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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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什么?”豌豆問。 “你說,如果立法的重點不是人的尊嚴、自由、財產,也不是性命,那是什么呢?”容遠手中的筆尖在紙上輕輕扣著,低聲問道。 豌豆眨了一下眼睛,說:“法律是統治階級意志的體現,是國家的統治工具。它的基本屬性就是階級性,本身就是為了維護唯一階級的特殊利益而存在。你清楚這一點,卻還會為此產生困惑,才讓我覺得奇怪?!?/br> “哈?!比葸h笑一聲,道:“說的也是,是我鉆牛角尖了?!边^了一會兒,容遠又道:“不過啊,豌豆……”他看了看窗外的琉璃般多姿多彩的燈光,露出一抹帶點悲傷又有些感懷的笑容:“我現在真心覺得,能遇到你,能得到《功德簿》,真是太好了?!?/br> 豌豆:_ “知道我為什么會期待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并為這種期待落空而忿忿不平嗎?因為如果沒有《功德簿》,我也只是這種小民中的一員——循規蹈矩,戰戰兢兢,即便如此都要擔心禍從天上來,某一天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會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奪走,比如疾病、災禍、暴力或者權勢?!?/br> “如果沒有《功德簿》,我又怎么能站在超然的地方,去冷靜地看待我周圍的一切?” “你會的?!蓖愣购鋈豢隙ǖ卣f,“就算沒有超出尋常的力量,你也能做到。你跟其他人不同?!?/br> “是嗎?你對我比我自己還有信心??!”容遠戳了戳它,道:“承你這么看重,我是不是該說一句謝謝?” “不用謝?!蓖愣裹c著小腦袋,一本正經地說,然后它又轉回了前提:“話說回來,如果霍曉文得到減刑,你也無所謂嗎?” 按照它對契約者的理解,他應該不會這么輕易放過這種人渣才對。 “減刑又如何?”容遠冷笑道:“他能免于刑罰才最好……在監獄外面,被他舉報的那些人,才會讓他真正過得生不如死?!?/br> 豌豆默,它還是太天真了。 容遠的視線落在桌子上的一個粉紅色的麥克風上,這東西跟整個房間都完全不搭調,出現在這里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控制心靈的麥克風】,價值1800個功德,只要把想讓對方做的事情對著麥克風說出來,對方就會照你說的去做。雖然非常有用,但用完以后怎么處理也是個問題。上次被他隨意處理的紙鶴已經給容遠一個很大的教訓了,他再不會犯第二次這種錯誤。 豌豆看出容遠的煩惱,道:“容遠,以后你需要的兌換道具只會越來越多,建議購買儲物袋?!?/br> 容遠點點頭。掃描眼鏡、擬態衣、雨梭控制鈕、天眼他一直都帶在身上,雖然都不起眼,但也造成了很多不便,是該兌換個儲物袋將他們都收納在一起了。還有他之前兌換一些槍支彈藥因為不方便帶著,至今還在天上的雨梭駕駛艙里,但那是單人飛行器,不能當成倉庫用一輩子。 不過功德商城中的儲物袋外形是糖國古代的錦囊,他一個男生,隨身帶著種東西不是很奇怪? 容遠問:“豌豆,兌換的儲物袋可以改變外形嗎?” “可以,需要額外支付兩百功德點?!蓖愣沟?。 “嗯。給我兌換一個書包外形的?!比葸h道。 …… 霍曉文坐在看守所的小房間里,雙手抱著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痙攣般顫抖著。 是,他是在愧疚,他也在后悔。自從殺人以后他一直在做噩夢,但壞事他做的不止這一件,第一次把哭著哀求他的女孩推向腦滿腸肥的公司老板時,他也曾愧疚的不甘看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最終能克服這種心理障礙,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讓自己變得更加冷酷無情,攫取更多的利益。 但他怎么也預料不到,自己居然會腦子犯抽地到治安局來自首和舉報。 明明已經沒有任何罪責了,所有人都原諒了他,所有人都不再責怪他,他到底是為什么要做出這種傻事來? 回想自己之前的舉動,霍曉文除了“腦子抽了”以外,沒有其他任何原因可以解釋自己詭異的行為。 ——他那時候,居然覺得自首這是一個好主意,是在為自己贖罪。那種整個靈魂都仿佛得到凈化的感覺讓他為此感動得痛哭流涕,但內心喜悅地仿佛吸了毒一樣飄飄然。 他恨不得回到過去勒死那個蠢貨。 自首也就算了,還舉報!舉報了所有那些有能量把他撈出來的人!舉報了他這些年辛辛苦苦奴顏婢膝才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人脈!那些公子哥兒就算全都坐牢了,他們的家人伸出個小指頭也能摁死他! 霍曉文抱著自己的頭往墻上一下一下地使勁撞,痛悔莫及。 …… “哎你說,那個人,是不是就前段時間網上說的那個余強?”一個男生道。 “我看著有點像……也可能就長得像吧?不是說嗎?這世界上總會有三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彼磉叺耐椴灰詾槿坏卣f。他們剛剛在路上無意中看到一個人,前者非要說那就是這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余強,但后者并沒有當成一回事。因為他這種態度,他們從上學路上一直爭論到教室里。 “但也太像了?!鼻耙粋€男生不甘心的嘀咕道,看到在教室前面正在通知同學下一次活動計劃的金陽,眼睛一亮,拉住他問道:“金陽!金陽!你爸是警察對吧?”金陽從沒有宣傳過自己的身世,班里的同學也只有幾個人知道他爸爸實際上是a市的治安局長。 金陽點頭道:“嗯,是?!?/br> “那正好,你來看!”男生跑過去,把手機里的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翻出來讓他看,“你看看,這人是不是余強?” 另一邊,頭靠在玻璃上百無聊賴看著窗外的蕭蕭把頭轉過來,眼睛微微一瞇,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 傍晚,蕭蕭照常坐上來接她的黑車,司機依然是那個板著臉冷得像冰的男人。 “閆策,網張開了?!避囎訂拥臅r候,蕭蕭突然道。 閆策道:“是,獵鴉計劃已經正式啟動。調查組針對名單上的四十九名嫌疑者,全都設下了網?!?/br> “你說,他會上鉤嗎?”蕭蕭道。 “七比三?!遍Z策說。 “七成的可能啊……已經足夠大了。畢竟……就算是他能順利逃脫,但調查組本身目的就不在于抓住他,即使是最壞的情況下他們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線索,但只要稍有動作,就會被他們揪住尾巴。如果他現在還沒有警覺,那可就危險了?!笔捠捰行┞唤浶牡卣f。 閆策問:“您要出手嗎?” 蕭蕭想了想說:“唔……誰知道呢?” 第85章 疑問 清晨,淡淡的霧氣將遠處的樓宇變得若隱若現,空氣微涼,cao場上三三兩兩的人在跑步。 容遠也在跑步。以前體質一般的時候他其實并不喜歡這種運動,感覺費時費力,跑到滿身大汗的樣子也很難受。但在持之以恒的鍛煉和逐漸上升的身體素質下,維持一個較快的速度跑步對他來說早已經不再是一種負擔,跑步時調整著呼吸和肌rou的運動,感受沉重的軀體變得輕盈,仿佛要離地而去。同時大腦放空,不用去想任何事,帶給人舒適愜意的感覺。 跑完以后,容遠走了一圈,在自己習慣的休息椅上坐下來,從包里取出一瓶水喝了小半,把水瓶放下去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椅子旁邊的健騎機上面擱著一份報紙,大概是哪個在這里鍛煉的人留下的。 容遠掃了一眼沒有放在心上,將瓶蓋擰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又看了一眼,將那份報紙拿了過來。 這份報紙被人從中間折起來,容遠看到的版面最上面就是一行黑色放大的標題:《連環殺人嫌犯無罪獲釋受害者親屬:天理何在?》下面是一張像素不高的照片,照片中戴帽子的男人低著頭從街邊走過,下頜繃緊,行色匆匆。 容遠快速地掃了一遍。這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報,因為分辨率的原因,照片中的男人和余強的相似度只能說有七八分。至于報紙內容各種聳人聽聞的猜測和惡意煽情的話語更不用看,讓容遠在意的,是男人頭上的功德值。 13625。 余強的案件鬧得沸沸揚揚,容遠自然也早就知道。一審判決的時候他通過光腦看了現場直播,被告席上的男人那時候功德值有近五千,在容遠見過的人中算是非常多的了。那時容遠就知道,這個人絕不可能犯下那些駭人聽聞的罪行,法院最終判決無罪,合理且應該。容遠只當是警察在發出通緝令的時候被人蒙蔽或者誤導了,此后也就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后來哪怕網上有許多人尋找烏鴉來“主持正義”,容遠也沒有理會,讓豌豆一概屏蔽了這類信息。 ——但現在是怎么回事?短短幾天,這家伙就丟了一萬五千多的功德值嗎?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容遠讓豌豆調出審判那天的錄像,再一看,果然還是4963功德值。然后調出余強的通緝照片,容遠用天眼看了看,功德是10766。 天眼所看到的功德值,有很強的即時性,照片、錄像等不管是什么時期拍攝的——哪怕是牙牙學語的嬰兒照也一樣,容遠所看到的,一定是他此時此刻的功德值。這一點他早就已經驗證過了。 所以,同一個人,怎么可能有三種功德值? 答案只可能是,這三張照片中的“余強”并不是同一個人,其中至少有兩人使用了能夠騙過面部識別技術的人皮面具——這一點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準備和專門的技術條件,是做不到的。 ——那么假如被通緝的是真正的余強,那么上了審判庭的是什么人?警察?很有可能,畢竟一般人也很難有那么高的功德值,一個多行善事的普通人也沒有必要頂替一個殺人嫌犯上法庭。 ——如果是警察,那么他易容改裝成余強的模樣接受判決的原因是什么?審判中證據不足是事實嗎?還是警方刻意隱瞞了一些切實可信的證據?真正的余強又在哪兒?他還在警方的控制下嗎?假設他是因為無法配合警方的行動演戲,所以另找了人來代替,那么這場判決的作秀目的何在? ——那另一個被街拍是什么人?似乎是個作惡多端不下于昔日那些野狼雇傭軍的惡棍,他為什么會以余強的面目出現還被人拍到?他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跟警方有聯系嗎?還是雙方屬于不同的系統? 容遠坐在長椅上,雙手交叉抵著下巴,半闔著眼睛思考。 ——首先梳理一下過程。通緝照片中是一號余強,審判的是二號,街拍的是三號,假設一號是真,二、三號為假。光腦放出消息→一號被捕→在看守所一號和二號有所接觸→二號易容上法庭,一號下落不明→證據不足,二號無罪釋放→三號出現,被路人街拍。 從關系鏈上來說,二號應該知道一號的下落,二號和三號不確定是否有聯合,但至少三號了解二號的行動。 所以現在主要的問題有三個:第一,真正余強的下落;第二,先后冒充余強的兩方的關系;第三,他們的目的。 容遠讓豌豆搜索了一下余強,然后發現了一件更有趣的事:之前發現a市監控網絡有被認為破壞的痕跡,而現在,在可檢索到的監控中,余強時隱時現,雖然沒有出現一個人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這種情況,但從功德值上來看,明顯是有不同的人在扮演余強這個角色時不時地刷存在感。 ——誘餌的感覺不要太明顯。 同時追查到,余強就住在a市的一家連鎖酒店里。這家酒店高達二十三層,在正門、電梯內、主要的出入口和安全通道都安裝了紅外半球攝像機,哪怕在無燈光的條件下也能看清的人的外貌和活動。但監控區域并沒有覆蓋到所有的走廊,至少余強的房間就不在監控范圍內。 在酒店的記錄中,余強以自己的真實姓名登記住在1109號房間里,監控中也顯示假余強就在這一層離開電梯進入走廊。但以他們背后的強大力量來看,在監控外自由活動和登記假信息都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 至于其目的?容遠第一時間就聯想到自身。 被破壞的監控網絡、余強的案件材料、三個余強、無罪釋放的判決、網絡上對烏鴉的呼聲……無數畫面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容遠有七八分肯定,設計這件事的人的目的,就是為了烏鴉! 王春山和余強的案件有很大的共性。既然上一次烏鴉出手了,那么官方有理由認為這一次烏鴉同樣出手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輿論綁架……如“烏鴉”這樣的義警,按照常理來說很可能是出于個人英雄主義和正義感的驅使而行動,對公眾輿論的認同感多半會非常在意。就算發現這是個陷阱,也可能會以為了群眾的期待而冒險一試…… ——不,這樣說不通。為了這個案件官方賭上的太多,卻只是為了一個可能性,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還有三號余強的出現意味著什么呢?那么高的負功德……如果跟警方有合作關系的話,難道是服刑中的罪犯在協助破案嗎?或者是警察中隱藏的壞蛋?還是另一個利用警方消息來達成目的的第三方? 容遠總覺得,在這件事上,他還缺少幾塊拼圖,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模樣——是什么呢?他還漏掉了什么? 僅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只要他按兵不動,對方就能奈他何?但這件事真的會這么簡單嗎? …… 同樣的疑惑,也在周云澤的心中產生。 布局之前,他們每個人感覺到的都是計劃的精妙之處。盡管其中有幾分不和諧,但他們相信集眾人之所長,能將計劃完成的更精細更完美。 但當網真正張開的時候,周云澤才發現這真的就像一張蜘蛛網一樣——看似嚴密,實際上到處都是漏洞,就連調查組內部也并不和諧。 隊長舒起,看似謙和好說話,其實相處下來就發現是個很強勢而且獨斷專行的人物。完整的計劃只裝在他一個人的腦子里,其他人都只知道一個梗概。同時也聽說他調了一個行動組來支援他此次行動,但除了舒起以外雙方其他人并沒有直接接觸。 邵寶兒神神秘秘,令人捉摸不透。上次信息泄露事件的發生直接讓烏鴉警覺就此銷聲匿跡,也給本次計劃戳了最大的一個洞,很難說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周云澤無法判斷她的立場到底是什么,舒起似乎也在戒備邵寶兒,如果不是還要利用她制作人皮面具和偽裝的技術,恐怕邵寶兒現在已經被排除在行動外了。 再說,發生這件事以后舒起依然堅持原來的計劃不做更改,也讓人覺得奇怪。 經過長時間的監視觀察,金陽的嫌疑已經被排除了,但何欣還是因為這件事對他產生了不滿。在這個調查組內,他們兩人原本應該算是一個立場的,也因為這件事有些面和心不合。這種矛盾,恐怕也瞞不過眾人的眼睛。 江泉和程旭光似乎都被邊緣化了,也不知道他們整天都在忙什么。感覺整個調查組只有在將烏鴉的嫌疑人從無數候選名單中篩選出來的時候才齊心協力過,之后除了看監控就是在等待、等待……等著已經被驚飛的烏鴉再愚蠢的一頭撞進他們的網里。 這么不靠譜的計劃,周云澤很難忍受自己居然也是其中的一員。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霧中一樣,看不清方向,甚至看不清自己周圍有什么。 ——這件事背后,到底還隱藏著什么呢? 周云澤看著監控畫面正在發呆,忽然電話鈴聲響了。他接起來一聽,一個久違的聲音傳入耳朵:“云澤,交給你一項任務……” 第86章 劫持 同一時間,周云澤的疑問,也有人向舒起提出來:“布局這么長時間,我們監控網點中也并沒有發現烏鴉入侵的痕跡。如果他就此銷聲匿跡,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舒起笑了,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他說:“自然是逼他出來——他所關心的,就是我們的突破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