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好,我去看看?!?/br> 采薇隨著那名士兵出了帳子,走了一會兒,遠遠的看到站在大營外的兩個女子,這兩個人竟然都是她的老熟人——朝陽公主和落雪! 士兵們見到了采薇,都畢恭畢敬的行禮,嘴里叫著:“參見王妃!” 采薇點點頭,徑自向落雪和南宮逸走去。 南宮玉和落雪見采薇居然還活著,都不可思議的捂住了嘴,直到采薇走她們面前,二人才猝然驚醒。 “你,你,是人是鬼?” 南宮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日,有那么多的人親眼見她被老虎叼走了,據說那虎像小山那么大,她怎么可能還活著? “你說呢?” 采薇抱著自己的胳膊,譏諷的笑道,一雙清澈的眼睛像看白癡似的看著她。 對于一個曾使陰招害她性命的人,她很難做到心無芥蒂的友好,即便那個人是她心上人的meimei也不行。 沒等南宮玉回答,落雪便飛快的往地上瞥了一眼。 據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因此,當她看到采薇投到地上的影子時,立刻相信了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只是,她是怎么從虎口里逃生的?又的怎么到的嶺北?還有,她憑什么以秦王妃的名頭自居?就算是秦王寵她,許她這個名頭,她也該推了才對啊,畢竟皇上和皇后都沒有承認她,連皇家的宗譜玉牒都沒上呢,她算哪門子的王妃? “你……是人!” 南宮玉順著落雪的眼神,看到了采薇投地下的影子,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是人就好,只要不是鬼,她就不怕了! “都跟我來吧!” 采薇掃了她們一眼,用眼神向守門的士兵示意了一下,轉身向大營深處去了。 兩個守門的士兵得到王妃的命令,立刻移開對在一處的長矛,示意她們可以進去了。 落雪和朝陽怔了一下,隨即跟著她向大營里面走去。一路上,不斷的有路過的士兵向采薇行禮,畢恭畢敬的叫著“王妃?!?/br> 采薇總是和善的向大家點頭問好,不厭其煩的詢問士兵們的傷勢,因此,三人走了大半天,才走回到軍帳里去。 落雪見這采薇在大營里竟如在自家一般隨意自在,貌似還很得人心,不禁又氣又恨、嫉火中燒! 這個鄉巴佬女人,要家世沒家世,要修養沒修養,不過是皮囊比別人略好看些罷了,她敢這般放肆,甚至還可以在大營里發號施令,還不是因為有秦王在給她撐腰。 要是秦王不寵她了,她算個什么東西? 落雪捏著拳頭,極力把自己的情緒掩藏在心底,不然人看出她的嫉恨來,她甚至還帶著些許的笑意,請朝陽坐了下,還順口問了一句:“敢問穆姑娘,當初是怎么從虎口脫的險?又是怎么到的嶺北?” 按理,主子沒發話,奴才是不能講話的,而且,這點兒規矩,在深宮中呆了多年的落雪怎么會不懂?她之所這樣說,分明是沒把采薇放在眼里,或者是為了給采薇個下馬威。 采薇豈能慣著她,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更別說回答她的問題了,只對著朝陽淡淡的說了一句:“公主一路辛苦了,你們且在這里歇歇,待會兒我讓人給你們收拾個營帳?!?/br> 沒等南宮玉開口,落雪就搶著說:“不用忙活了了,這兒就挺好的,我們在這個帳子里住就行了!” 這一路上,南宮玉已經習慣了依賴落雪,對落雪的花言聽計從,因此,聽落雪這般說,便沒有多想,點頭表示贊同的說:“好,就聽落雪jiejie的,就住在這里吧!” 采薇玩味的看了落雪一眼,冷笑出聲,笑得意味深長。 落雪的心思她看得很明白,這女人,還在恨她,居然想借朝陽之手跟她玩兒陰的,這會兒,她若不讓朝陽住在這里,她便有借口向南宮逸告狀,說她欺負、苛待了他的meimei;若是她同意朝陽住在這里,那她就只好去住普通士兵的帳篷,雖說住士兵的營帳也沒什么,反正她也是在空間里住,但是,她可不想慣著她們! 采薇看了一眼目露挑釁的落雪,揚起唇角,笑道:“也好,公主就暫且先住我這里好了,只是得委屈公主跟我擠一擠,至于你的婢女,就睡在地上好了?!?/br> 落雪的表情頓時僵住了,這個死女人,竟敢直稱她為婢女,還讓她睡在地上,雖然她現在的確是婢女,可她不是一般的婢女,而是皇后和公主最信賴的婢女,從前在京城中,多少顯貴之家的夫人小姐都要討好她的,都稱她一聲落雪姑娘,這鄉下野丫頭不討好她也就算了,竟然還如此作踐她,竟然讓她睡在地上! 她勉強的笑了笑,說:“公主這一路上一直由我陪伴著的,形影不離,離了我她睡不著覺,所以…?!?/br> “所以落雪姑娘想讓我睡地上,把大床榻騰給你?” 采薇說的很直白,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只是笑容諷刺,讓人看了極不舒服。 南宮玉被她這么一說,頓時顯得不好意思起來,經歷了被薩克努玷污、嫁人和逃亡這些事,她的性子改變了很多,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無知無畏,刁蠻任性了,其實,她的本質并不壞,只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沒得到好好的引到罷了! “落雪jiejie……” 她為難的看了落雪一眼,想要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雖然她也不喜歡穆采薇,但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穆采薇都是她哥哥最最喜愛的人,為了她,哥哥曾當眾打過自己的耳光;為了她,哥哥不遠萬里、不畏艱險的來此地打仗;為了她,哥哥不惜和護國大將軍撕破臉,自毀長城。 因此,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必須得接受穆采薇,倘若她沒有猜錯,哥哥將來一定會娶這女人做正妃,這女人十有*就是自己未來的嫂子,所以,她必須得想辦法改善她們之間的關系,不能在讓她們之間在產生什么新的不快。 只是,沒等南宮玉說完,落雪就已經開了口。 “穆姑娘,我們公主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為你詐死逃婚,害我們公主替你嫁人,這會兒慢說是讓你騰出一張床,就是讓你做什么,你都不該推卻才是啊,如今你倒這般三阻四的,是見我們公主敗了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嗎?” 采薇在心里嘆息了一聲,不得不說,落雪的心機還真不是一般的深,挑撥離間的手段也相當的高明,當初明明是朝陽給她下藥在先,害她差點兒丟了性命,這會兒被她這么一說,倒成了是她害了朝陽是了。 若是現在,她掰扯一下之前孰是孰非,她跟朝陽之間勢必會打得會火不容,她不在乎與朝陽之間的關系如何,但朝陽是他的meimei,她不想南宮逸既要在前線打仗,又要為了這種女人之間的小事兒傷神,因此,她沖著朝陽公主囅然一笑,問道:“朝陽公主,你怎么看?” 采薇已經打定主意,若是朝陽公主也和她的奴才一樣想刁難她、欺負她,她斷不會手下留情,必須得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省得以后找她的麻煩! 令她意外的是,朝陽公主居然沒有向著落雪說話,只堪堪的說:“落雪jiejie,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在提了,請穆姑娘給我和落雪jiejie再安排一個帳子就好了!” 落雪忙說:“公主,這怎么行,您是天之驕女、金枝玉葉,怎么能住那些簡陋的帳篷呢?要住,也是那些出身卑賤的人去住??!” 采薇笑道:“這話說得有理,在整座大營中,大家都是良民,只有落雪姑娘身份最卑微,是奴籍,不如就請落雪姑娘自己去住那些簡陋的帳篷吧,公主交給我就好了?!?/br> 說完,沒給她們說話的機會,直接沖著外面大叫了一聲:“來人!” 守在帳子外的士兵立刻走進來,拱手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帶落雪姑娘下去,準備個帳篷給她??!” “是!” 士兵答應了一聲,退下去了。 落雪又氣又羞,臉蛋兒漲得通紅,她抿著嘴兒,眼神晦暗不明的盯著采薇,心里恨不能撕了她。 她的表情被采薇看在眼里,不覺嘲諷的笑起來:“怎么?落雪姑娘對我的安排不滿意嗎?不是你自己說的要去住簡陋的帳篷嗎?” 南宮玉咳了一聲,說:“穆姑娘,要不,就讓落雪jiejie住咱們這帳篷吧,晚上在地上厚點兒鋪著,也不會冷的?!?/br> 采薇斜睨著面色僵硬的落雪,帶笑不帶的問:“落雪姑娘以為如何?” 落雪捏著拳頭,勉強的保持著平靜,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 “也好!” ------題外話------ 謝謝親愛噠巧克力糖的兩張月票,親上個月一下給窩投了四張,真的很感謝吖,摸摸! ☆、第八十三章 蒙奴投降 落雪在南宮逸營帳中住了下來,以一個奴婢的身份住在了主子榻前的地上,鋪蓋的是士兵們用過的行李,臭烘烘的,一股腳丫子味兒,讓落雪在羞憤之余,屈辱不已,倍感氣憤,想當初她在宮里時,住的是單獨的房間,睡的是尋常主子都比不上的雕花繡榻,蓋得是簇新的錦被,闔宮的太監宮女,甚至是官家的夫人小姐,誰見了她不得畢恭畢敬的叫一聲落雪姑娘,可如今,竟淪落到睡地鋪的地步了。 更讓她氣憤的是,穆采薇根本就不再這營帳里住,她又安排了另一個帳子,平時大都呆在那里,這里只是偶爾過來一趟,看看就走,可她沒發話說不再這里住,她就不能睡到榻上,只能忍氣吞聲的睡在地上,忍受著潮濕的地面和薄薄的被褥中傳出來的濃重的臭腳丫子味兒! 采薇這些天確實沒住在大帳里,而是特意讓人給她在僻靜的地方扎了一座小營帳,自己悄悄的躲在了里面,其實是躲在了空間里,繼續她的燒玻璃實驗,再有幾天就到她和拓跋奎的十日之期了,她的玻璃還沒燒出來,她能不急嗎?因此,這幾天,她根本無暇去理會朝陽和落雪她們,只一個人埋頭苦干,一次次的開火燒爐,一次次的實驗。 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到了她和拓跋奎約定好的日子,終于燒出了理想的玻璃。那玻璃通透、平整,里面一個氣泡都沒有,薄薄的一片兒,按在窗戶上,別提有多好看了! “鸚哥,去幫我看看,拓跋奎有什么動作?” 再過一會兒,她就要去拓跋奎的王帳和他談判了,她相信,以拓跋奎的性格,斷不會輕易的投降,搞不好會趁著這次約見伺機殺她,所以她不得不防! 夜半時分,采薇騎著白毛虎,如期的來到了蒙奴的王城。 富麗堂皇的王帳扎在王城的中央,數百名蒙奴的勇士持或持著火把,或持著弓箭,在王帳周圍走動著,守衛著他們的領袖拓跋奎。 這一場景,與她上次來時相差無幾,若不是鸚哥事先探得情報,她都無從察覺拓跋奎在這大帳中搞的鬼。 到達王帳后,采薇從白毛虎的身上下來,躍下白毛虎的瞬間,那只小山般大小的白毛虎倏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讓那些持著弓箭刀槍的勇士們頓時目瞪口呆,見了鬼一般。 采薇無視眾人驚詫的眼神,提步向王帳走去。 大帳里,錦繡富麗、燈火輝煌,拓跋奎金刀大馬的端坐在虎皮的王椅上,雙手搭著椅背,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意,目光幽幽的看著采薇。 “女人,咱們又見面了!” “是呀,相比于十天之前,大汗的氣色差了很多,許是最近吃多了敗仗,受了刺激吧!” 采薇提了提裙裾,在一張座毯上盤膝坐了下來,笑得風輕云淡。 拓跋奎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凝固住了。 這幾天,蒙奴連續失守了兩座城池,大進軍已經到了都倫城的城下,若是都倫在失守,下一個失守的,就是蒙奴的王城了。 他不想蒙奴的三十萬族人成為大晉的奴隸,也不想從此被大晉盤剝奴役,因此,即便知道今晚殺死這女人的幾率小的可憐,他仍不惜冒死一戰,若勝了,他就是蒙奴的英雄;若敗了,他也是為了蒙奴的同胞而死,他死而無憾! “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每到最后,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br> 拓跋奎說得輕松極了,好像他并沒有把那兩座城池放在眼里似的,嶺北原本只是大晉的一個郡,面積本來就小,只有五座城市,如今被南宮逸一舉打下兩座,剩下的三座也已然是岌岌可危,拓跋奎一定心疼的肝兒都顫了吧,難為他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些言不由衷的話。 采薇冷笑道:“聽大汗這么說,想來是沒有投降的意思嘍?” 拓跋奎仰起頭,放聲大笑,笑夠了,忽然換了一副惡狠狠的面孔,說:“我們蒙奴的兒郎當然不會投降你們這些只會‘之乎者也’的大晉人?!?/br> 說完,手上忽然一用力,他是座椅扶手忽然低了下去。 采薇正納悶,她座下的座椅忽然‘咔嚓’一聲陷了進去連帶著她也跟著急速的下沉,墜落的瞬間,她看見下面倒插著的把把鋼刀,刀刃寒光森森,如一片覆著白雪的密林。 “出!” 她大喝一聲! 白毛虎一聲怒吼,嚯的從空間一躍而出,撞翻了陷阱口處往里扔石塊兒士兵們,隨即,它張開血盆大口,撲、咬、撕、扯,數十個手舉大石的士兵瞬間倒下一半兒,剩下的也沒落得什么好下場,一只長眉毛的白毛兒猴子,伶俐的跳躍穿梭在侍衛中,將一招‘猴子偷桃’練得出神入化,被它襲擊的蒙奴的侍衛們,顧不上手中的大石,捂住自己受傷的襠部痛聲慘叫,還有不少人被自己手里的石頭砸了腳。 拓跋奎望著眼前的一幕,既為這些為國捐軀的勇士感到悲哀,又為終于除掉了那女巫感到振奮。 他是親眼見著那妖女掉下去的,陷阱的下面插著幾百把倒刃的鋼刀,剛剛陷阱里又被投進了好幾塊兒大石,這會兒,她多半已經成了刺猬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就在此時,陷阱的井口忽然多出了一雙翠綠色的翅膀,那翅膀飛得很吃力,當它冉冉升起是,竟是一只嬌小翠綠色的鸚鵡,而鸚鵡那雙細小的爪子上,居然抓著那毫發無損的女巫。 小小的一只鳥,連毛帶骨都算上,不足一斤沉,卻抓著足有八十多斤的女人輕松的從陷阱中飛了出來,如此詭異的場景,讓在場的人驚得眼珠子差點兒瞪脫了框! 采薇安然無恙的落在了地上,淡笑著望向神色緊繃的蒙奴大汗,閑閑的說:“大汗還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只是,這樣的事兒做一次就夠了,讓你埋伏在大帳外的五千弓箭手撤了吧,萬一下次我沒了這么好的脾氣,大汗的下場可能就和他們一樣了!” 采薇說著,把眼睛看向了幾個正捂著褲襠的嚎叫的士兵。 拓跋奎的臉繃得更緊了,陰沉得像一盆水,他握著拳,胸口起伏了一會兒,閉眼道:“本汗說過,蒙奴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懦夫,只要本汗活著,就不會讓自己的同胞被大晉人奴役的,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