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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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只見一對年輕男女就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哭天喊地的沖進飯館,“心肝啊”“寶貝啊”地一陣哭喊。后面還有一個老太太,扶著腰,也是又哭又罵地跑過來。 “走吧?!比葸h說。 金南問:“車不管了?” “救他家孩子一命,難道還抵不上一個車窗?” “不留著看看后續嗎?”畢竟那孩子還沒有脫險。 “死不了?!比葸h說完,又覺得不對,問:“你想看?” “不……你說得對,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也管不了?!苯鹉献隽藳Q定,“我們去吃飯?!?/br> 第236章 考核 金南所說的這家飯館不大,但是很安靜,也很干凈。容遠對此還是很滿意的。至于飯菜,確實比容遠平時吃得那些味道要好,但卻也不值得他專門跑這一趟——或者說,在他的觀念中飯菜這種東西不具備讓他專門跑來品嘗的價值,哪怕御膳也是一樣。 小飯館里做菜的是個瘸腿老頭,身體壯實,說話時中氣十足,看樣子至少還能再活三十年。服務員則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看著容遠悄悄紅了臉,拎著茶壺在他們桌邊轉了兩圈,在老頭的喊聲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吃飯時,剛才容遠把孩子抱出來和離開時擦手的場景依然在金南的腦海里晃來晃去。他想,容遠真是個特別有意思的人。 這幾天,他們看似無所事事地隨便混了幾天,但金南內心一直在評估容遠,他相信容遠也是一樣。 只不過,在過去金南以為容遠只是一個少年成名的科學家而拼命保護他的時候,容遠對他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而金南,確實在這幾天中才真正認識容遠。 他在很多年前就總是能從金陽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知道他在a市有個很好的朋友。不過他們家并沒有隨便認識一個人就把別人背景查個底朝天、甚至閑得沒事把寶貴的兵力派去監視的習慣,既然金栢夫妻確定那孩子沒問題,他們自然也是放心的。 在金陽口中,容遠自然是千好萬好:善良、聰明、堅強、獨立、刻苦、嚴謹等等。在金栢夫妻口中,那是個沉默寡言、有點孤僻,但除此以外幾乎沒有缺點的好孩子。 ——不得不說,很大程度上這是因為金栢他們的道德不允許自己在背后說兒子救命恩人壞話的原因,也是因為金陽在意容遠,而容遠當時的社會地位和條件又不可能對金陽造成威脅,那么多說點好話也沒有影響。卻不想,金南因為這長時間的誤導,對容遠的印象非常好,以至于很長時間都沒有把懷疑的目光放在容遠身上。 真正相處以后,金南就覺得,容遠就像一本書,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頁寫著什么。甚至當你以為你已經足夠了解他的時候,隨時隨地又都會被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 就像吃飯的時候,他珍惜食物,并不挑食,卻從來不會讓自己吃太多;他吃得很仔細,看上去在享受食物的美味,實際上卻根本不在乎是什么味道,就算他自己做得那種堪比毒·藥的黑暗料理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你以為他味覺遲鈍,然后才知道他實際上能輕易品嘗出一道菜里的火候、各種調料的份量、食材的新鮮程度,他只是不在乎這些罷了。 但至少金南可以確定這一點:他并不是真正無情的人。 所以,他是不是該更進一步? …… “叮咚——”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容遠目光并沒有從電子閱讀器上收回來,只是把上面比丘星語的內容換成了一本地球名著。 艾米瑞達跳起來去開門,過了一會兒人還沒進來。容遠擰眉抬頭,一個人影忽然從玄關撲進來。 “容遠!” 熟悉的、激動的一聲大喊,成功地制止了容遠反擊的動作,來者順利地撲到了容遠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溫香軟玉入懷,榮遠沒有激動,只是冷靜地把手臂抽出來,本想把這人扯下來,頸部卻忽然感覺到一點濕潤。他手臂僵了一下,有些生硬地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艾米瑞達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看到容遠的狼狽捂著嘴偷偷笑。金陽把車鑰匙擱在鞋柜上,換鞋洗手,自己倒了杯水喝,從容自在得很。 過了許久,女孩才放開他,吸吸鼻子,擦了擦眼淚,坐到旁邊。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容遠,眼眶潮濕,臉頰緋紅,水潤的眼睛中有種炙熱的情緒,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燒。 容遠不適地往后靠了一下,才說:“好久不見了,周圓?!?/br> “是啊,是好久了?!边@話一說,周圓的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金陽及時地遞了一盒紙巾過來,周圓抽了兩張,擦擦眼淚和鼻涕,含含糊糊地抽泣著說:“這么多年……我還以為你已經看不上我們了……” 容遠離開的時間里,小a為了避免露餡,從來沒有跟容遠以前的同學朋友主動聯系過。其他人也就算了,反正容遠自從高三以后基本一致處于避世的狀態,金陽知道幾分內情,只有周圓,感覺就像是被突然拋棄了一樣,雖然還有股份,但斷絕的音訊卻讓內心的悲傷消沉日漸沉淀,她只能將自己埋入瘋狂的工作中,希冀增長的業績能讓容遠看到她的進步和努力。 實際上,金陽跟她隱晦地暗示過。只不過為了容遠,這種話不可能說得太明白,只能“心照不宣”。但周圓那時候的想法卻沒有跟金陽搭在同一條線上。她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太笨太無能,所以才會被容遠舍棄在身后。因此她在這幾年中將自己壓榨到極致,拼命追趕那個遙不可及的身影。而現在,當看到容遠本人的時候,幾年中積攢的壓力和恐慌瞬間襲來,周圓哭得不可自抑,好不容易停下來,還時不時地抽兩聲。 容遠沒有說話。 實際上,周圓的感覺也沒有錯誤。如果他不回頭,所有人最終都會被他甩在身后。 四年的時光,周圓的變化最為明顯,如果剛回來時就見到她,容遠可能會認不出來。 女孩徹底瘦下來了,恐怕還不到一百斤,看上去漂亮多了。她化了淡妝,眉細眼大,脖頸修長,鎖骨清晰,細伶伶的胳膊腿,甚至有種容易折斷的感覺。只是大概很長時間沒有休息好,她有很重的黑眼圈,眼角還有些細紋,皮膚也不太好。過去的艱難在她身上依然留著不明顯的痕跡:手不夠細,臉不夠白,手臂上,還能看到淡淡的傷痕,那是她那個繼父毆打留下來的。 周圓今天上午畢業答辯結束,金陽才告訴她容遠回來的消息。果不其然,她不管不顧,掛了電話拿起錢包就直接買飛機票跑回來了,甚至連行李都沒有打包。此時身上還穿著答辯的那一套襯衣和西裝裙,腳下卻為了方便活動換了運動鞋,看上去極不搭配。 激動過后,周圓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呻吟一聲捂住臉,哀嘆自己為什么每次都要留下這么糟糕的見面印象。 “聽說你上午畢業答辯,結果怎么樣?”容遠少見地主動搭話道。 “還行,挺順利的?!敝軋A悶悶地說。她不是不想把自己說得更優秀一點,不過她沒等結果就跑回來了,此時在容遠卻沒了信心,患得患失,擔心萬一答辯不通過怎么辦。 氣氛陷入了尷尬。 ——說點什么!周圓!你行的!找個話題! 周圓在心里不停地給自己鼓勁,卻半天沒有發出聲音,誰叫他旁邊的容遠天生就是話題終結者,對無意義的寒暄一向是深惡痛絕。 “喝點水?!苯痍柦o她倒了杯熱水遞過來,然后問:“畢業后你有什么打算?是想繼續深造呢?還是想到公司來幫忙?或者出國去進修兩年?” 周圓下意識脫口而出:“你不是——”知道嗎? 在后面三個字說出之前她猛地反應過來金陽為什么這么問,局促地抓了下衣角,看了眼容遠,低著頭,咬了咬牙說:“我想進研究所?!?/br> 容遠有些驚訝。糖國研究所很多,但她所說的,恐怕只有一個。 開弓沒有回頭箭,周圓頓了頓,繼續道:“我大學是雙學位,主修專業跟你一樣,生物物理及結構生物學,輔修的是光電信息科學與工程。本來打算今年八月份去參加研究所的招新考試?!?/br> 周圓說得簡單,然而但凡了解幾分的人,都知道她這幾句話中包含多少艱難。 她說得兩個專業,都是許多人全心全意地去投入也很難學好的專業,更何況其中幾乎毫無關聯,學習的艱難可想而知。她會選擇這兩個專業,一開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進研究所。原本像她這樣的本科畢業生是沒有機會的,但前兩年諾亞認為每次只能接收大學和其他研究院推薦來的人限制太大,最重要的是它看好了幾個好苗子卻沒有辦法弄進來,抓耳撓腮一陣子后,就想出了這個考核的主意——無論國籍、種族、性別、年齡、學歷、經驗、是否獲得獎項榮譽,只要能通過它的專業性考試,就能額外獲得進入研究所的資格。 這個條件一出,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考試一定非常難,所以報名的人并沒有如諾亞一般出現井噴式的增長,大多數都是外國的學者和間諜,還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是的年輕人。對于這些人,諾亞為了名正言順地把他們再扔出去,就出了非常難的考核試題。 于是當年,錄取人數:零。 這進一步加深了人們認為這考核一定超級難/容博士只是在消遣我們的印象。第二年,諾亞化身為qq上小天使,好說歹說,才好不容易打動了兩個他看中的苗子去參加考試。它知道他們擅長的是什么,自然針對性給出看似很難但都在他們知識范圍內的試卷,順利地把人才拐到了自己碗里。 所以,這場考試有個最大的黑幕——不是考過的人才能被選中,而是被選中的人才能考過。如果容遠沒有回來,那么為了小a避免在周圓面前露陷,諾亞肯定會把她刷下去。 不過現在容遠決定,不放水不刁難,給她一次公平的機會。 于是容遠點頭,淡然說:“那你就去試試吧?!?/br> 聽到這么冷冰冰的一句話,周圓卻喜不自勝,用力地點點頭。 “嗯!” 金陽:突然覺得好友有點渣該怎么辦? 第237章 風景 這些年,盡管周圓在容遠面前依然有些拘束,但對外無論在學業還是工作上,她的表現都非常優秀,同齡人中少有人能夠與她比較。因此女孩現在身上滿是自信,說話時咬字清晰又語速很快,談吐說不上優雅,卻充滿力量感。 閑聊許久,即便容遠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的,她也沒有冷場,嘰嘰喳喳從宿舍趣事說到世界局勢,又說到容遠的研究所在世界上的地位,在同學中間的評價,眾人的向往和敬畏,說著說著,周圓聲音一頓,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這幾年來,容遠的名字家喻戶曉,但他其實很少出現在公眾眼中,離他上一次離開研究所參加某個科學界的峰會已經有兩個月了。而且,眾所周知,容遠被譽為“糖國最有價值的人”,他每次出行的安保規格比議員長都要高。之前容遠曾經到周圓的大學去演講,她親眼看到提前一天演講禮堂周圍全部被封鎖,演講當天更是好幾條路都被封鎖,參加講座的人無論學生還是教授都要經過嚴密的安檢,演講時容遠身邊也有保鏢始終守在左右。 但現在,容遠坐在這里,保鏢呢?安檢呢?封鎖呢? 想到這里,周圓立刻擔心地問:“容遠,你怎么會一個人過來?不會有危險嗎?”得不到的就毀掉是很多人都會有的心態,她絲毫不懷疑有很多國家和組織想要綁架或者殺死容遠。 “不會,沒幾個人知道我離開了研究所?!比葸h一心二用,說話的時候還在看著手中的電子閱讀器,他離開的這幾年地球上又出版了很多新書,大多數都是垃圾,但偶爾也能找到一兩本有趣的。 “誒?為什么?”周圓好奇地問。見容遠不答,就把目光轉向了金陽。 金陽咳了一聲,看看容遠,然后說:“小遠在研究所留了一個替身?!蓖瑫r在想,如果她問替身哪兒來的,長得是不是跟容遠很像,為什么其他人沒辦法發現之類的問題,只能容遠自己來了。 “哦?!敝軋A應一聲,看得出來她很好奇,但卻作為一個合格的腦殘粉,其標準之一就是不管偶像說什么都一定是對的,不能對偶像提出質疑,不能讓偶像感到為難。因此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容遠不想多談,便克制著自己沒有追問,不過眼神變換,不知道都腦補了些什么。 周圓待了一下午,當天晚上就坐著火車又離開了。她答辯完以后學校還有一系列的事情要處理,而且研究所的報名也開始了,她并沒有多少空閑。 金陽送周圓去火車站,熱鬧了一下午的房子又重新歸于寂靜。艾米瑞達輕手輕腳地把屋子收拾好,看容遠打開燈,又坐在椅子上開始看書。她看了看電視,戀戀不舍地放下遙控器,同樣捧起一本書開始看。 …… 回到a市以后的這段時間,容遠看似一直無所事事的窩在家里當宅男,實際上他自己的時間安排幾乎要精確到秒。起初除了滿足吃飯睡眠等正常的勝利需要以外,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控制弦力上。而豌豆歸來以后,他的時間基本上就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用來練習弦力,另一部分用來學習從比丘星帶回來的龐雜知識上。 在比丘星上時,容遠在那個收留他的章魚家里渡過了一段還算安逸的生活,期間他讓二號和豌豆整理星網上的知識,把能找到的全都下載到光腦里。雖然最精深的那一部分因為太過于保密而很難弄到,但就已經得到的這一部分而言,地球上已有的知識體系相比較起來簡直就像個剛剛學會蹣跚行走的嬰兒站在一個已近不惑的壯年面前一樣。 吸收這些知識,對容遠來說也并不輕松,這還是在他已經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和超凡的理解力的前提下。 所以在星際中,智慧種和非智慧種之間才存在著那么大的差距,跟人類與野生動物之間的差距相仿。因為那些跟人類智商不相上下甚至還有不足的種族,哪怕把自己的一生都用在學習一門學科上也無法學完所有的相關知識,一生都在拾人牙慧,怎么會有機會做出突破性的改革創造?所以非智慧種大多數都在從事畜牧、養殖、服務一類的行業,如果進入制造業,他們通常只需要知道該怎么做,而不會被告知為什么要這樣做。 一個簡單的“為什么”背后,牽扯的龐大知識體系已經超出了非智慧種理解的范圍。所以當先天智力不足的時候,要彌補這一差距,他們就需要時間——大量的時間。經過長久的學習和培養以后,他們才能在天生就聰明絕頂的智慧種面前一較長短。 所以現在,還沒有到地球加入星際的時機。畢竟無論地球的武力再怎么發展,都只能威懾一時,絕不可能取得長久的優勢。人類若想在聯盟中取得一席之地,或者提高整體的智力、壽命和凝聚力,或者,卑躬屈膝依附于某個勢力,充當殖民地和試驗品。 在之前與金南會面的時候,他談了談地球現在的局勢和各國對那些外星機甲研究的進展,隱晦地提出了希望能得到容遠幫助的意思。金南很有分寸,話題只是淺嘗輒止,絲毫沒有“我掌握了你的秘密所以你必須幫助我”的意思,但回來以后,容遠想了很多。 科技樹這種東西,它只有十米高的時候,不能一下子人為地拔高成參天大樹,它必須要有伸展根須、吸收營養、抽芽生長的過程。固然有被戰爭之類的東西在短時間內催化的時候,但整體,必須是循序漸進的。 容遠手中的東西固然可以讓地球文明跨越十個世紀的發展過程而直接進入星際爭霸時代,但若是就這么拋出來,那絕對是一場災難。容遠本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就算一天產生一個“新發明”,整個地球的步調如果跟不上,那也只是杯水車薪。但若是置之不理,任由母星蒙著眼睛過河,進入星際以后被欺負得欲哭無淚再忍氣吞聲縮回來,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是的,他能給予更多,但怎么給,卻是有講究的。 …… 一個月后。 容遠站在浴室鏡子前面,審視著里面的自己,半晌后,露出一個還算滿意的神情。 在荒島上的時候,他因為能量補充的速度跟不上消耗而暴瘦得堪比骷髏,回來以后有充足的食物,需要的話還有功德商城可以兌換高能營養棒。在充分的飲食和規律的作息后,總算補回來了,看上去跟研究所的“容博士”也相差不遠。 在容遠的右手邊,有一個小a的等身全息像,他將其仔細和鏡子里的人影進行對比,由于年齡差,雙方的外貌還是存在一些細微的差別。 容遠沒有打算使用擬態衣。他閉上眼,片刻后,他渾身的細胞都像是活了一樣微微顫動著,眉毛色澤略微變濃,鼻梁微微提高,頜骨增加了一點不明顯的寬度,肩膀也變寬了一點,而身高都增加了兩厘米。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起來就跟全息圖像里沒什么區別了,外貌多了幾分硬朗,嘴角眉梢都寫著沉穩,但氣質卻一如既往的凌厲。 容遠沒有打算偽裝成另一個人,他要做的只有自己。 他推門出去??蛷d里,金陽在和艾米瑞達下圍棋,他正被這個才學三天的新手虐得要死要活,聽到聲音高興地轉過頭,頓時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你誰?”金陽愕然問完后,也意識到這就是容遠,目瞪口呆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艾米瑞達倒還從容,在星際中,能變形的生物也不是沒有,而她一直覺得容遠什么都能做到。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然后就又拈著一枚棋子計算棋路了。 容遠整理了一下袖子,說:“我要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