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咔!”錢從海激動地站起身,然后走到兩人身邊,“很好,太好了!寧西剛才的笑容表達得太到位了,太到位了!” 寧西接過小楊抱來的大衣穿上,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錢從海笑了笑。 “你就不怕新人出了頭,把你踩在下面?!敝燔岳蜃叩綄O雨涵面前,陰陽怪氣道,“不知道到時候你還能不能這么親和?”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孫雨涵優雅一笑,“反正新人威脅不到你?!?/br> 總是演反派女配角的朱茉莉聽到這話,臉色頓時陰沉如墨,她狠狠瞪了孫雨涵一眼,轉身就走。 孫雨涵嗤笑一聲,看也不看她,低頭繼續看劇本。 “叮咚?!闭谔幚砦募某r歸聽到手機傳來提示音,放下手里的鋼筆,解鎖了屏幕。 他點開郵件,里面只有幾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吊在高高的威壓上,身影在細雪中顯得有些模糊。 第17章 放下手機,常時歸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面肆意飛揚的雪花,嘴角下彎,情緒有些低沉。 “老板?”秘書敲門進入,見老板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放下手里的文件資料,“陳氏企業的負責人送來了新的企劃案,請您過目?!?/br> “陳氏企業?”他轉身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眼有關陳氏負責人的資料,“這位是陳家的少公子?” 秘書點了點頭,上次陳氏過來的負責人,已經換成陳家少公子陳一峻。老爺子為兒子鋪路這種行為很正常,只不過把別人跑了一半的項目直接摘桃子,就有些不厚道了。 幸好半路空降的是陳氏企業未來繼承人,下面的員工即便心里不滿也會忍下來,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就引起內部斗爭了。 常時歸合上企劃書,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不用看了,近期常氏不會跟陳氏合作?!?/br> “是?!泵貢哑髣潟昧嘶貋?,退了出去。 等秘書離開,常時歸坐回辦公椅上,疲倦的揉了揉太陽xue,然后拿過手機回了一封郵件。 “周姐,喝杯熱奶茶?!睂幬鬟f給周海麗一杯熱乎乎的奶茶,然后縮著脖子坐在周海麗身邊,捧著奶茶取暖。 “謝謝?!敝芎{惏咽謾C鎖了屏,然后遞給身后助理。接過奶茶,喝了一口,奶茶的味道很正宗,不是用香精兌的那種。 看著寧西怕冷的樣子,周海麗失笑道:“剛才你在威壓上吊那么久,我還以為你不怕冷?!?/br> 寧西拉著大衣上的帽子蓋在自己頭上,然后朝周海麗樂呵呵一笑:“我從小就怕冷,以前……”她語氣一頓,然后又笑道,“那是為了拍戲,平時沒工作的時候遇到這種天氣,我恨不得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br> 周海麗聞言笑了,想起常氏總裁剛才發給自己的郵件,她在心里輕輕嘆口氣,這姑娘像年輕那會兒的她,吃得苦,對自己狠,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就能讓自己活得很好。 她不知道常氏總裁與寧西有什么過往,至少從她私人角度來看,這個姑娘已經把自己包裹得水火不侵,無堅不摧。 天氣原來越冷,雪也越來越大,快到過年的時候,整個京城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譚海仙記》為了畫面效果真實又漂亮,很多鏡頭都是去真實景區取景,而不是搭內景棚。劇組的演員也跟著劇組東飛西跑,到了年底劇組才終于給大家放了假。 這會兒《心戀上你》的熱度已經過去,寧西雖然憑借幾個漂亮鏡頭成了小部分人的女神,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多少人知道她。 所以即使她到超市去買東西,頂多有人覺得她漂亮忍不住多看她兩眼,但是卻沒有誰認出她來。 超市里放著賀新年的祝福曲,每個顧客臉上都帶著過年的喜悅,即使蔬rou水果的價格已經飛漲也沒有阻止他們購買東西的腳步。 寧西擠在這些人中間,挑選著自己想買的東西,然后艱難的擠出人群,排了十幾分鐘的隊,才結算成功走出超市。 “又下雪了?”走出來一看,她就看到外面又飄起雪來。她拉了拉頭頂上的帽子,然后一腳踩進雪地里,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多遠,她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尷尬,一個大寫的尷尬。 寧西單手捂著臉想爬起來,可是地上的積雪凍太久又硬又滑,她再次面朝大地,帽子都從頭頂摔掉了下來。 她聽到身邊有人在笑,她撩著頭發朝笑聲方向看去,那里停著一輛車,笑聲是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發出。 何東正笑得起勁,發現被他笑話的對象看了過來,于是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再看對方竟然是個小美人,于是顛顛的小跑步下車,把對方從地上扶了起來。 “不好意思,剛才……”何東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不禮貌,可是看到別人摔得四腳朝天的樣子,實在是很搞笑的事情。 寧西后知后覺地發現手心火燒火燎的疼,抬起右手掌一看,原來是被磨破皮,看起來似乎還有血絲滲出來。 “沒事?!彼紫律碛米笥覔鞏|西,何東見狀,也幫著她一起撿,比較慘的是一瓶醬油,已經摔得四分五裂。 寧西小心的撿起醬油碎瓷片,然后用塑料袋包裹好,起身扔進垃圾桶的不可回收分類中。 何東這才注意到她的右手受傷了,幫她撿起地上的帽子,拍去上面粘上的雪,“你的手受傷了,我送你回去吧?!?/br> “不用了,我家住得很近,謝謝你?!睂幬魃焓纸舆^何東手里的帽子,朝他道謝后,就彎腰去提地上的購物袋。 “何東,你在這干什么?” 寧西扭頭去看朝這邊走來的男人,風吹起她的發絲,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陳一峻走到好友身邊,看了寧西好幾眼后才道:“原來是校友?!彼戳搜鄣厣?,大致猜到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冬天路上滑,你拎這么多東西也不方便,我們送你回去吧?!?/br> “不用了?!睂幬髁瞄_遮住自己視線的發絲,視線在陳一峻與何東身上掃過,“陳公子時間金貴,我怎么好打擾?!?/br> “有什么金貴不金貴的,”陳一峻楞了一下,然后爽朗笑道,“我們都是校友,不用這么客氣?!?/br> 何東看了眼寧西,又看了看陳一峻:“原來你們兩人認識?” “曾有過一面之緣,”陳一峻笑了笑,然后溫和的看著寧西,顯得十分紳士,“這位小姐,請?!?/br> 寧西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咸不淡的笑了:“陳公子為人一直這么熱情嗎?” 人類直覺很敏感,陳一峻察覺到這個年輕女人似乎對自己有負面情緒。盡管對方一直很禮貌,說話的聲音溫溫柔柔,甚至還帶著笑意,但他就是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種“不喜歡你”的情緒。 雖然對方長得不錯,但是從小沒怎么受過委屈的陳一峻心里頓時有些不痛快,他看了身邊的何東一眼,“行了,既然人家不領情,我們就走吧,反正美人又不缺人獻殷勤?!?/br> “寧小姐?!?/br> 一個穿著西裝,外面套著厚實大衣的男人快步跑了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回頭看了眼何東陳一峻,把寧西攔在自己身后。 意識到這個男人是把自己當做心思不正的邪惡份子,何東忙解釋道:“我們看到這位小姐摔跤,所以過來看看?!?/br> “????”陳一峻驚訝地看著擋在女校友前面的男人,這不是常氏企業的總裁嗎? 寧西吸了吸鼻子,就不能別提摔跤這事嗎?摔得四腳朝天,又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她扭頭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常時歸,尷尬的捂臉。 確定這兩人沒有什么危險,常時歸回頭看寧西,發現她頭發散亂,白色羽絨外套上還沾著污漬,于是道:“有沒有摔到哪兒?” 寧西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 陳一峻站在旁邊看著交談的兩人,感到十分的尷尬,主動跟人打招呼,結果對方卻當自己不存在,這種事怎么想怎么丟人。 “??偰?,我們是陳氏企業的項目經理?!焙螙|開口很好地緩解了陳一峻的尷尬,而且他的姿態也比陳一峻擺得更低。想到陳氏還有個項目想跟常時歸合作,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企劃書塞到常時歸手里。 “你們好?!背r歸注意到寧西的手被磨破了,拿過她手里的購物袋:“前面不遠處有家診所,我陪你去給傷口消毒?!?/br> 寧西想說不用,可是看到對方那黑沉沉的雙眼,她覺得大老板開了口,還是給個面子比較好。 “請等等,”陳一峻面色有些怪異的看著寧西,“你叫什么?” 剛才常時歸叫她什么,寧小姐? 寧西挑眉:“陳公子,難道沒有人告訴你,男人突兀的打聽女士姓名,是非常不禮貌的一件事嗎?” 陳一峻往她面前走了一步:“你是不是……姓寧?” 寧西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盯著他,然后轉頭對常時歸道:“謝謝常先生,我們走吧?!?/br> “嗯?!背r歸單手拎著兩大包東西,靠寧西方向的左手空著,那架勢好像是如果寧西再摔一跤,他隨時能把她拽起來似的。 “等……” 何東拉住陳一峻,小聲勸慰道:“這個女人與常時歸的關系恐怕不簡單,你別去招惹她?!?/br> 商界各位大人物平時生活作風是什么樣,他私底下多多少少也聽說過八卦,比如這個常時歸就屬于不近女色一類的。 一個不近女色的男人,現在卻對一個年輕女人如此慎重,這其中若是沒點關系誰也不相信。 如果是簡單的路見不平,以為他們兩個大男人欺負女孩子,叫他的司機過來處理就行,哪還會親自露面。 “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我們高中班上的那個寧西?”陳一峻聲音很小,小得有些心虛與愧疚。 聽到這個名字,何東的臉色變了。 第18章(抓蟲) “沒什么事,消消毒就行 ,”醫生用碘伏給寧西手掌上的傷口消了毒,又給她貼上兩張創可貼,“這兩天傷口盡量不要沾水,什么淘米洗菜的事情,交給你男朋友做就行?!?/br> 寧西默默扭頭看了眼強行被男朋友的常時歸,裝作沒有聽到醫生這句話。 “現在是新時代了,男人做個飯也沒什么,”老醫生推著鼻梁上的眼鏡,轉頭去看常時歸,“自己身邊的人,還是要多心疼?!?/br> 醫生大叔,再聊下去,她以后沒臉見這位??偛昧?。她尷尬著開口道:“醫生,他不……” “你說得對,自己身邊的人,就該多心疼?!背r歸看了眼寧西,面上仍舊是那招牌般的貴族式微笑,笑得寧西越來越窘迫。 醫生給寧西開了瓶消毒藥水,幾片創可貼,再次強調她的手最好不要碰水。 維持著僵硬地微笑走出診所,寧西看著常時歸手上那兩個碩大的購物袋,覺得這倆購物袋硬生生拉低了??偛玫谋聘?。 “謝謝常先生,我家就在前面,謝謝您送我過來?!彼眠^常時歸手里的購物袋,哈哈干笑著,就往前走。 “等一下?!背r歸追上她,然后把手里的帽子遞到寧西面前,“你的帽子?!?/br> “謝謝,”寧西單手接過帽子,再度向常時歸道謝后轉身離開。 常時歸站在原地看著她越跑越遠,最后進了一個小區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埋首看自己的肩頭,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雪花已經落滿了肩。 他回到自己的車上,坐在車后座的中年女人見他回來,微笑問:“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你朋友?” 扣安全帶的手頓了頓,他微微搖頭,并不想解釋。 見他這樣,婦人笑了笑,沒有再追問下去。 常時歸看了他媽一眼,“我前幾天給你訂的那款項鏈還喜歡嗎?” “喜歡,戴出去后其他人都羨慕我有個好兒子。昨天跟白太太她們幾個人打牌的時候,白太太一個勁兒的夸你,那架勢恨不得你是她兒子?!背D改樕蠋е鴰追值靡?,“她兒子不爭氣,偏偏一家子還重男輕女,公司的事務寧可交給兒子去敗,也不讓女兒插手,我看這家人真是……” 常母搖了搖頭:“可惜了白家那個丫頭?!?/br> 常時歸恍然想起幾年前,學校老師提起寧家發生的那些事時,也僅僅是一句“可惜了寧西這個好孩子”。 當年他回第一高中打聽寧西的消息時,寧西已經辦了離校手續,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唯有她的班主任提起她去了國外留學,再多的卻怎么也打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