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最可能有問題的人卻偏偏沒有問題,這倒有些出乎意料。 許寧聽完男友轉述,有點兒懵逼,趁著紅燈,跟他討論起來。 “所以高華和馮博興真的只是單純的情人關系?我這回能查出賬務問題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了大運?” 說完自己先樂了,“怎么感覺那么怪呢?我運氣真有這么好?”跟天上掉餡餅似的,簡直像開了外掛,讓人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程致攤攤手,“目前來說,是這樣沒錯?!?/br> 她忽而腦洞打開,“這會不會是個障眼法?”見他挑眉,她很直白的說,“尤麗三個肯定不干凈,這個不用說。但他們的作用也許不止這些,或者還有別的用途,比如混淆視專門給高華洗脫嫌疑的替罪羊?!碑吘垢呷A既然可以和馮博興傳緋聞,那她的身份就不會只是個小嘍啰這么簡單。 程致喜歡看她糾結的小模樣,故意跟她唱反調,“那照你這樣說,高華和馮博興的緋聞又是怎么回事?”示意綠燈了讓她開車,接著說道,“如果是障眼法,高華不是更像替罪羊?” “可能是幕后的人就想讓咱們這么想呢?”許寧反應很快,“畢竟高華暴.露的太明顯了,還找不到證據,這樣一來,咱們反而更容易把她剔出去?!?/br> “阿寧,按你的這種邏輯推敲,那么整件事有問題的就不止高華了,其它沒有黑歷史的人也是有嫌疑的。不是有句話叫最沒有嫌疑的人往往最值得懷疑?” 許寧被噎了一下,知道再這樣延伸下去那就沒完沒了了。思路似乎進入了一怪圈,可能性實在太多,不是a就是b或者c、d、e……等等等等。 歸根結底,說一千道一萬,腦洞開得再大,沒有證據也是白搭。╮(╯_╰)╭ 見她郁悶,程致莞爾,不逗她了,溫聲說,“其實沒必要太較真,不管高華是真無辜還是假無辜,她既然和馮博興不清不楚,我就不會再留她,這次既然要殺雞儆猴,那殺一只和兩只三只有什么區別?不過多炒一個人罷了?!?/br> 許寧:“…………”你這么云淡風輕的說出這些話想過我的感受嗎?(╯‵□′)╯︵┻━┻ 挫敗感好大! ———————— 回到家已經11點多,洗完澡,躺在床上,倆人今天都沒心情嘿|咻,又睡不著,只能聊天。 許寧不想提財務部的事了,因為這在男盆友看來似乎不算個事兒,讓她有種在博士生面前問小學算術題的既視感,很不爽。 以前兩人關系純潔的時候,他是上司,她是下屬,倒沒這么矯情過?,F在是情侶了,反而在意起來,許寧也覺得自己挺搞笑幼稚的,但她控制不住,就是愛起了面子。 既然不談財務部,那就只能談工程部。許寧在他懷里翻了個身,臉朝著他,低聲問,“你覺得這次的事是特例還是在別的分部也有類似的情況出現?” 如果是前者,那還好說,畢竟現在對方已經露了馬腳,以后再想故技重施就難了。但是后者的話,事情就大條了。程氏要面臨的就不止是內憂了,外患再出,簡直雪上加霜。 程致其實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他知道這時候著急沒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急,也要一步步來。 “說不好,”他答的漫不經心,“等明天吧,明天魏澤和楊橋會過來幫忙處理這件事,要真是外因,只能回北京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對策,坐以待斃肯定不行?!?/br> 現在本來就是敏感時期,好不容易脫離了那個廝殺的圈子,現在又要蹦跶回去,真是心塞。 許寧嘆氣,“樹欲靜風不止?!?/br> 他笑,在她頭頂親了一口,“別想太多,順其自然吧?!蹦菐讉€真要是非不分要撕逼,那就撕唄,反正公司倒了最心疼的肯定不是他。 許寧睨他一眼,“你最近脾氣好了很多啊?!边@要是擱以前遇到這事兒他肯定早氣得跳腳了,現在卻從容極了,無論是賬務的事還是這次工程部的事,都沒有讓他暴跳如雷。 程致笑笑,像有感而發,“都是你的功勞?!?/br> 許寧不信,把這話當成了玩笑,睇他,“你別給我扣大帽?!?/br> 他搖搖頭,卻沒再多說,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隔天去公司,一切如常。 上午開會,下午兩人開車去機場接人。 沒想到來人不止魏澤、楊橋,還有余錦和陳楊。 后面這倆絕對是拖油瓶,不請自來的那種。 陳楊對上表哥如有實質的目光,挺著胸脯理直氣壯,“我來幫忙的,你都被人欺負到頭了,做弟弟的總得來幫忙找回場子不是?” 程致拿他沒轍,不過心里確實也挺受用的,畢竟表弟跑過來的出發點是好的,雖然有點多余。 好在今天出門只帶了四個保鏢,要不車子還真可能坐不下,除此外魏澤還帶著兩個人。 先回了公寓,直接乘電梯到29樓,這套復式雖然平時不住了,但每周許寧都會打掃,所以還算干凈。 現在還不到飯點,不過也可以準備晚飯了。許寧自覺留下不方便,就打個招呼下樓做飯去了。 晚上同桌吃飯人數多了四個,比平時熱鬧了許多。尤其陳楊和余錦這倆簡直是對活寶,凡開口就得斗上幾句,甭管有理沒理,反正就是要壓住對方才成。 最后見倆人快吵成斗雞了,魏澤直接照自家表弟頭上拍了一下,“吃飯都堵不住嘴?噴的都是口水,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余錦撇撇嘴,敢怒不敢言,睇了眼幸災樂禍的陳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唇角彎了彎,終于安生吃飯了。 陳楊卻被他那一眼瞅得渾身發毛,心里怕怕,所以到該睡覺的時候,死活不愿意去樓上睡,非要留下和表哥住一個屋檐。 當然,結果不言而喻。程大少怎么可能忍受讓個男的留在女盆友家里過夜?就算是表弟也不行??!必須趕出去!木有余地! 陳楊期期艾艾,小眼神可憐兮兮的看向許寧,希望這位能夠爆發點母愛啥的,可惜許菇涼從來不是個愛心泛濫的妹紙,所以她揮揮手,直接回房間了。 陳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_|| 第二天早起,程致和許寧按部就班的去公司,依然是按部就班,該開會開會,該工作工作,一丟丟的不尋常都木有,把在旁圍觀的張曉急得夠嗆,到中午的時候沒忍住,旁敲側擊的向上司詢問了兩句,許寧笑笑,“放心吧,很快就有結果了,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br> 說著給了下屬一個‘你的明白?’的眼神,張曉嗯嗯點頭,自覺領會了其中真意,就說嘛,怎么可能木有行動,原來已經私下開始行動了啊。心里有了底就不再多問了,安心等著看好戲。 下午時許寧正在看財務部剛送過來的財務報表,家里電話打了過來。聽到親媽在那里著急忙慌的說法院送傳票了什么的,許寧終于在犄角旮旯里想起她家大嫂來。 當時男盆友說要把這事壓一壓,后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忙的要死就把這個給忘了。 許媽在那頭問,“這可怎么好?你大嫂這是鐵了心非要孩子??!寧寧,我問屈老師了,他說孩子一般都是要給父母帶的,父親坐牢,只能交給孩子媽帶。打官司咱們肯定贏不了!” 想到乖孫子要被帶走,許媽心都疼了,眼淚也止不住帶往下掉。 許寧摘掉鼻梁上帶平光鏡,捏捏眉心,“媽,您放心吧,這個官司大嫂肯定贏不了,這事兒您別管了,交給我就成?!?/br> 許媽沒想到自家閨女這么淡定,有點沒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哭了,趕忙問,“你怎么這么肯定官司咱能贏?屈老師說了,父母才是孩子的第一監護人,我和你爸都在排你大嫂后面?!?/br> 許寧不知道該怎么和親媽解釋她那個大嫂這兩年經歷過的事兒。說出來怕老太太氣出個好歹,那就太得不償失了。想了想,忽悠道,“你還記得小劉吧?就是我上回找的律師,她說大嫂當初拋下孩子一走了之的情況對于爭奪撫養權非常不利,她說有把握打贏官司。媽,您放心吧,小劉從來不說大話,她說能打贏肯定能打贏?!?/br> 許媽還是覺得閨女這話有點不靠譜。但多少是個安慰,她這會兒緩過來勁兒了,嘆口氣說,“小劉給我留的有電話,我等會兒給她打個咨詢一下吧,唉,這叫什么事兒??!當然扔孩子的是她,現在要搶孩子還是她!她把東東當成什么了!” 還能當什么,當命根子唄。 許寧不好多說,又安撫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然后趕忙給小劉打電話過去,如實這般叮囑一番,讓她把老太太哄住了,別胡思亂想。 ☆、第71章 秘密 這場官司確實沒必要多在意,因為她知道就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和小劉交代過后就暫時拋在了腦后繼續專心工作。 剛送來的報表干凈整潔,沒有一點疏漏。許寧不知道這份‘干凈’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她認認真真的校對完,然后發還給尤麗,沒多久辦公室門被敲響,以為是張曉,卻沒想到是周樂。 這可算稀客,心里轉了幾道彎,猜測著他來的目的,面上卻不顯,只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頗有些拘謹的青年,也不出聲催促。 周樂今年29歲,碩士生畢業,工作能力很強,平時也踏實肯干,如果沒有這次的事,她甚至動過把他挖到瑞達的心思?,F在……也只能呵呵了。 “許特助,我想辭職?!苯K于,在短暫的大概一分鐘或兩分鐘的靜默后,周樂說出了來意,同時奉上一份打印好的辭職信。 許寧恰如其分的表現出莫名詫異,“是公司有什么讓你不滿?”心里卻知道,這人是打算落跑了。 周樂又瘦又高,長相俊秀,戴著黑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他搖頭,“是我家里的原因,我父親去年被查出了胃癌,近期病情開始惡化,我是家中獨子,總要回去盡孝?!?/br> 所以是因為給父親治病所以才要干壞事? 許寧有點無語,仿似感覺到了森森的、來自道德倫|理上的惡意。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同情弱勢群體,這是天性,除非鐵石心腸,要不改不了。 “辭職有些可惜,這樣吧,我先給你三個月的停薪休假,等老爺子身體穩定了再回來上班?”這條件在普通人看來當然是及時雨,是需要感恩戴德的。畢竟程氏很不好進,工資待遇又那么好,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工作。但周樂心里有鬼,哪里敢繼續留下,他干巴巴的說,“不用了,許特助,我父母他們都希望我能回老家生活,這樣離家里人近也踏實?!?/br> “噢,這樣,”許寧點點手邊的辭職信,“既然你主意定了,我也不好勉強,今天時間也不早了,等明天吧,明天你來公司交接工作,之后再辦離職?!?/br> 上司輕松放行,周樂松了口氣,說了兩句感謝的話就出去了。 過了會兒,許寧拿著辭職信去了隔壁——男友辦公室。 程致正在掛羊頭賣狗rou,頂著程氏太子爺的名頭處理著瑞達的事務。見女盆友過來,就招招手,“正想找你,過來看看,瑞達姜寨重建的一期工程已經開始動工,這是剛才發過來的二期企劃案?!?/br> 許寧走近,順勢坐在了他大腿上,側著身去看電腦屏,籠統的掃了眼,然后說,“等會兒你發我郵箱里吧,”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周樂要辭職,這是辭職信?!?/br> 程致抽出信封仍到一旁,冷笑一聲,“現在才想著抽身?早干嘛去了?!笔郎夏挠羞@樣的好事,做了壞事,占了好處,說一聲byebye就想一走了之?想得也太美了。 “他父親有胃癌?!?/br> “你不會同情他吧?” “那倒沒有,”許寧否認,頓了頓,卻說道,“他不是主謀,這件事里,尤麗應該是重中之重,讓陳楊幫忙查查他家里的事吧,如果真的很困難,也別把人往死路上逼?!碑吘挂粋€不好就是家破人亡,這實在有些過了。 程致啞然,有些無奈的捏捏她的鼻子,“嘴硬心軟的小東西?!?/br> 許寧惡寒了一下,小東西什么的太不符合她的逼格了。不過也沒糾正,只反駁說,“這是道德底線,他要是主謀,就算生活再困難,我也不同情?!敝饕€是沒到那份兒上。 這其實都是小事,程致樂意縱容,點頭笑說,“行行行,我家阿寧說什么都是對的?!?/br> 下班回去,先去超市買菜。家里多了好幾張嘴,白天就不說了,晚上總要招待一下。程致說想吃火鍋,簡單又方便,許寧無所謂,在吃上,她一般都聽他的。 到家時兩人先回了28層的公寓,他沖個澡換了身居家服,就上樓去了,許寧留家里整理食材。 過了會兒家里門鈴響了,擦干手,透過貓眼往外看,見是陳楊就開了門。 陳楊嘿笑,“咱晚上吃火鍋是吧?我哥讓我下來幫你?!?/br> 許寧狐疑,并不覺得男盆友那個小肚雞腸的人會主動讓表弟下來給自己打下手,不過也沒多想,側開身把人放進來。 “你腿怎么了?”見他走路有點滯澀,許寧出聲問。 陳楊咳一聲,好似有點尷尬,含糊著說,“崴了?!?/br> “家里有云南白藥,我拿給你?!?/br> 他剛要說不用,門鈴再次想起。陳楊臉色微變,許寧若有所思,腳卻沒停,見貓眼外是余錦,再次開門放人。 “他們在樓上說得那些怪沒意思的,晚上吃火鍋?我幫你擇菜?!?/br> 許寧笑笑,直覺陳楊和余錦之間有事兒。不過她不是沒分寸的人,也沒太多好奇心,面上淡定自若,點頭說好,去廚房把青菜蘑菇油麥菜拿了出來,還端出兩個盆兒,讓這倆少爺自己玩兒。 客廳沒了外人,余錦坐在沙發這頭,陳楊坐在沙發那頭,兩人中間隔著茶幾和三人沙發,像對峙似的,誰都先沒說話。 過了會兒,陳楊慢吞吞的拿起小青菜開始擇,余錦冷呵,拿遙控器開了電視,把聲音調大了一點,這才從沙發上站起來,閑庭信步似的一步步走近。 陳楊手上動作一頓,裝沒看見,其實整個肩背都緊繃了,臉也有點發白。 余錦在他面前站定,俯身,慢慢靠近,陳楊身體后仰,有點惱怒,咬牙低怒,“你到底想怎么樣?!這是我哥家!” “昨晚上發|sao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是在你哥家,嗯?”尾音撩撩,透著股曼妙的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