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節
那些舞姬們極力的配合著她,圍著她眾星捧月般,時而如團云,時而如飄帶,時而如紅花萬點,美不勝收??吹脤Π兜目吹檬孔骞觽內巳似料?,完全被驚艷到! 一曲舞畢,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象的娜木罕皇后高興的拍起手,大聲贊道:“好!好新巧的心思,好美妙的舞蹈!” 朝瑰公主滑到采薇和娜木罕皇后的面前,謙虛的福下身,向娜木罕皇后道:“多謝娘娘贊譽,朝瑰閑來無事時排練的一支舞蹈,雕蟲小技,讓娘娘見笑了!” 娜木罕道:“怎能說是雕蟲小技呢?尋常人走在冰上都要跌跌撞撞的,唯恐摔到,你們卻能在冰上把舞跳得這么好的,真的讓人大開眼界??!” 說罷,回頭對身邊兒的一位女官說:“給朝月公主打賞!” 女官聽了,從身后的兩個侍女托著的托盤中拿出一對兒玉環,小心翼翼的踩著湖面上的冰,親手交給了朝瑰公主。 朝瑰公主急忙雙手接了,道:“多謝娘娘賞賜!” 娜木罕皇后笑道:“好孩子,難為你了,為我這個遠來的人花了這么多的心思,這是你應得的!” 朝瑰謙恭的說:“能為娘娘效勞,是朝瑰的福氣,朝瑰不敢居功?!闭f著,小心的將那對玉環收好,命人送回宮去。 湖面上的舞蹈結束了,舞姬們整齊的退了下去,朝瑰也隨著眾人退下去,欲去換了衣服。 滑近臨水閣時,朝瑰腳下的冰忽然一翻,‘噗通’一聲便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事出突然,兩邊亭子里的人都驚了,唯獨采薇握起了拳頭,這塊冰有一指厚,塌得真是時候,而且斷得真整齊啊…… 朝瑰,虧得她這般信任她,原來,竟是這個不堪的角色! “冰塌了!”這時,不知誰喊了聲,舞姬們驚喊著往岸上逃。 湖面寬闊,宮里護衛和太監們離得遠,等不及他們趕來救人。而離得最近的便是完顏景宸這一亭子的人,而亭子里的公子哥兒身嬌體貴的,誰也不敢在這寒冬里下水。 完顏景宸四下望了望,見無人動彈,便扯下身上的大氅包在手上,一躍而起,向湖中心飛去。 “宸兒,不可!” 娜木罕皇后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起身發瘋似的向湖中心跑,湘云怕她摔倒,急忙也起了身,陪著她一起跑。 轉眼,完顏景宸已經飛到了窟窿的邊兒上,他閉著眼躍入了冰湖里,手一撈,拳風怒震,冰面咔嚓一聲裂了,岸上人只見雪揚如霧靄,冰碎似破鏡,完顏景宸自湖里縱出,手里提著一人,凌空在碎冰上一點,往士族小姐們所在的采月亭縱去。 “快讓開!”采薇喝了聲,小姐們才回過神來紛紛讓去一邊。 人群剛散開,完顏景宸便落入了亭中,拎著朝瑰便將她拋去了地上,他手被大氅包著,眼閉著,衣袍盡濕,身形精健。朔風吹入亭中,男子臉龐上結了冰碴,如大理石般冷峻無雙。 亭中小姐們呆呆望著他,已經跑到了湖邊的娜木罕皇后又風一般的沖了過來,一面扯下自己的披風,一面要把披風披到了兒子的身上,大叫:“快,快跟母妃回暖閣去……” “完顏殿下……” 朝瑰凍得瑟瑟發抖,云鬢和臉頰結了冰碴,寒意刺骨,卻拼著最后的意識沒有暈過去。她躺在華貴的他的狼毫大氅里,楚楚可憐地望著他,眸底有喜意也有失落。喜的是他真的救了她,失落的是他竟謹守禮教,非禮勿視,非禮勿動,他的手拿大氅包著,連她的衣裙都沒直接碰到。 今日之計她連命都豁出去了,自不會如此便認了,她強忍著刺骨的寒冷,哆哆嗦嗦喚著完顏景宸,祈盼他的憐香惜玉。 然而,完顏景宸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握住了娜木罕皇后給他披披風的手,溫聲道:“讓您擔心了,是兒子的不是,兒子不冷,還是您自己穿吧!” 說著,接過她手中的披風,親自披到了她的身上。 “哇——” 毫無預警的,娜木罕皇后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一把抱住了他,埋怨著:“誰叫你去下水的,萬一你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讓母妃怎么活?你這個不省心的東西,母妃好容易找到的你,嗚嗚嗚……” 采薇走過來,勸道:“娜木罕皇后,您還是別哭了,完顏殿下身上還濕著,快去暖閣換衣裳才是正經的,要是著了涼就不好處了!” “對對對,瞧我,都給忘了……” 娜木罕聽了采薇的勸告,抬起淚跡斑斑的臉,連擦一把淚水都顧不得了,拽著完顏景宸的手,飛也似的往暖閣的方向去了。 “娘娘,朝瑰公主怎么辦?” 喚秋看了一眼昏了過去的朝瑰公主,問了一聲。 采薇看都沒往地上看一眼,只冷冷的說:“送回自己的宮去,好生養著吧!” 出了這樣的事兒,賞梅宴自然也就不能繼續下去了,好在梅花已經賞完,飯也吃過,青羅國母子的心意也昭然若揭了,大家或帶著惆悵、或帶著滿足的心思,作鳥獸散了…… 采薇吩咐人把湘云送回去,自己也回了御書房。 這個時間,南宮逸已經下朝了,正在龍案后批折子。見采薇回來的這么早,很是詫異。 采薇沒有瞞他,將剛剛發生的事兒跟他說了一遍,末了還嘆息說:“我一直以為朝瑰是個聰明伶俐的,沒想到她的聰明竟用到了這種地方,這種不入流的手段稍微用點兒心的人就能窺破,虧她還自以為聰明,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呢!” 南宮逸說:“錦貴妃養大的孩子又能好到哪去,只是從前跟你說你總是不信,還說朕對她有偏見,這下子相信了吧!” 采薇說:“想追求幸福,想做人上人固然沒有錯,但是人家已經有心上人了,她還使出這種手段,就顯得有點兒厚顏無恥了!” “有心上人了?你是說完顏景宸有心上人了?” 南宮逸撂下筆,好奇的說:“是哪家的貴女?快說出來給朕聽聽!” “一個你絕對沒有想到的人!” 采薇習慣性的坐在了他的腿上,端起龍案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故意跟他賣關子。 南宮逸被她掉起了胃口,好奇的催促道:“快說,到底是誰?是不是你?” “噗——” 剛喝進去的茶被噴了出來,采薇撂下茶杯,毫無形象的咳嗦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南宮逸一邊拍著她的后背,一邊審視的看著她,酸溜溜的說:“不是就不是,這么激動干什么,沒的倒像心虛似的!” 采薇咳了半天,終于把氣兒給喘勻了,她坐直了身子,拉著南宮逸的兩個臉頰狠狠地扯了扯,道:“我心虛什么?你這又是吃哪門子的飛醋?人家看中的是你的前弟媳婦兒,別說我一個已婚的婦人,就是全大晉的貴女們坐在那兒,人家也瞅都沒瞅一眼,滿心只有湘云一人!” 南宮逸揉了揉被他擰疼的臉頰,奇怪的說:“怎么可能會是她呢,武氏可是和離過的人?” 采薇冷哼一聲,說:“這才叫真愛,真愛是不計身份、不分貴賤的,哪像有些人,滿嘴對人家說著愛,卻要讓人家做小妾,真是不要臉!” 南宮逸聽出采薇是在敲打他從前想讓她做妾的事兒,不覺一訕,赧顏道:“娘子,咱們說歸說,但是不帶翻后賬的,再說,為夫不是已經知錯就改了嗎?你還揪著從前的事兒有什么意思?” 采薇正欲說話,再發落他幾句,外面的太監忽然來報,說是理國公求見。 采薇一聽,從南宮逸的腿上下來,往東屋去了。 回到東屋,她進了空間的閨房里,照例睡她的午覺。 每天晚上都被男人半宿半夜的壓榨,她的身子不像男人那般鐵打的似的,折騰半夜第二天還能精神抖擻的上朝、處理朝政、批折子、習武…… 她每天早上都是日出三竿才起來,每次起來時都覺得自己像是被車子碾壓過了似的,所以,每天的午覺對她來說尤為重要,除非有及特殊的事,不然,她必須得睡上一覺才行! 空間外,理國公行完大禮,老臉通紅的坐在椅子上,糾結著不知該怎么跟南宮逸開口。 南宮逸看出了老頭子的不自在,好奇的問:“外祖可是有什么事兒,為何這般神色?” 理國公猶豫再三,臉上雖然掛不住,但終究抵不住一顆愛孫子的心,一咬牙,把莫子離想要和離的事兒說了出來,末了還說:“這事兒不僅是離小子的意思,也是你外祖母和你舅舅舅媽的意思,你看看,要不,就找個機會讓他們復合算了!” 南宮逸聽完,為難的說:“祖父說晚了,武家的女兒已經有主了?!?/br> 理國公一聽,奇怪的說:“不會吧?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沒聽說?” 南宮逸說:“朕也是剛知道的!”說著,便將完顏景宸傾慕湘云之事說了出來。 理國公一聽,如遭雷擊一般,老臉灰白的喃喃說:“原來,他們之間真的有……私情……” 這會兒,他所顧慮的,不是完顏景宸和武湘云之間的私情會對理國公府有多大的負面兒影響,而是這兩個人一旦要是成了,他的孫子該怎么辦? 離小子為了武湘云,眼瞅著都魔怔了,這小子打小是個一根筋的執拗貨,撞了南墻都不回頭的,要是知道跟湘云不可能了,還不得瘋魔了? 南宮逸見理國公一臉的悲苦,安慰說:“祖父,論理,完顏景宸既然相中了建安侯府的小姐,朕該當即賜婚的,已結兩國之好的,但是既然祖父您都已經開口了,而且子離也是朕的表弟,所以,這個婚朕先不賜,給你們各自三天的時間,讓他們自己去爭取,三天后,朕會讓建安侯府的姑娘自己選擇,不管她選了誰,朕就順著她的意思給她賜婚,祖父,您以為這樣如何?” 若是完顏景宸娶了湘云,可是兩國交好的大事兒,事關重大,南宮逸能給他們一次爭取的機會,已經是很給面子了。所以,理國公也不能在說什么,只好心情沉重地告辭出去了。 采薇睡醒覺,從空間里出來的時候,理國公已經走了,男人還在批這批不完的折子。采薇給他用靈溪的水烹了一壺養生茶,讓春柳送過去。又叫來喚秋,問她寧淮秀最近如何了? 喚秋說:“她的傷勢好了許多,已經能下地走動了,只是神情萎靡,總是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br> 采薇說:“把她給我叫進來吧,我有話跟她說?!?/br> ------題外話------ 粉絲最新活動 謝謝anvem送了8朵鮮花 謝謝看書1234567投了1張月票 謝謝18985495798投了12張月票,么么噠 謝謝周紅的投了1張月票 ☆、第186章 岳父和老丈人 寧淮秀自從那晚受傷后,就一直心灰意冷,雖然她很感激皇后娘娘不曾落井下石,還愿意拉扯她一把,卻又難掩自己的失意,畢竟,那個厭她如蟲蟻的男人,是她苦苦的愛了多年,愛到心里、肝兒里、骨髓里的男人。 從打受傷后,她每天躺在屋里養傷,短短的數日,已經看遍了世間的冷暖。 同屋住的宮女們都知道她原來的身份,都對她的自甘下賤鄙夷不已,雖不曾踐踏于她,但每個人都視她如空氣,沒一個人愿意搭理她。這些天來,連一個跟她說話的人都沒有,大家看到她時,都會露出嘲諷和鄙夷的神色,令這個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捧在手里的大小姐慚愧得無地自容,又傷心不已。要不是怕爹娘為她傷心,她恨不得一頭撞死,也不愿意在被人這樣鄙夷和厭棄了! 喚秋來叫她時,她正躺在大炕上望著房梁發呆。 她現在的身份不再是相府的千金,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只能跟普通的宮女一樣,十幾個人睡在一間通鋪的大炕上,洗澡、換衣,甚至是大小解都不能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空間,只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進行,這讓她感到非常羞恥,然而卻又無計可施,羞恥之余,便是對自己輕率進宮的事懊悔不已。 “寧淮秀,皇后娘娘召你去見她!” 寧淮秀聽了,趕緊從大炕上爬了起來,飛快的換衣,梳頭,皇后娘娘是她唯一的盼頭,她想要從這里活著出去,唯有皇后娘娘可以幫她辦到,所以,這些天來,她一直在盼著皇后娘娘召見她。 她不敢讓喚秋久等,更不敢讓皇后娘娘等她,飛快的梳妝完畢,她跟在喚秋的的身后,低眉順眼的進了御書房。 一進去,她便看見了那個令她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男人,正端坐在龍案后,垂眸批閱著折子。 陽光透過大殿的玻璃窗照在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在那張臉上鍍了一層淡淡的光輝,使他看起來是那么的俊美,同時又帶著上位者睨視天下的霸氣! 寧淮秀的心疼了一下,瞥了他一眼后,飛快的低下頭,跟著喚秋進了東間皇后娘娘所在的屋子。 進了屋,只見穆皇后正坐在靠窗戶的炕上,低著頭看賬本,她今天穿了一身家常的衣裳,蔥綠色的棉布短襖,下面穿了一條同色系同面料的曳地長裙,頭上沒有梳髻,更沒有簪花,只將一頭烏油油的長發松松散散的編了一條麻花辮,隨意的垂在背后。 這一身素凈的打扮,沒有使她看起來素凈淡雅,倒越發的顯得唇紅如瑪瑙,面白如美玉,端的是嬌艷無比,美艷無雙,饒是她這見慣了美人兒的人,乍一見到這樣的皇后,也看得眼睛發直。 難怪,他會獨獨的鐘情與她,換做別人怕也會如此吧皇,后的確是個美貌無人能及的絕世美人! 喚秋見她只怔怔的看著采薇,卻不行禮,便偷偷的推了她一下。寧淮秀如夢初醒,急忙跪了下來,向采薇磕頭。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她沒有自稱臣女,而是自稱奴婢,進了宮,她就是奴籍了,沒有資格再稱呼自己為臣女。 “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