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收人?”阮婉愣了下,反問,“員工嗎?你是問什么職位?” “不?!倍佩\年搖頭,“我是說新人……嗯,練習生之類?!?/br> 阮婉意會過來。 所謂的“練習生”,在華國算是個比較新的詞匯,準確來說,它是從周邊的其他幾個國家傳入的。簡單來說就是娛樂公司選取一批具有潛質的新人,對他們進行系統的培訓,待他們充電完成后給予機會出道。這些人中,運氣好的也許能夠一炮而紅成為明星,運氣若是不好,幾年的工夫也就全部白費了。 華國在這項機制上并不成熟,不過伴隨著《超級聲音》的走紅,各種選秀造星活動層出不窮。但說實話,真的是“先動手的吃rou,后動手的喝湯”,這將近兩年的時間里雖然也出了一些不錯的選秀新人,然而紅火程度都不能和祁宣那一屆比。說到底,真的是“時也命也”,運氣這玩意真心是無從捉摸。 “如果是藝人的話,公司倒是不存在什么滿員的問題?!比钔窕卮鹫f,“你是打算向我推薦誰嗎?” “算是吧?!倍佩\年點頭說道,“她是我現在一個關系不錯的同事的表妹,說來也巧,去年我畢業前還曾經遇到過去旅游的她?!彼忉屨f,“她對這方面很有興趣,之前還曾經參加過選秀節目。聽說我有朋友從事相關行業后,她就懇求說希望能得到一個機會?!?/br> 杜錦年解釋地詳細,阮婉也聽得認真。 “原來如此?!比钔裢兄掳?,笑嘻嘻地說,“那姑娘長得漂亮嗎?” “……” “要說實話喲,不然我就馬上拒絕你?!?/br> “……漂亮?!?/br> 阮婉追問:“有我漂亮嗎?” “沒有?!?/br> “真噠?” “真的?!倍佩\年帶著幾分無奈地注視著阮婉,卻看到她有些“不滿”地鼓了鼓臉,說—— “笨蛋,這種時候你應該說‘在我眼里,任何人都比不上你’才對嘛?!?/br> “……” “不過,算你過關?!比钔褡鄙眢w,“有個人簡歷嗎?”她雖然很想一口答應,但是站在管理的角度看,這是大忌。畢竟現在公司的新人也有一些,每多一個人,有限的資源就多一個人來分。所以,為了長遠考慮,她還真不能想塞一個人就強塞一個進去,除非對方足夠優秀。 杜錦年點點頭:“我之后問她要后,傳給你吧?!?/br> “好?!比钔顸c頭,不得不說,他這句話讓她聽了很舒服。因為他如果隨身攜帶那種東西,她雖然不至于胡思亂想成“他今天這么殷勤就是為了這件事”,卻也還是會有一點介意的。戀愛中的女人,敏感一點多正常嘛!——她如此為自己開脫著。 就在此時—— “錦年哥!” 兩人身側突然傳來這么一聲喊。 阮婉沒有立即轉頭,因為這聲音聽來有那么一點耳熟,且這稱呼也好像似曾相識。然后,她在自家男朋友的臉上看到了驚訝之色。 “小洛,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來吃東西啊。怎么,錦年哥你忘了嗎?這家店還是我給你推薦的呢。咦?你對面的是?” “這是我女朋友?!倍佩\年轉過頭,對阮婉說,“阿婉,這就是我剛才跟你提到的,我同事的meimei……” “莊洛?!?/br> 杜錦年一句話尚未說完,阮婉已經轉過頭,語氣淡淡地接道。 “……是你?”原本滿臉笑容的莊洛雙眸瞪大。 杜錦年意識到,眼前的這兩人,是舊相識。他不由問:“你們認識?” 莊洛后退半步,咬了咬唇,沒有開口。 阮婉則挑了下眉,很是直接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錦年女朋友,還是裝作不知道。不過,有關于你托付給他的事,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復——我拒絕?!?/br> 杜錦年露出驚訝的表情。 “至于理由,”阮婉上下打量了一番莊洛,嗤笑了聲,“外形條件不錯,可惜——心眼太多也太黑?!?/br> 第140章 一點爭執 阮婉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和直接罵人也差不了多少。她對此毫無悔意,甚至于還猶嫌不夠——她可沒有忘記,這個莊洛當年拿著一件疑似莫須有的事,把祁宣那家伙逼到什么地步。若不是當時她剛好在附近,他就算最終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心理也肯定會受到影響。 就沖這件事,她就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莊洛。 她不會說“根子就壞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悔過的”這種話,因為她自己也勉強算是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典型,只是,出現在她眼前的莊洛和幾年前相比,并無什么不同,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奇妙的感覺,只能用“女性天性具備的敵友探測器”來解釋了。 總之,莊洛這種人,她是打定主意要離得遠遠的。 只是,她這么想,對方卻未必會這么想。 莊洛的臉上流露出委屈之色,她低下頭,很有幾分畏縮地說:“阮婉,我知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但我已經誠心悔過了,真的,我知道自己做錯了。當時我真的太小了,”說到這里,她吸了吸鼻子,“被名利晃暈了頭腦,才會鬼使神差地做出那種事。之后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想過找祁宣道歉,只是沒有見到他的機會。不過我跟譚林道過謙的!”她抬起頭,看著阮婉,表情看來十分懇切,“不信你可以去問他,我真的道歉過!” “這是你的事情?!比钔窭淅涞鼗卮鹫f,“和我沒有任何關系?!?/br> 莊洛咬了咬唇,低聲說:“可是……可是我的夢想一直都沒有變過。因為從前的事,我投的簡歷都被拒了,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會拜托錦年哥的,沒想到他是你的男朋友。阮婉,就算你的公司不愿意收我,你能不能……能不能讓其他人別再帶有這種偏見來看我呢?我只想要一個機會,求求你了!”說到這里,她深深地鞠下了躬。 阮婉卻差點沒笑出來,只覺得這家伙是外國電視劇看多了。 她搖了搖頭,拿起手側的包站起身:“我說了,你的事和我沒有關系?!?/br> 人做錯了事,就需要承擔責任。 別看莊洛現在表現地這么可憐,其實也不過是在承擔她自己造就的因果。 當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誰都不介意給悔過的人一次機會。問題是,她看起來可真心不想悔過的樣子。瞧瞧那話說的,“偏見”?敢情天底下就她最無辜?簡直可笑。 莊洛見阮婉如此固執,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淚珠,語調中也帶著哭音:“難道你一定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阮婉也是無語了。 這姑娘是演上癮了吧? 不過,莊洛樂意演,她還真不樂意和她“搭戲”。她的時間可寶貴的很,哪有空浪費在這種人的身上。 于是乎,阮婉非常直截了當地說道:“首先,我從沒有要你跪下;其次,我也從未承諾過‘你跪下我就會幫你開路’;最后,你就算真跪了,我也絕不會答應你的要求?!彼砗靡驗檎酒鸲鴣y了一點的衣擺,丟了下最后一句話,“你愛跪就跪,想跪多久也隨意,我就不奉陪了?!?/br> 膝蓋軟也是她的錯? 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說完,她徑直轉身離開。 雖然知道和這種人生氣不劃算,然而阮婉還是覺得有一點氣悶——氣莊洛,氣錦年,也氣自己。氣莊洛陰魂不散死纏爛打,氣錦年識人不明,氣自己無緣無故就因為這種事生錦年的氣,簡單來說很不爽就對了! 她快步走了一陣,決定把這鍋甩給大姨媽,反正它專業背鍋幾十年。 為什么心情不好? 姨媽快來了。 姨媽來了。 姨媽剛過去。 簡直是萬用金句。 好在阮婉已不是孩子了,待走到車旁時,她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口氣后,她一轉身,剛好看到結完帳后追上來的杜錦年??丛谒返眠@么迅速的份上,她決定大方地原諒他了。 車輛行駛過程中,阮婉注意到身側的人一直欲言又止。 她單手托著下巴,開口說:“你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她覺得錦年這個心軟的家伙八成是想替莊洛求情,當然,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開玩笑,把那姑娘放進公司,讓祁宣天天見到她,那個看來心大但在某些方面特別計較的逗比不天天在她面前上竄下跳著哭訴才怪呢。 至于挽救“莊洛在圈內的名聲”,說實話,她不是做不到。又或者說,圈內不少人本來就沒什么名聲。說到底,只看有沒有人愿意在他們身上投入罷了。而莊洛,顯然臉沒有那么大,不值得她為其勞心勞力。 阮婉心里想好了拒絕的話,淡定地等著身旁人開口。 然而…… 他說的卻是—— “你剛才那么說話,是不是有點過頭,有點……太苛刻了?” 原本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的阮婉抿起唇角,好不容易調適過來的好心情算是破壞殆盡,但即便如此,她的理智還堅強地活著,所以只是反問:“哪里苛刻了?” “就是……”杜錦年語氣一窒,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能說,“你以前從來不會說那樣的話的?!?/br> “那是因為沒有碰到讓我說這種話的人?!比钔裆钗丝跉?,問,“你知道她過去做了什么嗎?” “我知道?!倍佩\年點頭,“她跟我說過一次,的確做得有些過分。不過她當時年紀還小,一時昏了頭腦才會如此,既然現在愿意改過,你為什么不能給她一次機會呢?” “那我也想問你——”阮婉一字一句地回答說,“為什么她愿意改過,我就必須要給她機會呢?” “……” 一片短暫的沉默后。 最先開口的人是杜錦年,他說:“好了,是我的錯,我們不談這件事了?!?/br> 阮婉很想說“為什么不談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但到底是忍住了,她不想和他吵架,尤其還是因為莊洛那種人吵架,實在是太惡心了。 她點了點頭,權當默認了他的話。 接下來的時間里,阮婉能感覺到他一直試圖挽救車內那有點糟糕的氣氛,不時甩出各種話題。她其實應該接上話題的,這樣一切都“解決”了,但卻又無論如何都不想接。她的心里憋著一股氣,這股氣讓她覺得“不和他吵架已經算是退了一步”,所以“絕不想再退一步”。她知道這種情緒也許可以解釋為“作”,卻一時之間沒辦法讓自己不那么作。 她覺得自己被傷害了。 只因為莊洛,他就指責她“不夠苛刻,過于寬容”,那么,他是不是也對她“過于苛刻”了呢? 就因為一個莊洛! 他居然這么說她?!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實在有些鉆牛角尖,因為他恐怕根本沒有這樣的意思,卻根本停不下來。想著想著,她甚至于覺得委屈極了,覺得鼻子和心里都是陣陣酸澀,覺得與其像這樣還不如直接吵一架呢。 阮婉闔了闔眸,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心情,打開車窗,任由涼風吹進,以讓自己的心情再次獲得平靜。 奈何,本來已生波瀾的心湖,竟是被風吹得更亂。 不多時,他已經將她送回了公司內部的宿舍樓下——她周六和其余放假期間都會選擇住在這里,因為比較方便。又因為學校對大三生的管理比較松散,所以寢室的其余三個妹子有時也會包裹款款地來她這里玩,一起做飯一起熬夜看電影玩游戲一起躺在地上睡“大通鋪”。故而,她雖然周末時而不在寢室,卻也完全沒有影響到幾人之間的感情,反倒讓她們關系更好了。 見車停下,阮婉拉開門走了下去。 繞過車頭走到另一邊時,杜錦年也下了車。 兩人如往日一般地相對而站,他低頭看著她沒有什么表情的臉孔,心中苦笑,知道她這次是真的氣得緊了。不過她向來不太愛和他吵架,很多時候都是生悶氣,不過氣性并不長,最多第二天就會消氣了。他覺得此刻再說點什么也只會讓她更生氣,于是決定明天和好后再說。 想到此,他抬起手理了下她耳邊的亂發,低聲說:“上去的時候小心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