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采菲笑道:“放心吧,爹,我曉得!” 饒是女兒這般回答,穆仲卿依舊是不放心,他坐在車里,直看著女兒進了鋪子才放下心來,讓張伯駕車離開了?!?/br> 今天采薇來的很早,她是特意早來的,目的是早些完成俢嬤嬤留給她的任務,好到安國公府去看看,昨天在大街上聽到的消息一直讓她感到不安,要是不親眼看看祖母,她不會安心的。 因此,一離開爹的視線,她便轉過身,悄聲對喚秋說:”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請喚秋jiejie跟我走一遭吧!“ 喚秋面無表情的說:”老爺吩咐過,二小姐不得離開鋪子?!?/br> 菲兒拉住了喚秋的手,央求說:”喚秋jiejie,我昨天在街上聽到了一些關于我祖母的消息,要是我不親眼去看看,我真的不放心啊,好jiejie,你就陪我去一趟吧?!?/br> 喚秋依舊是一副冷著的臉,一點兒都不為她的哀求所動:”請二小姐不要為難奴婢!“ ”哎,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菲兒垮下臉來,喚秋到她家的日子雖然不長,但她對這個丫頭的性子都少還是有些了解的,這丫頭性質冷淡,很少笑,也很少說話,但每說一句話必定算數,比如她說不許她去安公國府,就斷不會許她去的。 有她在一邊死死的盯著,采薇自然是寫了去安國公府的心思,來到布莊的后院,規規矩矩的開始學刺繡,一直繡到中午吃飯。 布莊里有專門做飯的老媽子,在布莊的后院兒做好飯,在端到前面兒的鋪子來給大家吃,采薇每天留在后院跟俢嬤嬤同吃,俢嬤嬤年紀大,每日吃過午飯后都得午睡一個時辰,那一個時辰里,采薇有時接著繡,有時到另一個房間也睡一覺。 今天亦是如此,吃過飯后,俢嬤嬤去了東間睡覺,采薇便去了西間,并囑咐喚秋和那做飯的老媽子到前院的鋪子里區待著,免得弄出動靜吵到她們。 這是喚秋第二次跟在采菲身邊兒做事,采菲從前的習慣她并不知道,還以為她從前就是如此,因此,采菲吩咐下來后,便不聲不響的跟著那老媽子去了前院兒。 一個時辰后,俢嬤嬤準時醒了過來,卻不見了采菲,她還以為采菲去了前院的鋪子,坐在花繃前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回來,便起身到前院兒去找她, 喚秋聽說采菲不再后院兒,登時嚇了一跳,她飛快的跑回到后院兒,卻發現那后院的后廚窗子是開著的,窗下立著一個矮凳子,顯然,是有人打開了后窗,踩著凳子從后窗逃走了! 喚秋道了聲”不好“,拔腿向外跑去。 ”哎,喚秋姑娘,這是怎么回事兒呀,采菲呢?“ 俢嬤嬤被喚秋那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嚇了一跳,跟在喚秋的身后大聲追問著,喚秋哪有空跟她解釋,飛快的跑出布莊,到對面兒街上雇了一輛馬車,飛也似的往安國公府去了…… 二小姐離開鋪子已經有一個時辰了,論理,探望老夫人到現在也該探望完了,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呢?莫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車子到了安國公的的大門口,喚秋跳下車,飛快的向安國公府的大門跑去,守在門口的四個青衣小廝攔住了她:“干嘛干嘛?安國公府死你瞎闖的地方嗎?活了不耐煩了吧!” 喚秋停下腳步,急切的問:“表小姐回來沒有?穆家的二小姐?” “沒有沒有,去去去——” 小廝揮著手,像趕蒼蠅似的驅趕著喚秋,一臉的不耐煩。 喚秋冷哼一聲,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鞭,向那幾個小廝抽去! ☆、第六十六章 英雄救美人. 喚秋的鞭子形如長蛇,快如閃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聲,向幾個小廝的頭上抽去。 幾個小廝都嚇得縮回脖子,直覺一股涼氣從頭頂擦過,定睛看時,那鞭子已經擦著他們的頭頂,‘啪’的一聲抽到了大門口的石獅子上。 那石獅子為青石所雕,重達數千斤,質地堅硬如鐵,但在鞭子抽到的一瞬間,卻忽的多了一道一指深凹槽。 我的娘??! 幾個小廝的臉色變了,那可是石獅子啊,居然被這女人一鞭子打進了那么深的一道溝,這一鞭子要是抽在他們的身上,那可就…… 小廝們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出驚懼的目光。 喚秋手執長鞭,眸光森涼的看著幾個小廝,冷聲問:“開不開門?” “呃…。開…。開……” 幾個小廝在她逼視下,汗涔涔的打開了安國公府的大門,讓她進去了。 安國公府很大,喚秋箭步如飛,駕著輕功,飛快的向長春園去了。 然而,長春園的大門緊鎖著,里面一點兒響動都沒有,喚秋飛身進入院子,推門進屋,幾間屋子里都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家具物事擺在里面,一絲人影都沒有。 二小姐居然不在這里,她會去哪呢? 喚秋繃著臉,走出長春園,快步向安國公府的藕香榭走去,路過芳菲館時,一個*歲的小女孩兒正蹲在芳菲館門口的地上玩兒耍,喚秋走過去,輕聲問:“小meimei,你可看到過后面長春園穆家的二姑娘回來過?” 小姑娘抬起頭,圓圓的臉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眨了兩下,倒和武兒有幾分神似。 “jiejie說的是采菲jiejie嗎?” “正是,你可看到她了?她去哪了?” 喚秋蹲下身來,語氣有幾分急切。 小姑娘指了指了指東邊兒的方向,說:“jiejie被玉衡哥哥帶走了,只不知去哪了?” 玉衡哥哥?杜玉衡?大房的杜玉衡? 喚秋的腦袋‘嗡’的一聲,瞬間炸開了! 她曾聽說過,當日穆家被安國公府陷害時,杜玉衡就趁亂想把誘騙采菲走,一看就知道是居心不良,采菲只有十一歲,還是一個少不經事的孩子,若是落到他的手中,定是半點兒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有被侮辱的份兒了。 一個女兒家,若是被玷污了去,往后可怎么活呢? 喚秋的眼睛紅了,她抽出腰間的鞭子,帶著一身的怒火,殺氣騰騰的向嫡子嫡女們居住的東院走去。 二小姐離開布莊足足一個多時辰了,這會子八成已經被玷污了,喚秋打定主意,倘若二小姐遭了不測,她便殺了杜玉衡,在等主子回京后自裁謝罪。 安國公府的建筑格局可謂涇渭分明,分東中西三路,東路的幾個院子里,主動都是嫡女嫡子們,西路主動是一些庶子庶女和侍妾,中路是國公府的正院兒,老國公爺和老夫人的住所,不過,最近老國公爺不住在正院,已經搬到西院兒的芳菲館去住了。 喚秋走出西路的庶子庶女們居住的建筑群,走進了位于府中的后花園,這花園兒的前面,就是老國公爺和老夫人曾經的住所——福壽堂。 花園里,喚秋急速奔走著,她的腳步飛快,神色冷厲,周身都散發著一觸即發的戾氣,遇到她的丫鬟婆子們見到她的這幅神色,都紛紛躲避,即便是認識她的人,見了她的這幅表情,也不由得縮起了脖子,默默的轉過臉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走出了后花園,她氣勢洶洶的闖進了東面的建筑群,正準備找杜玉衡的院子,忽見大小姐杜婉秋的貼身大丫鬟琉珠從對面走過來,從她身邊經過時,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表小姐被二公子弄出府去了,大概是去了花柳巷的醉花樓…?!?/br> 喚秋心頭一滯,倏地停了腳步,轉身向外走去。 醉花樓,一聽就是妓院的名字,而且還是三四流的妓院,在大晉,妓院時份等級的,一二等的妓院稱之為“院、館、閣”,屬于妓院中的星級,一般只接待皇孫公子,富商巨賈;而以“班、室、樓、店、”命名的,則是三四流的妓院,來這種妓院的人龍蛇混雜、三教九流都有,保密措施也不是很好,二姑娘若被擄到那里,即便是沒有*,若被人瞧了去,以后便也沒臉做人了! 花枝巷的醉花樓 青磚修建的一座三層小樓,灰撲撲的,既無雕欄玉砌,又無墨蘭軒窗,看起來毫無特色,平淡無奇,甚至連氣派二字都稱不上,然而,就是這樣一家青樓,門口卻停了十幾輛奢華氣派的馬車。 毫不起眼兒的醉花樓看起來平常,但絕對是大晉國有特色的妓院,因為這里的妓女都是尚未發育的雛妓,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細皮白rou的小館館任人選擇,因為這些難得的特色,醉花樓這兩年儼然已經成了大晉京都最有名的妓院,許多好這一口的王孫公子,巨富商家,不惜一擲千金的到此來消遣、作樂,而‘醉花樓’為了不被人注意,刻意在外面的裝修上極盡低調,而里面裝飾得富麗堂皇,宛如人間仙境一般,到了這里的男人,沒有一個舍得離開的! 這會兒,醉花樓三層的一間雅室里,采菲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眼便看到了一副極盡奢華的床帳,帳子里自然是綾羅綢緞,玉枕檀欄,這些都不足為奇,讓她驚詫的,是那帳子上繡的圖案。 那副落地的象牙色繭綢床帳,用料考究,繡工極佳,只是床帳上繡的不是花鳥蟲魚,也不是什么寓意吉祥的物件,而是一對對兒正在打架的妖精,那些妖精都赤條條的,有的疊摞在一起,有的則擺著各種高難度姿勢,看起來怪異極了。 采菲揉著太陽xue,昏昏沉沉的坐了起來,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 午睡時,她打發走了喚秋,就一個人偷偷的溜出了布莊,撞著膽子去了安國公府,想探望一下祖母就回來。 她也知道安國公府里沒有好人,但是昨天乍聞到祖母的死訊,真個把她嚇住了,雖然爹爹解釋說祖母一切安好,可爹爹的眼神不對,語氣也很怪異,讓她不免起了疑心,輾轉反側了一夜,她決定一定要親眼見到祖母,不然誰說什么她都不會安心的,因此,她抱著僥幸的心里來到安國公府,想著見祖母一面就回去,沒想到祖母沒見到,竟遇到了大房的二公子杜玉衡。 杜玉衡見采菲后,百般殷勤,花言巧語的騙采菲跟他走,說是梅老姨娘被國公爺送到了別的地方,他帶她去看,采菲卻說什么都不肯上他的當,不肯跟他走,杜玉衡失去了耐心,便授意兩個婆子,用熏了迷香的帕子將采菲迷昏,便趁著沒人注意,將她偷偷的從后角門運了出去。 說是沒人注意,青天白日的,諾大的安國公府,幾百個丫鬟婆子在府里走動,又怎會沒人看到,不過是大家都聰明的裝作看不見罷了。 杜玉衡仗著自己是長房嫡孫,如今杜玉郎沒了,他便是長房長孫,量這些人也不敢亂嚼舌根,因此便放心的將菲兒擄走,打算將她帶到他最常去的醉花樓,好好的受用一番。 采菲的頭腦漸漸清明起來,眼神也漸漸的有了焦距,她看著這陌生的屋子,又想到了杜玉衡劫持她的事兒,不禁咬住了牙,將頭上的一根赤金簪子拔了下來,藏在了衣袖里,下了繡榻。 這間屋子的擺設都是極好的,東面靠墻放著四扇門的雕漆纏枝花卉蟲鳥大衣柜,旁邊是一個三足梨花木雕刻芙蓉花的架子,上頭擺著一盆枝葉舒展的素心蘭??看疤幨且患馨?,上頭鋪陳著古意雙蝶云紋軟墊兒,放著數個繡花精美色彩斑斕的大軟枕。矮榻邊兒的條案上放著白玉雕獸的香爐,裊裊的飄出些細甜的香味兒來。另一面墻上,則擺了一個精致的花梨嵌貝梳妝臺,梳妝臺上擺著一盒盒價值不菲的胭脂水粉,簪環首飾等。 正看著,忽見杜玉衡腳步虛浮的從外間走進來,臉上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將采菲弄到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親芳澤了,但又一想到她如今還昏著,如同死了一般,弄起來也沒有趣味兒,這般難得的極品尤物,若草草的了事,豈不是暴殄天物,當好好的受用才對。 因此便耐著性子,一邊喝酒一邊等她醒來,好容易聽到了她起床的動靜,杜玉衡便按捺不住的過來了。 “二meimei,呃…。你醒了…?!?/br> 杜玉衡趔趔趄趄的走近來,色瞇瞇的看著采菲,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采菲警惕的步步后退,怒道:“杜玉衡,你為什么要擄我到這里來?難道不怕我告到你祖父那里去嗎?” “呵呵,告吧,大不了哥哥我負責,娶了meimei你,呃…。就許meimei一個貴妾的位置,meimei看如何?” 杜玉衡一邊說著,一邊兒露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炫耀神色,“好meimei,我如今是安國公府里的長孫了,安國公府將來都是我的,跟了我,一定讓你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拋頭露面的去做生意了…?!?/br> 說完,猛的撲了過去,將菲兒抓住了。 采菲被他撲倒在矮榻上,又氣又恨,又怕又羞,她漲紅了臉,拼命的跟他撕打著,奈何男女之間的力氣相差太過懸殊,杜玉衡雖然是酒色之徒,身子虧空,但畢竟是男子,且有正當壯年,對付一個小女孩兒還是綽綽有余的。 眼見得他那張臭嘴親了下來,那雙魔抓也撕開了她的短孺,采菲再也受不了了,猛的拔出袖中的金簪,對著他的肩膀猛刺下去。 “啊——” 杜玉衡猝不及防,被采菲的金簪扎中了,三寸長的金簪扎進了他的肩膀里,疼得他殺豬般的叫了起來。 “啊——來人,來人——” 他捂著受傷的肩膀連連后退,大呼小叫的差點兒把整座醉花樓掀翻了! 趁著他喊叫的功夫,采菲爬起身,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短孺,剛整好,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四個跟著他的小廝闖了進來,“二公子,您叫小的?哎呦,二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杜玉衡嗷嗷的叫喚著,惡狠狠的指著采菲說:“給爺扒光了這賤人,捆到床上去……” 幾個小廝聽到命令,眼睛中立刻露出興奮的神色。 “是,公子,您只管等著吧,小的們把她擺好姿勢捆了,一點兒都不用您費事!” 說著,幾個人興奮的直奔采菲而來,臉上都露出了猥瑣的神色。 他們成日的跟著杜玉衡,主子那點兒齷齪的習性自然都學到了,杜玉衡還有發泄的途徑,他們這做奴才的卻只有眼饞的份兒,因此,只要能揩到一點兒油兒的差使,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嘿嘿,二姑娘,得罪了……” 幾個小廝壞笑著,圍了過去,看著菲兒淚眼婆娑,花容失色的樣子,立刻聯想到了她被剝光捆綁的模樣,都心猿意馬起來,臉上的表情更加猥瑣。 采菲卻立在矮榻上,已經退無可退,躲無可躲,她咬了咬牙,忽然轉身,縱身向樓下跳去—— 巷子里,鶯聲燕語,脂粉流香,各家妓院的姑娘半依著花門,對著往來的車馬兜攬著生意。 “公子,到奴家的家里吃杯酒吧,奴家唱曲兒給您聽……?!?/br> “公子,奴家擅長捏骨,公子進來,奴家幫您捏捏,包管您舒服…?!?/br> 被眾多妓女搭訕的男子冷著臉,目視著前方,看都不去看那艷俗的鶯鶯燕燕們,他騎在馬上,穿了一件雨過天青色的錦繡長袍,暗花云紋,腰間系著錦帶,左邊系著個青玉佩,綴著碧色流蘇,右邊掛著一只通體赤紅的碧玉簫,玉帶金冠,金冠前鑲嵌著一顆龍眼大小的東珠,華光流轉,愈發映襯著他的五官清秀無雙,燦燦華彩,氣勢不凡。 眾妓女每日里倚門賣笑,接的多半是些猥瑣變態的男人,從未見過這般俊美無儔,風姿卓絕的男子,這樣的男人即便是不給銀子,她們也是愿意接待的。 “公子,來嘛,奴家好好伺候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