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呵呵,就依小姐說的,七萬,就七萬吧,呵呵…?!?/br> 董管家像是怕采薇反悔似的,急忙拿出房契、地契,吩咐賬房寫買賣文書,忙得不可開交。 霍淵對采薇笑了笑,說:“這個價格很合適!” 昨晚,他就已經查到李公子轉讓珍寶閣的原因了。 昨日季公子生辰,幾個相好的貴族子弟約好給他慶祝的,那知到了聚福德不久,就傳來了錦貴妃千秋的事兒,幾位公子都是勛貴之家的子弟,本欲回去服國喪的,卻被季公子攔著不放。 后來,就出了春桃那婊子招惹采薇的事兒,大家心中惱季公子,卻不敢把他怎樣,只好把一腔怨氣出在了春桃的身上,那春桃因被采薇下了癢癢藥,渾身已經被自己撓爛了,又被幾個公子使人將其浸泡在了辣椒水里泡了一夜,他來珍寶閣時,聽說那春桃已經不行了! 簽完合約,采薇將七萬兩的銀票交給了董管家,雙方又到官府去存了檔,因為大晉國律:民間凡通貨買賣金額達兩萬金者,需到官府存檔交稅。 采薇和董管家各自出了一半的稅金,存好檔,就算是交割完畢了! 采薇成了珍寶閣實至名歸的東家,又回到了珍寶閣,新東家上任,自然要跟珍寶閣的掌柜伙計們說幾句話,她可沒忘記當初李尚宮陷害她偷盜時,馮掌柜和某個伙計在里面充當的角色。 “諸位,從今日起,這珍寶閣就是我當家了,作為珍寶閣的新東家,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一說?!?/br> “諸位再此工作,自然是為了賺錢養家糊口,我買下珍寶閣,也為了多掙些銀子,大家都在為賺錢而努力著,但是,錢財雖好,請大家記住了,君子愛財,取之以道。需知不義之財不可取,是我們的,一文都不能少,不是我們的,就是金山銀山也不能貪,從前大家在珍寶閣是怎么做的我不管,但自今而后,凡是有違背良心,想投機取巧,賺取不義之財的,我非但要解雇了你,還要把你扭送到官府去,以詐騙或偷盜的罪名懲罰你?!?/br> 說著,眼睛似有似無的飄向了馮掌柜和一個白凈的小伙計,兩個人的都是精明剔透的人,哪會不明白采薇在說什么,都垂下了頭,不敢看采薇的眼睛,臉上火辣辣的! 敲打完大家,采薇自然得安撫幾句,她話鋒一轉,語氣又變得很柔:“當然,我希望咱們之間永遠不要有那么一天,既然大家跟著我干,就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每日開開心心的來上工,平平安安的回家去,今兒回家的時候,每人分五尺棉布、五斤上等棉花,算是我這東家跟諸位的家人問好了!” “呦,謝謝東家!” “呵呵,我在珍寶閣干了十幾年了,還從來沒遇到過東家給咱們分東西的時候呢…?!?/br> “東家對咱們仁慈,咱們往后得好好給東家賣力干活才對……” 大家都很感動,一邊議論紛紛,一邊散去干活了…。 霍淵跟著采薇忙碌了整整一上午,采薇自然是要請他吃午飯的,而且,她還有事要求他呢?;魷Y說:“不如到我的聚福德去吃吧,那兒最近新推出了一道豬肚雞,很好吃的,你一定喜歡?!?/br> 采薇連連擺手:“算了吧,我連著去你的聚福德兩次,連著兩次都出事兒了,我看我跟那犯沖,還是不要去的好?!?/br> 霍淵哪能允許自己的地方跟她犯沖,當即說道:“這次要是在出什么事兒,我就把那掌柜的辭了給你出氣,如何?” 聚福德的掌柜,乃是墨連城的父親,那廝仗著做了聚福德的掌柜,得了幾分體面,拋棄妻子、喪盡天良,要是能把他辭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思及于此,采薇便滿口答應下來,跟著霍淵坐上了車子,直奔聚福德而來。 聚福德的墨掌柜見到大東家來了,顛頭顛尾的從柜臺后跑了出來,臉上堆著謙恭的笑意,連連向霍淵問好。 霍淵只略略的點了下頭,算是跟他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采薇直奔自己的那間包房去了。 在吃飯的過程中,采薇一直默默的祈禱著,期待能出點兒什么事兒,好讓霍淵炒掉那忘恩負義的墨掌柜。 大概是她的祈禱太過虔誠,被老天爺給聽到了,吃到一半兒時,終于出事兒了! 采薇的月經來了! 不期而至,來勢洶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染透了采薇單薄的紗裙。 采薇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差點兒抓狂了。 那一陣陣的暖流熱浪,不時的從下面傳來,可桌子上,霍淵還在毫無知覺的幫她布菜,跟她談論些生意經,不時的說上幾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采薇笑不出來,她不哭就不錯了,這會兒,就算是給她吃皇宮御宴她也沒胃口了,只苦著臉,想著如何能脫身又不被霍淵發現的辦法。 霍淵察覺到了采薇的不對,關切的問:“怎么了?臉色這么差?是飯菜不合胃口嗎?還是身子不舒服?” “呃…?!?/br> 采薇僵著身子,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冷汗不斷的從她小巧的鼻尖兒冒出,小腹也絲絲拉拉的開始疼開了。 霍淵見她支支吾吾,臉色奇差,不由得慌了起來,他撂下筷子,對著門外叫了一聲:“隨喜!” 隨喜聽到主子叫喚,急忙小跑進來:“公子,您有何吩咐?” “快,馬上到附近的醫館去,找一個大夫大夫過來,要快!” “是,公子!” 隨喜答應了一聲,隨即撒丫子跑開了。 采薇繃不住了,只好堪堪的說:“霍大哥,其實,你不用給我找大夫的,我只是,只是,每個月,都會這樣的…?!?/br> 后面的幾個字,她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但也被霍淵聽到了,他先是茫然了片刻,隨后恍然大悟,一張英俊的面孔迅速的染上了一層薄粉,脖子都變粉了。 “你先坐著,我出去一下!” 霍淵站了起來,尷尬的對采薇笑了笑,提步出去了。 采薇很想趁著這個時候逃之夭夭,然而當她站起身時,悲催的發現她走不了啦,因為她那條淡藍色的撒花煙羅裙的后面,已經是艷紅如火,絢麗奪目的一大片了! 不僅如此,連她身下那張椅子上的白蘭花坐墊兒,也被染得如天邊的晚霞。 她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這會兒,她真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都怪她,上次來月經時她沒把日子給記住了,不然,今天也不會丟這么大的臉。 采薇握拳、仰面、哀嚎,她發誓,以后定要牢記大姨媽光臨的日子,嚴加防范,再也不能這么丟臉了! 霍淵很快就回來了,拿著一個包袱,放在了桌角,他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說了句:“這個,你先換上吧,我到外面等你?!闭f著,快步走了出去。 采薇打開包袱,看到里面的東西時,頓時石化了。 包袱的上面,是一條花色和她現在身上穿的接近的淡藍色撒花煙羅裙,一條棉布的褻褲,這倒沒什么,只是裙子的下面,居然是一條雪白干凈的月事帶。 月事帶兩寸寬、五寸長,為白色的棉布縫制,里面絮了薄薄的一層棉花,手工精細,連系腰的袋子上都休了暗色的菊花。 采薇頭上一片黑線,腦補了一下霍淵買這些東西時的尷尬場面,懊惱的直拍自己的額頭,她匆匆的換上這身新行頭,將脫下來的臟裙子和臟褻褲包在了包袱里,順便將那只被她弄臟的坐墊兒也包了起來,急匆匆的出了門。 門外,霍淵正安靜的等在那里,見到采薇時,友善的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中多少還有點兒尷尬成分。 “嗯,挺合身的!” 為了緩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霍淵故作輕松的說了一句。 這會兒,采薇局促得恨不得捂著臉跑開,那里還有閑情逸致跟他閑話,只慌慌張張的跟他說了一聲,就遁走了。 霍淵見采薇像只小老鼠似的落荒逃跑了,原本略顯糾結的臉忽然綻開了一抹笑顏,他見過采薇俏皮,見過她冷厲,見過她精明,見過她乖滑,卻從沒見過她這般窘迫過,她的表情和動作既有趣、又可愛,像只被貓逼急了的小老鼠似的,若不是看她急了,他真舍不得放她走,多逗弄她一會兒該有多有趣??! 采薇坐著秦王府的馬車,一口氣跑回了秦王府,她的月經忽然來了,無法跟空間取得聯絡了,原計劃今晚把大房一家丟出大晉國的打算只好暫時擱淺,就連自己去南宮逸大營的事都這一時半會兒無法實現了,這兩天,她只能乖乖的留在京城,沒有空間的支持,她的很多想法都無法實現了。 ……*……*…… 京城的某座老宅內 穆崇福守在桌旁,一邊兒大口大口的吃著燒雞,一邊對飯桌上的一家人大罵著采薇的不仁不義。 “要我說呀,二房一家根本就沒離開京城,指不定躲在哪享清福呢,一定是穆采薇那小賤人怕咱們沾了他們的光,所以把咱們安排在這背旮旯的地方不聞不問,自己躲起來吃香的喝辣的了?!?/br> 穆連奎喝了一口小酒兒,放下杯子,慢悠悠的說:“躲起來怕什么,跑了和尚還跑了廟了?” “這幾天咱們當她的家具,等賣家具的銀錢用光了,咱們就賣她的房兒,我就不信她能躲一輩子?我就不信她們一輩子不出來了?” 他放下酒杯,小酒兒燒得他紅光滿面的,神采奕奕的,跟頭兩天乍來京城時那副逃荒的樣子一點兒都不一樣了,不禁身上那身衣衫襤褸的破衣服換成了簇新的綢緞衣裳,連那稀疏的幾根白頭發也學著地主老爺的模樣用一根赤金的發簪簪了起來。 大房一家都變了,他們都穿上了這輩子都沒穿過的綢緞衣裳,這幾天還胡吃海喝的,大魚大rou的猛勁兒吃,幾乎把當掉這滿宅子家具的銀子都用光了。 不過,穆家二老并不為此感到慚愧,他認為這是理所應當,兒子養活老子娘是天經地義的,要是過幾天老二一家還不現身,他就考慮要賣房了。 穆仲禮夾了一筷子的魚rou,送進了嘴里,邊吃邊說:“爹,房契不再咱們手里,賣房是行不通的,不過,要是他們再不出來,咱們倒是可以把這套宅子租出去,恁大的一棟宅子,每月租五兩八兩的銀子,應該不成問題?!?/br> “對,就這么定了,咱們在等三五天,要是他們還躲著不來見爺爺奶奶,咱們就把這房子租出去!然后在到京城里去找他們?!蹦鲁绮胖С炙献拥臎Q定。 一家人計較停當,又樂樂呵呵的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第105章 風云突變 由于大姨媽不期而至,采薇一下變得老實了許多,一連兩天,都安安靜靜的呆在秦王府里,足不出戶,連剛剛買下的珍寶閣都不去理會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銀子和生命那個重要,她分得清,如今的形勢這般微妙,她自然不會為了銀子拿自己的小命去涉險。 這兩天,文兒和武兒過得很開心,因為長姐一連陪了他們兩天,不禁給他們講了許多有趣的故事,還給他們花了許多色彩斑斕的圖畫,那些話漂亮至極,畫面上有jiejie講過的喜羊羊、小黃人兒、還有龍貓,在他們的眼里,這些可愛的圖畫比最好的畫師畫出來的畫要美麗千倍萬倍。 杜氏也很喜歡采薇畫出來的畫,在采薇給文兒和武兒講完故事后,便將采薇畫的那些畫收起來,留著當成花樣子給幾個小的往衣服上繡。前幾日采薇畫的東西被她繡成了小肚兜兒,真真是可愛極了,比那些鯉魚戲蓮、年年有余圖案好看多了。 穆仲卿曾問過采薇,為什么能講出這些奇妙的故事?她是怎么知道那些故事的,采薇含糊著說,這些故事都是自己瞎編出來的,穆仲卿聽后贊道:“薇兒果真聰明伶俐,若是個男子,便可給戲班子或是說書的瞎子編話本子了?!?/br> 采薇一陣汗顏,她給文兒武兒將的動畫故事,是她那個時代聞名全國甚至是聞名世界的動畫作品,是多少個杰出的動畫大師歷經多年辛苦創作出來的心血和結晶,是她厚顏無恥的剽竊了人家的果實,要是宮崎駿等動畫大師知道了采薇的所為,說不定會穿越時空來找她算賬呢! 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一直過到第三天,采薇的大姨媽就快要走了,她盤算著,等明天一早,大姨媽就應該徹底滾蛋了,她就先到參行和珍寶閣去查下賬,然后在接著找合適開玻璃店的鋪子,晚上去那棟老宅,把大房一家迷昏,再讓白毛虎把他們一家子送到大晉國之外的國度去,由得他們自生自滅...... 晚間時,采薇早早就睡下了,這兩天她的生活規律的很,一直是早睡早起,跟家里人同步。從家里搬到京城,她這樣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數,讓兩個小娃子感到格外的珍貴。 快睡著時,窗戶上忽然傳來幾聲急促的敲擊。 采薇一向警覺,驚醒后,她拿起枕邊寶刀,躡手躡腳的走到窗前的位置,低聲道:“誰?” “王妃,是我,出事了,請王妃快更衣,咱們需得躲出去!” “奔波霸?” 采薇詫異推開窗,月光下,果然看到追風面色焦急的站在那里。 “奔波霸,怎么了?是秦王他出事了嗎?出了什么事?” 追風沉聲道:“不是秦王,是宮里,剛剛李國師貌似傳來消息,皇上快不行了,是太子做的手腳,怕是下一步就要對付秦王了,所以,咱們得盡快離開?!?/br> 采薇問”“咱們去哪?怎么走?對了,皇上快不行的消息有人去傳給南宮逸知道嗎?” 追風極了“王妃,時間緊迫,您的問題屬下在路上答復您,現在請您快快更衣跟屬下離開?!?/br> “哦,你等下,我去叫我爹娘他們!” 采薇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著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去叫爹娘去了。 ......*......*...... 燈火通明的似錦宮里 皇上面色慘白如紙,氣若游絲,他顫抖著手指,指著步步逼近的太子,使勁全身力氣,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逆.....子.....咳咳咳......” 皇上雖然已經是將死之人,但太子怕了他一輩子,這會兒即便是成功的給他下了毒,也明知他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但心里仍舊是無法克服對他的畏懼,他站在離皇上很遠的地方,戰戰兢兢的說“父皇,不是兒臣要害你,你若是昭告天下,說兒臣的太子之位不會變,兒臣自然不會起害你之心,可父皇你一直猶猶豫豫,分明是不想讓兒臣繼續當這個太子,兒臣要是不殺了你,就沒有機會當皇帝,要是兒臣當不上皇帝,就一定是老三當,他當上了皇帝第一件事兒,就是誅殺與兒臣,為了活命,兒臣不能不殺你,父皇,您不是最愛我母妃嗎?兒臣送您去跟母妃團聚,您、您不要怪我.....” 晉明帝瞪著眼,睚眥欲裂,黑血從他的七竅中汩汩的流出,洇濕了龍鳳秀枕,他顫抖著、喘息著,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他的兒子,他從小寵到大的兒子,他最愛的女人給他生的兒子,這幾天,即便是在病中,他都一直思慮著怎樣才能讓他的太子繼續做下去,怎樣才能說服百官在未來接受一個身體殘疾的皇帝。 因為,他心愛的云兒在臨終前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皇上,不要廢了咱們的適兒,讓他繼續做太子,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