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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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正趕上了,早上張學蘭匆匆洗了衣裳再去的田里,大鐵盆滿滿一盆的涼水就擱在壓井旁,潘燕連著推攘了潘兆科幾下,潘兆科那點小身體哪禁得住推攘吶,直接就被潘燕給推進了大鐵盆里,連著嗆了幾口水。 可把潘兆科氣得夠嗆,奶奶的,爺落平陽被孫欺,他潘兆科這是養了什么龜孫子??! ☆、149.11號已更新 冷不丁被這么一‘嚇’,潘兆科當天下午就發了燒,張學蘭從地里回來,瞧著他懨巴巴的,沒了平時的狗腿勁,不由把潘兆科攬在了懷里,經驗老道的把手往他額頭上探,嘴里道了聲,“乖乖,怎么發燒了!” 潘盈立馬指著潘燕姐弟兩告狀,“奶奶,怪潘燕,好好的把meimei推到了大盆里...” 張學蘭頓時火氣就上來了,脫了鞋底子朝潘燕甩去,氣得罵道,“不省心的東西,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提起這個潘燕,張學蘭就一個腦袋兩個大,同樣是孫女,老二家的怎么就這么不討喜呢,不合群還非要爭強,最淘氣最惹事的就她姐弟兩,還不能打不能罵,回頭就立馬跟王家美告狀,王家美那人又是個拎不清的,不能讓她家閨女兒子吃一點虧,哪怕教訓的人是張學蘭都不成,也得過來跟她鬧。 眼下潘燕挨了罵,癟癟嘴,一把扯過她弟弟,大聲道,“走,我們回家,以后都不在這玩了!” 張學蘭更氣了,道,“走就走,省得脹我眼珠子,你個龜孫子...” 張學蘭罵罵咧咧了幾聲,沒敢再打岔,當即抱著潘兆科,去村里的赤腳醫生那里拿退燒藥,一通折騰后,張學蘭飯還沒來得及燒,天就已經全黑了,潘陽他們也從地里放工回來了。 張學蘭招呼秀英,讓她燒晚飯,自己又探了探潘兆科的額頭,燒一點沒退,藥也不好使。 張學蘭對正在壓井口洗手的潘陽道,“你去王婆子家把王婆子找來,給丫頭豎個筷子,可別是招了什么邪氣?!?/br> 農村有豎筷子這一說法,一般家里小孩若是發燒吃藥好不了,就會想別的招數,最常用的就是豎筷子,通常認為可以驅邪氣。 潘陽以前聽她媽講過,說她小時候經常豎筷子,每次發燒,只要豎筷子燒立馬就能退,潘陽是沒親眼見識過這東西,不過應該是有效,否則也不會這么多人都用這個土辦法。 潘陽匆匆去了王婆子家一趟,再回來時,王婆子跟在潘陽后尾隨而入,進門就指揮道,“學蘭,你去張羅東西?!?/br> 張學蘭是個迷信人,平時沒少跟王婆子打交道,把王婆子豎筷子那一套其實已經學了七七八八,只是張學蘭深信豎筷子這東西得有第三只眼,像她這樣的庸人,還是差距太遠。 張學蘭駕輕就熟的準備豎筷子的東西,染了紅顏色的筷子一根,粗瓷碗里倒一點水,沒過碗底即可,此外還得準備一把面粉,白酒,還有紙錢。 家里沒有紙錢,張學蘭又吆喝潘陽,讓她去雜貨鋪拿半刀紙錢回來。 潘陽還是頭一次見這種事,不由好奇,轉而使喚潘士告去拿。 瞧見張學蘭把潘兆科抱進了堂屋,潘陽后腳也跟了進去,豎筷子時要避免吵鬧,老潘家其他人都被王婆子哄了出去,全給關在了外頭。 要說豎筷子的流程,村里的老婆娘們幾乎都知道,可要真論道行,誰也比不過王婆子,自稱是開了第三只眼,嘴里念念有聲,似乎在跟屋里的某樣東西對話,神神叨叨了一陣,突然把筷子往碗里一放,染了紅顏色的筷子幾乎是沾水即豎。 王婆子又嘀咕了一陣,把手里白面粉往豎起的筷子上用力一灑,筷子倒下的同時,立馬將紙錢擱在蠟燭上點燃,提著燃燒的紙錢繞潘兆科一圈。 潘兆科被潘陽抱在懷里,王婆子繞了兩圈后,咦了一聲,突然將視線放在潘陽身上,眼神凌厲,像是要透過潘陽看到什么東西,愣是把潘陽嚇得一哆嗦。 講真,潘陽潛意識里就挺畏懼王婆子的,平時村里的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唯有王婆子,潘陽是能避則避,要說到底為什么,她也搞不懂,可能是出于一種自我保護。 直到紙錢燃燒盡,王婆子才恢復成了‘正常人’,也不翻白眼了,也不神神叨叨了,多少令潘陽又放松了下來,可是下一秒王婆子卻對著她喊了一聲,“潘陽?” 眼里有疑惑,有驚訝,有不確定。 潘陽頓時一個激靈,半響都沒吭聲,強自鎮定,只當是沒聽見王婆子的話。 王婆子沒再說什么,只是轉而對張學蘭道,“學蘭吶,你家這屋子擺設不好,陰氣重,像靠窗戶口那兒,堆這么多東西干什么,趕緊給收拾了,省得藏東西?!?/br> 說著,王婆子又將視線放在了潘陽身上,道,“還有你家兆科,大男人家陰氣重,可不是好事,近來要防小人吶!” 只要是王婆子說的,張學蘭都不疑有他,等王婆子走之后,張學蘭飯都顧不上吃,趕緊把西頭間窗戶底下的東西都給收拾了。 窗戶底下擱東西,這是張學蘭以前留下的習慣,雨布、麻袋、蛇皮袋還有家里的口糧等,都快把窗戶給遮住了,張學蘭一通忙活,總算把窗戶底下的東西給收拾了干凈。 收拾這堆破爛時,什么彈珠啊,彈弓啊還有鐵鉤子之類的東西都翻了出來,不用說,指定都是潘士告干的好事,還掃出了個小人模樣的東西,張學蘭瞅了一眼,沒在意,合著彈珠彈弓等東西,全都扔進了藤框里。 還別說,真就這么神,豎完筷子之后,潘兆科沒一會兒就退燒了,秀英已經吃了晚飯,把潘兆科接了過去抱著,讓公婆去吃,嘴里止不住道,“這王婆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張學蘭盛了碗稀飯,一屁股坐在了二層石臺階上,頭也不抬道,“可不就是,她要是真糊弄人,成天還這么多人來找她?” 別說在潘家村了,王婆子的名氣只怕都傳到了市外,本地的外來的,找王婆子的人可多著呢。 不管如何,張學蘭可算是舒了口氣,想到王婆子說潘陽的話,張學蘭忍不住道,“兆科啊,要不讓王婆子找個時間也給你破一破?” 潘陽搖頭,忙道,“好好的,我找她破什么,你可別瞎折騰,家里事都夠多的了,我可沒那個時間...” 聞言,張學蘭欲言又止,仍舊不放心叮囑道,“那你注意點,最近可別再得罪人了?!?/br> 土財主平時干得就是謀財的事,利益當先,得罪人那是必然的,可若是因為怕得罪人就畏手畏腳,那潘陽就什么也不用干了,成天窩在家里什么人都不得罪。 起初兩天潘陽還會把這事擱在心上,忙忙活活沒幾天,早把這事拋在了腦后,該謀財的繼續謀財,至于得罪人,小人多了去,成天疑神疑鬼還不得成神經??? 冬小麥收割完之后,潘陽得空去市里看望姚寶忠,那個原本健壯的莊稼漢已經快瘦成了一把骨頭,原本就大的雙眼,此時更如銅鈴一般可怕。 瞧見潘陽來了,姚寶忠掙扎要起來,對潘陽道,“大兄弟吶,你快勸勸他們,讓我出院家去吧,在這遭罪吶,我就是死也不想死在這兒...” 姚寶忠話音剛落,未待潘陽說話,韓乃云就瞪眼道,“渾說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你不好好治,哪能快點好!” 姚寶忠嘿嘿笑了下,嘆氣道,“哎呀,你們就別瞞我啦,我大概也知道我是什么病啦,人各有命,我能混成現在這樣,沒白活,我知足啦?!?/br> 姚寶忠這份臨終前的霍達,叫潘陽止不住紅了眼眶,別開眼把壓下這股淚意,再扭回頭,笑著勸慰道,“你好好在這治,家里的事都有我吶,有我在你還不放心?保管把什么事都整得好好的!” 姚寶忠連連點頭道,“放心,我當然放心?!?/br> 說著,他掃了一眼在病床前守著的這些人,他女人韓乃云打從他住院起,就天天守在這了,衣不解帶的伺候他吃喝拉撒,還有他兩個閨女和大兒子,輪流來...家里兩個小兒子還在上學,還有兒媳婦,二孩都快生了... 他哪有心思還待在這兒吶! 姚寶忠現在沒別的祈求,只是希望能熬到他大媳婦生,讓他再見見老姚家后代,這就足夠了! 不管姚寶忠有多看得開,終究還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大約是將臨終之人能察覺到自己所剩日子無多,不管老姚家人同不同意,姚寶忠都強烈要求回家,鹽水瓶子也不打了,意志堅定的拒絕治療。 最終還是韓乃云做了主,擦了擦眼淚,松口道,“回去就回去吧,走,我們家去?!?/br> 姚寶忠回來的當天,半夜里就悄無聲息的走了,他終究是沒能等到大兒媳生產... 當天夜里姚祺田就放了一掛短炮,一夜之間老姚家里外皆掛上了白孝,從生產隊借的大喇叭放著哀樂,向所有人通知姚寶忠走的消息。 和姚寶忠沾親帶故的,幾乎悉數到場。 除卻老潘家大房以外,二房、三房都該安排一個人去吊喪,辦喪事不比喜事,喜事可以不到場,但喪事必須得到。 二房跟大房向來不合,朱秀芝又是能孬熊就孬的人,潘陽去通知,這女人想都沒想,就道,“不去,都哪門子親戚了,還讓我們去!” 去了不要添禮錢吶。 朱秀芝這番話可把潘陽氣得牙疼,先頭沒多久,朱秀芝她老子去世,大房這邊可是她去吊喪的,當時除了添禮,還拎了火紙和兩床被面,現在可倒好! 潘陽也不給她好臉了,指著朱秀芝面門就道,“以后再踏進我大房半步,腿都給你打斷了!” 朱秀芝悻悻道,“不去就不去,誰還樂意跟你沾邊吶!” 二房不去,輪著三房,曾經跟他們一塊合伙的潘兆豐卻道,“大哥,我明天正好有事,去不了啦,要不我把錢給你,你給我帶去?” ☆、150.完結章 因為平山頭的事,潘兆豐對他這個大哥心存不滿,總覺得他大哥是故意的,好好的點子,非要帶著全村人一塊掙錢,跟他一塊干多好?大把的錢進他們褲口袋里,犯得著去拉扯一幫不相干的人? 還有姚寶忠,他大哥對姚寶忠未免也太好了,他才是潘兆科的親兄弟吶,胳膊肘總想著往外拐,把他放在眼里了嗎? 死了好,他才沒那個閑工夫去吊喪,有時間寧可在家睡大覺! 潘兆房兩口子不去就算了,潘陽沒想到潘兆豐居然也不愿意去,不管怎么說,好歹他們三個是合伙干了幾年吶,就算中間鬧過不愉快,同吃苦共患難的情分在那兒擱著呢。 潘兆豐的態度才真叫潘陽心寒,盯著潘兆豐半響沒說話。 把潘兆豐都給盯毛了,有些心虛的撇開眼,道,“大哥,我得去市里一趟簽訂單?!?/br> 言下之意,沒事你就可以走了。 潘陽不覺點頭,長吁一口氣道,“潘兆豐,你知道我干過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嗎?” 或許是潘陽的眼神太過凌厲,潘兆豐不敢對視,也不吭聲。 潘陽逐字逐句道,“當初我是給豬油糊了心才會帶你一塊干窯廠?!?/br> 潘兆豐頓時不服,道,“大哥,你話不能這么說吧?!?/br> 潘陽兩眼一瞪,忍了半天的火氣終究是沒壓下去,指著潘兆豐的面門道,“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我希望你有種點,從今往后都別再來找我?!?/br> 說完,深吸了兩口氣,不再看潘兆豐,掉頭就走。 等潘陽走遠了,孟廣美才從家里出來,問潘兆豐道,“兆豐,你說你不去吊喪,你大哥有說什么沒?” 盯著潘陽的背影,潘兆豐面色鐵青,半響狠狠唾了口唾沫,咬牙道,“潘兆科,你給我等著,我看你還能狂多久!” 報喪、吊喪、出殯、安葬,從頭七燒到五七,姚寶忠的喪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姚家人仍舊沉浸在悲傷中沒緩和過來,這種時候我們無法說任何安慰的話,只能盡可能幫助當事人從這段灰蒙的經歷中走出來。 姚寶忠臨終前的托付潘陽不敢忘,窯廠和碎石廠都有姚寶忠的份子,姚寶忠不在了,潘陽理應把他的大兒子姚祺田盡快培養起來,接替姚寶忠的位置。 還有姚寶忠的兩個小兒子,是姚寶忠最放心不下的,潘陽也跟他保證過,只要她在一天,就會好好領著他們干一天。 八月初,姚祺田的媳婦潘廣玲在鄉衛生站又生了個男孩,小生命的到來多少沖淡了些悲傷的氣氛。就連多日不見笑臉的韓乃云都難得露出了笑容來,抱著剛出生的小奶娃,笑得偷偷抹眼淚。 可惜了,她男人要是還在,這時候一準該快活極了。 潘廣玲天不亮把孩子生下來的,天剛放亮,姚祺田就騎上自行車挨家挨戶報喜了,先是他老丈母娘家,再來是老潘家。 老姚家又來了個男孩,確實是大喜事,張學蘭笑道,“祺田,跟你娘說一聲,七天時我們都過去,好好熱鬧熱鬧,勸勸你娘,讓她想開點?!?/br> 姚祺田哎了一聲,道,“嬸放心,我會勸勸我娘的?!?/br> 他們這邊的習俗閨女出生十二天辦酒,小子出生七天辦酒,撇開老潘家、老姚家這么些年的交情不談,單就姚祺妹這層關系在,他們也都該去給剛出生的小子熱鬧熱鬧。 不圖收多少禮錢,就圖個人氣旺好彩頭。 辦酒這天,潘廣玲娘家人,加上老潘家一家,約莫有二十幾口人,潘士松開了拖拉機,把人和準備送的東西全給拉了過去,至于潘陽,她還不知道辦酒的具體時間,這幾天碎石廠的機器總是出故障,她白天在廠里的看守室隨便燒兩口飯對付過去,夜里就睡在碎石廠,有什么問題都能及時處理。 臨著去老姚家前,張學蘭道,“還有你阿噠呢,天天不著家,我還沒跟他說?!?/br> 張學蘭話音剛落,潘士告就道,“娘,等我放學了,騎車去碎石廠,我跟阿噠一塊過去?!?/br> 潘士告上午還得去上課,中午放學才能過去。 張學蘭想了想,叮囑道,“那你注意點道上來往的車知道嗎?” 潘士告道,“娘你就放心吧,現在又不沒趕上農忙,你看道上有幾輛車,都是自行車還差不多!” 潘士告說得也是,這個年代哪有那么多車輛,除非農忙季節路上能碰到拖拉機,平時大馬路上要么是步行往來的人,要么是自行車。 張學蘭又叮囑了幾句才放心的讓潘士告去碎石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