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麻痹也是勇敢表現…… 薛池在心里唱著歌,只覺額上一時冷汗津津的:對不起邱少云,對不起黨和人民啊,我要給這蜘蛛來一陣臺風啦…… 想著就撅起嘴,輕飄飄的朝蜘蛛吹了一口氣,好家伙,對蜘蛛來說,這倒真是臺風沒錯,一口氣給人家吹退了五六步呀! 可蜘蛛是上過史冊的呀,它以堅韌不拔而聞名于世,曾經契而不舍的結網,間接的戰勝了拿破侖。小小臺風能阻止它的前進嗎? 果然,它遲疑一陣后,試探的前進兩步,然后繼續前行…… 薛池:給跪了,你知道我吹一口氣在冒著生命的危險不? 房間內,關吉和羅達耳聰目明,聽到了這若有若無的吹氣聲。 于是關吉疑惑的看看羅達,羅達疑惑的看看關吉,然后兩人一起看向站在一邊的納蘭,納蘭莫名的被兩人目光灼灼的盯著,瞪了關吉一眼,羞澀的低下了頭。 關吉和羅達對視一眼,心下了然,雖然沒明說,但腦補中已經過了數招。 關吉:羅達,你吃什么漲氣之物了? 羅達:關吉,難道不是你? 關吉:不是我們,那就是…… 一起看納蘭。 納蘭:死相……還沒到晚上…… 關吉羅達:女人就是臉薄,放個屁都憋著一點一點悄無聲息的分段放,既然她不想弄出聲響,咱們就當不知道了…… 主要是沒人往這方面想:這躲著偷聽的還敢吹氣。 就在薛池和蜘蛛堅持不懈的斗爭中,這三人說完事情,起身得往屏風后走來,薛池見他們一下要靠近床了,嚇得氣也不敢出了,蜘蛛立即趁勢向前多竄了幾步…… 就見這幾人從床側經過,繞到屏風后頭,關吉一彎腰,打開另一個薛池沒開過的箱籠。 就這會功夫,蜘蛛已經幾下就沿著薛池的發絲爬到了她頭上…… 幾人從箱中拿了些什么東西,又依次走了出去。 這開門聲對薛池來說,簡直如聽綸音一般。她等這三人腳步遠去,立即從床底鉆出,在屋中往頭上連拍帶打,終于把這蜘蛛給甩了下來,卻不料這蜘蛛粘著根絲,又要往她頭上反彈上去。 薛池嚇得手腳亂舞,好半天才將這蜘蛛甩到了床帳子上,這新地方還挺得蜘蛛大爺的心,總算沒纏著薛池了。 薛池理了理頭發,指著這蜘蛛壓低聲音道:“看你還算有點骨氣,先饒你一遭,下回見著我記得躲開哈!” 說著把身上的灰撣了撣,從窗口往外看看沒人,這才抱了布匹往外頭去。 卻不知待她走后,梁上的陰暗處有人飄然而下,足尖在地上一點站定,赫然便是時謹。 他負了手,略偏了頭去看帳子上的蜘蛛,不免微微一笑。 ** 薛池抱著布,并不敢疾步快走,努力的維持表面平靜,平穩的走著,遇見人也只恭順微垂著頭,微微的曲膝。 眼看著出門在即,突然有人喊:“站??!” 薛池心中一驚,并知什么地方露了破綻,卻聽出這聲音就是先前屋中兩個男子之一,頓時就知對方說不定在屋中有留手,心知道不好,當下也不再偽裝,眼看著大門不遠,立即拔腿就往外頭奔去,就不信在大門外他還敢怎么著。 只聽到身后數人喝斥,奔著追來的聲音。 薛池沒了命的往外跑,一時差點破了世界紀錄。 眼看著一腳就要邁出大門口,就見一柄雪白的刀迎面橫劈過來。 薛池這會讓她收腳都收不住,只來得及在想:忘了門口還有侍衛呢!,我命休矣! 就在這時,凌空一顆石子從薛池身后疾飛而來,將將打在持刀人的手上。 執刀侍衛只覺手上一麻,竟不自覺的松了手,刀脫手而落。 盡管這樣,刀下落過程中也與薛池邁出的腿撞上了。 薛池只覺得大腿上一疼,但她知道這時候不能猶豫,迎面抬手就把手上的布匹往對面侍衛的頭上砸去,咚咚的連砸兩下,借著自己身體的沖力把對方撞開。 卻見這侍衛反手從腰上抽出把匕首又要出手。 這時后面一陣風聲,已經有人趕到,他自薛池身后越過她肩頭一掌拍出去,將侍衛拍退了兩步,再長臂一伸攬住了薛池的腰,挾住她往外飄去,一下就沒入了人群之中。 薛池只覺對方有力的臂膀將她扣在了胸前,懷抱雖硬卻很寬闊,衣襟間淡淡的松香味,她詫異的抬頭一看,只見到對方干凈的下頷,藍色的發帶隨風打在薛池的面上。 雖沒見著全貌,但薛池也認出了是時謹。 一時薛池心中怦怦直跳,臉上紅霞一片,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時謹去看,對方若有所覺,低了頭笑看著她。 薛池頓被他寒潭映月一般的雙眼擊中了心房,感覺自己完全不能再思考,酥了一半。 時謹裹挾了她上了半日閑茶館的二樓,將她扶著放到椅子上坐下。 他半蹲在她面前,微微蹙了眉頭,半晌抬起頭,神色嚴肅的問她:“疼嗎?” 薛池:“???” 時謹自是看出了她神思不屬,嘆了口氣,指了指她的腿:“我來替你包扎,好嗎?” 薛池低頭一看,回過神來,臉上紅得要滴血:特瑪這也太快了吧?才剛摟了一下呢,就要看大腿啦 ☆、第58章 療傷 如果說在海灘穿個比基尼,那不算什么。 如果是大夏天穿個熱褲,那也不算什么。 但在古代,一群人都穿得很禁欲,獨你露條白花花的大腿,這個……就很有點兒問題了。 咱是現代來的也沒法這么奔放啊。 薛池難得羞答答的拒絕了:“我自己來……” 時謹微微一怔,方才他見她裙角上洇著血色,話竟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然而話一出口,他便覺不對。 此時見薛池拒絕,便起身去讓人拿了干凈的水和巾子來,自己自屋內一角拿出藥膏給薛池:“你先洗洗創口,再上這璃花膏,用巾子包住傷口?!?/br> 薛池點點頭,時謹便走了出去掩上了門。 薛池嘶著氣掀起裙擺,脫下了長褲,布料和血rou分離時帶來了一陣刺痛,她俱都忍了。又拿白巾沾了水來清理傷口。被刀切了這么一下子,左邊大腿有道上足有半寸深的傷口,還好當時刀撞切這么一下就跌落了,并沒有前后劃動擴大傷口,此時傷口呈閉合狀,只血液洇濕了半條褲褪。 薛池忍著疼清理了傷口及周圍,抹上了藥膏,只覺淡淡的澀香味中清涼一片,倒減輕了傷疼。 裹好傷口后看著這條染血的長褲,一時犯了難,血乎乎的,要再穿回去挺難受呀……想了想還是咬牙穿上了。 過了一陣,時謹在外頭敲門:“薛姑娘,好了么?” 薛池應了一聲,門被推開。 薛池抬頭看了看站在門邊的時謹,他正微側過頭對一邊的茶館伙計吩咐著,一慣的從容優雅,但回憶起先前他摟著她低頭看來時,神采中略露出兩分棱角,當時不覺得,此時卻越想越覺得他耀眼的樣子倒有點兒眼熟。 薛池定定的看著他一步步走近,伙計貓著腰上前來將污水端走她也并沒察覺。 直到時謹對薛池略有些關切的問:“怎么了,很疼?” 薛池回過神來,呵呵的笑:“還好還好,一點小傷?!边@是實話,她從小摔摔打打慣了,在海邊的礁石上摔下來摔斷腿的時候都有,對疼痛比一般人更能忍耐,其實,不忍耐又能怎么樣呢? 她的笑容很堅強,但堅強背后的那一點兒脆弱卻讓時謹心中一動,忍不住拿手揉了揉她的頭:“傻丫頭?!?/br> 薛池仰頭望著他,見他神色溫柔,略帶些兒憐惜,便覺頭上那手掌如此溫暖,她便像他手下蜷縮著的一只貓兒一般,因著這溫暖瞇了眼,往他掌上蹭了蹭。 時謹移開手掌,指頭卻自然而然的落在她鬢邊,長長的指頭替她將亂掉的發絲往后理了理,他眼簾微微下垂的半遮住了眼中神色,瞬間變得不可捉摸。 他的這種莫測令他變得有點兒高高在上,不復平素的溫和平淡,薛池此刻卻并沒察覺,她被這悄然而生的陌生情愫攥住了心房。她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曾朦朧的對某個男生有過點好感,然而那些青澀魯莽的男孩總是很快打破她的好感,從未有過像時謹這樣的一個青年男子,風姿綽然,氣勢穩壓她一頭,當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令這種氣勢差別更為明顯,她似乎能夠信任他,依賴他。心動似乎早在初見那一刻開始,她曾經數次回味他第一次向她走來的那一刻。 薛池咬了咬唇,他對她是什么樣的感覺呢? 這是每一個心動的男女最想知道的問題,簡直恨不得對鉆進對方腦子里去看一看答案。 他應該是對她,有點兒好感的吧?要不第二次他怎么會叫住她呢? 不,不,也許他只是想還她一兩銀子的人情。 可第三次,他也叫住她了呀…… 不過他一直疏離有禮,笑容都很少見,就算搭理她,也無非當個朋友,該不會有男女之情…… 可他先前不是摟了她么? 事急從權??!難不成咱薛姐也要學古人授受不親,一親就要賴上?使不得,使不得…… 但是,但是,他的手現在放在什么地方吶? 薛池心中天人交戰,看著額側的那只手,指頭纖長,指腹微有薄繭,與她的頭部保持一個將觸未觸的距離。 時謹抬眼,見她正襟危坐,面上緊繃,挑著眉,使勁的斜著眼,像要脫框一般盯著自己懸在她頭側的手。 ……真是好蠢的樣子,簡直蠢得…… 時謹忍不住笑,正待要說話,門邊便有人喚了一聲:“姑娘!” 薛池側頭一看,見青書、疊翠兩個正站在門邊。 時謹收回手負于身后,淡淡道:“我使人去叫了她們來?!?/br> 得薛池授意,青書兩個連忙走了進來,疊翠手上還拿著個包袱。 時謹微微頷首示意,走了出去。青書連忙走過去拴上了門,回身道:“姑娘,有人悄悄兒給咱們傳話,說您受了傷,讓帶兩身干凈衣物來?!?/br> 薛池哎喲了一聲:“可不是嘛?!?/br> 青書看見她裙子上都紅了一團,立即紅了眼圈:“姑娘今兒個非不讓我們跟著,倒弄成這樣。這是誰害的?咱們回府去拿貼子,上衙門著差人去鎖人去!”她到底是榮恩公府調|教出來的,這勛貴家仆的架勢是很足的。 薛池嘶了口氣:“先別說了,倒霉透了,竟是被刀自個兒落下給砍著的,快扶我換身衣衫?!眲偛潘惯@副慘樣子對著時謹動了半天的春|心……想起來也是夠了! 兩個丫環扶著她換了身干凈的衣裙,重新梳洗一番。 薛池這才想起回府怎么交待的問題,這可怎么辦???不表露吧,她沒法行動如常呀,表露吧,勢必要被追問為何受的傷。 這叫她怎么說?偷衣服偷出事兒來了?她滿面憂色,突然又想起件事來,讓青書去請時謹來說話。 時謹就在旁邊房中,不消片刻就來了。薛池正靠著椅背坐著,兩條腿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實在談不上文雅,見時謹走近,不免尷尬的笑笑。 時謹不以為意,一拂袖子,在她旁邊坐下,抬眼看著她。 薛池被他一看,心里就跳得有點兒快,她努力的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