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程放笑,他見識多次她另辟蹊徑的說話方式。 他問聞姜:“你多大?” 聞姜說了真話:“二十七。你呢?” “二十六,”程放搖頭,“還以為能換來一聲程哥,原來是要叫聞姐?!?/br> 聞姜收回蹭車窗玻璃的手指,沒置可否,而是接著問:“你老板的年齡呢?” 程放:“……” 陸時寒就在車內,聞姜問得像是如他不在一般。 程放回頭看了看聞姜,又看了眼陸時寒,動了幾次唇,考慮到說什么都是錯,嘴又重新閉嚴實。 “他姓陸,名兒呢?”聞姜又問。 程放這次覺得回頭看都挺尷尬,只盯著司機老王看。 車內靜下來,他寄希望于慢慢熬。 熬到聞姜變正常。 就在程放天人交戰,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陸時寒溫文的眼一抬,內里深邃如潭的黑泄出來。 他眼抬得緩,勾唇淡笑,胸腔微震,對程放下令:“告訴她,說精準點兒,別說錯了?!?/br> ☆、第6章 瘋子(增) 第六章:瘋子(增) 陸時寒雖然發話,但車內氣氛仍舊詭異。 看似寧靜,實則像暗潮洶涌的漩渦。 讓人覺得奇怪而尷尬。 好像有任何一點異動,都能掀起雪崩般的巨變。 昨晚他們在出行的路上才捎上“聞蘅”。 時間不長,但此刻程放卻突然有種陸時寒和“聞蘅”有前怨宿仇的感覺。 程放不敢輕易動唇回答。 直到聞姜屈指敲了敲車窗催促:“嗯?” 程放回看了眼陸時寒。 他依舊注視著車窗外,眉目蘊著一絲疏離。 這態度似乎對個人信息外露是真的不在乎。 程放舔了下口腔壁,深呼吸:“寒哥全名陸時寒。有時溫暖有時寒,陸時寒。比你大?!?/br> 聞姜較真:“大多少?是陸哥,還是陸叔?” 叔…… 程放頭皮一麻,頓了下,視線重新定回陸時寒臉上。 陸時寒此刻唇線緊繃,似乎在壓抑著某種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 程放跟他多年,他臉上一向表情寡淡、慵懶,讓人辨不出情緒,只氣場迫人。 現在這樣……著實少見。 不敢繼續答,程放心緒一轉扯開話題:“聽說去色達,跟旅行團大巴進去之前要簽生死狀?!?/br> 老王附和:“路難走,為了保險?!?/br> 聞姜笑了下:“顯矯情?!?/br> 陸時寒斜睨她一眼。 聞姜改口:“開玩笑?!?/br> 陸時寒微微降下他那側的車窗,涼風即刻灌進來,同一縷風先掠過他的唇他的臉,而后是他身旁的聞姜的唇和聞姜的臉。 窗外連綿的山巒之上都覆著深深一層雪,聚著光,散著涼,千年如一日。 藏區風情已現,五彩的旌旗迎風招搖,天幕垂得低,似乎一伸手,就能摘下薄如蟬翼的云。 聞姜目光被吸引。 冷不防,突然聽到身后襲來一道低笑:“大概沒人覺得好笑?!?/br> 聞姜沒回頭,彎唇,她挑事兒,就是想看這男人能啞巴多久。 他這么快就忍不住,這結果她挺滿意。 “你不是人?”聞姜把話扔回去。 *** 進色達之前,聞姜蜷在后排睡著了。 車子顛簸,她也沒醒。 陸時寒瞄她一眼,見她臉上的雀斑,比昨日少了不少。 斑是不會自動消失的,他忍不住嗤笑。 這女人以為別人和她一樣不帶眼鏡近視到看不清人臉嗎? 還是以為別人的智商和記憶力均掉線,看過之后,對她臉上那些“斑”的位置和個數完全不會有印象? 他掃過一眼,沒再看,繼續提醒自己離她遠點兒。 最好過會兒到達目的地,就打開車門扔下去。 山路漸趨平緩了起來,陸時寒昨夜休息一樣不佳,微閉眼假寐。 剛闔上眼皮不足一分鐘,突然車子緊急轉方向剎車。 陸時寒睜開眼睛那刻,見前方同他們相向而行的一輛jeep,像是對準他們一般直直撞過來,老王打方向規避,仍舊沒避開。 他抿著唇,見程放和老王打開門下車同對方理論。 *** 駕駛室沒有被波及到,但車前的保險杠和左側大燈均已損毀。 程放一下車就想罵人。 神經病啊,艸! 他坐在副駕駛位上,那一刻的感覺就是對方想謀殺。 要會車時他們開的明明沒有任何問題,是對方一直往他們這側擠。 他們沒計較打方向規避明明可以避開,對方偏偏也跟著轉方向不避非要撞上來。 且程放和老王還沒開口,jeep上下來的一個打著耳洞叼著煙的男人,抖了抖煙灰吼:“不長眼?!” 程放樂了,也沒怕事兒:“你們是沒長眼?!?/br> 老王拽了下他胳膊,示意他別沖動。 老王跑這條線遇到過一些挑事兒的,有經驗,緩言說:“行車記錄儀該拍的都拍了,你們的責任。報警?!?/br> 又下來幾個同伴傍身,叼煙男揉了下眼睛,笑得恣意同時惡意滿滿:“聾,沒聽到?!?/br> 程放不想和他們一般見識,可這次真罵出來:“sb?!?/br> 叼煙男扔了煙:“你tm再說一句!” 他伸臂推程放,程放一閃身,叼煙男用力猛,推空,一個趔趄。 程放:“哦,這會兒不聾了?” *** 聞姜是在撞車那一刻醒的。 車猛晃,她靠在靠背上的腦袋失重下移扎進一處柔軟溫熱的地方。 她睜眼后,先觀察了下地形。 呵——車內之大,她腦袋怎么就下滑到陸時寒的身上了。 部位還那么敏感,他兩腿間。 聞姜捏了下眉,腦袋無意識地蹭了下,而后抓著前排靠背起身。 坐正了她也沒去看身旁那個男人的臉色,緊接著就旁觀了上面那一幕。 對付無賴流氓,程放還是太溫柔了,廢話個什么勁兒。 聞姜摸在車門把上的手微微用力,起了青筋。 眼見叼煙男再度要推搡程放,聞姜開車門。 車門剛開了一條縫,突然陸時寒的手覆在她手背上,重新把她那側車門關死。 聞姜看他。 他側臉冷如這暮雪千山:“老實待在車上?!?/br> 聞姜涼笑,這人還挺兇。 好像她不聽會挨揍似的。 這賬她買,聞姜最終老實待在車上。 她見陸時寒開門下車,他腿長,身高又高,矗在那堆人里,襯得jeep上下來的那幾個人像矮胖的土豆。 他氣質一向凜冽,不說話像這雪山上經年歷久的寒冰,不知道能凍死對方幾個人。 聞姜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可真是真理。 她又笑了下,她在車上旁觀,這感覺怎么就那么像助紂為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