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楚淵道:“陶禮,是太傅大人的同鄉?!?/br> “你看,來來回回還是他?!倍伟自碌?,“那老頭也一把年紀了,到底何時才能告老回鄉?!?/br> 楚淵笑笑:“父皇臨終之前,將朕與這江山托付給了他,陶家三代忠良,若不能看到這江山盛世清明,皇家子嗣眾多,太傅怕是不會走?!?/br> 盛世清明倒好說,子嗣眾多……段白月問:“你生還是我生?” 楚淵一巴掌拍去:“閉嘴!” 西南王撐著腮幫子,很是委屈。 生不出來啊。 “南前輩與瑤兒什么時候來?”楚淵又問。 “也差不多了?!倍伟自碌?,“放心吧,這行宮內的侍衛,對他們來說形同虛設?!?/br> 楚淵笑著瞄他一眼:“形同虛設,還要放心?” “以后我給你調派些西南府的殺手?!倍伟自潞茏R趣,道,“有事保護你,沒事就去裝鬼嚇唬陶仁德?!?/br> 楚淵捂住耳朵:“三天內不許再提太傅大人?!狈駝t一大把年紀,真要被這人念出病了可如何是好。 段白月心想,嗯,三天不提,第四天繼續提。 “皇上?!彼南补谠和忸^輕聲道,“您等的人來了?!?/br> 楚淵道:“快請進來?!?/br> 四喜公公打開門,笑呵呵道:“二位請?!?/br> 南摩邪依舊戴著個青面獠牙的面具。 段瑤笑容燦爛,嫂子好! “瑤兒?!背Y伸手將他叫到自己身邊,又道,“南前輩,將面具摘了吧,大熱天的?!?/br> “不用?!蹦夏π奥曇艏怃J。 段瑤牙疼了一下。 段白月覺得甚是丟人,上前一把揭掉他的面具。 南摩邪驚呼一聲,趕緊用雙手捂住臉,只在指頭縫里露出半只眼睛。 段白月道:“已經知道你是誰了?!?/br> 南摩邪松了口氣,放下手嘿嘿笑道:“皇上?!?/br> 楚淵替他倒了杯茶:“在云水城有救命之恩,該我謝前輩才是?!?/br>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蹦夏π摆s緊擺手,“皇上福大命大,福星高照,洪福齊天,我也只是恰好路過罷了?!闭f完又看徒弟,見著沒,就要此番順著毛哄,才能早些成親。 段白月:“……” “這么著急找我和師父來,有什么事嗎?”段瑤已經好奇了許久。 段白月問:“紫蟾蜍帶了嗎?” “帶了?!倍维帍陌だ锶〕鲆粋€小竹簍子,打開后,蹦跶,呱! 楚淵后背登時起了一層汗毛。 段白月拍拍他的手,道:“別怕,不會拿來燉湯讓你吃?!?/br> 段瑤:“……” 燉湯吃?! 第四十八章 取蠱 連米都不會洗該如何是好 “皇上中了蠱?”南摩邪皺眉。 段白月道:“師父可知道月鳴蠱是何物?” 南摩邪點頭:“年輕時曾見過,不過沒什么意思,便也沒養?!?/br> “這行宮內有位老人?!倍伟自碌?,“知道不少潮崖族的舊事,像是去過那里?!?/br> “哦?”南摩邪道,“那他可知焚星?” 段白月點頭,看了眼楚淵,方才道:“月鳴蠱能令焚星發光,而發光的焚星能喚醒海中藍火魚,追隨藍火魚群的方向,就能找到潮崖族人心心念念的半張藏寶圖?!?/br> “就為了半張藏寶圖?”南摩邪嘖嘖搖頭,“也值得拼死拼活?!?/br> “此事稍后再說,倒不急?!倍伟自碌?,“師父既見過月鳴蠱,想來也懂該如何才能將其逼出?!?/br> “月鳴蠱不比金蠶線那般兇險,也不會傷人,莫說是你,就算是西南府里的藥師,也能輕易取出?!蹦夏π暗?,“為師老眼昏花,此等事情,還是要你親手做才行?!?/br> 段白月點頭:“也好?!?/br> 段瑤松了口氣,原來只是取個蠱蟲,并不是要把紫蟾蜍煮了吃。 將紫蟾蜍留下之后,南摩邪便與段瑤一道去了外頭,四喜公公正在院中候著,見著兩人后樂呵呵打招呼:“段小王爺,南前輩?!痹瓉砦髂贤醯膸煾?,便是當日在云水城中救駕的白來財,若是如此,那還挺好,親上加親。 “你要把它,這個,”楚淵伸手指了指桌上,“用來作甚?” “紫蟾蜍可不是一般的蟾蜍?!倍伟自麓蜷_藥箱。 楚淵道:“不用你說,看也能看出來?!币话愕捏蛤?,誰又能長成這般顏色,又紫又黑周身滑膩,感覺摸一下就要爛手。 “不會讓它碰到你?!倍伟自碌?,“取些毒液罷了?!?/br> 楚淵道:“哦?!?/br> “蠱蟲畢竟不是一般的蟲子,在身體里待了十幾年,多少會有些影響?!倍伟自碌?,“而且取蠱之時要用到紫蟾蜍的毒液,雖說用量甚少,也總歸是毒藥,兩兩相加,往后幾天你或許會有些發燒不舒服,熬過去就好了?!?/br> 楚淵點點頭:“無妨?!?/br> “我會一直陪著你?!倍伟自挛兆∷氖?,湊在嘴邊親了一下,“不怕?!?/br> 楚淵看著他笑。 段白月取出一根銀針,捏起紫蟾蜍,在它背上戳了一下,取出一些毒液。 “呱!”紫蟾蜍很不滿,四條胖腿伸得筆直。 楚淵不自覺便往后退了退。 “不會疼,只會有些麻?!倍伟自碌?,“頂多一個時辰就會好?!?/br> 楚淵點頭,脫掉上衣之后,便趴在床上側頭看他。 段白月坐在床邊,先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一口。 楚淵懶洋洋躲了躲,道:“你這樣的大夫,在外頭怕是要被扭去官府?!?/br> 段白月笑,右手抽出一根銀針,左手拇指在他背上那處硬包側邊輕輕按了按。 楚淵閉上眼睛。 段白月用針頭取了些紫蟾蜍的毒液,順著肌膚緩緩刺進去。 果真不疼,相反,冰冰涼涼還挺舒服。只是想到那只大胖蟾蜍,楚淵還是不自覺顫了一下。 “嗯?”段白月停下手里的動作。 “沒事?!背Y下巴墊在手背上,“有點麻?!?/br> 段白月放了心,又取了另一根銀針,輕輕轉動著扎進去。 怕他會疼,段白月的動作一直很溫和輕緩。院子里的段瑤呵欠連天,覺得怎么還沒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應該——畢竟若是真出事,他哥應該花容失色沖出來才是,斷然不該如此安靜。 南摩邪在旁邊解釋:“面對心愛之人,自然要更加小心一些?!?/br> 段瑤聞言先是點頭,想想又悲憤,那為什么當初自己不慎中蠱時,師父與哥哥看起來簡直一點耐心都沒有,一個按腳一個扎針,三兩下就除了蠱蟲,連呼呼傷處的步驟也沒有! “好了,再過一盞茶的時間,拔了銀針便是?!倍伟自掳牍蛟诖策?,“難不難受?” 楚淵搖頭:“沒什么知覺?!?/br> “紫蟾蜍的毒液有麻醉的作用,過個三兩天就會好?!倍伟自碌?,“不疼便沒事?!?/br> 楚淵握住他放在枕邊的手,過了陣子,又拉過來一點,將自己的下巴放上去。 段白月笑笑,一直安安靜靜陪著他。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將那些銀針取出來后,上頭果然纏了七八條細小的銀色線蟲,頭發絲一般,極細。 楚淵別過頭。 段白月取出一個白瓷小罐,將那些蠱蟲嚴嚴實實封了進去。 楚淵見狀皺眉:“不燒掉?” “潮崖一族的事情尚且沒有完全解決,先留幾天?!倍伟自聦⑺銎饋?,“過后再燒也不遲?!?/br> 楚淵想了想,點頭:“隨你?!?/br> “明后兩天,可就哪里都不許去了,有天大的事情也交給其余人去處理?!倍伟自绿嫠┖美镆?,“好好躺著休息兩天?!?/br> “腰里一點知覺都沒有,還能去哪里?!背Y靠在床頭,又問,“先前你曾說過,屠不戒也能令焚星發光,那便說明他體內也有這月鳴蠱?” 段白月點頭:“十有八九?!?/br> “他會有可能是潮崖人嗎?”楚淵問,“或者曾去過那里?!?/br> “不大現實?!倍伟自碌?,“屠前輩是土生土長的楚國人,還與顧兄是同鄉,祖籍江西,又在西南王府被囚禁了十幾年,不識水性沒出過海,更不可能去過潮崖?!?/br> “那便只有上回,他為了徐之秋的懸賞而去殺人,與潮崖族人有了短暫的接觸?!背Y道,“打斗之時中了蠱?” 段白月道:“有可能?!?/br> 楚淵依舊皺著眉頭。 段白月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了按他的眉心,無奈道:“才剛剛取出蠱蟲,也不休息一陣子?!?/br> “又不困?!背Y看著他,“若真如此,那至少能說明一件事,當初潮崖族的老人在自盡時,并未能毀掉全部的月鳴蠱。在此番住進宮里的那些潮崖人中,至少有一個人手中依然握有月鳴蠱,才會在當日與屠不戒打斗時,或有意或無意地種到了他體內。而其余人對此有可能知情,也有可能完全被蒙在鼓里?!?/br> 段白月道:“彼此間勾心斗角,對他們來說不算稀奇?!?/br> “屠不戒來了嗎?”楚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