是受害者,我要求跟sec銷售四部經理孫天茗對峙?!?/br> 薄譽抱著手臂突然說,“哥,讓一個外人跟咱們公司內部的人……影響不好吧?” 薄宴沒有里薄譽的話,看了看腕表,“孫天茗在哪?” 薄譽有一絲驚訝,若有所思地看著隋安,隋安的眼神卻飄到了薄宴身上,始終沒有移開。她很詫異,他居然在這種時候選擇幫助她?以現在薄宴的處境,應該不管她才對,私下里怎樣無妨,但面上至少要做給薄老爺子看,但他顯然沒有這樣想。 “孫天茗已經離職了?!北∽u攤開手。 薄宴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薄譽接著說,“銷售四部這么大的部門,孫經理出了這么大的失誤,就算她沒有離職,我也會立即解聘她?!?/br> 隋安冷笑,完美,真的很完美,聽上去真是無懈可擊。 按照勞動合同,遞交辭職申請后要至少要一個月才能正式離職,孫天茗何以這么倉促?其中的內情就顯而易見了。 她目光看向薄譽,薄譽看著她一臉燦爛的笑,像個天真的孩子,但隋安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事已至此,我自己承擔?!彼灏驳哪樕窕\罩著一層陰霾,她說完,拿起包就往外走。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隋安自認為自己走得很瀟灑,可走出門口,整個人就喘不過氣。站在b市濃重的霧霾里,試圖深呼吸。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背后的人會怎樣評論,他們會說那個靠潛規則上位的女人實際上一點工作能力都沒有,靠□□得到的東西就是容易被動搖。 隋安打車回了別墅,她從來沒這樣失落過,回頭想想,她的生活居然沒有任何成功的事情,原本事業上她還有炫耀的資本,可現在連事業也沒有了。 隋安回了自己的出租房,一個人坐在電視前喝起了啤酒,發了一條短消息給隋崇,“哥,你在哪?” 隋崇很快回復,“裝修工程結束,什么時候回來,我想見你?!?/br> 隋安回,“快了?!?/br> 如果不是湯扁扁給她打電話,她一個人都不知道會喝成什么樣,湯扁扁說,“隋安,你沒事吧?” 隋安這時已經喝了七八瓶,可就是怎么喝也不醉,“我能有什么事?” “你還裝什么裝???”湯扁扁拆穿她,“你這種女人就是愛逞強?!?/br> 隋安揉了揉額頭,“那你干嘛拆穿我,讓我一個人好好的騙騙自己也不行了?” 湯扁扁無奈,“我跟你說,今天薄總和副總開會時吵起來了,薄總好像是堅持要你繼續做這個項目呢,當時薄老爺子也在,場面鬧得可不好了?!?/br> 隋安驚訝,“你說薄宴堅持要我繼續做項目?” “是啊,還因此惹惱了老爺子,老爺子都氣病了,被好幾個人扶著回了老宅,聽說現在還輸液呢?!?/br> 隋安坐起身,“可是薄宴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