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園，莫明珠歇息了一會兒，喝了些調理身體的金銀花藥茶，換了身寬松好活動的衣裳，在園子里小跑步，練瑜伽，拉伸身體。

    運動對身體的保健作用，遠比人們想象的，還要大！不但可以加速腸胃代謝，還能讓殘留汗腺里的有害物質排出去，使得皮膚干凈清透，加之內調，久之，白里透紅不是夢！

    要白，要美，最基本的是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里頭好了，外面才能光澤剔透。

    紫園的奴才不是第一次見莫明珠做運動，漸漸習以為常。

    莫明珠正做腰部拉伸，便聽有人從園子門口風風火火趕來——

    “明珠jiejie，明珠jiejie……”

    是莫醒初。

    “醒初，你怎么回來了？”莫明珠奇怪，“難道預學堂的人又欺負你了？！”

    高氏又動作了嗎！

    莫醒初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安皇?，這回不是?，F在學堂的人對我都客氣得很，沒人敢欺負我?！?/br>
    莫醒初笑，純真得沒有半點兒雜質。莫明珠看著莫醒初，只覺眼睛里被莫雪蘭之流揉進的渣渣，都被這笑容沖洗了干凈。

    養眼。

    莫醒初說著拿了一封請帖出來，遞給莫明珠，喜形于色，“明珠姐，這是堂官大人讓我轉交給你的踏青會請帖，說讓你一起去參加踏青會?！?/br>
    “踏青會？”莫明珠想了想，貌似早上她聽莫雪蘭說，她與蕭景凌就是去商量什么踏青會事宜的?！拔也皇且呀洷煌藢W了么，為什么堂官還要送這請帖來給我?！?/br>
    莫醒初紅了紅臉，訕訕地顧及著莫明珠的面子，不好開口?！吧洗蚊髦閖iejie在學院，在學院……”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兒，“在學院‘大放光彩’！堂官大人覺得大姐也應該參加這踏青會，所以讓我專程送來請帖?！?/br>
    一聽那“大放光彩”，莫明珠差點噗嗤笑出聲來，是說她上回太剽悍，把堂官也嚇著了吧，于是笑拍了拍莫醒初的肩膀，“我去了恐怕要惹旁人不開心，還是不去了?！?/br>
    莫雪蘭之流的都在，她可不想去摻合。

    莫醒初本憧憬著和莫明珠一起出游，聞言失落不已。

    “大姐，你真不去嗎？你不是對龍額書院的制香房很感興趣么，這次一起去的不光有預學堂的學生，還有龍額書院的學生，我聽說其中有一個就是龍額書院制香堂的制香師，很不得了的！”

    見莫明珠略有猶豫，莫醒初加把勁，“而且，說不定名冠長安的龍額侯也要去呢。這次踏青會說是踏青，指不定就是入學考之前，先考察下優秀學生的言行品性。大姐，你若不去實在可惜了啊……”

    龍額書院的制香堂她是很感興趣，可是……莫明珠一想起要和莫雪蘭、莫曉曼一同去，就覺得這趟旅行定不會多愉快?！八懔?，你好好去結交些朋友，大姐不想去?！?/br>
    莫醒初內心沮喪。他不想去攀龍附鳳，只想和莫明珠一起出去游玩游玩。上次看莫明珠“累暈”，他就難受不已，想陪她出去玩玩散散心……

    莫醒初一路失落走出紫園。好想立刻長大，那樣就可以保護、照顧莫明珠了。

    莫醒初在園子胡走散心，卻無意發現大樹下有個狗窩，母狗生了幾只小狗，便過去瞅了瞅，卻不想狗窩是兩件衣裳墊成的。估摸著是這母狗要生產了，在旁邊的堆放垃圾物品的小屋里叼出來的。

    “唉，這么好的衣裳用來做狗窩，也太浪費了?！?/br>
    莫醒初一看兩件黑衣裳質地極好，覺可惜。

    高氏給莫醒初的例銀不多，莫醒初向來勤儉，于是回去拿了不要的棉襖來，換走了黑衣裳。

    洗好，放起來。

    ☆、第31章 擊垮，高家鋪子

    西市頭。

    今天是鋪子重新開業的日子。大清早，莫明珠外祖父、外祖母老兩口就起來了，為此擔心得一夜沒睡著，本來就虧著了，現在又投錢在同一個店子做生意，而且，這香水價格比市面兒上的香膏貴出一倍，怎么看都覺得還是一個字——虧！

    雖然這錢是明珠給的，可是他們也心疼啊。

    “爹、娘，你們別擔心，試試，總比把店面直接給高家強。我相信明珠?！鼻亻L梵道。

    秦老板得知了消息，也早早趕來，已打算一會兒就奚落、說風涼話了。

    市頭，人潮涌動中，忽然想起一陣鞭炮聲?！班枥锱纠病币魂囍?，騰起一串串煙圈。吸引來一票看熱鬧的行人，探頭探腦看過來——

    只見“如花似錦閣”五字大匾額高高懸掛于門店上，門下擺放著開業鮮花籃子數個，兩排各向兩邊延伸。差點認不出這處就是從前老舊、沉悶藥材鋪似的香料鋪子。簡直煥然一新！

    整個店面裝飾布置華貴精致，從門，到窗，都是上好的雕花木質。一旁是柜臺，擺放著琳瑯滿目的各色各樣大小的瓶子，插滿鮮花。有打扮干凈講究的帥氣伙計在微笑接待顧客詢問，另一邊是幾張精巧的小圓桌，供人坐著休息的，上頭還擺放了些話本子。墻上掛著各種圖畫，有山水，有美人。

    輕紗曼舞，香氣飄飄，令人心情舒暢。難以想象，這亮堂堂、香噴噴又好看好玩的鋪子，和以前那個藥材鋪似的香料鋪是一處地方，

    不少姑娘當即被這華美的環境吸引，走進去看個究竟。這一看不得了，只見那拳頭大的東西扎在瓶子上一看，竟然能吞云吐霧。

    而且還是香霧！

    “哎呀，這，這香味好特別！叫、叫什么名兒來著？”

    “姑娘，這是春系列，十一號香水‘牽夢’，香味輕盈?！?/br>
    “好香！比香串子好聞多了，還方便，名兒也好聽……”

    “您要不試試這冬系列的九號香水？是梅花香，附和您的氣質。另外還有秋系列的一號也搭配您今天的衣裳……您看怎么樣？”

    “好，挺好……我，我買哪個呢，這……算了，兩瓶一起包起來！不不，等等，我再看看……三瓶，這三瓶我都要，還有那一瓶夏什么的，也給我留著，我回家取銀子去，不許賣，啊……等我！”

    “……”

    二老在內屋探頭看，本是愁眉苦臉，現在是越來越吃驚，對看一眼！

    ‘這，就一下子賣出去幾瓶了？’

    莫明珠是下午來的，來的時候伙計正在關門，表情也不太好。

    “怎么又關門了？”

    莫明珠心頭一跳?！皼]生意嗎？”

    伙計回頭來：“大小姐，您再請兩個伙計吧，我今兒一個人嘴說干了、臉笑爛了，好多好多客人！”

    “那……現在關門是……”莫明珠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那個答案。

    “明珠！你來了？”秦長梵出來，“快里面來！”

    莫明珠踏進店子的一瞬間，也吃驚了。整個貨架，竟然全空了！外祖父、外祖母二老現在還沒緩過勁，年紀大了，一下子太喜悅差點兒笑暈，拉著莫明珠喜極欲泣。

    “明珠啊，你這法子真是好，幸虧長梵堅持，聽了你的。今天一天掙的銀子，比我們從前一個月還多?！?/br>
    “是啊，明珠。之前我和你外祖父還擔憂我們窮了，沒法兒照顧好你，沒想到你這般長進，是我們杞人憂天了?！?/br>
    莫明珠欣喜、感動。

    “這都是舅舅的功勞，舅舅做事果斷仔細，他日定是一方巨賈。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出出主意，全靠舅舅親力親為?！?/br>
    莫明珠說的是大實話，卻讓秦長梵不好意思起來?！叭魶]有你，我也想不出這些注意來，上街發開業單子宣傳，才能來這么多人?！?/br>
    隔著面紗，秦長梵驚嘆忘著莫明珠。這個少女，每一個點子都讓他新奇嘆服。

    外祖父：“這樣下去，我們就不必賣鋪子了，有這個鋪子，咱們這一輩子就不愁了。長梵啊，你好好做這個鋪子，可千萬不能讓它垮了，辜負了明珠的一番辛勞和期望?！?/br>
    秦長梵正要說話，卻被莫明珠打斷?！安?，我們不能守著這一家?！?/br>
    二老一懵，不明白。

    莫明珠拿起四只香水瓶，各自放在東南西北四方向?！斑@一家鋪子只是開始。我們先做響這家的品牌和名氣，而后籌集資金在南市開第二家，再賺取第三家鋪子的錢，開第三家、第四家……直到開遍長安，把高家的所有香料鋪，擊垮！”

    寂靜……

    二老，以及秦長梵都驚愣了。開遍長安，擊垮高家香料鋪，這……

    秦長梵率先反應過來?！昂?！我信你，咱們就朝著這個目標做，開遍長安，擊垮高家！”

    “不，這不是目標?！蹦髦榈?，“這只是第一步！”

    秦長梵：“……那，第二步……”

    “等我們開遍長安，站穩本地市場，就向鄰近城池延伸，一家一家，一城一城，直到開滿大齊上下，這是第二步。第三步，是開到鄰國，直到一日，開遍九州！”

    莫明珠抬眼看目瞪口呆的三人：“這，才是目標。生意人該有的目標！”

    “……”

    三人，繼續呆！

    連秦長梵，都難以相信，這一系列話，是從個姑娘口中說出，而且是，自己一向癡癡呆呆的侄女！這個十幾年來以癡蠢被人詬病的侄女，竟然說出這樣讓他身為大丈夫都難以想象的宏圖來。誰，還敢說她癡蠢無用？分明就很聰明啊……

    二老完終于從云里霧里的蒙圈兒狀態回到現實。若之前，分辨香料以及香水創意，是莫明珠的身體天賦和偶然，那這一次，這等想法、野心和遠見，已經完全證明了莫明珠絕不是大腦空空，也不是憑運氣，而是真的有想法。

    “明珠啊，你，你是認真的嗎？”

    莫明珠臉不紅心不跳，不驕不躁?！巴庾娓?、外祖母，舅舅，我是認真的，不過愿不愿意做，還是要你們點頭同意。起始資金方面我可以提供，上次進宮太后賞賜的銀子，足夠我們在南市頭再開一家鋪子?！?/br>
    莫明珠所說的太過驚人，二老完全沒了主意。秦長梵略作思量之后，毅然同意：“好！明珠，舅舅和你一起干！定讓咱們的香水，走遍大齊！”

    莫明珠之所以說這番話，其實不是因為二老，主要是看出秦長梵經商的才能。執行力到位，人也聰明，看著正直穩重話不多，實際什么場子都能混，老辣得很。

    這樣的男人，只要有機會，一定不是池中物！

    “不光是香水。等我們有足夠的運轉資金，我們就開始投入第二產品，絲綢或者其它，這樣一來，哪怕香水一時出現危機，我們也不怕倒閉。第二產品成熟，就發展第三產品，以此類推，產品多元化，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這樣才能立于不敗之地?！?/br>
    莫明珠說著構想。

    面紗后，秦長梵的目光越發熾熱。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他覺得自己這一刻，才真正找到了人生，目標，以及想要的未來。不由，驚嘆、感謝莫明珠。如不是她這一番話，恐怕他還要虛度多年光陰。

    ……

    莫明珠回府來，又遇到了莫醒初。

    莫醒初在紫園徘徊，想邀她明早與他一起去踏青會。

    莫明珠看莫醒初本來坦蕩的模樣，變得藏藏掖掖的，已經猜到這小少年是想和她一起出去玩，不由忍俊不禁。

    “醒初聽話，昂？自己去玩，jiejie就不去了，麻煩得很，還是在家睡覺好?！?/br>
    “明珠姐……”莫醒初沮喪著臉，低頭走了。

    莫明珠笑看了一眼。這少年從小沒有娘親、jiejie關心疼愛，現在仿佛很是粘她了。

    莫醒初郁悶不已，在后院的湖邊散步。

    “唉……明珠姐為什么總是把我當小孩子看？我明明就比她小兩歲，比她還高呢……”

    莫醒初懊惱，真想快點兒長大，考取功名……

    走著走著，莫醒初忽然看見水中的倒影一晃一晃的，而后，有了主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