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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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陽壓低聲音道,“可沒你說的夸張,以后日子還長著呢,你先把這話擱在肚子里,若是一年后王家美還能這樣,你再把這話拿出來說說?!?/br> 不管如何,現在至少是和諧的,既然王家美有心討好他們,他們當然不會不知好賴再說什么,先頭不愉快的事也都不提,眼下該吃的吃該喝喝。 晚上,張學蘭給潘陽打了盆洗腳水,潘陽舒服的坐在小板凳上泡腳,屋里點了盞煤油燈,張學蘭就坐在煤油燈旁,借著昏黃的燈光給潘陽補被磚頭磨爛了的衣裳。 這場景,看得潘陽一陣唏噓,忍不住道,“大晚上的就別縫了,明個在縫一樣的,省的弄壞了眼睛,誒,回頭我問問王有田,什么時候能給村里通上電?!?/br> 潘陽不知道潘家村生產隊到底什么時候通上電的,反正她出生時候就已經有電了,不過那已經是八七年了,現在才八一年而已。 聽潘陽這么說,張學蘭道,“明早有明早的事,我一早起來到中午都沒個閑的功夫,哪有時間給你補破爛衣裳啊?!?/br> 潘陽隨口道,“太破那就扔了唄?!?/br> 雖說潘陽現在糙漢子一枚,也不在乎穿的衣裳有多好看了,可總穿掛補丁的衣裳也挺不自在的,家里又不是沒那個錢扯布再做。 哪知張學蘭卻道,“又不是不能穿了,扔掉多可惜,平時有兩件像樣的衣裳穿就行啦,干活就得穿破衣裳,就給你換了新的,三兩天也該磨破?!?/br> 潘陽一想確實是這個理,就道,“那隨你吧,不過這光線太暗啦,傷眼睛,明個早上你太忙活,家里不是還有家美嗎?既然她有心要表現,你也得給人家個機會,讓她幫你干活唄?!?/br> 張學蘭噗嗤一聲樂了,道,“潘兆科啊,你可真鬼!成,既然早晚都是我老潘家的兒媳婦,那我就當是提前訓訓她,以后結了婚,可沒人把她當祖宗供著?!?/br> 張學蘭不是頭一回當婆婆,對于訓兒媳婦這種事,她心里多少有個底兒,既然她男人都說可以使喚二媳婦干活了,張學蘭自然不會客氣。 次日大清早老潘家上下都起了床,該去窯廠的去窯廠,該上學的就去上學,唯獨缺少王家美一個。 張學蘭問潘士勛道,“家美呢?” 潘士勛蹲在二層石臺階上喝稀飯,指指屋里頭,道,“還在睡覺?!?/br> 張學蘭翻了翻眼皮子,沒好氣道,“你看家里哪個沒起?有這么當媳婦的嗎,去,把家美喊起來,家里大小事可多著呢?!?/br> 潘士勛應了一聲,端碗筷去了屋里,再出來時,王家美也哈欠連天的跟出來了,張學蘭直接對王家美道,“鍋里還剩了稀飯,吃了之后,把鍋碗都洗了,刷鍋水別潑出去,倒在灶臺旁邊的桶里,留著拌豬食?!?/br> 王家美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沒精打采的去了廚房,灶臺上碗筷一片明,大鐵鍋里的稀飯還剩了點鍋底子,王家美拿大鐵勺刮了鍋底子,孬好盛了一碗稀飯,案板上有雪里蕻,還有半塊饃饃頭。 王家美撇了撇嘴,把半塊饃饃還有稀飯全吃了干凈,這才慢悠悠的刷起了鍋碗瓢盆。 老潘家上下靜悄悄的,張學蘭去地里打豬草了,院子里只有潘士告在玩甩泥巴,一家之主潘陽已經領著兩個兒子去窯廠上工了。 王家美的眼睛在廚房里嘰里咕嚕轉了幾圈,最終把視線落在了案板上裝雞蛋的藤框里,老潘家雞鴨鵝加起來得有三十來只,無論是雞蛋鴨蛋還是鵝蛋,張學蘭都把它收放在藤框里,眼下藤框里頭已經存了半框子蛋。 王家美摸摸自己沒吃滿足的胃,不放心似的從廚房出來轉了一圈,確定張學蘭這會兒不在家,王家美甚至還問了潘士告一嘴,“小告,嬸去打豬草什么時候能回來?” 潘士告沒看王家美,仍舊往墻上甩著泥巴,隨口道,“不知道,她把衣裳也挎出去了,估計得在河邊順帶洗了才回來?!?/br> 說完,潘士告扔了手里的泥巴,扭頭對王家美道,“二嫂,我出去玩會,你在家看家啊?!?/br> 王家美巴不得他出去,忙應了一聲,還不忘叮囑道,“就在家門口玩,別跑遠了,當心嬸知道了回來揍你?!?/br> 像潘士告這般五六歲大的孩子,沒事最喜歡往田埂跑,田埂旁小水溝多,一不小心栽進去,淹死了別人都不知道,張學蘭最怕這樣,平時要么把潘士告帶在身邊,要是她忙活去了,也讓潘士告在家看門,嚴令他不準跑遠了玩。 潘士告這個小蘿卜頭,張學蘭看著還好,要是不在張學蘭的視線里,可皮了,壓根不聽王家美的叮囑,出了門就往村西頭的田埂上跑。 當然這一切王家美并不知曉,她也不關心,眼下她心里惦念的是,她要趁所有人不在家,煮兩個荷包蛋吃。 王家美打定了主意,手下動作也放快了,迅速的把鍋碗都清洗了干凈,舀了一瓢水倒進大鐵鍋里,幾把柴禾燒開滾了水,又從藤框里拿了個雞蛋和鵝蛋,王家美本來想拿鵝蛋的,但是藤框里的鵝蛋本來就不多,少了一個太明顯... 煮好了荷包蛋,王家美又從堂屋的菜櫥里翻出馓子,泡在荷包蛋里,再從砂糖罐子里倒出一點點白砂糖... 做這一切的時候,王家美心里頭發虛,飛快的把荷包蛋吃完,眼睛還得盯著大門外看,生怕張學蘭回來把她逮個正著。 吃飽喝足之后,王家美又不得不清理‘犯罪現場’,尤其是蛋殼子,一定要仔細清理了。 家里頭的任何地方肯定是不能扔了,想來想去,王家美只好把蛋殼子拿出去扔在了別人家門口的糞堆上,表示是別人家吃的雞蛋,可不是她吃了... 王家美收拾完犯罪現場,沒幾時,張學蘭左手挎豬草,右手挎洗衣裳籃子回來了,大老遠的,王家美甚至還殷勤的去給張學蘭挎了洗衣裳的籃子,嘴里道,“嬸,我來給你晾衣裳?!?/br> 對于王家美的心虛,張學蘭并不知情,還當她確實是變了性子,既然王家美要干活,張學蘭也不客氣,就由著她干。 婆媳兩個一個晾衣裳,一個剁豬草,張學蘭在院子里頭環視了一周,沒瞧見潘士告,就問王家美道,“家美,小告呢?” 王家美手里晾著衣裳,道,“他說出去玩了,剛走,應該就在鄰居家串串門子?!?/br> 話雖這么說,可張學蘭還是不放心,就道,“家美啊,以后我不在家,盡量別讓小告往外頭亂跑,他淘氣的很,我別的不怕,就怕他跑出去玩水?!?/br> 說著,張學蘭又道,“我這忙不開身,家美你朝西走,去田埂上找找小告,把他帶回來?!?/br> 王家美雖然心里壓根不把潘士告當回事,總覺得是張學蘭矯情了,可還是不得不應聲道,“成,我這就去...不過,嬸嬸啊,小孩嘛,總是好玩,像我幾個侄子,我娘就從來不管他們,任由他們出去玩,不會有事的?!?/br> 言下之意就是張學蘭瞎cao心嘍。 張學蘭呵呵了兩聲,只差沒說王家美,那怪你娘把你養成這個德行,估計你那幾個侄子也好不到哪去。 心里這么想,張學蘭嘴上到底沒說出來,只是道,“你快去看看,天不早了,我喂完豬就燒鍋,你快點去,回來給我燒柴禾?!?/br> 王家美哎了一聲,按張學蘭說的,一路朝村西頭走,路上碰見不少村里頭不認識的人,大家肯定把目光放她身上打量一番,最后把視線停留在她肚子上,有的甚至還主動跟她打聲招呼,“是兆科叔家的二媳婦吧?士聰的外甥女?” 到底還沒進潘家大門,王家美不自在極了,同時在心里忍不住抱怨張學蘭,明知道她這種情況,還讓她出來,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心里帶著一股氣,王家美氣呼呼的到了村西頭的田埂上,眼下并非農忙季,田埂上也就零星幾人戴著草帽在地里除草,王家美很快就找到了小蘿卜頭潘士告,那個穿藍色毛線衣,撅屁股想下水溝子的,可不就是潘士告! 王家美想也不想就沖了過去,一把將潘士告從水溝子里拽了上來,照著屁股就踹了一腳。 潘士告被一腳給踹蒙了,反應過來后,癟著嘴就哭了。 其實剛才王家美也是怕了,孬好是自個小叔子,萬一真出了事怎么整,眼下小叔子哇哇哭,王家美也沒了主意,生怕小叔子回家跟張學蘭告狀,因為她自個侄兒就經常這么干。 哪知潘士告不過在田埂上傷心的哭了會,還沒等到家呢,就把王家美剛才揍他的事給拋在了腦后,回了家又撒歡的玩自己的,壓根就沒個向張學蘭告狀的念頭,因為他娘總在他跟前叨念,家里大人揍你,那一準是你自個哪里做錯了,該反省,所以潘士告這一路是既摸眼淚又反省呢,哪有空去想別的... 小蘿卜頭不告狀,多少讓王家美吁了口氣,心里止不住的想潘士告是個傻瓜蛋子,以后就算揍他了也不用擔心被潘家其他人知道... 半晌午,張學蘭燒中午飯了,喊王家美坐爐膛口給她添柴禾。 今天張學蘭沒來得及去集市上砍豬rou,擔心她男人又說她摳門,在吃的方面克扣他們,既然沒有rou,張學蘭就準備炒幾個雞蛋補上。 平時張學蘭舍不得炒雞蛋,她存下來的雞鴨鵝蛋不是拿來腌咸蛋了,就是拎到雜貨鋪里賣掉,雞鴨鵝是她在養,蛋是她在收,所有藤框里有多少個雞蛋,她心里頭有數。 眼下張學蘭拿蛋前,習慣性的先數了數藤框里的蛋,數了一遍又一遍,怎么數都少了兩個。 張學蘭誒了一聲,扭頭就問王家美道,“家美,今天你一直在家吧?有沒有別人家的狗進家里來?蛋怎么少了兩個!” 王家美臉上一滯,不敢看張學蘭,只盯著爐膛里燒的火,滿口否認道,“沒有啊,我沒看見,嬸,是不是你記錯了?” “我記錯了?”張學蘭有點不敢想象自己的記性已經這么差了? 王家美肯定道,“對,一定是你記錯了,你每天忙忙活活的,記錯自己收幾個雞蛋很正常的嘛,這回我給你記著數,下回你就不會再記錯了?!?/br> 張學蘭要忙活的事確實多著呢,也就沒在這點小事上想太多,手下利落的切著青椒,對王家美道,“你叔讓我找個時間去王婆子家算日子,今天我去窯廠送了午飯就回來,你在家帶小告吃飯,等半下午我從窯廠回來了,就領你一塊去王婆子家?!?/br> 王家美哎了一聲,嘴里道,“成,嬸你放心去吧,我會看好小告的?!?/br> 燒完飯,張學蘭來不及在家吃了,把飯菜盛好裝進藤籃里,挎著藤籃就出了門,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王家美去鄰居家喊潘士告回來吃飯。 王家美嘴上應了下來,可等張學蘭出了門,她有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的念頭,并未急著去喊潘士告回來,而是自己掀了鍋蓋,先看看張學蘭留了多少菜。 中午張學蘭從自留地里摘了青椒,割了青菜,還有萵苣、芹菜,除了青椒炒雞蛋,其他全是綠色... 張學蘭把青椒炒雞蛋倒走了一大半,眼下就剩小半碗蓋在鍋里頭。 王家美先盛了碗米飯,把鍋里的小半碗雞蛋全倒進了自己碗里,又夾了其他的菜,她自個先坐在二層石臺階上吃了起來。至于小蘿卜頭潘士告,早給她丟到了腦后。 所謂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王家美吃得正香呢,老頭子潘恒春從雜貨鋪里回來了... ☆、88.9號三更 潘恒春冷不丁進門,倒是把做賊心虛的王家美給嚇了一跳,雞蛋竄到了氣管里,嗆得她滿臉通紅。 潘恒春搖搖頭,忍不住念叨王家美一句,“多大的人了,吃個飯還能嗆著,吃慢些,沒人跟你搶?!?/br> 王家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嗆咳,嘴上問潘恒春道,“阿爺今天怎么回來了?我還沒來得及去給你送飯呢?!?/br> 潘恒春平時回來吃午飯的次數極少,基本上都是家里人做好了給送過去,也只有晚上才回來吃個飯。 潘恒春去壓井口壓水洗了手,甩干了手上的水,直接就進了廚房,邊走邊道,“家里本來就忙,以后不用再那么麻煩給我送飯,我直接回來吃就成?!?/br> 說完潘恒春開鍋蓋自己盛了碗飯,又從鍋里夾了些菜。鍋里拿來盛青椒炒雞蛋的碗已經空了,就剩幾片青椒還有點菜湯子,潘恒春看了一眼空菜碗,一聲不吭的蓋上了鍋。 潘恒春端碗筷從廚房出來時,王家美正著急忙慌的把雞蛋往大米飯下埋,正好給潘恒春逮了個正著。 其實若是王家美光明正大的吃,潘恒春也不會多想什么,哪怕她把最好的一道菜給吃完了,那也無所謂,何況她還在懷著娃娃,作為老一輩的人,潘恒春心里自然是希望小輩好,他自己吃差吃苦都無所謂,可王家美這種做賊心虛的姿態,就惹得潘恒春不高興了。 潘恒春環顧了一周,沒瞧見潘士告的人影,就問道,“家美,小告呢?都吃飯了,喊他回來吃飯了嗎?” 王家美支支吾吾了半天,胡亂尋借口,“我找了一圈,沒找到...” 聞言,老頭子潘恒春一聲不吭,就這么看著王家美。 論道行,王家美哪能跟老頭子比,潘恒春不過看了她一眼而已,她就心虛的撇開眼,不敢再與老頭子對視了。 潘恒春不輕不重的把放碗筷放在了二層石臺階上,恰好能叫王家美知道他心里的不痛快。 潘恒春直接去大門外面喊了一嗓子,潘士告就在前頭鄰居家院子里玩呢,聽見阿爺喊他,忙應了一聲,蹬蹬就跑了回來,扯著潘恒春的褲腳,跟潘恒春一前一后進了家門,見他二嫂已經在吃飯了,小蘿卜頭沒多想,叫了一聲,“阿爺我餓了,要吃飯?!?/br> 這回不等潘恒春說話,王家美就忙應聲道,“小告跟二嫂來,二嫂給你盛飯?!?/br> 說著,又嗔道,“跑哪兒玩了呀,二嫂剛才找了你一圈都沒找到?!?/br> 小蘿卜頭撓了撓后腦勺,奇怪道,“我哪兒也沒去,就在前頭院子里玩呢,下回二嫂再找不著我,喊我一聲,我就能聽見了?!?/br> 叔嫂兩個在廚房里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潘恒春就豎耳朵在外頭聽著,這個王家美呀,糊弄小蘿卜頭還成,就她那點小把戲,在老頭子面前,無異于跳梁小丑。 廚房里頭,王家美給小蘿卜頭盛了大人一半的飯量,小蘿卜頭剛及灶臺高,正努力的踮著腳朝鍋里看,他要看看今天他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好不容易才看到鍋里剩下的菜,綠油油的一片,連個rou沫星子都沒有,小蘿卜頭失望的啊了一聲,嘟囔道,“娘今天又沒燒大rou,我要吃rou,不想吃菜...” 好在老潘家的光景已經比以前好太多,哪怕天天吃rou也沒問題,可在這個普遍手頭不寬裕的年代,這個小屁孩要是在別人家這么說,估計外頭人都得笑他矯情了,先頭苦日子里,飯都吃不飽,還想著天天吃rou? 可這個小屁孩不過五歲而已,頭幾年苦日子他都還沒記事呢,自然記不清以前吃了什么苦,只知道打從他有印象開始,他家就經常吃大rou了,他跟他阿噠一樣,都愛吃大rou塊! 小蘿卜頭不高興的端著碗筷出了廚房,坐在二層石臺階上,他左手邊是他阿爺,阿爺碗里和他一樣綠油油的一片,右手邊是他二嫂,小蘿卜頭下意識朝他二嫂碗里看了一眼。 萬綠叢中一片黃! 小蘿卜頭訝異道,“娘中午炒了雞蛋!都不留點給我吃!” 其實小蘿卜頭的意思是他娘留菜留少了,并不是在怨王家美把雞蛋全吃了,可這話聽在有心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若非對方還是個狗屁不通的蘿卜頭,王家美簡直都要以為蘿卜頭是在故意針對她,像是怕老頭子潘恒春不知道似的,特意提醒他一遍。 潘士告眼巴巴的瞅著王家美碗里的雞蛋,問道,“二嫂,能把你的雞蛋分我點吃嗎,我吃得不多,就一點點?!?/br> 為了表示他說的是真話,潘士告還特意伸出一根小拇指比劃了下,雖然他其實特別想都吃了,可他二哥跟他說過,二嫂肚子里頭有小娃娃,小娃娃也要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