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馬海偉說:“他就喊‘殺人啦,殺人啦’什么的?!?/br> “我問個問題,老馬你要考慮仔細再回答?!迸月牭奶锓f忽然說話了,“你們看見李樹三朝你們狂奔過來的時候,他是從窗戶那里奔過來的,還是從門口奔過來的呢?” 馬海偉眨巴了半天小眼睛,搖了搖頭道:“沒看清楚?!?/br> 大家都問完了各自的問題,林鳳沖讓馬海偉去把翟朗給叫來。沒過多大會兒,翟朗進來了,直眉瞪眼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屋子的人都砸過他們家玻璃似的。 晉武知道這個二貨對自己有成見,故意不看他。 林鳳沖很溫和地說:“翟朗,你把昨晚的事情經過詳細地再說一遍給我們聽聽吧?!?/br> 翟朗瞪著晉武就是一句:“我他媽昨天夜里不是說過了嗎?” 晉武大怒,天底下哪有這號人,惹不起還躲不起!林鳳沖在旁邊想笑又不敢笑,耐心地說:“翟朗,來的路上我不是說過了嗎?昨晚在出事現場,我們只是簡單地、初步地了解了一下情況,現在需要詳細地搞清楚每個細節,才能知道真相啊?!?/br> “什么真相!”翟朗不耐煩地說,“真相就是李樹三宰了趙大,趙大該死,李樹三該斃,惡有惡報,一了百了!” “你憑什么認定是李樹三宰了趙大呢?”林鳳沖問。 “我們親眼看見的??!”翟朗脖子一梗,“他從那簡易房里面往外跑,我和馬海偉上去堵他,抓他個現行殺人犯??!” “聽馬海偉說,是你一腳把簡易房的門踢開的?” “對啊,那門他怎么都弄不開,估計是從里面鎖著呢?!?/br> “既然從里面鎖著,你又說你親眼看見李樹三是從簡易房里面跑出來的,這符合邏輯嗎?” 翟朗一下子傻了眼。 晉武見林鳳沖兩頭堵的策略如此有效,不由得偷偷一笑。 “反正就是李樹三宰了趙大,信不信由你們!”翟朗十分煩躁地說。 “到底趙大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是他殺的話誰才是真兇,要由我們警方來認定,你說的,我們只能參考,不能輕信?!绷著P沖嚴肅地說,“所以,現在請你把昨晚看到的、聽到的,詳細講一遍給我們聽?!?/br> 翟朗嘟囔了兩聲,便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雖然他提到李樹三時一律用“那王八蛋”作為代詞,雖然他敘述李樹三的行動時添加了大量諸如“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之類的形容詞,雖然他所述的內容始終不連貫并且經常跳線或插播,但是在大家的耐心啟發和查漏補缺之下,總算是講完了,聽得眾人一腦門子汗,跟看了主旋律電視劇似的??偟恼f來,翟朗講的和馬海偉的出入不大——只有一個地方引起了大家的重視,那就是馬海偉說發現李樹三坐的出租車開上大堤后,讓自己的出租車停了下來,過了一兩分鐘才請司機繼續開動,而翟朗認為時間要長一些,“有五六分鐘呢”。 如果是這樣,那么在那么長的時間里,李樹三在大池塘里面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難道真的只是去趙大的住宿地找了他一趟嗎? 當然,弄清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晉武馬上安排手下去找本縣唯一一家出租車公司,尋找昨晚李樹三和馬海偉他們坐過的出租車,詳細地了解情況。 接下來是每個人提問的時間了,首先是晉武問道:“既然你昨天下午搞錯了楊館長被害的事情,后來證明李樹三并非殺人兇手,那你傍晚為啥還要跟蹤他呢?” 這個,翟朗回答得格外痛快:“我就是要盯著他干沒干壞事,壞人早晚要干壞事!” 晉武一時間啞口無言,一加一等于二的邏輯,在二貨那里是講不通的。 而林鳳沖的問題,顯然是經過仔細思考過的:“翟朗,你剛剛來漁陽的時候,咱們在漁陽水庫的大橋上見過,那時你就是要來找趙大和李樹三尋仇的是嗎?” “對??!”翟朗回答完了,忽然覺得不大對勁,脖子一歪道,“你懷疑趙大是我殺的?” “那倒沒有?!绷著P沖說,“你掏出地圖問路的時候,我記得掉了一張照片出來,那個照片上的人是你的父親?” “沒錯,我家里只剩下那么一張我爸的照片了,隨身帶著呢?!钡岳拭碱^一皺,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鳳沖觀察到了,忙問:“怎么了?” “有個事兒,想托你們幫幫忙?!钡岳收f,“昨天上午我到大池塘去,想用弩給趙大一下子,結果被抓住了。趙大那王八蛋理虧,把我給放了,我也是氣呼呼地走了,后來才發現我的挎包丟在大池塘了,我爸的照片和那封匿名信也在里面,我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去要回來,誰知趙大就這么死了……回頭你們要是搜查大池塘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找一下?” 林鳳沖點點頭說:“這個沒問題?!?/br> 田穎的問題比較簡單:“你在電影院門口守著的時間里,馬海偉不是去后門了嗎?這段時間,他來找過你嗎?” “沒有?!钡岳收f,“我一直坐在小吃攤上,挺無聊的,就給老馬打電話說讓他過來喝口啤酒,拿點煮花生過去吃,他說他得盯著后門,走不開?!?/br> “你觀察李樹三出了電影院打車,那出租車是一直等在路邊的,還是正常開過來停下的?” “正常開過來的啊,過去好幾輛都有乘客,好不容易才來了一輛空的?!?/br> “那么,怎么你們倆馬上就打到一輛跟蹤著他呢?” “運氣好唄,老馬在街邊一伸手就攔到一輛?!?/br> “你們倆走進大池塘之后,到聽見聲音,這中間有沒有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呢?”田穎繼續問道。 “沒有啊……”翟朗想了半天說,“那里面特別黑,也特別靜,老馬說要不咱倆分開去找李樹三吧,我說摸不清這里面的情況,還是一起走的好……正在這時,突然就聽見了手機鈴聲,聲音很小,但是挺清楚的。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呢,老馬拉著我就往簡易房那邊走,快到的時候,看見一道光柱亂晃,跟絕地武士來了似的,走近一看是李樹三,我他媽上去就——” “行啦!”林鳳沖攔住了他那評書連播似的述說,轉頭問呼延云道:“你有什么問題嗎?” 呼延云搖了搖頭。 翟朗離開后,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案子,從剛才問話的結果看,整個事情的脈絡很清楚,但是那個詭異的犯罪現場,依然無從解釋?!傲硗?,趙大的保鏢葛友一直沒有出現?!睍x武說,“我已經派出好幾路人馬去找他,到現在為止,依然不見蹤影?!?/br> “還有芊芊,既然她在電話中和趙大約好晚上10點整見面,想必是涉及毒品交易的事情,為什么趙大在那個時間又要約李樹三和田穎見面呢?”林鳳沖很是困惑不解,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擠壓著因為疲倦而酸痛不堪的睛明xue,“頭昏腦漲,越想越頭昏腦漲啊……” “林處,要不你去我辦公室睡上一會兒吧!”晉武指了指縣公安局辦公大樓。 不知為什么,林鳳沖感覺,自己這次來漁陽縣,晉武的態度好了許多,很客氣,很熱情?!安挥?,這都快10點了吧,過一會兒你們是不是要開案情分析會???我得參加啊?!?/br> 晉武馬上對田穎說:“你去通知一下,案情分析會延后兩個小時,改在12點整開。另外,讓餐廳預備一下飯,咱們一邊吃飯,一邊分析案子?!钡忍锓f出去了,他又把林鳳沖從椅子上拉起來說:“林處,你聽我的,到我那辦公室休息一會兒,到點我叫你?!?/br> 林鳳沖拗不過他,只好往辦公大樓走,卻還不忘記囑托道:“老晉,你給呼延也找個房間喝點茶,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焙粞釉普f,“趁這兩個小時,我到縣醫院去一趟,探望探望楚天瑛去?!?/br> 呼延云一路打聽著,找到了縣醫院。這座外表看上去20世紀80年代建筑的五層白色小樓,里面的裝修風格與那個年代也完全一致,所有的墻壁都是上半部分白灰下半部分涂了一層綠漆,而白色和綠色俱已斑駁,乍看上去好像豎起了一片初春的草地。此時正是就醫高峰期,各種各樣的人在樓道里拖曳著腳步來來往往,面色和神情都是一樣的土灰,以至于分辨不清哪個是患者哪個是家屬。呼延云問了好幾個護士,才得知楚天瑛來時,由于有縣局的警員陪同,林鳳沖托晉武又打了招呼,所以院方給他安排到三樓一個單人病房里輸液和休息。 推開單人病房的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躺在病床上的楚天瑛,而是歪倒在灰色布面沙發上沉睡的郭小芬。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在郭小芬的頭上浮動著一層淺淺的金色,這金色又順著秀發流淌而下,渲染得一切都如夢如幻:她蒼白的面龐更朦朧,高聳的鼻梁更柔和,鮮紅的雙唇更溫潤,低垂的睫毛仿佛是深秋的葉脈…… 很久很久,呼延云癡癡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尊雕塑。 睫毛輕輕一顫,郭小芬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呼延云,但她也只是這么呆呆地看著他,像忘了他而又忘不掉似的。 終于,郭小芬站了起來,看了看在昏睡中鼻翼一鼓一鼓的楚天瑛,走出門口,隨手把門在身后輕輕地關上。 “你怎么會在這里?”郭小芬問。 “聽說你出事了,我連夜跑過來了?!焙粞釉普f。 郭小芬把頭一扭,眼眶里盈滿了淚水。 呼延云對女孩子眼淚的抵抗力一向都是零,一下子慌了手腳,忙問:“小郭,你怎么啦?” 郭小芬抽泣了好幾聲,才漸漸地恢復了平靜,卻依然側著臉,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呼延云像根木頭一樣站著,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好不容易,郭小芬終于開腔了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 呼延云老實道:“蕾蓉跟我打電話說的啊,讓我趕緊過來一趟?!?/br> “她要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關心我在哪里?”郭小芬盯著他說。 望著她那雙被淚水打濕后更加晶瑩美麗的眼睛,呼延云有點魂不守舍,然而說出來的竟是一句蠢話:“怎么會……蕾蓉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會打給她的??!” “嘿!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吧?”郭小芬杏目圓睜,“那你趕緊去給蕾蓉打電話吧,別在我這兒耽誤時間了?!?/br> 呼延云越發手足無措道:“小郭,蕾蓉也是一片好心嘛!” 郭小芬一聽更生氣了:“喲,我說她兩句,你就心疼啦?” “越說越不像話了!”呼延云嘟囔道,“你怎么一點兒道理都不講?” 正在這時,旁邊診室的門開了,一個護士探出頭來說:“這里是醫院,你們小兩口吵架外邊吵去好不好?” 呼延云正好借坡下驢,對郭小芬說:“對對對,人家批評得對,咱倆有什么事情進屋說去?!?/br> 郭小芬輕輕地啐了他一口,扛開單人病房的門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呼延云也跟了進來。見楚天瑛還在睡,便搬了張椅子在他的病床邊坐下,看著這個比幾個月前消瘦了很多的朋友,不由得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唉,天瑛怎么搞成這個樣子?” 郭小芬忍不住說:“他被降職后,窩了一肚子的火,最近幾天為了烏盆的事情來到漁陽,沒少奔波。昨晚他回到北京,好像見了愛新覺羅·凝,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他倆好像談過一陣子戀愛,可是他剛才昏睡中,一直又在叫思緲的名字……” “天瑛和愛新覺羅·凝談戀愛?”呼延云很驚訝,想說什么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匯,最后道,“紅顏禍水真是不假!” 這可真是找罵了,郭小芬杏眼一瞪道:“說什么呢你?” “沒說啥,沒說啥……”呼延云狼狽不堪,慌亂中又解釋了一句,“我是說搞刑偵的人就不該談戀愛?!?/br> 郭小芬有點糊涂地問道:“這是什么邏輯?” 呼延云說:“你看那些大偵探,福爾摩斯是獨身吧,波洛是獨身吧,菲爾博士是獨身吧,御手洗潔是獨身吧,奎因老晚才談戀愛吧,還找了個患自閉癥的……” “那你怎么不說明智小五郎娶了女秘書,金田一耕助還有個那么強大的孫子呢!”郭小芬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推理也太不嚴密了?!?/br> 呼延云有點不大好意思地說:“反正吧,愛情是世界上唯一毫無邏輯的事情,所以推理者們最好還是躲得遠一點兒的好?!?/br> “自己情商低,就別裝什么天煞孤星?!惫》曳创较嘧I道。正在這時,突然聽見病床上的楚天瑛輕輕咳了一聲,他倆趕緊過來,只見楚天瑛睜開了眼睛,望著呼延云的目光充滿了驚訝地問:“呼延……你怎么會在這里???” 呼延云笑道:“蕾……那個,我聽說小郭出事了,昨天晚上就趕到了,去縣公安局鬧了一場,結果被關了半宿,還是林鳳沖早晨起來把我救出來的?!?/br> 郭小芬才知道這小子為了英雄救美把自己也搭進去了,輕輕哼了一聲。 楚天瑛覺得體溫降了些,雖然還是很疲憊,但又不想再躺下去,于是慢慢地坐起來,郭小芬把枕頭給他墊著腰。楚天瑛望著窗外蒼白的天空,愣了一會兒神說:“真沒想到我這么沒用,居然在辦案的關鍵時候病倒……不知怎么的,從介入這個案子一開始,我就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天沒有晴朗過,頭總是昏昏的,心總是沉沉的,睜開眼看過去,每張臉都是模糊的,每個人都是畸形的,每個物體都是灰暗的,都像在火里燒著或燒過似的,怨啊,苦啊,憤懣啊,想要的要不到,想掙又死活掙不脫啊,恍恍惚惚的,仿佛自己一直被困在烏盆里,走路的時候,腳軟軟的,說出來你們別笑,我居然低頭看看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腳,看看自己到底是人還是鬼……這不是中了邪嗎?” 呼延云和郭小芬都沒有說話。 “烏盆,《烏盆記》……1000年前的故事,怎么會重新發生在今天呢?我不信,可是我又不能不信,我昏昏沉沉地一直在想這個案子,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誰殺了楊館長?趙大又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密室,那一地完好的土皮兒到底是咋回事?三年前,在現在是大池塘的窯廠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用翟運的骨灰燒制的烏盆怎么會放到了花房的床底下?我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夢里。我夢見自己坐在一輛豐田公務車里,車順著國道一直往前開,沒有司機,也沒有別的乘客,整個車上只有我一個人,沒有車窗,也沒有車頂,我的頭上是大團大團的烏云,流動在黑壓壓的草原之上,仿佛是通往湖畔樓、通往眼淚湖,絞索一樣漫長的國道上,孤零零地站著一個穿白衣的女孩……忽然,烏云都不見了,天空依然陰沉,蒼茫的原野上起伏著野草,突然間我聽見了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從外面射進來,我甚至能看見它直直地射向我的太陽xue,可是我好像被綁在座椅上了,怎么也動不了,躲不開……”楚天瑛停下來,閉上眼,像所有在夢中受傷的人一樣,等到他睜開眼的一刻,他望著呼延云說:“我從夢里驚醒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最初我們意識到了,卻一筆帶過,沒有深究,可是現在想來,卻是一個不合邏輯的、無法解釋的,而又讓我們陷入這越來越深的泥沼的起點——” “什么問題?”呼延云問。 楚天瑛說:“芊芊是一個外地來的毒販,她的毒品已經被繳獲了,她的同伙已經被抓捕了,她也在被通緝之中。按理說她應該盡快逃離漁陽縣,那么為什么她要冒著那么大的風險襲擊警車,打劫一只烏盆呢?” 第十一章 刀鞘 中午12點整,縣局二層會議室,參與偵破趙大命案工作的刑警圍坐在橢圓形的長桌邊,一邊吃著盒飯,一邊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案情。晉武站在最前面,用筷子敲了幾下桌沿說:“大家吃著,我說著。趙大是咱們縣政協委員,又是知名的企業家,所以上級領導對這個案子很重視,過一會兒局長要親自來旁聽,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我作初偵報告的時候,可不想聽見底下有人打呼嚕!” 說完,他問坐在左邊的林鳳沖:“林處,你看有什么要講的沒有?” 林鳳沖搖了搖頭。他剛才補了一小覺,精神恢復了些,給許瑞龍局長打電話請示能否協助漁陽警方辦理此案,得到了局長批準后,才參加案情分析會。 吃完飯,刑警們把飯盒和墊桌子的廢報紙收攏走了,打開窗戶放放一屋子的菜味兒,點上煙一邊吸一邊等著開會。 這時,呼延云和楚天瑛走了進來——雖然楚天瑛還沒痊愈,但是他堅決要求參會——在他們身后還跟著郭小芬。晉武一看,皺著眉頭對林鳳沖說:“楚天瑛參加會議,我沒意見,但那個呼延云,我上網查過了,神神叨叨的一個人,沒必要讓他參會。至于郭小芬,還是楊館長遇害案的犯罪嫌疑人呢,無論如何應該回避一下吧?” 林鳳沖還沒說話,坐在遠處的田穎倒先急了說道:“晉隊,呼延云可是著名的推理者——” “什么推理,不就是腦筋急轉彎嗎?”晉武一瞪眼,“還有,你一個見習警員,能不能懂點規矩,這里輪得到你隨便講話嗎?” 林鳳沖知道呼延云的脾氣,立刻板起臉來對晉武說:“晉隊,郭小芬的無辜,已經被田穎證明過了,她是《法制時報》的名記者,連我們北京警方有時都要借助她的能力破案,參加你這個會議怎么就讓你掉價了?至于呼延先生,這么說吧,你要是趕他走,那我也只有離席的份兒了!” 晉武一見林鳳沖真的生氣了,趕緊說:“好吧,好吧,聽你的,都聽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