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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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兆科手上拎著包包,上了程思遠的車,一上車就端坐好,目視前方,雙手分別放在膝蓋上,大有一副神圣不可褻瀆的架勢。 程思遠盯著他女票的側臉看了一會,瞧見他女票面色還行,沒有什么雙眼無光黑眼袋腫眼泡等諸如此類被臟東西附身的跡象,這才猶疑道,“你沒見那瘋女人吧?!?/br> 潘兆科哪知道程思遠口中的瘋女人是誰,只胡亂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這多多少少讓程思遠松了口氣,發動車子先把潘兆科送到他們單位。 潘兆科臨下車前被程思遠喊住了,潘兆科扭頭看他,以眼神詢問他什么事。 程思遠解開安全帶,猝不及防探身在潘兆科臉頰上親了一口,在他耳邊低聲笑道,“下班等我,我來接你?!?/br> 在程思遠注意不到的地方,潘兆科雙拳死死握著,極力忍住要再給他一拳頭的沖動,算了,好歹是他孫女的對象,孫女談個對象不容易,不能讓他給攪黃了,親他算什么,是男人此時就該忍了! —— 潘陽被小蘿卜頭潘士告鬧醒,猛地睜開眼,瞪眼看著老潘家的房頂許久,雖然屋頂被換上了新的蘆葦竿子,不再臟兮兮的看著埋汰極了,但和她的房間相比,仍舊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潘陽忍不住一陣唏噓,她又回來了... 紅薯饃饃,腌蒜瓣,還有蠶豆稀飯,老潘家上下全坐在二層石臺階上吃著這個時代的特色早飯。 氣氛有點低沉,沒人說話,尤其是潘士堯,周身都在散發著我失戀了的低氣壓。 潘陽還是一早聽小蘿卜頭說了一嘴,潘陽想多問他幾句,小蘿卜頭哪清楚具體情況,眼下潘陽摸不清頭腦,怕露餡,不敢多說一句。 直到潘恒春開了口,“士堯,我們也別灰心,不成就不成,阿爺托別人再給你說一個姑娘,比她更好的?!?/br> 潘士堯啃著饃饃頭,不吭聲,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他想不通,明明這段時間兩人那么要好,她怎么就那么聽家里人的話,因為彩禮的事,跟他說斷就斷。 提起這個,張學蘭就來火,呸了一聲道,“下回子說媳婦,可不能再說家里窮到叮當響的,越是窮的越是跟你漫天要彩禮,居然管我們要三轉一響,外加兩百塊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德行,值不值這些錢!” 雖然對象告吹了,可潘士堯還是不喜歡他娘這么說那個他放在心上的姑娘。 潘士堯不耐地朝他娘吼了一句,“好了娘,你少說兩句,人家要那些也是對著戶上戶下娶媳婦出的彩禮錢,是我們出不起,別這么說人家?!?/br> 張學蘭呵呵笑了,“對,戶上戶下的娶媳婦都是兩百塊彩禮錢,可要三轉一響的又有幾家能買得起?她也太獅子大開口了?!?/br> 聽了半天,潘陽可算聽出門道了,原來就是因為三轉一響的事告吹的啊。 所謂的三轉一響,潘陽聽她媽說過,三轉就是自行車、手表和縫紉機,一響就是收音機,收音機結婚可以不要,前三者必須要有,這是女人風光出嫁的標志。 不過潘陽她媽結婚是距現在將近在十年后的事了,眼下老百姓能買得起三轉一響的還是極少數。 其實要真是因為這點事兩家爭論不休,倒也能解決,潘陽現在能買得起這三轉一響,只是她是巴不得婚事告吹的,潘士堯的姻緣可在她大mama身上,張灣大隊這姑娘,并非良緣,吹了拉倒。 不過看潘士堯這么低落,潘陽還是寬慰道,“因為彩禮跟你鬧掰,說明她還不是你良人,男子漢該放下就放下,這個時候不該怨這怨那,好好掙氣,等你出息了,再碰見有緣人,也不會再因為這些外在條件而阻撓你們在一起?!?/br> 潘陽的話潘士堯多少能聽進去一點,不得不說,潘陽直接戳中了潘士堯的g點,說來說去,潘士堯也有點埋怨家里太窮的意思,如果家里能出得起這些錢,他和對象的事就不會告吹。 可是換句話來說,他又有什么資格怨家里,還是他自己沒本事,連個謀生手段都沒有,埋頭苦干的老農民一個,能有什么出息,既然沒本事,就別發牢sao,他阿噠養活他們兄妹幾個就已經夠辛苦了。 婚事告吹之后,潘士堯雖然沉默了許多,但也踏實上進了不少,大有化悲傷為動力的意思,如今雖然沒到農忙季,大隊也沒什么可以掙工分的活干,可潘士堯也沒閑著。 每天大清早帶上家伙上山,挖陷阱撒夾子,再給山上開出來的菜園澆水除草,除此之外,他還又開墾了兩分地出來,種上蒜瓣生姜還有紅椒。 雖說天熱了不好逮野味,但時不時也能碰到兩個中陷阱的,加上開春種的蔬菜都熟了,潘士堯決定摘一部分拿去賣掉。 他跟潘陽去過一次縣城,雖然還不熟,但潘士堯不擔心,縣城就這么大點地方,他肯定能找到。 他要自己出去做小買賣。 對于潘士堯要自己去縣城闖闖,潘陽倒沒什么異議,男孩子嘛,就要早點放開手讓他們去干。 可張學蘭的想法就不同了,做娘的,總是要顧慮許多,萬一被逮到了怎么辦,萬一碰到歹人了怎么辦... 不過張學蘭不同意也沒辦法,兒大不由娘,潘士堯執意要做什么,誰也攔不住。 潘陽也要出門一趟,她要把潘老五和潘五嬸送到省城他們閨女哪兒。潘老五和潘五嬸老兩口都不識字,去省城他們閨女那里的次數一個手都能數得過來,生怕老兩口走丟了,潘老五的閨女特意發電報給潘陽,請潘陽幫忙把她老子娘送過去,并且表示來回的路費全由她來出。 對于潘陽來說,出不出路費倒是其次,潘老五跟她爺爺關系處得好,碰到個什么事人家二話不說就來幫忙,于情于理潘陽都該把老兩口送到省城才是。 ☆、第14章 號一更 其實張學蘭不想讓她男人送潘老五兩口子去省城,雖說潘老五他閨女說了,來回路費花銷都由她來出,可張學蘭再清楚不過她男人的性子,肯定是分文不收,搞不好還倒貼把潘老五兩口子的車票花費都給出了?!筏?/br> 浪費錢又耽誤時間的事兒,張學蘭怎么可能想讓她男人去! 張學蘭嘀嘀咕咕的不樂意,潘陽忍不住道,“你忘了我們翻修房子,人家五叔工分都不掙了,天天來幫忙,還有我從房頂上摔下來,五叔跟前趕后忙活不說,事后還同五嬸送了那么些東西,現在人家有事,我怎么也得伸手幫個忙?!?/br> 也是,撇開潘老五跟前趕后幫忙的事不談,單單潘陽摔傷后,潘老五兩口子可是送了大包小包的東西給潘陽補身體,大塊的rou,大條的魚,還有他們閨女從省城給他們買的補品,他們自己沒舍得吃,全送了潘陽。 人心都是rou長的,將心比心,張學蘭也就想開了。 對,于情于理都得送老兩口過去。 想開了之后,張學蘭也不計較了,主動給潘陽收拾行李,換洗的衣裳,路上吃的干糧,還有必須用到的錢,再有就是票據。 張學蘭雖沒念過書,可也聽說過,去省城以外的地方需要用到全國糧票,省城以內的地方直接使用地方糧票就可以。地方糧票好弄,把家里的糧食拿了,直接去鄉里糧站就能換到糧票。 望著家里本就不多的精面,張學蘭咬咬牙,準備給潘陽換十斤精面糧票,二十斤粗面糧票,不管用不用得完,帶著以防萬一。張學蘭把糧食都裝好了,讓潘陽拎去鄉里糧站換票。 哪知潘陽卻攔住她道,“不用換,我身上的糧票還夠?!?/br> 張學蘭狐疑道,“你哪來的糧票?” 其實潘陽身上根本沒有糧票,去年賣糧食換的票就算沒用完,今年也不能再用,但她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她不想再用家里的糧食去換糧票,家里就那點糧食,擱著留家里人吃,她準備直接用她空間里的糧食去換就行了。 見張學蘭質疑她,潘陽瞎扯道,“我總去縣城賣東西,跟別人換了些糧票,尋思回來交給你了也沒什么大用途,你又不出遠門,所以一直留在我身上?!?/br> 張學蘭信了潘陽的鬼話,也沒多想,就道,“那也成,明天就要走了吧,抽時間去王有田那里把介紹信開了?!?/br> 這個年代出遠門除了以行李錢財要準備,還少不了介紹信,否則不僅買不到火車票,連投宿都困難,她要去的是省城啊,可不是他們家這邊巴掌大的小縣城。 中午吃完飯,潘陽并沒直接找王有田,而是直奔鄉里的糧站。潘陽有了經驗,空間里儲藏的但凡有包裝生產日期的東西,全給她改頭換面了一番,她空間里堆的糧食清一色全改用大麻袋裝著。 潘陽在糧站換了二十斤精面糧票、十斤粗糧票之后,這才回了大隊去找王有田開介紹信。 潘西村大隊所有隊員,只有潘老五家的兩個孩子最有出息,都在省城工作,閨女是省醫院的護士,兒子在報社做編輯。 對于祖祖輩輩都生活在農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來說,這兩份工作可都是響當當的??! 所以王有田一聽說潘陽開介紹信的目的,忙不迭給他開了出來蓋上公章,并叮囑潘陽道,“送五叔五嬸去了城里,記得代我向他們子女問聲好!” 潘陽笑著應下。王有田他愛人正好在家,聽潘陽說他要去省城,忙道,“大兄弟,聽說省城有好些好東西,城里女人的衣裳尤其好看,你這趟去,能不能給我帶一件‘的確良’文化衫回來?我聽說城里可流行穿文化衫了,我喜歡紅色,淡紅粉紅桃紅,接近紅色的都行,至于樣式,大差不差的,你看著好就行?!?/br> 王有田他愛人開了話題就收不住話匣子了,她什么都想要帶點回來,“再給我帶兩個換肩,就要黑色的,友田有兩件衣裳肩膀破了,我給他換一下,還有尼龍襪,也給我帶幾雙回來,還有...” 王有田忍不住打斷了他女人的話,皺眉道,“好了,你一次性說這么多,兆科能記住嗎?!?/br> 潘陽笑道,“大嫂子不急,今晚好好想要帶哪些東西,記在紙上,明天我從供銷社路過去取?!?/br> 王有田他愛人樂呵呵的哎了一聲,想到潘陽家老大的婚事告吹了,多嘴問了句,“大兄弟,你家士堯現在有媒人再給他說對象不?” 潘陽搖頭道,“還沒有,自打上次那個吹了,現在還沒相過下一個,可得拜托大嫂子給我記著,有合適的做媒給我家老大說一個?!?/br> 王有田他愛人就笑了,“還別說,我這真有個合適的,我娘家大楊生產隊的,姑娘家離我家不遠,我見過那姑娘,高挑屁股大身段好,長得也不錯,就是家里只有姐妹兩個,沒有兄弟,不知道大兄弟介意不介意?不介意的話我就幫你問問人家愿不愿意?!?/br> 那個年代,若是只有閨女沒有兒子的家庭,閨女大了連對象都不好說,因為好些農村人都介意這點,為啥這么介意?因為都害怕自己孩子以后要養他老丈人和老丈母娘。 大多人都抱著娶媳婦回來就是傳宗接代還有做牛做馬干活的心態,如果娶了個媳婦回來,還帶著兩個拖油瓶,誰能樂意? 王有田他愛人也是顧慮到這點,所以遲遲未提。 哪知潘陽卻對她道,“成,大嫂子只管介紹,我們不在乎人家姑娘有沒有兄弟幫襯,過日子是自己的,只要姑娘能跟我家老大一條心,其他都不成問題?!?/br> 潘陽之所以答應的這么利落,是因為她猜這姑娘十有*就是她大mama,她雖然不知道她大mama娘家具體在哪兒,但可以確定大mama是大楊生產大隊的人,應該就是王有田他愛人說的這個了。 和王有田他愛人先口頭上說定了一番,潘陽帶上介紹信,又去了潘老五家一趟。 潘老五兩口子都在收拾行李,大棉布塊攤在八仙桌上,需要帶的東西全都往八仙桌上放,差不多了再把棉布塊四個角往上一兜,用麻繩扎了頭,零零灑灑裝上兩大兜子,再用根扁擔一挑,完活兒! 潘老五見潘陽過來了,忙招呼潘陽進來,堂屋里放的都是明天要帶去省城的行李。 潘陽道,“五叔,介紹信我已經開了,糧票也換齊了,您二老都不用cao心,另外我也去鄉里跟去市里的汽車售票員打聽過,她說明天去省城的一班火車在夜里十點,我們明個白天慢悠悠的往市里趕,夜里十點的火車,第二天清早能到省城?!?/br> 潘老五樂呵呵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嘆口氣道,“哎呀,我和你五嬸孩子不在身邊,叫你cao心了,糧票我昨天就去換了,兆科你也別帶錢,來回花費什么的都我和你五嬸出,我們有錢,花不掉?!?/br> 潘陽不準備在這件事上跟老兩口過多爭論,眼下笑嘻嘻的應了聲好。 因為行李多,次日早潘陽讓潘士堯駕生產隊的驢車把他們送到鄉里,等坐上去市里的汽車就好了,去市里的汽車終點站就挨著火車站,只要到市里就好辦許多。 路上,潘陽叮囑潘士堯,她不在家的日子要照看好弟弟meimei,潘士堯一一應下。 其實潘陽原想跟他提王有田他愛人要給他說對象的事,可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因為她看潘士堯的心情還不是很好。 這個初戀以失敗告終的大男孩啊,終究是被情傷到了。 算了,再等等看也不遲。 潘士堯駕驢車把他們一行人放在鄉里車站,又貼心的把潘老五兩口子的大包小包心里安置在后備箱里,直到去市里的車開走了,他才慢悠悠的駕驢車回去。 途徑張灣生產大隊,潘士堯碰上了那個讓他失落了好一陣的姑娘張愛華。她正在自留地上搭豆角架,頭上戴著頂草帽,臉蛋紅撲撲的,她也看見了潘士堯,愣在了原地,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潘士堯不過看了她一眼,又揚起驢鞭趕車往前走,倒是張愛華,從自留地三步并作兩步跳上馬路梗上,喊了一聲潘士堯,見他停下驢車了,她小跑過去,瞅了眼潘士堯,囁嚅道,“你...你別怪我,都是我娘的意思,你就不能勸勸你阿噠,讓他借點錢...以后我們再還?” 潘士堯看了眼前的姑娘一會兒,直到她催下了腦袋,潘士堯才道,“我家窮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就問你,你愿不愿不聽你娘的話跟了我?!?/br> 張愛華雙手絞著小褂巾子,不知道該如何說,過了一會,她像是下了決心般,抬頭對潘士堯道,“其實不是我娘硬要這些彩禮,是我的意思,隊里跟我差不多大的嫁的都好,人家結婚都有自行車手表和縫紉機,我不甘心落人一等,如果你家連這三轉都買不起,讓我的面子往哪擱,一準被我的姐妹們笑話。你,你家就不能借點錢...” 潘士堯打斷她的話,不再看她,只是目視前方沒什么情緒道,“算了,你去找個可以買得起你要求的人吧,沒什么好再說的,我走了?!?/br> 說完,潘士堯甩了驢鞭子,把張愛華丟在了路邊,不顧她紅了的眼眶。此時潘士堯多少明白了他阿噠對他說的話,他潘士堯現在不過是窮小子一個,女人現實沒有錯,他要做的是把自己變更強,這樣以后才不會再遇到這種問題阻撓他的姻緣。 潘陽他們一行人不到中午就到了市里,下車之后潘陽讓潘老五兩口子待在原地看行李,她帶上介紹信去售票窗口買火車票。 售票員問她要去哪兒。 潘陽把介紹信遞給她,道,“去省城?!?/br> 售票員道,“去省城兩百二十公里,一公里一分錢,一張票您兩塊兩毛錢,您要三張票,一共六塊六毛錢?!?/br> 潘陽掏出十塊錢遞給售票員,售票員找回三塊四毛錢,潘陽拿上找回的錢和三張火車票,回去找潘老五兩口子。 市里的火車站簡陋異常,此時并非逢年過節,火車站人影稀疏,一點也不擁擠,潘陽肩上挑著潘老五兩口子的行李,讓他們跟著自己走,很快找到了候車棚,坐下等著,火車晚上十點才會進站,時間還早著呢,眼下要緊的是解決午飯問題。 出發之前,潘五嬸把家里剩下的油全倒入鍋里,用油炸了饅頭片,饅頭是精面和出來的,勁道香軟,潘五嬸又把家里腌的蘿卜干倒上油醋鹽拌了裝在罐子里,眼下全拿了出來,招呼潘陽吃。 潘陽也帶了干糧,是張學蘭蒸的豬rou薺菜餡包子,不過包子面皮不是精面,而是摻雜了紅薯面,盡管是這樣,豬rou餡的包子也夠奢侈了! 潘陽不好意思光吃潘五嬸的,她把自己的包子也拿了出來,遞給潘老五兩口子,潘老五兩口子客氣推辭了下也接了過去,三人吃了午飯,下午沒事干,潘陽索性把火車站周邊的地方全轉了一圈,直到熬到夜里十點火車進站,三人才大一包小一包擠著登上前往省城的火車。 他們三個人的座位號是挨在一塊的,潘陽領著老兩口找到座位,把行李安置在座位下邊,讓暈車的潘五嬸靠窗戶坐,她就坐在人來人往的過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