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現在的秋蕓立場還不夠堅定,她太在意外界的看法了。 因為牽涉到的是真正在乎的人,秋蕓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肆意而為,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不去理會罵名和偏見。 秋蕓不敢面對的,蘇拾東就幫她選擇面對,逼她正視自己的感情。 從前的蘇拾東一心只放在事業上,可以對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用如沐春風的微笑去算計去獲取利益。 可到了如今,他才知道,有些人不能用手段去收服,而他也不愿用手段去對付。 他想做的只是為她披荊斬棘,為她掃清一切障礙,只為她首開先例。 “啊……”秋蕓悻悻然,“那要不然你……” “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碧K拾東打斷她,“難不成到了現在,你還想退縮?” 對啊,已經晚了…… 秋蕓蔫噠噠地垂下腦袋,隨即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嘆息。 “秋蕓?!碧K拾東忽然看著她說,“商場上的成敗姑且可以重來,但錯過你,這世上就再難找到第二個虞秋蕓?!?/br> 秋蕓身體猛地一怔,望著他坦誠的眉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錯過了你,這世上就再難找到第二…… -- “少爺回來啦?!必惖俟Ь吹卦陂T口迎接。 蘇拾東將外套遞給她,然后領著秋蕓來到視聽室旁邊的神秘獨間。 秋蕓對這個房間還有些惶后怕,跟在蘇拾東身后,不禁有些惶惶然。 慶幸的是,這是一件格局很普通的房間,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入門正對著兩臺老式留聲機,留聲機旁堆放有許多張黑膠唱片。 蘇拾東將其中一張唱片置于轉臺上,隨著唱針的旋轉,悠揚的復古樂緩緩響起,在夜色中有種別樣的韻致。 播放的是白敏君的《笙歌將晚》,當初秋蕓在校歌賽總決賽之夜唱的歌。 如今別說老式唱片,就是刻錄光碟都很難找到這首歌的原聲版。 秋蕓有些驚訝:“你居然有白敏君的原聲唱碟?” “很驚訝?”蘇拾東含笑看著她,指了指手邊的一堆唱片,“這些全部都是?!?/br> “你說這些都是白敏君的原版帶?”秋蕓簡直驚呆,“怎么讓你收集到的?” 自從白敏君去世后,所有唱片真跡幾乎銷聲匿跡,連網上的原聲帶都少之又少,可蘇拾東卻私自收藏了這么多。 這人對留聲機和唱碟究竟是有怎樣的癡迷? 留聲機播放出的音質還算不錯,由此可見蘇拾東平日里將這些唱碟包養得很好。 “這些唱碟都是我母親留下來的?!碧K拾東說到這兒,有些緬懷。 原來都已經十七年了。 秋蕓了然:“沒想到蘇總的母親也是個愛音樂之人,其實我也是白敏君的粉絲?!泵粤怂枚嗄昴?。 說起來,前世的盧曼麗還真有幸見過白敏君兩面。 一次是在大飯店的舞廳里,那時候白敏君還未紅遍全國,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歌手,那個男人帶她去觀看了一次飯店晚會,至此就再也難忘白敏君在舞臺上的奪目風采。 第二次是在她最落魄的時候,白敏君施舍了她一飯之恩。 蘇拾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現在還能記得我母親的人不多?!?/br> “哎?你母親?”秋蕓怔住,然后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白敏君是你母親?” 蘇拾東點點頭。 秋蕓終于想起蘇拾東的那只懷表為什么那么眼熟了。 “蘇總,能讓我看看你的那只懷表么?”秋蕓遲疑地提出要求。 蘇拾東看了她一眼,沒多問,徑直到壁櫥前,從一個盒子里取了懷表遞給她。 秋蕓仔細打量了幾眼,確定這就是她前世見過的那只懷表。 可當時揣著這只表的人卻是另一個人——前世支持盧曼麗度過好幾個月的恩人。 而再次見到白敏君的時候,盧曼麗的確看到她和恩人一起出現過。 可當時男人雖然西裝革履,但不難看出,兩人不過是主仆關系。 那時,兩人身邊還另外帶了一名小男孩,約莫五歲。 恩人喊他“少爺”。而男孩卻喊白敏君“mama”。 秋蕓記得,當時自己冷得瑟瑟發抖,小男孩特別體貼地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給她系上。 “李叔叔說帶上這個就不會冷了?!敝赡鄣恼Z氣像寒冬里的暖燈,溫暖到人的心底。 盧曼麗懷著感恩,目送幾人離開。 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那個男人每次經過那里都會給她帶吃的。 盧曼麗靠著他施舍的糧食,堅持了近三個月,可卻偏偏說不出一句感謝的話,每每只能用殷殷的眼神傳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然而好景不長,三個月后的一天,男人再也沒有來過那條街。 盧曼麗依舊每天守候在這兒,可卻再也沒能等到他。 直到臨來一個最為寒冷的夜晚,她才終于在雪地中沉沉睡去…… 秋蕓回想起這些,不禁回頭審視蘇拾東。 時隔三十年,到如今男孩也該長大成人了。 可蘇拾東怎么看也不過三十,和男孩的年齡重疊不上,按理說,現在那男孩應該已經三十五歲。 恩人的懷表為什么會被蘇拾東視如珍寶般地收藏著? “蘇總,我看你好像很珍惜這塊表,這懷表一定對你意義重大吧?”秋蕓有意試探他。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碧K拾東答。 秋蕓驚詫。 恩人的懷表怎么成了白敏君的遺物? 或者說白敏君的遺物,為什么曾經在恩人的手上反復出現? 一夜之間牽扯出太多前世的事,秋蕓只覺得腦子混沌,伸手幾乎能抓到線索的關鍵,然而一瞬間那個key又消失不見。 “怎么了?”蘇拾東見她面色凝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么這么燙?” ☆、第55章 抽絲剝繭 秋蕓下意識地扶了扶額頭,好像是有點燙,什么時候燒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蘇拾東強行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臥室里,吩咐貝蒂取了耳溫儀給她量體溫。 秋蕓探著腦袋看了一眼耳溫儀上的數字:“才38.5°,不要緊的,喝點熱水就好了?!?/br> 敢情熱水都成靈丹妙藥了。 蘇拾東按住她蠢蠢欲動的肩膀:“燒成傻子了,你才會覺得要緊?” 馬丁請了私人醫生過來。 醫生給秋蕓看完之后,只說先吃退燒藥,發燒本身就是一種自我防御,還是不要動輒就用抗生素。 貝蒂送來退燒藥和開水。 “先把藥吃了,再好好睡一覺,身體不能兒戲?!碧K拾東扶著秋蕓,打算親自喂她吃藥。 “蘇總,我自己來就好,我自己來……”秋蕓訕笑著從他手中接過水杯和藥,痛苦地一口氣吞下。 她平生最討厭吃的一種食物就是西藥,最最討厭的是中藥。 “蘇總,其實……” “叫我名字?!?/br> 秋蕓默了一下,“蘇總”叫慣了一時都改不了口。 她正斟酌著應該連名帶姓叫,還是親密一點去掉姓氏,蘇拾東來了一句:“我不介意你用昵稱?!?/br> 昵稱? 蘇蘇?小小蘇,還是大東? 狀似……風格都有那么一點兒詭異。 “我還是叫你吧?!边€是英文名好,彰顯高bigger。 蘇拾東頓了一下:“……還是連名帶姓叫吧?!?/br> 只有公司里的人和康寶怡才會喊他英文名,顯得見外,至少連名帶姓只有秋蕓一個人才會這么喊。 “哦……”秋蕓窩在被子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喚了一聲,“蘇……拾東?!?/br> 這么刻意地叫,還是有一點點別扭…… 蘇拾東滿意地在她鼻尖捏了捏,隨后慢條斯理地在她身側躺下。 秋蕓被嚇了一跳,側頭鼓著眼睛看著他。 “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碧K拾東支著腦袋,玩味地欣賞她緊張的神色。 這話說的頗為歧義,什么叫“睡過”? 充其量只是躺在同一張床上,啥也沒干好伐……好吧,除了正題,貌似……啥都已經干了。 秋蕓被他炙熱的目光這么一打量,頓時面紅耳赤,扯著被子就往頭上蓋。 這么看著她,還讓不讓她好好睡覺了? 蘇拾東一把抓住她扯被子的手:“都發燒了,還把自己悶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