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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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災難造成的損失至今都無法估量。陸杳丈夫在感染后橫死,財閥分崩離析,盡管病毒被驅逐以后她努力挽回,但在關系好的友人和親信都死了一大半、外界還有各路豺狼虎視眈眈的時候,這種努力宛如螳臂當車。見勢不妙,陸杳也是果斷,當即舍棄了大部分的利益準備回國,卻在最后的時候遭了暗算。雖然僥幸未死,卻也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活一天少一天。 陸杳父母早就已經死了,早年的親戚朋友后來都斷了聯系,她回國以后也可以說是無處可去。當容立誠輾轉聽說了這些消息,二話不說拋下手頭的所有事,千里迢迢去把她接了回來。 容景刻意放慢了腳步,當他輕聲說玩的時候,正好兩人也已經走到三樓一間臥室的門口。他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出一聲“進來”以后還想進去,卻在容遠的眼神下縮了縮脖子,乖巧地站到一邊。 容遠走進去,門被輕輕合上,良好的隔音效果讓容景再也聽不到半點聲音了。他趴在門上貼了一會兒,什么也沒聽到,懊惱地在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焦躁地看看手表,感覺讀秒如年。 但實際上,容遠并沒有讓他等太長時間。 十幾分鐘后,門再度打開,容遠出來的時候神情與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倒是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容景聽到里面傳來一聲壓抑的飲泣。 “你們說了什么?”容景忍不住問道。他猶豫地看了眼房門,沒有進去,反而轉身跟著容遠走下樓。 “沒什么?!比葸h依然淡淡地說。 他進去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容景提前通知過,容立誠和陸杳都在。不過容立誠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陸杳身上,看到容遠,臉色甚至比十幾年前那一次會面的時候還要冷。雖然如今雙方的地位早已經天差地別,但他的態度從來就沒有緩和過。 而陸杳,她蒼白,虛弱,眼角有著細細的皺紋,但依然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她看著容遠,目光中并沒有多么深的愛或者恨,只是細細地打量著他,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沒說。 而容遠,從來都不是主動開啟話題的那一個。 他甚至沒有靠近床前,就在門邊站了一會兒后,見對方叫他來卻不說話,也懶得再去猜測其中的意圖,直接道:“如果你們沒什么話要說,我還有事,先走了?!?/br> “小遠?!痹谒D身拉住門把手的一瞬間,身后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陸杳問他:“你恨我嗎?” 容遠沒有半分猶豫地說:“不恨?!?/br> 容立誠手指微微一顫。 陸杳冷靜的神情似乎被這簡單的兩個字擊垮了,心頭似乎有巨大的悲傷瞬間洶涌而來,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恨也是一種感情。連怨恨和厭惡都沒有,只能說明他們雖然血脈相連,之間的聯系卻比陌生人都更不如。 容遠回到車上,容景緊跟在后面鉆進來,自覺兩人的關系已經親近不少,伸手把湊上來的胖貓撥到一邊去,問:“哥,你現在要去哪兒?” ——終于把“哥哥”叫出來了好激動啊怎么辦? 看看莫名其妙臉上泛紅嘴角含笑的容景,容遠心說這也能高興,看來他真是特別不喜歡陸杳,順口應道:“我還有一個地方想去?!彼D了頓,看著周圍一群臉上寫著“去哪兒去哪兒我們陪你一起去”的人,有點搞不明白這兩個小家伙是怎么就纏上他了,然后說:“……e縣,蕭氏藏書樓?!?/br> 是時候,去解決最后一個疑問了。 第273章 蕭氏藏書樓 這一路順利得不可思議,沒有發生任何變故。容遠已經發現,《功德簿》給他帶來的這種事故體質,如果引起的小災小禍,那就會連三接四源源不斷地發生,甚至還會升級;但如果一次性發生大的災禍,那就能獲得一段時間的空窗期,具體時長,那就跟災禍的程度直接關聯。 容遠將要離開的地球的消息,除了金陽以外沒有跟其他任何人說過,但身邊的這些人卻好像隱隱有所察覺,如容景和胖貓,他們未必知道他的打算,卻流露出一種本人都沒有察覺的不安,在車廂里插科打諢地說笑,但空氣中還是流動著無法忽視的緊張感。 e縣蕭氏的藏書樓,容遠也是久聞其名,卻從來沒有親眼過來看過。他腦海中的映象,應該是古色古香雕梁畫棟的幾棟木樓,數百年的藏書,或許是形成一片樓群,遠遠望去巍峨佇立,氣魄雄渾;也或許是類似于國家圖書館那樣充滿現代化氣息的高樓,貴重書籍都被用高科技的手段珍藏起來,紅外線壓力感應器之類的更是必不可少。 然而真正看到的時候,藏書樓的模樣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兩扇高達兩米五的青銅大門,上方四枚門簪上分別繪以梅蘭竹菊,中間獸面銜環,但那獸面并不是常見的虎獅螭鳳之類,而是頭生兩腳,下有長須,乍一看像只山羊,但獸面后面卻有簡單粗拙的筆畫勾勒出一個獅身來。 那是白澤,傳說中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通過去、曉未來的神獸。 青銅門的后面,卻不是樓,而是一座山! 蕭家的藏書樓,竟是掏空了半座山修建在里面的! 這座藏書樓并不對外開放,在網上甚至連張照片也找不到,所以金陽等人雖然有所耳聞,卻也都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全都露出了震撼驚訝的神情。 容遠定了定神,走到門前,金南安排職守在這里的人顯然早就已經接到了命令,左右一起把門推開,一行人走進去,仰頭四下里張望。 藏書樓共有九層,高度近三四十米,遠處黑黝黝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寬敞。只能看見面前都是密密麻麻的書架,連讀書的桌凳都僅有兩套而已,還有一張簡陋的木板床,可以供人臨時休息,但看起來一點也不舒適,顯然建造這棟藏書樓的人只希望后代子孫能在這里專心讀書,其他的一切享受都免了。 藏書樓的墻壁上還殘留著一次次改造擴建以后留下的痕跡,似乎是被人作為一種記憶刻意保留下來的。最初是簡陋的土石木質結構;后來挖了大塊的青石切割打磨,一塊一塊拼接起來成為墻壁和地板;再后來大概是蕭家經營有方富可敵國,墻壁上竟是貼了一層貨真價實的金子,放眼望去也算不出他們到底在這里藏了多少財富,只是如今大部分的金子都已經被撬走了,從那痕跡上來看,這或許就是百年以前蕭清澄的作為。 如今的藏書樓墻壁已經換成了混凝土和鋼架結構,還刷了一層乳白色的保護漆。書架也換成了圖書館常用的冷軋鋼板材質,兩側用玻璃滑門封閉起來,只是沒有上鎖,下面還裝了可以滑動的滾輪。頭頂是光線令人非常舒服的白熾燈,明亮而不刺眼,開關用了紅外感應系統。 從閆策留下的信息中,容遠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在最頂層的樓上,他跟金陽說了一聲,便獨自走上樓梯。 燈光一排一排地打開又熄滅,上到三樓的時候,容遠忽然聽到前面有著隱隱約約的呼吸聲。他腳步頓了頓,然后面不改色地走上去。 踏上樓梯,轉過拐角,在明亮的燈光中,他看到了一個懷抱書本、盈盈佇立的身影。 她長發微卷,細瘦高挑,天生一張童顏模糊了她的年齡,但那秋水一般純凈的眼神含著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仿佛具有凝滯時光的魅力。 這是邵寶兒。她雖然是蕭氏收養的孤兒,但成年以后也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在蕭蕭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應召回去——實際上,除了少數幾個世代服務蕭家的老人以外,和平年代大多數蕭氏收養的孩子都是走這樣的路。 邵寶兒原本是國家安全部門的特殊型人才,但在蕭蕭去世、閆策失蹤以后,她卻選擇了辭去一切職務,回到這里打理這棟藏書樓,另外還有數人也做出了跟她同樣的選擇,容遠聽說以后,便也都同意了。 盡管之前兩人都對這次會面有所預料,然而面對面相視的時候卻都微微一怔,陷入了沉默。 按照慣例來說這時候應該問一句“你好嗎”,然而他們對彼此的情況實際都非常了解,這種客套話顯然沒有必要;要說久別重逢的喜悅,他們的關系也并沒有親密的那份上;道一句“再見”,又顯得太過冷漠。 僵持片刻,邵寶兒忽然“噗嗤”一笑,露出和過去一樣帶著幾分可愛和天真的笑容,現在的她看上去簡直就像個十幾歲的少女了。她笑著輕嘆一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帶著幾分懷念和柔軟,卻什么話也沒說,微微欠了欠身,轉身走了。 容遠目送著她離開,靜立半晌,才繼續走上樓去。 他們曾經生死相依,共同逃亡;她曾經賭上命來救他,那具柔軟的軀體在他的懷里漸漸停止了呼吸;她曾是他成為《功德簿》契約者的契機和動力。 然而,他踏上了這條路,兩人之間卻幾乎再也沒有了交集。如今再見,不過是相視一笑、各奔東西罷了。 說不清是惆悵還是傷感,淡淡的情緒在心頭如一縷霧氣飄過,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三樓到九樓,不過是短短的一段距離,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容遠順利地找到了蕭蕭留下來的東西——這一樓層唯一的一張書桌上,擺著一個完全密封的金屬盒,四面甚至連個花紋都沒有,也找不到鑰匙孔。盒子頂部,用娟秀的字體刻著《功德記錄手札》和一個簡短的說明,大致就是說盒子里面的東西有緣人才能得之,警告后人不能暴力打開這個盒子,不然里面的機關會將所有的物品都摧毀。 容遠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個金屬盒并不是功德商城的兌換物,而是人工澆鑄而成,盒子表面還殘留著制作者并不精湛的工藝所導致的各種痕跡。盒子本身并沒有任何機關能讓它打開,至于內部……容遠用弦力探索了一下,發現里面除了一本紙質的手冊以外,還有大量的粉末和絮狀物,只要有一點火花或者強烈的撞擊,手冊就會立刻被燒成灰。 這個設計并不十分精妙,現代社會其實就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取出里面的東西。但厚厚的金屬外殼隔絕了幾乎所有的探測手段,在不真正弄清楚內部設計的前提下,想必也沒有人敢貿然打開。 但這對容遠來說并不算什么難題,他手下微微一震,金屬盒中間忽然出現了一個比頭發絲更細的縫隙,如果不用放大鏡rou眼甚至看不到。容遠輕輕一推,盒子分成兩半,白色絲絮一樣的東西涌出來,露出一本書冊的邊角。 容遠將這最后一本《功德記錄手札》拿出來,抖落上面的雜物,在桌邊坐下來,靜了靜心,然后才翻開。 這本手札上,記錄了蕭蕭成為《功德簿》契約者最初的一段時間。那時她還叫蕭清澄,不過才十來歲,卻能在戰爭中傾盡家財支援糖國的軍隊,更是毫不吝嗇的救助了許多人。曾經糖軍在一座重要樞紐城市的保衛戰中失利,城市淪陷,敵國軍隊要對該城市中已經放下武器的軍民甚至包括周圍的村鎮都要展開大規模的屠殺。然而在敵軍瘋狂屠殺的第二天一早,蕭清澄突然奇跡般地出現在城下,與她一同出現的,還有幾十箱金銀財寶,蓋子全都打開了,堆滿的純金首飾甚至從箱子邊緣溢出來,在初升的陽光下閃爍著足以讓任何人失去理智的璀璨金光。 她用金錢買下了所有人的命。 敵軍原本只想把財寶搶走、對蕭清澄也欲行不軌,但一來,蕭清澄許諾只要對方遵守諾言,之后還能再給他們兩倍的珠寶;二來,女孩雖然不曾聲色俱厲咄咄逼人,但她目光清正從容鎮定、語氣堅決又鞭辟入里,滿身的氣度風華生生震懾了殺人殺到幾乎失去理智的敵軍,硬是沒有一個人敢加一指傷害。敵軍的司令官對她始終十分恭敬有禮,又有兩倍的財寶在前面吊著,屠殺剛開了頭就被硬生生的停止,蕭清澄為糖軍的反攻爭取了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后,護送“財寶”的人員剛剛入城,就打破箱子,從金銀珠寶下面抽出武器,用外面埋伏的部隊里應外合奪下城門。一天一夜的廝殺后敵軍不得不放棄城市向東逃竄,臨走時還放了一把火,然而隨后天降暴雨,不過幾分鐘就澆滅了火焰。 這段傳奇故事至今仍然在糖國流傳,只是隱沒了故事中蕭清澄的名字。傳說的后半段,是敵軍在逃跑中仍然不忘帶上那幾十箱財寶,為此還犧牲了許多人。在他們逃出幾百里好不容易找到大部隊安頓下來的時候,上司問起經過,打開箱子,卻發現里面全都是石頭,根本沒有想象中的潑天財富。 但箱子完好無損,連封條都是原模原樣的,看守寶箱的士兵信誓旦旦絕沒有任何人動過。那價值無法估量的財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故事很離奇,但當時的目擊證人非常多,真實性毋庸置疑。據說敵軍的司令官幾十年后作為戰犯被審判,臨去世前還念念不忘那時的少女,在記者采訪時他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知道她是誰。這段故事流傳到現在幾乎已經面目全非,被改編成各種抗戰劇中的高潮環節,少女也被安上了各種各樣的身份,如正義勇敢美麗的糖國軍人、糖軍高層的私生女、留學歸來的貴族少女、神秘莫測的隱士家族、男扮女裝的戲子、掌握仙術的修真者、騙術一流的下九流中的愛國者等等。 容遠知道,借助《功德簿》之力做到這些并不難。重點是,在這件事之后,蕭清澄的功德達到百萬,由此出現的一條新規則。 而這條規則,是容遠永遠都無法看到的。 因為它出現的條件有兩個:第一,契約者初始功德必須是正值;第二,百萬功德,必須全部通過善行而得到,如果在這期間主動殺害了任何人——哪怕是負功德達到天文數字的惡人,這條規則也一樣不會出現。 第274章 告別與開始 礙于《功德簿》保密的規則,蕭清澄并沒有把具體的內容原原本本地寫下來,只是用較為隱晦的方式暗示了其中的內容和她的推測。容遠看了兩遍,才漸漸回過味來。 這一條新規則,與其說是規則,不如說是提示,而且只顯示了一小半。 在蕭清澄的記錄中,這條規則提示了《功德簿》的來歷,如果契約者能按照提示一直追尋下去,最終或許可以探索到它的本質,真正成為《功德簿》的掌控者,而不再僅僅是被《功德簿》限制和約束的契約關系。 《功德簿》中過去也有過當一條規則的內容涉及的情況比較復雜時,并不會一次性全部顯示出來,而是根據契約者的觸發條件逐一出現的情況。這條規則也是如此,第一個提示其實非常模糊,蕭清澄推測,在功德達到千萬、一億、十億或者更多的時候,剩下的更加具體明確的提示也會逐一顯現出來,最終會將契約者引領到《功德簿》的起源之地,使得《功德簿》成為契約者的一部分,成為他或她手中的一個道具,懲惡揚善所獲得的功德,也不再是單純的數字,而會變成契約者本身的力量。 換言之,就是以《功德簿》為神器,成神! 同時,她還猜想,如果契約者選擇的是徹底的懲惡之路而完全杜絕行善的話,《功德簿》中也會有類似的提示性規則,只不過這種規則會將契約者引領上完全不同的道路——即放棄追尋《功德簿》的本質,而是找到能夠毀滅《功德簿》的方法,從此以后徹底脫離《功德簿》的束縛,不會再因為負功德或者解除契約而傷害到自身,掌握了強大的力量,卻不會因此受到任何約束,行善或者作惡都在其一念之間。 這是魔之道。 不過后者僅僅只是蕭清澄的猜想,她用了很多不確定的詞語,顯示出其本人在寫下這段文字的時候其實內心也有很多疑惑和迷茫。 容遠不知道蕭清澄是不是當時也曾經想過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直到尋找到所有秘密的源頭。手札后面的記錄十分零散混亂,他半蒙半猜,將當年發生的事拼湊出了一個輪廓。 為了阻止屠城,蕭清澄動用了很多功德商城中的黑科技。涉及的人員太多根本無法封鎖消息,事情傳出去以后,謠言越傳越離譜,那時候的人們雖然信息閉塞生活單調,但腦洞一點也不遜色于百年后的現代人。百姓愚昧,謠言越荒誕,他們傳得越高興,其實內心深處的信任度也就越低,有識之士更加不會相信這樣的傳說,而是用各種巧妙的機關和策略來解釋這件事。 但距離蕭蕭越近的人,越聰明的人,越發清楚在她決定孤身去談判的時候,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后援和幫手,也就越了解她在這件事中表現出了怎樣神奇的力量。 所以,那件事后不久,蕭清澄就面臨了最愛的人和最信任的人的同時背叛,身邊的親信幾乎被屠殺殆盡,僅剩的幾個蕭氏旁支全都死了,一直視為伙伴的糖軍中也有一些人開始打她的注意。她一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身受重傷瀕臨死亡,這期間女孩經歷了怎樣的心理路程容遠不得而知。只是在那之前,蕭清澄雖然也經歷戰火和死亡,但因為《功德簿》的關系實際上并沒有受到多少磨難,因此心底中一直保留著人性最光輝的一面和深深的信任;在那之后,她化身復仇的修羅秘密殺死了所有傷害她至親的人,同時對戰爭的支援也有所保留,只要的精力都放在研制全仿真智能機器人和為自己準備退路上。 因為復仇,蕭清澄失去了繼續獲得后續提示的資格,她本人似乎也沒有探索下去的欲望。因此在復仇結束后,她把這本《功德記錄手札》封印在這個金屬盒中,也許還是抱著能夠給后人一點提示的期望,但那時,她的心底或許就已經存著毀滅《功德簿》的想法了——從她保留這本手札、卻又將其封印得如此嚴密這種充滿矛盾性的行為中,不難看出其中沖突不斷的想法。 在那之后,蕭清澄似乎再也沒有記錄過關于《功德簿》的只言片語。因此容遠對她比較了解的,就是其后她化名為蕭蕭開始跟自己接觸的時候了。只是那時,因為信息量不對等,他本身的閱歷和能力也都比較淺薄,因此他看蕭蕭始終如霧里看花看不分明,內心的敵意和警惕讓他們從來都沒有過真正比較信任和親密的接觸,他連蕭蕭的本名都不知道,自然也不可能了解更加隱秘的消息了。 容遠翻開手札其中的一頁,滿滿一張上,都是蕭清澄手繪的一副圖畫——其形體似乎是神獸白澤,但她把神獸的軀體畫得十分怪異,頭上的羊角變成了形狀奇怪的鹿角,還添加了一些怪異的花紋,后背多了一對神話傳說中根本不存在的巨大翅膀,最后將神獸畫成了一只四不像。但從那極度認真的筆觸看來,這幅畫并不是她隨手亂描出來的,而是為了力求達到某種精準的描述而不得不如此。 這幅畫,就是蕭蕭留下來的“提示規則”。 容遠相信原本的規則內容應該比這簡單直白許多,但基于保密原則以及這種特殊規則的限制,她甚至不能用比較模糊的字眼將其書寫下來,只能畫出這樣一個四不像的圖案來。比起蕭清澄當初,容遠得到的這個提示更加隱晦,他也不可能得到那條規則后續的內容。但不可否認,在看過這些文字以后,他的內心已然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想要踏上尋找答案的路程。 …… 胖貓亂翻了一陣書以后,被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差點睡過去。他眼珠子轉了轉,放下書輕手輕腳地蹭到金陽邊上,搓著手問:“金陽哥,小遠哥上去大半天了都沒有消息,你說……咱們是不是有必要上去看看?” 不遠處的容景早就等得心焦,立刻把耳朵豎起來,眼巴巴地看過來。 金陽剛找了一本畫冊給金沄看,還給他講述畫冊中描述的歷史故事,聞言無奈地笑了一下,剛要開口,忽然見抱在懷里的金沄抬頭看向樓梯,目光專注的程度似乎已經忘了他這個父親的存在。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金陽抱起兒子站起來轉過身,只見容遠從樓上走下來,看上去似乎與之前沒有還什么變化,但他一開口,就扔下一個大雷。 “我要走了,咱們就此告別吧?!?/br> 眾人大驚,容景脫口而出:“走?哥你要去哪兒?” “這么倉促?”金陽皺眉道:“家里婷婷做了飯,我爸媽、周圓、還有以前的同學朋友……你不想再見一面嗎?”說話的同時,他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蒼白無力——容遠從來不是會在乎什么告別儀式的人。 容遠輕輕搖頭說:“沒有必要。所有必須要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晚兩天早兩天,也沒有什么區別,不如現在就走?!?/br> 離別必有痛楚,長痛不如短痛。更何況,留在地球上的每分每秒,他都相當于是一顆隨時會被引爆的炸彈。與其提心吊膽地留下來,不如趁早離開。 “你們這話頭兒,我怎么聽著感覺這么不對味呢?”胖貓眨巴著小眼睛說:“聽這意思,怎么就跟小遠哥離開以后就再也不回來一樣?!?/br> “哥……”容景哀求地看向容遠,卻不知道該怎么挽留他。 容遠遲疑了一下,伸手揉了一把容景的頭,轉身對金陽說:“這孩子不錯,以后我沒有機會,你替我照顧一二吧?!彼麄冎g說話,已經不會用什么請求的語氣。 “不用你說,我也一直把圓圓當成我的弟弟?!苯痍枃@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