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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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假設甲抓了乙的愛人威脅他來殺丙,那么乙固然是很可憐的,但丙又何其無辜?他跟他們無親無故,為什么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付出生命的代價?若丙僥幸未死,圣母一點的話或許會幫助乙救出愛人并打倒反派甲。但若這個“丙”是容遠…… 呵呵,我管你去死。 不管有多少苦衷,當你決定對我揮刀相向的時候,你就是我的敵人——這就是容遠的觀點。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是可敬的,但為此就拿無辜者去做填旋,只能說是自私自利,并不值得諒解。但若容遠自己處于“乙”的情況下,他也會選擇做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但他絕不會認為自己清白無辜,若是被“丙”反殺了,也沒什么好怨恨的。 “不過你說的其他問題,我也曾經想過?!薄运€坐在這里,容遠問道:“這些我已經知道了。所以呢?你的建議是什么?” 第228章 協議 雨已經停了,微風輕輕吹過,不時有水珠從翠綠的樹葉上滾落。一只黑色的燕子從平靜的湖面掠過,留下一串細細的波紋。 容遠已經走了很久,金南仍然坐在涼亭里,閉上眼睛,把會面的整個過程再腦海中細細回想了兩三遍,無論是再怎么細微的動作和表情變化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再對未來要做的事一步步做好規劃,反復考量以后沒有遺漏,才起身離開。 他走出涼亭,穿過木橋,經過紫藤花樹形成的走廊,以始終快慢不變的步調走出公園,坐上一輛黑色的汽車。汽車的司機原本正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聽到聲音,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見金南垂著眼睛好像沒有更多的吩咐,便直接發動了車輛。 坐在后座的金南常年都是一副不太健康的臉色,身材瘦削仿佛弱不勝衣,低著頭時看上去還有幾分脆弱,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他曾立下累累功績,只是為了保密所以才不為人所知。在知情人眼中,他是糖國最強的戰士,最優秀的軍人,但對于金南來說,這些頭銜并不重要,他所做的一切,只是遵從本心罷了。 包括這次,一力促成和烏鴉首腦的會談,并且堅持沒有向任何人透漏這位“首腦”的真實身份。他對外的說法是那個人非常謹慎,沒有用真面目與他會面;但真正的原因,是為了避免秘密泄露以后,某些竊據高位就自以為能掌控所有的蠢貨毀了他好不容易構建的和平局面。 車子停在一個外表平平無奇的居民樓下面,這里連停車場都沒有,只能停在小區綠化帶前面的露天停車位上。他走進小樓,關上樓門,然后揭開樓道燈的聲控開關,把手按在空白的墻壁上,片刻后,隨著“?!钡囊宦曒p響,看似普通的防盜門以不合常理的輕巧無聲地滑開。 門內,就好像是另一個世界。整個樓層的墻壁全都被打通,擺著各種儀器和文件,五六個人正在里面忙活著,聽到動靜,都轉頭看過來,一見金南便全都圍過來,“老大你回來了”、“老大沒事吧”等七嘴八舌地跟他打招呼,有人接過他的外套,有人給他端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他們做這些事不是因為任何規定或者想要巴結他,純粹只是自己想這么做而已。 片刻后,金南已經以一個休閑的姿態坐在舒適寬大的沙發上,手里端著咖啡,身邊放著點心,屋子里的人不管原來在做什么,現在全都圍在他身邊,有的坐在兩邊的沙發上,有的搬來一把凳子,有的靠在椅背或者墻上,全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老大,談判順利嗎?”小眼睛的麥冬最先忍不住,急吼吼地問道。 金南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點點頭說:“嗯,他同意了?!?/br> “那就好?!逼剖闪丝跉?。他濃眉圓臉,短平頭,深色皮膚,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身材強壯魁梧,坐在那里也給人一種山岳般的感覺。他停了一停,又說:“這次你的提議上面本來就有異議,如果再被拒絕,那我們就難辦了?!?/br> …… 金南的提議,一開始就連在自己人當中也不是被全部人認同的。他先說服了自己的同班,然后說服了父親和祖父,再向上面提出請示,屢經波折以后,才終于得到了現在的結果。 他和容遠達成的協議是——烏鴉可以得到保留,但今后制裁罪惡是各國政府部門的主要工作,烏鴉將會充當行動中的監督者和協助者。這樣一來,首先政府的威信和權能可以得到維護,也可以挽回民眾的信任,不至于被烏鴉的活躍所破壞;其次,萬一各國治安部門沒有很好的履行職能,烏鴉的存在就是一個威懾和保障;再者,政府主導的打擊罪惡的活動中,事先調查、疏散民眾、維持秩序、善后處理、量刑懲處等都能顧及到,不像烏鴉在以少對多的戰斗中往往需要不擇手段才能取得勝利,局面很容易失控,也經常懲罰過重或者波及無辜者。 對烏鴉開出的條件是:烏鴉中的所有成員(糖國政府其實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的名單),過去的案底都可以一筆勾銷,今后探親上學旅游找工作都不受限制,哪怕想要考公務員也可以,但今后卻不能再有違法亂紀的行為;受傷或者殘疾的人保證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最妥帖的照料,如果愿意加入政府部門,哪怕不良于行也能擔任某些特殊部隊的教練,所有的待遇都按照最好的標準。這是最主要的兩條,其他還有瑣碎的一些條件,比如對于愿意曝光身份的烏鴉成員,可以在住房、醫療、工資、福利待遇等方面能夠享受的優厚條件;對不愿意曝光的烏鴉也能給予最大范圍內的自由,并具有一定程度的豁免權,比如追擊罪犯的時候闖個紅燈什么的只要不造成傷害事件都可以消掉;在國外活動的時候還能獲得糖國的庇護,萬一遇到什么情況可以向大使館求助等等。 換言之,就是要求烏鴉在今后行動的時候先把目標和證據轉交給當地政府,由他們來出面。萬一政府解決不了或者試圖捂住蓋子,這才是需要烏鴉出場的時候,其它除了要求他們不能隨意殺人放火以外基本沒多少限制。只要能做到這一點,烏鴉的存在就能得到糖國政府的官方許可,在種種優厚條件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個機會能讓他們重新行走于陽光下。 這個機會對那些想要重新獲得正常生活、能夠堂堂正正關心自己家人的烏鴉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可貴的了,哪怕是喜歡刀口舔血生活的另一部分人,也會希望能有不用遮住臉隨意逛街吃飯的時候。 所以容遠答應了。 不過有一點,金南沒有說,容遠也明白——不管這個協議中給了烏鴉多少自由,不管條件有多么寬松,當他們接受這個協議的時候開始,他們就不再是曾經除了容遠以外毫無束縛、無法無天的暗黑制裁者,而是體制內的特殊警察,必須遵循一定的規則,接受適當的管束。 即便如此,對于糖國來說,能接受這種半游離狀態的義警存在都是一種近乎不可能的改變。這種改變的原因,有金南努力的成分,有金家地位、貢獻和人脈的成分,也有現在世界局勢動蕩不安的成分。不管怎么說,能夠促成這件事是非常困難,其結果,也未必能盡如人意。 至于將來,是黑棋最終被龐大的、漩渦般的體制吞噬;還是他們如同鯰魚一般攪亂平靜的湖水,讓這個國家都為此發生改變;或者是他們最終潛移默化地取代了過去臃腫的官僚體制,成為一種特殊、獨立又自由的存在,種種可能性無法確定,而容遠已經放開了手。 自從挽救了比丘星以后,容遠的功德已經變成了一個天文數字,回到地球以后雖然沒有辦法再看功德變化,但棉花糖、實驗室疫苗、天網援助者等等,每時每刻都讓容遠的功德在增加,相比之下,黑棋帶來的功德雖然可觀,麻煩卻也不少,就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紤]到將來,萬一黑棋發展成為一種無可替代的存在以后突然失控或者崩潰,那么容遠因為連帶責任的原因也會受到拖累——人心從來復雜又易變,他并不認為有諾亞的監控就能萬無一失。所以理智得說,現在放手是最好的。 不過黑棋——或者說烏鴉,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對這個世界來說也是特別的,所以他以幕后首領的名義與金南談判,他還會讓諾亞繼續協助他們,也會在將來其中某個黑棋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伸出援手,但僅此而已。 …… “解決了也不算完?!苯又f話的是性格溫和、擅長醫術的女孩甘草,她蹙眉說:“老大把這件事攬上身,今后就得把它擔起來,麻煩多著呢,以后也不會輕松。 眾人點頭。他們都對金南有強大的信心,相信他出馬一定能將其搞定,但將來烏鴉和政府怎么聯系、怎么配合、怎么確定權屬和責任關系、產生分歧以后怎么解決等等,這才是重點,而金南要將其完全甩開手卻是不可能的。取經路上九九八十一難,這才只是第一難而已。 所以如麥冬等人,就不理解金南為什么非要親自做這件事。這種事,就是事倍功半、出力也不討好的苦差事,弄不好就成了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一般人推都來不及,哪還有迫不及待接手的呢? 不過他們對金南都是既信任又愛戴,所以哪怕不贊同,也會半點不打折扣地執行下去。 眾人討論了一陣今后的問題,大致拿出一個章程,又主動分擔了各項工作,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停止,直到夜半,才在金南的命令下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萬籟俱靜時,金南才輕輕松了口氣,從自己房間的抽屜中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看了看,然后將其點火燒掉。 ——這是他的遺書。 沒有人知道,金南今天在去見容遠的時候,是做好了“或許會死也說不定”的準備才去的。 他沒有對外泄露容遠的身份,跟沒有跟任何人說明烏鴉幕后首領跟外星人、人形機甲中駕駛員的關系。因為容遠所掌握的那種仿佛無所不在的監控能力讓他戒備,他擔心,萬一自己說了,或許會給身邊的這些人帶來殺身之禍。 發現秘密暴漏以后的容遠會做出什么,完全就在他的一念之間。為了保持身份隱秘而殺人滅口,只是無數可能性中概率比較大的一個。以金南對容遠的了解來說,他不是一個會顧惜人命的人,一旦做出決定以后就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丛诮痍柕姆萆?,金南覺得也許自己不會死,但容遠背后的秘密就像藏在海面下的冰山一樣深不可測,或許有別的手段也說不定。 比如實驗室,那個惟妙惟肖、沒有人能看出破綻的替身。 幸好,最壞的可能沒有發生,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不能讓別人知道或者來做這件事,因為他知道像容遠這樣掌握了超脫于星球力量的人一個不慎可能就會被推到對立面去,用對待普通人的方式來對待他是絕不可行的,遺憾的是有點身份的人面對“平民百姓”大多數都不懂得什么叫做交往的分寸。 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任其自由發展,因為他看到了人類的危機,也看到了容遠身上的巨大隱藏力量。外星人已經離地球如此之近,按照人類正常的科技發展速度能應對這樣的危機還需要很多年。能夠迅速發展的可能性只有兩個:一個是人類在戰爭中浴火重生,畢竟戰爭才是科技最好的催化劑;另一個,就是得到能夠跟外星人正面抗衡還取得勝利的容遠的幫助。 機甲、替身、某種監控程序……他相信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然而,逼迫、威脅、利誘、欺騙……耍弄這些手段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愚不可及的,唯一的下場就是自取滅亡。 所以他以烏鴉為引子,暗示容遠自己對他已經知之甚深,試探容遠的態度,觀察他的品性,并為今后的來往做一個鋪墊。 遺書燒盡,變成一小堆黑色的殘骸,一捻就碎了??諝庵锌澙@著一股紙張燃燒后的特殊味道,“啪”地一聲,燈被關掉了。 黑暗中,金南擦干凈手指,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蓋住了眼中深不見底的情緒。 第229章 番外——平行宇宙 這是發生在前往比丘星旅途中的一個小插曲。 《功德簿》規則中,使用罰惡值或者行善值可以開啟抽獎功能,獎品隨機,不過容遠過去功德緊張,而且他對憑借運氣的抽獎系統并不感冒,因此從未使用過。但星途漫漫,整天看著外面的黑暗的太空和星辰也變得沒意思起來,閑極無聊,容遠想起抽獎大轉盤,便隨手抽了一次。 《功德簿》頁面上散發出白光,猛地將他籠罩了進去。容遠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 “容遠!容遠!快醒醒!張老頭喊你呢!” 迷迷糊糊中,一個聲音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嗡地想,還有人使勁推了推他的胳膊。容遠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的厲色嚇得旁邊的人渾身一僵,幾乎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出現在視野中的,是個長相平平無奇的男生,小眼睛,扁鼻梁,臉上長了幾個青春痘,頭發凌亂,人有點虛胖。唯一的優點,就是他的眼神還算干凈,其中的擔憂和焦急都是真心實意的。 ——這人誰? 容遠發現自己趴在一張低矮的木頭桌子上,他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慢吞吞地坐直。小眼睛男生很著急地跟他擠眉弄眼,急切地想要表達什么,就在這時,容遠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這個問題,就讓容遠來給我們解答一下!”語氣很不好。 他轉頭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寬闊的階梯教室中,所有的桌子上幾乎都坐滿了人,現在有一半左右的人都在看著他的方向。教室前面,站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正在氣呼呼地看著他,大概是因為他剛才睡覺的原因,老頭兒橫眉怒目的樣子。 大學教室,教授,上課中,解答問題。 環境的突然轉換讓他有種仿若夢中的恍惚感,容遠的反應也顯得有點遲鈍。他看了看周圍,沒有理會那些或擔憂或幸災樂禍或者漠不關心的眼神,掃了一眼黑板前面投影幕布上面的問題,是一道實變函數題,盡管他此時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這種程度的題目也難不倒他。 容遠站起來,拉開凳子,走到前面講桌上拿了一根粉筆,在教授懷疑的眼神下用了三五分鐘把解答過程寫到黑板上。 “嗒嗒嗒嗒……” 粉筆不斷敲擊黑板的聲音好似雨點紛紛落到地面,帶著種奇妙的韻律,原本因為學生不斷做些小動作而顯得有些噪雜的教室漸漸安靜下來,連一些走神或者偷偷玩手機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著黑板,雖然百分之八十的學生都看不懂他寫的是什么,但不妨礙他們漸漸張大嘴巴,露出肅然起敬的表情。 寫完后,容遠丟下粉筆,回到剛才的座位上。全班學生的視線跟著他一起轉了半圈,然后全都看向教授,默默等待。 教授看著黑板顯然也很驚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呃,很好、很好……解答完全正確?!彼齑絼恿藙?,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后說的仍是兩個字:“很好?!彼nD一會兒,又道:“某些同學就算已經學會了,上課也不能不認真聽講。好了,現在我們來看看這道題的解題思路……” “行啊你?!比葸h剛坐下,旁邊的小眼睛男生就跟他擠了擠眼睛,十分與有榮焉地說。 容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翻了翻桌子上的東西:一只黑色的中性筆,沒有橡皮尺子等物。書幾乎跟新的沒有差別,甚至連名字都沒寫。筆記本也大半都是空的,只在前面幾頁記著一些斷斷續續毫不關聯的詞語,換了別人大概以為他在上課的時候隨便寫了點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容遠知道,這其實是他只寫了認為需要記下來的關鍵點或者某種提示,具體的內容大概都放在腦子里了。 筆記本上的字體跟他的很像,但要比他自己寫的更凌厲尖銳一些,落筆很重,有種撲面而來的鋒利感。 他默默地想——寫這個字的人,渾身棱角,滿身是刺,不好相處。 他又翻了翻桌柜里的書包,一把按下去只覺得里面空蕩蕩的,似乎沒放什么東西,但將其掀開以后,卻不期然地對上了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 饒是容遠上天入地都快要闖到外太空去了,這一場景還是讓他僵硬了一瞬。然后容遠伸出手,嘴唇微動默念了一句“隱形耳機”,躲在書包里的豌豆按照他的意愿變成一只隱形耳機,落在他掌心。 容遠戴上耳機,雙手搭起來抵在嘴前,目光平視黑板,看起來在認真聽課,嘴里輕聲問道:“豌豆,這是怎么回事?” 豌豆細聲細氣地說:“抽獎系統,你抽中了一枚平行宇宙體驗球,現在是在平行宇宙的容遠身體當中?!?/br> “我還能回去嗎?”容遠問。 “體驗球的時效很短暫,時間到了就能回去?!蓖愣拐f。 既然時間很短,容遠也不再擔心,把心思放在這次平行宇宙的旅行中。 說實話,他也曾經想過,如果自己沒有獲得《功德簿》,那他的人生將會變成什么模樣。只不過每次只是想一想,從來不曾認真地考慮過,因為把已經發生的事情設想為不存在根本沒有意義。如今竟然能夠親眼看到這種可能性,讓他覺得十分奇妙,對抽獎系統也不再是毫無興趣了。 課很快上完,內容簡單到無聊,不過穿越平行宇宙這件事本身就有趣到極致,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坐在大學的教室里上課,所以容遠還是興致盎然地認真聽了一節課。 “唉,我明明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卻完全聽不懂?!苯淌谝呀涀吡?,身邊的小眼睛男生唉聲嘆氣地收拾書包,一邊說:“容遠,今天晚上作業借我抄一下唄!” 他的語氣熟稔,顯然經常提出這樣的要求,容遠也無意打破“自己”以前的習慣,隨意應道:“嗯,行?!表槺闫沉艘谎勰猩臅?,看到封面上寫著“鄧石泉”三個字。 這個叫鄧石泉的男生看樣子關系跟“容遠”還不錯,他背上書包自然地走在容遠身邊,說:“還好有你,不然我這門課都沒法過了。今天中午咱去食堂吃什么?我都快餓死了?!?/br> 容遠沒理他,鄧石泉好像也習慣了他的冷淡,自顧自地把食堂的大部分菜單都念了一遍,期間好幾個人跟他打招呼,但跟容遠說話的人幾乎沒有。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大部分學生都準備去吃飯。容遠也不需要鄧石泉帶路,順利地找到了食堂。幾百人一起說話的聲音即便壓低了嗓子也顯得十分喧囂,各種食物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盡管這具身體并沒有他那么靈敏的五感,但容遠還是不適地皺了皺眉頭。他容遠很久都沒有接觸過這么混亂的環境了,一時間簡直想要轉身就走。 但鄧石泉已經拉著他的胳膊,像魚在水里一樣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中,兩人直接排在某個等待打飯的隊伍后面。來之前這人想著要吃什么想了很長時間,但現在顯然沒有那么大可供挑選的余地,他們只選了最短的一個隊伍。 說是最短,但離打飯的窗口至少還有七八個人。等輪到他們的時候,容遠才知道為什么這里人這么少——這個窗口都是面食,饅頭窩窩頭雞蛋餅蔥花餅,連加了餡兒的包子餃子也沒有,不過有兩個盆子里盛著蘿卜絲和咸豇豆。 排在他前面的鄧石泉打了兩個饅頭一份咸豇豆,接過盤子時還垂涎欲滴地看了眼金黃色的蔥花餅。容遠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要了一個饅頭一份蘿卜絲,果然鄧石泉沒有什么異樣的神色。刷卡時他看了一下余額。 53.31。 他對穿著打扮并不在意,因此注意力一直放在周圍的環境上,還沒有仔細看過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時仔細一看,他穿得雖然干凈,但顯然都是廉價的地攤貨,還洗過很多次。他的雙手,也有一種經常勞作的人才會有的粗糙。 這個“容遠”,生活條件恐怕很差。 他并沒有《功德簿》,那么叔爺爺留下來的房子恐怕會被他當成未來生活的重要保障,所以不會像自己一樣孤注一擲地賣掉房子,那么要憑借那些遺產上完大學,自然要精打細算,可能還要經常打工。從筆記本和鄧石泉的態度來看,這個平行宇宙的自己智商并不低,但從教授的態度和他解完題目以后學生驚訝的表情推測,他平時在藏拙。 容遠并不覺得同情或者為另一個自己難過,他對別人都沒有這種情緒,對“自己”就更不會有。他只是有點興奮,像在玩一個不斷破解線索的解密游戲。 這件事變得更有趣了。 在人聲鼎沸的食堂找到空座位又是一個艱苦的過程,不過鄧石泉顯然精于此道,在他的帶領下,容遠還算順利地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來。不過桌子上還有前面剛離開的學生留下的紙巾骨頭之類的垃圾,食堂負責保潔的阿姨還沒有來得及打掃,容遠嫌棄地皺眉,身體都在往后靠。鄧石泉卻并不在意,用自己的盤子把那些東西撥到旁邊,把剛拿到的筷子分給容遠一雙,直接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容遠看看桌子上油膩膩的痕跡,有點潮濕的筷子,餐盤上的水痕,徹底沒了胃口,把盤子一推,說:“我今天沒胃口,你把這些也吃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