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周天昊的婚事,皇帝一早就交由了徐皇后物色,只是這兩年大雍實在事情太多,周天昊的心思也沒放在這上頭,故而一直耽誤了下來。如今聽徐皇后這么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只點了點頭,開口道:“以前皇弟住在宮外,他府上的事情朕也不便插手,如今既是在行宮住著,你今日就挑幾個容貌出眾的宮女送過來,好生服侍皇弟?!?/br> 周天昊瞧著皇帝和徐皇后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往自己這邊遞眼神,哪里知道他們正在琢磨那些事情,只是無端就覺得后背有些涼搜搜的,讓人心里有些發毛。 徐氏因謝玉嬌想通了招婿的事情,這幾日心情一直大好。雖然這幾日外頭還陸陸續續的有難民過來,但因為各處都有人看管集中,這年底的日子倒還算過的安生。 只是有些事情該來的,卻總還是要來的。謝玉嬌這廂坐在書房里頭和徐禹行還有兩位管家開會,就聽見平常管著書房的那婆子在外頭一個勁的喊著:“二老太爺,您不能進去,姑娘在里頭和管家們說事情呢!” 那二老太爺聽了,只開口道:“我就是要找你們姑娘呢!她不在我還要等她呢,如今在了最好,索性把事情說個清楚!” 107. 謝玉嬌一聽這話,便知道二老太爺是為了年底份例的事情。其實給族里的這些東西,折起來也沒幾個銀子,只是因為南遷這事情來的突然,好些個商戶趁機漲價,且又正好是年根的時候,一些油鹽細米佐料并粗布料子等東西價格漲得離譜,謝玉嬌便先把往年留給族里的份例挪用了出來,先送用來安置難民了。 這原本也沒有什么,謝家族里這幾戶人家,尋常也是有幾畝良田的,只要好好營生,斷不會少了吃穿。偏生二老太爺他們習慣了年年都有的東西,今年沒有了,便覺得是謝玉嬌克扣了他們的,就吵上門來了。 丫鬟見二老太爺進來,只急忙就上前,挽了簾子放他進去,謝玉嬌站起來,雖然臉上不好看,但話語中倒是沒有幾分不敬,之開口道:“二叔公怎么有空過來,我還想著等我手上的事情忙完了,要請二叔公過來坐坐呢!” 二老太爺見謝家兩大管家都在,還有徐禹行也在其中,心里多少有些別扭,只開口道:“嬌嬌,你別怪二叔公倚老賣老,我跟你爺爺可是親兄弟,從你爺爺輩到你老爹那一輩,他們從來還沒有誰不敬過我,逢年過節的,也總會想著族中的叔伯兄弟沒,這都是幾十年的老例了,怎么到了你的手上,就變了呢?” 陶來喜和劉福根聽了這話,就知道必定是因為今年短了他們的東西,故而找了過來,正要開口為謝玉嬌辯解幾句,就聽謝玉嬌開口道:“二叔公說的好,這的確是老例,我也從沒有想克扣了族里一樣東西,只是你看看今年是個什么光景?外頭到處都是難民,青龍山底下已經聚集了幾百號的人,這些人拿什么去養?” 二老太爺聽了,只莫名道:“這些人跟我們謝家有什么關系,在怎么也不能讓咱謝家養著?你爹以前就算糊涂一些,也沒像你這樣,拿著謝家的銀子去開善堂了!” 謝玉嬌聽了這話,不怒反笑,只開口道:“二叔公說的真是好啊,幾百號人,都趕上咱一個謝家宅了,若不給他們吃喝,必定又是第二個青龍寨,想當初我娘被青龍寨的人抓了去,勒索十萬兩銀子,我可沒瞧見二叔公你過來關照半句?!敝x玉嬌說到這里,已是不想再跟他啰嗦什么,只繼續道:“二叔公還是請回吧,原本這些份例,我是打算等過了年節,外頭物價回落了之后,讓陶管家再補給你們的,可如今我反倒覺得,大可不必了,我謝家從來沒欠族里一分一厘,這份例從今年開始就斷了吧,誠如二叔公你說的,謝家從來就不是開善堂的?!?/br> 謝玉嬌說完,只向著陶來喜和劉福根使了一個眼色,兩人頓時會意,只拉著二老太爺的手道:“二老爺快別說了,這大姑娘還能欠族里那一些東西嗎?年底祠堂祭祀的銀子不一早就給您老送過去了,這何苦來呢?” 二老太爺沒想到這半年沒見謝玉嬌,她的脾氣見漲,竟然敢直接就跟自己叫板了起來,原來好歹還在場面上給自己一些面子,如今是面子里子都沒有了。 徐禹行看著陶來喜和劉福根拉著二老太爺出門,一直一言不發的徐禹行也開口了:“嬌嬌,你這幾天脾氣有些大了,可是癸水將至?” 謝玉嬌沒想到徐禹行會問起這個,一時間還當真無言以對,只是她這幾日到的確是來了癸水,至于脾氣嗎?似乎以前也都是這樣的…… 昨夜徐禹行回了謝家,徐氏留了他在正房用膳,順便將謝玉嬌要招上門女婿的事情同他說了。當時謝玉嬌不在,因此徐禹行心里有些納悶,一直沒有解開。如今見四下無人,徐禹行這才開口問了謝玉嬌道:“嬌嬌,我聽你娘說你想招上門女婿,這事情倒是有些突然了,我想聽聽你的想法?!?/br> 謝玉嬌那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時腦抽就說了要招上門女婿,把徐氏樂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馬上就給她cao辦了??蛇@幾日她私下又想了想,早已經起了幾分退縮的念頭,這年頭最怕姑娘家高調,這事情鬧了出去,萬一當真有人看重了謝家這萬貫的家財投奔了來,到時候她若是看不上眼,豈不是要糟心死了? 謝玉嬌見徐禹行問起了這個事情來,一時也無言推脫,只開口道:“是……是提了一下?!?/br> 徐禹行見謝玉嬌那回答的樣子,便知道她必定又有些游移了,只又追問道:“你是自己想要招上門女婿呢?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謝玉嬌聞言,頓時臉漲得通紅的,一時低頭不語,徐禹行見她這幅樣子,必定是有什么隱情,只開口道:“嬌嬌,這招婿是終生大事,舅舅有一句話要送給你,這開弓可沒有回頭箭,你可要想清楚了?!?/br> 謝玉嬌沒想到徐禹行這般了解自己,只抬起頭看了徐禹行一眼,撇了撇嘴角,最終開口道:“舅舅,我們都被騙了,上回從青龍寨救了母親回來的,并不是那死了楊公子,而是當今的睿王殿下?!?/br> 徐氏雖然和徐禹行說了謝玉嬌要招婿一事,卻沒有說起周天昊的事情來,因此徐禹行猛然聽說這話,也只嚇了一跳,又問道:“嬌嬌,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他?” 謝玉嬌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倔強的神色,只細細想了片刻,擰眉道:“沒有?!?/br> 徐禹行看見謝玉嬌這表情,便知道她這一句沒有,已是形同虛設了。只是……一個是天家,一個是百姓,他們要如何在一起呢? 徐禹行只覺得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說什么話來勸謝玉嬌,想了半日才開口道:“招婿的事情,你若是想好了,到時候我自然為你cao辦好?!?/br> 謝玉嬌見徐禹行都不勸自己了,也知道在這古代,門戶觀念是多么的深重,便也跟著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舅舅了?!?/br> 通往謝家宅的山道上,周老太醫抱著個藥箱,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正對面的睿王周天昊,一顆心是一直提到了嗓子眼。他今早按例進宮給睿王殿下請安,沒想到這會子反被劫持了出來,當真是嚇散了他這身老骨頭了。 周天昊也很無奈,昨日眾太醫替他會診,大家伙商討了半日沒個結局也就算了,結果到晚上的時候,徐皇后居然還送了兩個貌美如花的宮女過來,美其名曰替自己降降火氣。周天昊只急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一直想著脫身的辦法,偏生著行宮內外,看著似乎安安靜靜的,暗地里也不知道多少侍衛把守著,他想光明正大的出門,是萬萬不可能的。 周天昊穿著一身小廝的衣服,靠在馬車車廂上,瞟了周老太醫一眼,只開口道:“周太醫,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上回讓你好好調理謝姑娘的身子,怎么我前幾日見了她,還那般清瘦?” 周老太醫這可不服了,只開口道:“殿下這可不能怪我,自古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個道理殿下也應該懂的。不然的話,緣何太醫院那么多的藥下來,殿下身上的傷還遲遲不能痊愈呢?” 周老太醫說著,還故意湊上去看了一眼,嘖嘖道:“殿下你瞧瞧你,就折騰吧,這都快好了,這一路馬車過去,傷口非又要開裂了?!?/br> 周天昊此時臉色也早已經有些蒼白了,哪里顧得上周老太醫說什么,只撩開了簾子,往外頭看了一眼,見謝家宅近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又開口道:“老太醫放心,若是這事情成了,我必定多發你一份喜糖?!?/br> 周老太醫聽了這話,只笑著道:“殿下這又是何苦呢,你喜歡謝姑娘,讓皇上一道圣旨下來,難道她們一戶小地主人家,還會拒婚了不成?非要這樣偷偷摸摸的來,瞧著也不光彩?!?/br> 周天昊聽了,心中卻是好笑,只是以他對謝玉嬌的理解,一封圣旨縱然可以解決問題,只是娶了一個對自己橫眉冷對的夫人回家,這日子只怕也不好過,需得好好哄一哄,才能娶進門才是。 “老太醫說的有道理,只是我不喜歡強人所難?!?/br> 周老太醫吹了吹自己白花花的胡子,心道:你這不叫強人所難不假,可你這是死皮賴臉是真??! 這幾日謝玉嬌和徐氏的關系緩和了幾分,謝朝宗又會叫會走的了。謝玉嬌早上和管家門商量完了事情,吃過午膳就喜歡在徐氏的房里逗謝朝宗一會兒,一直逗到他困了,要睡中覺了,謝玉嬌才會悠哉游哉的往自己的繡樓里頭去。 謝玉嬌的繡樓在后花園里頭,后面有一個大竹園,雖然開著一個后門,平常嫌少人走,因此守門的婆子有時候就會躲懶去,偷偷的溜走個一盞茶的時辰,也沒有人知道。況且這竹園后面又是河,就算是盜賊來了,這往后跑也跑不掉,除非是跳河里頭去,因此也算寂靜。 所以謝玉嬌從來沒想到過,會有一天,她上了樓來,正打算要小憩一會兒的時候,會有一個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 ☆、第0096章 “你……” “噓……” 謝玉嬌嚇了一跳,從碧紗廚往后退了退,樓下的丫鬟聽到了動靜,只站在樓梯上問道:“姑娘怎么了?” 謝玉嬌捏著帕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床上的人,回頭道:“沒什么,上頭窗子沒關,前院的貓又跑來玩了?!?/br> 丫鬟聽了,只開口道:“要奴婢上來幫忙嗎?” 謝玉嬌這會兒已經淡定了下來,便道:“不用了,你在下面守著,我睡一會兒就起來?!?/br> 周天昊見謝玉嬌沒伸張,一口氣也算松了下來,扶著床坐起來道:“你們謝家的圍墻也太高了些?!彼麆倓偡瓑?,牽扯的胸口的傷又隱隱作痛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 謝玉嬌轉身,將身后的簾子拉了下來,這才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表情卻透著幾分冷淡,只開口道:“你這又是做什么?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王爺,半點沒有王爺的樣子?!?/br> “那你說說,王爺的樣子,又應該是個什么樣子,我也好學一學?” 謝玉嬌見周天昊又是一副無賴樣子,也懶得理他,只隨口道:“大雍的江山都被韃子占去了一半了,我要是個王爺,早就哭死了,哪里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跑到小姐的閨房來?!?/br> 周天昊聽了這話,果然就低眉不語,臉上的神色帶著淡淡的傷感,這丫頭,專會戳人的痛處來說,真是讓人消瘦不起了。 謝玉嬌見周天昊一時不說話了,也暗暗有些后悔,毒舌一時爽啊,時候火葬場,看著周天昊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謝玉嬌又不忍心了。 “行了行了,我不說你了,你走吧?!敝x玉嬌垂下眸子,淡淡道。 周天昊抬起頭,身子往床架子上靠了靠,張嘴道:“我說,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嗎?我從行宮偷跑出來,就想看你一眼?!?/br> 謝玉嬌聽了這話,臉頰微微泛紅,再抬起頭看周天昊的時候,只見他捂著胸口的傷處,表情中透著幾分無奈。謝玉嬌低眉一看,見他外袍上頭已經透出了血跡來。 “你!你這短命的,怎么不死了才好呢!”謝玉嬌這下心口一疼,話就越發不好聽了。 周天昊見她一時紅了眼眶,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牽到自己的跟前道:“我說了我要留著命……”周天昊下面的話沒說完,已經是抬起頭來,吻上了謝玉嬌那一雙紅艷欲滴的唇瓣。 謝玉嬌空出一只手來,想往他的胸口推去,卻又怕弄疼了他的傷口,只能扭動著身體嗚咽了兩聲,被他按坐在大腿上。 周天昊避著眼睛,細細的卷舔著謝玉嬌嬌嫩柔軟的唇瓣,一點點品嘗著她口中的甘露,舍不得分開。任憑一個脾氣火爆的小辣椒,在男人的懷里,總能不自覺的露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謝玉嬌輕哼了一聲,臉上的酡紅更甚,輕輕嗚咽了兩聲,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眸子,愣愣的看著周天昊。 “這里沒有別人,只能讓你幫我換藥了?!敝芴礻凰砷_謝玉嬌,在她的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謝玉嬌站起來的時候只覺得腳底有些虛軟,轉身問他:“藥在哪兒呢?我們家可沒有這些東西?!?/br> 周天昊指了指放在圓桌上一個包裹,繼續道:“藥已經備齊了,周老太醫說每隔開三日回來看我一回,你放心好了,真死不了了?!?/br> 謝玉嬌聽了這話,起先是漸漸放下了心來,繼而又覺得有些奇怪,便問道:“什么叫三日來一回?你難道想住著不走嗎?” 周天昊見謝玉嬌這般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他的目的來,只扶額道:“我是偷跑出來的,自然不能回去,這里除了你我也不認識別人,自然就來投靠你了?” 謝玉嬌哪里要聽他的鬼話,只撇嘴道:“那康廣壽又怎么說,你難道不認識他?縣衙那么大的地方,你不去住,非跑到我們謝家來,倒是什么緣由?” 周天昊素來知道謝玉嬌這張嘴巴從來不饒人,只無奈道:“我對康大人可沒有救命之恩,對你們謝家就不同了,既然謝姑娘不肯收留本王,那本王只能去問問謝夫人,能不能看在本王救她一命的份上,收留本王幾日?!?/br> 周天昊說著,還當真站了起來,甩了袍子就要往外頭去。 謝玉嬌只急忙把他給攔住了,見過甩無賴的,可從來沒剪過像周天昊這般耍無賴的。徐氏是個什么脾氣,要是見到了他,那還了得,可定是恨不得把他當祖宗一樣的供著了,到時候自己非但不能怠慢他,還要跟著徐氏一樣把他當祖宗供著,謝玉嬌想想就覺得憋屈的很。 “你停下!”謝玉嬌急忙喊住了周天昊,小聲道:“你想住就住下吧,只別讓別人知道了,這大過年的,家里來個大男人,像什么樣子?!?/br> 周天昊見謝玉嬌答應了下來,便高高興興的坐了下來,解開身上的衣裳,露出后背精壯的肌rou來。 這房里放著暖爐,倒是不冷,只是謝玉嬌看著周天昊這一身的肌rou,臉頰忍不住紅了起來。她打開了包裹,看著那些瓶瓶罐罐的,一時也不知道要用哪個,周天昊便笑著道:“不管哪個,都往上頭撒一些,反正也死不了?!?/br> 謝玉嬌聽了這話,越發窘迫了起來,拿著瓷瓶一一辨認上面寫的字,這才知道哪些是外敷的,哪些是內服的。好容易手忙腳亂的幫周天昊把傷口包扎好,謝玉嬌已是忙得滿頭大汗的。 “其他的藥呢?”謝玉嬌把東西收拾好了,轉身問周天昊,她那天明明瞧見了云松還端著熬好的中藥進去,如今瞧他這傷口還沒愈合,那些內服的要必定是少不了的。 “那些藥沒法帶上,明兒周老太醫會差人送過來,這兩天就不吃罷了?!?/br> 謝玉嬌起身看著周天昊,一臉的不可置信,只站起來道:“你可真是胡鬧,收了這么重的傷能不吃藥?你知不知道,這傷口要是發炎了,會死人的。我剛才給你包扎的時候,還覺得你身上有些燙呢!”其實謝玉嬌是方才跟周天昊接吻的時候,覺得他唇瓣有些燙。 周天昊一聽這話,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這中醫上頭并沒有發炎一說,只會說火熱毒邪,中醫治病也不會說消炎,只會說清熱解毒。 謝玉嬌說完了這句話,只抬眸看了周天昊一眼,見他正也一眼不眨的盯著自己,還當是他聽不明白自己的話,只有解釋道:“發炎呢,就是大夫常說的毒火上侵,你受了傷,容易有邪毒,光用外敷的要是不行的,一定要用內服的要,況且這些草藥治病又慢,你若是不按時吃,還不知道這身上的傷什么時候能好呢!” 周天昊聽謝玉嬌說完,內心幾戶可以說是狂喜的,他來了這地方二十年,平素作風詭異,又喜歡接觸一些不安常理出牌的人,其實也是為了能找找看有沒有自己的老鄉。沒想到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周天昊見謝玉嬌這樣細心的為自己解釋,臉上的笑容更甚,只以為點頭道:“嬌嬌說的對,我都聽嬌嬌的?!?/br> 謝玉嬌見發了傻一樣盯著自己看,越發覺得有些不習慣了起來,只站起來不去看他,又道:“我瞧見你這包裹里有內服的藥,這樣吧,我也不懂藝術,一會兒讓廚房熬一碗魚湯過來,聽說那個可以促進傷口愈合?!?/br> 這會子謝玉嬌不管說什么,周天昊只一個勁點頭,一雙眼睛看著她半點也舍不得挪開,謝玉嬌被他弄的好不自在,只側著身子坐了下來,瞪了他一眼道:“別這樣看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周天昊便嘿嘿的笑了起來,忍不住道:“我只是越看越覺得嬌嬌越覺得眼熟,竟然像我前世的老婆一般?!?/br> “去你的前世的老婆!”謝玉嬌紅著臉站起來,撩開了簾子,往外頭走了幾步,一時間卻還是有些擔憂。如今他來了,自己自然不能住在這邊了。若是不告訴徐氏,這事情固然也不好辦,可若是告訴了徐氏,謝玉嬌想了想,也覺得挺難辦的。 只是他身上還帶著傷,總不能不顧他,她又是一個姑娘家,如何能在閨房里頭藏著一個男人呢? 謝玉嬌越想越覺得心煩,又覺得這事情也沒個人商量,便囑咐了丫鬟們,不準私自上二樓,自己往正房里頭找徐氏去了。 這時候還不到用晚膳的時辰,徐氏見謝玉嬌來了,只先引她坐下,里頭謝朝宗還沒睡醒,兩人一時干坐著也有些無聊。謝玉嬌臉上便生出幾分尷尬來,一時不知道如何跟徐氏開口,想了想才道:“母親隨我到里間來,我有話要說?!?/br> 徐氏見謝玉嬌神神叨叨的,一時也好奇了起來,只跟著謝玉嬌往里頭去,見她臉上無端紅了起來,忙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吹了風發熱了?” 謝玉嬌只急忙搖了搖頭,小聲湊過去道:“母親,睿王殿下他……他從行宮偷跑出來了,如今正在我繡樓里呆著呢?!?/br> 徐氏聞言,只嚇了一跳,忙問道:“他想做什么?他沒有欺負你吧?”徐氏問完,只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謝玉嬌來,生怕她被人給欺負了。 謝玉嬌急忙安撫她道:“母親別急,他傷還沒好,又是翻墻進來的,并沒有別人知道,只是如今賴著不肯走……” 賴著不肯走,那也不可能他堂堂一個王爺,給咱家當上門女婿吧?徐氏這話簡直就要脫口而出了,可最后還是給忍住了。只蹙眉問道:“那他的傷如何了?要不要緊,是不是先請個大夫來瞧瞧?” 說起來徐氏對周天昊實在很滿意,原先以為他是楊公子的時候,就覺得他平易近人,一點兒沒有大家公子那種架勢,如今聽說他還是一個王爺,就越發覺得這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渾身上下連一點紈绔的氣息也沒有。 當然,謝玉嬌看周天昊自然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她覺得周天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紈绔的氣息。 謝玉嬌見徐氏問起,便開口道:“他說他請了周太醫,過兩日來府上診治,目前瞧著也不是太嚴重,只是傷口還沒愈合,我讓他在我房里休息呢?!?/br> 對于自己的閨房里面來了這樣一個不速之客,謝玉嬌實在也覺得無奈的很,徐氏瞧著謝玉嬌這滿臉的哀怨的神色,只忍不住問道:“他是個什么意思?是想在我們家住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