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紅影按住他續杯的手:“酒傷身,公子少喝些?!?/br> 男子倒是笑了,眉輕輕一挑:“那又如何?” 紅影愣了愣,移開自己的手,看著他將酒杯倒滿。 “那紅影便陪公子一醉方休罷?!?/br> 屋里一時沉默,只聽見酒杯碰撞的聲音,不大,卻格外的清晰。 紅依佳人白衣友,人生何求一知己。 直到門被“哐當”一下推開,門外響起女子的聲音。 “師兄?!?/br> 屋內的兩人皆是一愣,紅影側目看了一眼門外的女子,很簡單的裝扮,不驚艷,沒有一絲華麗,卻獨獨令人感到舒適,那雙眸子卻直直撞進她的內心。 干凈,透徹。 仿如初生嬰孩。 不像自己,早已染盡風塵。 她的臉上有點郝然之色,挪了挪目光,十分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師兄你……” 嚴婺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幾乎是半躺著的,衣襟也有點凌亂。他忙直起身子,咳嗽了兩聲,道:“師妹,你怎么來了?” 朝夕猶豫地看了一眼紅影,紅影起身笑道:“那就不打擾了,紅影還有事,就先走了?!闭f完起身挪著蓮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嚴婺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服。 “我有事想請師兄幫忙?!?/br> 嚴婺聞罷,微微一愣。 【二十六】不平之夜 紅影輕聲退了出去,喚來剛才的小丫鬟,吩咐道:“公子現在有些忙,晚點你再送點吃的過去?!?/br> 小丫鬟應了聲是,往外面走了。 紅影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從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又把帽子戴上,靜悄悄地從后門走了出去。 二樓的房里,朝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下,皺了皺眉,道:“大概就是這樣?!?/br> 嚴婺把桌上的蠟燭重新換了一根,又用燈罩罩上,屋內的光漸漸亮起來,示意她繼續說。 “蕭闕說此事多半與那楚王有關系,我想請師兄暗中幫忙查查?!彼蟾乓材懿碌侥侨帐莻€人劫走她了 “蕭闕?” “就是景國候?!?/br> 嚴婺微微側目看了她一眼,語氣辯不出喜怒:“師妹與他關系很好?” “我奉圣命護他周全?!?/br> “嗤”嚴婺這聲笑更像是嘲諷:“他堂堂一個侯爺,會需要你來保護?還是說師妹你……動了什么別的心思?” 他這樣一針見血,朝夕覺得有那么點不好意思? 她正想開口,就聽嚴婺道:“算了,突然又沒什么興趣想知道了?!?/br> 朝夕一時不知是喜還是憂,她是打算什么事都不會瞞著嚴婺的,她把他當親人,親人之間是不應該有任何隱瞞的。 嚴婺突然問:“師妹當真就這么相信師兄?” 燈火映襯著他微微上挑的嘴角,一副風流不羈的公子哥模樣。 朝夕抬眸,目光直視他,語氣似乎有些不解:“師兄你這是什么話,我當然相信你了,不相信你我還能相信誰?” 嚴婺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像是要看穿她,沉默過后,他低頭顧自笑了,問道:“師妹可還記得那一年過年,你鬧著要吃烤紅薯,山上一片白雪茫茫,根本沒有紅薯的影子?!?/br> “我記得,是師兄跑了一個半時辰下山去鎮上買的,因為路太滑,還滾了很大一坡,擦傷了很大一塊?!背舆^話去,略略停頓了下,道:“師兄對我很好,我一直都記得?!?/br> 嚴婺像是有點感慨,抬起手來似乎想觸碰她的臉,最終卻輕輕一轉,改為拍了拍她的頭,道:“但愿師妹會一直記得?!?/br> “我會永遠記得的?!?/br> “假如有一天我因為某些原因傷害了你或者你的親人,師妹你……會不會原諒師兄?”掌下的發絲柔軟,隱隱還散著幽香,嚴婺問。 朝夕覺得今晚的師兄顯得格外多愁善感,莫不是因為剛才她撞壞了與那位姑娘的好事? “我相信師兄不會傷害我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永遠不會變的?!背]有直接回他的問題,她沒有師兄有一天會傷害她這樣的想法。 她篤定的語氣讓嚴婺不由愣住,緩了緩,嘴邊露出一絲笑意來:“我會盡力的,夜深了,師妹早點回去吧?!?/br> 朝夕起身朝他甜甜的笑了:“多謝師兄,那我就先回去了?!?/br> 嚴婺笑著點頭,看她出了門口,又起身到門口叮囑她:“路上小心,你爹的事不必太擔心了?!?/br> “嗯,師兄也早點休息?!?/br> 朝夕沿著樓梯下去,嚴婺看著她一步一步從后門溜了出去,動了動手指,門又被關上。 “你去告訴楚王,這筆交易我不做了?!?/br> 屋內不知何時多了個黑衣人,嘶啞的語氣讓嚴婺微微皺眉:“公子可得想清楚了,殿下的買賣,可不是說不做就不做的?!?/br> “哦?這算是是威脅嗎?”嚴婺的語氣也沉了下來,“不好意思,我這人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滾吧?!?/br> “公子最好別后悔?!?/br> “滾!” 他不想做的事,任何人威逼利誘都沒有用。 他自己的事,總會有自己的方法解決。 —— 朝夕回去的時候,阿月正守在她房門口,懷里還抱著一根棍子,靠在門口昏昏欲睡。 朝夕輕輕拍了拍她,她驚得差點跳了起來:“!誰!是誰!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br> 朝夕堪堪躲過她胡亂揮舞的棍子,道:“阿月,是我?!?/br> “小姐!你嚇死奴婢了!”阿月立刻丟了棍子,捂了捂胸口,“小姐,你回來啦?” “嗯,夜深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背μ_往屋內走去。 “奴婢就站在門口給小姐守夜吧,保證沒有人敢靠近?!闭f完有低頭去把地上的棍子撿了起來緊緊握在手里。 朝夕奪過她手里的棍子,隨手扔了,道:“我沒事,不需要你守夜,你回去睡吧?!?/br> “可是小姐……你”阿月吞吞吐吐地看著她。 朝夕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臺階下面:“放心吧啊,你忘了你家小姐還會武功呢!” “不是……小姐,我是想問您回來時可曾看見臨大人?”阿月抬頭往房檐的四周看了看,低聲道。 朝夕詫異:“哪個臨大人?” “侯府的?!?/br> “臨戈?” “嗯?!?/br> 朝夕揉了揉眉心,沉著聲音問:“他怎么會在這里?” 如果臨戈在這里,那必定是奉了蕭闕的命令。她就是為了不連累他才不讓他插手,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奴婢……奴婢……” “說?!?/br> 阿月聲音里帶了絲哭腔:“小姐,奴婢擔心您出事,所以……所以此事告訴了侯爺?!?/br> 朝夕:“……” “小姐……奴婢真的是因為擔心您啊,侯爺位高權重,若是他出面,老爺很快就會沒事的?!卑⒃履四樕系难蹨I,“小姐,奴婢不懂您為什么要拒絕侯爺的幫忙?!?/br> 因為你家小姐不想連累他?。?! 一旦蕭闕真的出面替他爹求情,豈不是中了別人的jian計。到時候,便可以誣陷他與她爹是同謀了。 見阿月哭得傷心,朝夕嘆了口氣:“別哭了,回去休息吧?!?/br> 阿月猶猶豫豫地不肯走。 “再不走真生氣了啊?!?/br> “哦哦,小姐早點休息?!闭f完撈起棍子,一溜煙小跑了。 朝夕很頭疼,他日和蕭闕見了面,要怎么解釋啊。 表面拒絕人家的好心幫忙,暗地里指使自己的丫鬟故意去求他幫忙? 會怎么看待自己呢?! …… 朝夕往院子里走了幾步,對著那輪明月嘆了幾口氣。似乎有涼風,拂得樹葉簌簌作響。仔細聽去,又沒有任何聲音。 朝夕打了個呵欠,往屋內走去??爝M屋的時候對著那片黑暗看了一會,幾次想開口,猶豫再三也沒說出什么來,門被她”啪”地一聲合上。 隱藏在黑暗里的人影動了動。 他……這是暴露了嗎 = =? —— 與此同時,侯府里顯得很是熱鬧。 蕭闕沉著臉色坐在高座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下面跪著的人。 “侯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惫蛟诘厣系哪凶右律绬伪?,他不斷地磕著頭,額上已經磕破了皮。 老管家站在旁邊,怒意滿面:“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到侯府里來行竊,說,是誰指使你的?” “小的家有病重的老母急需治病,一時著急這才,但是我發誓,真的什么都沒偷,還望侯爺饒過小的一條小命?!蹦侨擞惺箘诺乜钠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