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卿云縱則低頭回想,只有他知道,滄溟舒云確實只對自己一人坦誠相告——他的貼身影衛追影的存在,并叫出追影,叫他從此之后亦要認卿云縱為主,因為這一條,后來他才會收留化名為曹笱惟的追影留在卿家堡,并讓他照料卿五。 曹笱惟定是知道些什么!他竟然隱瞞了這么多年!當初他詢問曹笱惟滄溟舒云的下落,曹笱惟一臉茫然,只說不知,誰料到他如今一番動作如此驚天動地? 趙青又道:“另外,有一事我想確認,五少身上的武功,究竟出自于何人所傳?” “是曹師傅?!鼻湮宓?,“他給我武功冊子,教我心法?!?/br> 趙青道:“他給你的心法,你練了多久?” “十幾年吧?!鼻湮宓?。 “唉,”趙青嘆了口氣道,“曹笱惟給你的心法,乃是我教教主一脈傳承的凝華心法,只有教主方才有資格修習,亦是成為教主之證。但是此心法的特色乃是大隱無形,故而之前我為你診斷時,甚至確認不了你身上是否有真氣流轉,如今也只能通過蛛絲馬跡判斷這種內力的門類,至于你修習到了何種階段,我一概都無法得知,只能隱約覺察出你的內力應該更加精進。 曹笱惟為何帶有教主秘傳的心法,為何又傳授給你?他身上的迷點實在太多。 不過,若是你的凝華心法練到了第七層,便有資格接任滄溟教?!?/br> “君兒,你愿意離開卿家堡?去做什么教主么?”卿云縱一聽便有些不高興道,“江湖紛雜,血光不斷,我把選擇權交給你?!?/br> 卿五一聽,道:“爹,前任教主尚未現身,我就算要做教主,也是于情理不合,這件事我們暫時還不必商討,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答應幫護法找到滄溟教主,而滄溟教主的線索都在曹師傅身上,讓曹師傅清醒才是我們共同面對的問題。 至于教主之位,日后從長計議也不遲?!?/br> 好個四平八穩、優雅多智的卿五少! 趙青忍不住暗暗贊嘆,他這番溫潤話語,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卿云縱尖銳的問題,還引開了話題,假以時日,五少的光芒必定直逼當年舒云教主。 “既然這樣,那趙某就暫時告退,去查看那曹笱惟的狀況了?!壁w青于是站起來道,關于卿云縱和滄溟舒云扯不清的關系,他早就知曉,當年教主對卿云縱這冷心冷面的美人用情之深,他亦能感受,只是,這種男子相戀之事,于雙方名譽都是不好,所以他一直保持沉默。教主喜歡男子,就讓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歡好了,身為屬下,他不喜歡多插嘴什么。 卿五亦道:“爹親,孩兒可留您小敘一會兒么?” “君兒,你要說什么?”卿云縱坐了下來。 卿五朝趙大寶和小七使了個眼色,兩人便退下關門,于是房間里只剩下父子兩人。 卿五微微起身,坐直身體,道:“爹親,您對眾多子嗣一概冷漠,不聞不問,我那些兄長弟弟,整日費盡心思,都換不了您一句贊許??墒?,只有我,能讓您如此特殊關照,淑君時常感到受寵若驚。我知道,爹親您為了不讓我被人所害,所以故意收起對我的關懷,而如今您能陪我說話,亦是其他兄弟做夢都不敢想的厚待,若是傳回堡中,又避不了一番爭風吃醋?!?/br> 卿云縱道:“這一次,我不會退縮,亦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爹親啊,我想要的并不是一生都蟄伏在爹親您的庇護下。我雖然身殘,但是并不是那種弱到被人需要被人仔細呵護才能存活的幼苗,”卿五搖頭道,“我想得到您的肯定!由您一手賜予的卿家堡的安逸,非是淑君所圖?!?/br> “你這孩子,你圖的是什么?你以為這江湖就那么好與么?經歷了這一次的劫數,你還沒受到教訓么!”卿云縱冷哼道,“若是你擔心卿家堡中那些人會害你,回去之后,我會進行改變,你現在大了,已經可以有資格得到我給予你的位置和權勢了?!?/br> 卿五淡淡一笑,道:“我并不需要爹親您給予的權勢,而爹親自認為固若金湯的卿家堡,實則早已內里崩析。請恕孩兒直言,以爹親您的個性,或許可以成為一位頂尖的劍神,但是管理權勢方面,著實有些偏差。而卿五目光所看的,也不僅僅是區區一個勾心斗角的卿家堡。爹親您能給我的,只有一樣,那就是讓我放手一搏的準許!” 第60章 卿意難測,翻云覆雨 卿五認真道:“孩兒所圖的,乃是天下江湖。孩兒并無爭霸之心,只是希望能夠以上天賦予我的才能,稍微改變些這個無情冰冷的世界;以我的臂膀,為我所愛所親之人撐起一片天。我希望他人念及我卿五卿淑君,想到的不是一個只能坐輪椅受人照顧的殘廢,我的形象,應該是一座山,一盞燈,標榜百世,照亮世途——卿五多情,所以情義便要流芳潤澤人間,卿家堡也好,滄溟教也好,在我手中,便要成為這武林的道標! 所以,請爹親您原諒我的任性妄為,我不愿一生只活在卿家堡的庇護中,我的前途,我自己開創?!?/br> 卿云縱聽他一番慷慨陳詞,微微睜大了眼睛,良久才道:“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番不尋常的心思——只是,君兒,你志向雖遠,但前提是你有搏浪江湖的本錢。這一次你還沒吃夠虧么?” “爹親,卿五不知道吃虧在哪里?”卿五不禁嘴角上揚,“你看,曹師傅主動出現提供線索,小七習得刀魔最高招式,我身上余毒清盡,這一筆筆哪里有吃虧呢?” “你!君兒!莫非你早就知道結果?!曹笱惟和你竄通?他告訴你什么?!”卿云縱一下就變了臉。 “沒有,曹師傅沒有告訴我任何訊息,就連他教我武功照顧我時,也只是說這武功是他自己家傳的武功,自他假死之后,我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他,”卿五道,“但那日小七順利取來反生花,我便隱約猜出些他異樣的意圖來。但是反生花的效力之強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讓爹親和小七等人受驚,為我擔憂悲傷,這是卿五最大的失算,也是我最感到抱歉之處?!?/br> “你說你明知其中有詐,還故意服下反生花!你這孩子怎會如此大膽妄為!”卿云縱蹙眉呵斥。 卿五道:“非是孩兒大膽,而是孩兒有十足把握——雖然曹師傅在小七面前將自己描述得jian詐不堪,但是小七也是當時因為我而心性大亂,早已無法辨別他話中的紕漏——若是真的那般痛恨于我,為何十幾栽精心照顧栽培于我,朝夕相處,無微不至?曹師傅的秉性和為人,種種不經意流露的情義,豈能偽裝?折磨我的方法和機會太多,為何偏偏選取這種曲折漫長的方式?所以,我相信這一切,曹師傅都有他的苦衷。所以也斷定,就算我服下反生花,也應該無事。依照后來的發展來看,曹師傅應該是布局良久,而如今取得的效果,為我和小七帶來的種種收益,也應是他計算好的——唉,可惜他最后為了引發小七的怒火,自己反而遭受刀魔絕式所傷,至今昏迷不醒?!?/br> 卿云縱冷聲道:“就算他有苦衷,也不應該那般折磨你,你可知你那時氣絕,當時的情景有多么……”說到這里,劍眉一蹙,竟然說不下去。 卿五道:“當時的確是痛入骨髓,但是,曹師傅卻通過這種手段,使我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禮物’,這份禮物,應該也是他策劃已久的?!?/br> “嗯?”卿云縱疑惑,卻見卿五長長呼出一口氣,卿五呼氣之前,屋里點著火盆,尚還溫暖,此時見他雙掌分翻,隔空一拍,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彌散四周,而卿五呼出的那口氣,瞬間凝冰顯形,在半空中蔓延出冰凝脈絡,火盆瞬間冷卻,凍氣四延,連三尺外桌上茶水俱都結冰,窗格上亦覆上寒霜。 “凝華神功!”卿云縱不禁驚呼,這是他自滄溟舒云之后見過的唯一最為完美的凝華招式——內力瞬間轉為至極凍氣,能將人全身筋脈和血液冰封的可怕招式。 “這心法本來我只練到第七層,但是經過這番折騰,我意外發現,我的修為竟然突然增進到最頂層之外從沒記載的境界?!鼻湮宓?,“我仔細想過,也許只有反生花配合至寒之毒天噬蘭心,加上極為深厚的凝華功力,彼此淬煉,方能催生出如此境界——而要我將那極為晦澀艱深的凝華心法練到第七層,非要十年時光,采摘反生花,又要十年時光,天噬蘭心之毒與凝華功體互相磨合,彼此交融,也要十年。曹師傅為了能讓我迅速提升,便三管齊下,著實也用心良苦。所以,爹親不必擔心孩兒,孩兒一切都自有分寸?!?/br> 卿云縱思索一番,終于道:“好吧,你既然不想受我庇護,心思又如此深沉,那就自己去闖蕩,只是記住,江湖兇險,卿家堡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br> 卿五垂下眼眸,他心思何等剔透,又豈能猜不出,自己為何在眾多卿家子嗣中,獨獨受到卿云縱的厚愛——早在他看到那張滄溟舒云的畫像時,便已經明白七分,想到堡主爹親那偏執的性格,不僅心中暗自感慨。 “那孩兒想先完成對趙青的承諾,找出滄溟舒云的下落,以此作為孩兒進入武林事務的第一步!”卿五道。 其實這么多年來,滄溟舒云行蹤成迷,滄溟教傾盡全教之力仍然得不到任何線索,若是卿五真能將此事辦成,那的確不啻為轟動武林的的一件大事。 而這件事,無疑也是卿云縱的一件心結,他這么多年來獨獨對西北分堂極為看重,甚至不惜加派人手和物力,就是為了找尋在西北總壇失蹤的滄溟舒云,卻不料因此導致西北分堂與總堡離心,形成割據。 實則這許多年來堡中事務,卿云縱極少過問,只是對他上心的事一味強求且不顧后果,他本來就不看重卿家堡,因此這種態度,反而使得各位少爺彼此爭斗,卿家堡內部渙散非常,當年滄溟舒云就曾經說笑于他:你這性子,真是生錯了人家,你索性就做個閉關修煉的世外高人,將卿家堡交給我替你打理好了。 卿云縱當時微微一笑,道:“你若肯,那便給你,我本來也不想當什么堡主?!?/br> 卻不料大半生卻被卿家堡這個桎梏絆住。依卿云縱的個性,他不喜歡的,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也不愿意多看;他喜歡的,便一味喜歡到底,絕不計后果。 卿云縱聽卿五這樣說,似乎他對自己身世已經有所察覺,便道:“好吧,你就試試看,能不能把那個人找出來,這件事我不會阻攔你,你若是需要人手等等,盡管開口問我要?!?/br> “多謝爹親成全!”卿五連忙道,而卿云縱則看著他那已然與滄溟舒云極為相似的臉龐,一時陷入沉默。 “爹親?”卿五叫了聲,卿云縱才回過神來,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養好身體,那些事情還不急?!?/br> 說著便轉身離開。 而此時,江南分堂的消息則經過各位卿家少爺的探子陸續返回卿家堡中,卿五假死風波,卿云縱對待卿五態度異常的轉變,在各位少爺心中造成了不小的沖擊。誰也沒想到,現在最吃香的竟然是那個向來默默無聞的瘸五!真是隱藏極深! 卿四遠赴西北,故而逃脫了這場勾心斗角,倒是堡中剩下的幾位少爺各懷心思,卿六自從被罰之后,一直認為自己是卿五出賣,對卿五耿耿于懷,此刻聽說這消息,更加心中嫉恨非常!想他堂堂卿家六少也非是好欺負之輩!本就采取行動之際,不料卻被卿大派人請去,約他一談。 卿大何等口才,一番撩撥,便使得卿六頭腦發熱,認定此刻他們共同的對手,乃是在父親身邊如日中天的卿五,于是卿大假意道:“與其任由他將來得勢后將你我踩在腳下,不如先下手為強?!?/br> “要怎么辦?”卿六問。 卿大嘿嘿一笑,道:“你可聽說過暗門?” “暗門”,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殺手組織,專門做拿人錢財替人奪命的行徑,一聽這兩個字,卿六頓時心驚:“不至于吧……” 卿大道:“小六,你太天真了,你可知道卿五是怎么樣的人?這次卿四前去西北路上遇到麻煩,就是卿五暗中布局,派人在路上圍殺于他,他連兄弟之情都可以不顧,將來若是得勢,你我性命難保!先下手為強,你自己掂量——我只能告訴你,幾個兄弟當中,我也就看你比那些人聰明些,才跟你說到這一步——暗門頂尖殺手出價昂貴,我暫時沒有這么多資金,我知道你素來有盈余,不如你我合資,如何?你莫怕,我和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是老大,一切有我為你撐著,你幾時見我失手過?” 卿六暈乎乎地想了想,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道:“你讓我考慮幾天,我只能出三萬兩銀子?!?/br> “夠了?!鼻浯蟮?,“足以請得起暗門鬼無憂了!” 于是拍著卿六的肩膀,又是一番哄勸。 那卿六果真上了套,鬼迷心竅一般,幾日后真的派人送來銀票,原來卿家各位公子所用銀票上都有各自的印記,別人看不出,但是卿家堡內部的人卻知道里面的機關。卿大滿意地看著那三萬兩刻了卿六私印的銀票,對心腹道:“將這些錢交給暗門時,記得留下收據,寫明是卿家六公子付款買命。另外,派人通知老五,就說一切按照計劃實行,叫他做好準備?!?/br> 老五? 自然,這又是卿五一肚子壞水布下的局。 心腹進言道:“大少爺,一切都似乎在五少預計之中,五少如今又取得堡主信任,這種人太過狡猾,日后恐怕真的成為您繼承卿家堡的障礙!” 卿大笑道:“放心,老五那種殘廢,是絕對無法成為堡主!” “大少爺何以有此自信?”心腹多嘴問了一句。 “呵,若是沒有我握有的瑞雪之露,他性命都難保。他活該注定一生受我cao縱!”卿大道。 瑞雪之露,乃是一種續命的奇珍,自從卿五十二歲中了天噬蘭心之后,卿大就秘密送來瑞雪之露為他續命,據他買通的卿五貼身神醫趙大寶說,卿五的性命全靠瑞雪之露吊著,如今卿五年歲益長,表面看風度翩翩,私下里卻卻因為毒病引發的失禁不、舉而痛苦,以后能不能有房事都是個問題,更不用說為卿家堡留下子嗣了,這種殘廢,著實也真夠讓人可憐的。 所以,趙大寶也是有零花錢渠道的。 “五少,大少爺秘密派人給你送來了這個月份的瑞雪之露?!壁w大寶悄然湊到卿五的輪椅前道。 卿五放下書,勾勾手指叫趙大寶附耳過來,低聲問:“趙大寶,我就好奇了,卿大買通你的時候,你到底說了什么,讓他對我的示弱深信不疑、定時給我瑞雪之露?” 趙大寶干笑一下:“自然是按照醫理往嚴重了說?!?/br> 卿五磨牙道:“罷了,你把我說的如何不堪,我都不追究了。這次的瑞雪之露不能留給你私藏,交給我!” “別!那可是療傷圣品,你留著做什么?涮火鍋么?”趙大寶撇嘴道。 “不用你管?!鼻湮逭f這話的時候,趙大寶分明看到卿五露出陰森森的壞笑。 趙大寶又豈是單純之輩,隨即也報以同樣陰森的壞笑:“你留給小七那個那個用?” 卿五干咳一聲。 不愧是和卿五一起長大的,知卿五者,趙大寶也。 “你們說什么悄悄話的,笑得那么陰?”正在外面吃早飯的小七端著碗走進來,嘴里含著包子嘟嘟囔囔問。 第61章 沖冠一怒為美人,美人一邊吃火鍋 “沒什么,討論堡中的一些事務?!鼻湮宓?,“小七,你少吃點,我們晚上去云亭吃飯?!?/br> “??!”小七雙眼放光,“真去???” “當然,謝明珠說得,自然要去?!鼻湮宓恍?。 “那我不吃了?!毙∑哌B忙把碗放下。 謝明珠此刻在云亭正睡在臥榻上曬太陽,沒來由地渾身一寒,屈指算算,那個禍害卿五今天也該來了。 這日小七為了晚上吃夠本,于是一天都不吃飯,卿五竟然也不吃飯,兩個人都是什么心態…… 兩人早早就出了門,小七還特意拿了卿五的拐杖,兩人一大早就來到了蘇城名勝湖心寺附近,找了處平坦僻靜的地方,卿五便在此地練習走路。 早在分堂時,卿五便已經自己練習多次,便當著小七的面,抓著輪椅扶手,緩緩地站起來,讓小七連連為他喝彩——要知道,以前卿五是不能自己站起來,非要人幫忙扶抱不可。 小七趁機上去攬住他的腰,將拐杖給他夾好,攙著他開始慢慢走路,卿五的雙腿能夠微微邁開,只是搖晃得有些厲害,全靠小七在他腰間的扶持,饒是如此,也比數月前走得穩當得多,亦是卿五數年來自己走出的最遠的距離。 卿五一時興起,竟然看著面前的臺階道:“我要試著上臺階?!?/br> “你當心些?!毙∑邚暮竺娣鲋难?,卿五站起來的時候身材修長,比小七高出許多,雖然只是抬腿上臺階這么個簡單動作,卻是以前雙腿麻木無力的卿五不敢奢想之事,但是此時他竟然吃力甩抬起右腿,因為動作僵硬,重心都落在架在腋下的兩根拐杖上,身軀也不由自主地后仰,姿勢有些扭曲,饒是如此,他的腳終于穩穩地落在臺階上。 卿五頓時感到大喜過望,便連忙將拐杖一根根挪到臺階上,帶動另一條腿上來。 “小七!我能上臺階了!”卿五歡喜道。 “五少真了不起!”小七咧嘴笑,兩人此刻緊緊相貼,卿五身上淡淡的香氣鉆進小七的鼻孔里,抱著他的腰身,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小七忍不住把頭埋到他的后背上,悶聲道:“上天對待五少太不公平了!” “小七,我覺得上天待我很好?!鼻湮鍙那懊嫖兆∷氖?,“遇到你,是上天給予我的福分?!?/br> “五少!你嘴太甜了!”小七哼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