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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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遠住在舉行數學集訓隊的b市交通大學,化學和物理培訓在附近的另外兩所學校舉辦,管理相對更為嚴格一些。他每隔幾天會去聽一次課,拿些學習材料。這天他從化學集訓隊那邊回來,剛進大廳,迎面就碰上一個人從左邊走廊里出來。 他發色偏淺,半長不短的碎發亂糟糟地翹著,鼻梁挺直,眼角微挑,眼角下有一顆痣,左邊臉上有一個酒窩,身材偏瘦,眼中帶著一種迷路小動物一樣茫然的神色,整個人的長相顯得安全而無害。 這個人在大廳里轉了一圈,迷惑地伸頭看看,然后又走進右邊的通道。容遠見狀,嘆了口氣,在旁邊找了個空座位坐著,沒過幾分鐘,就看他又從右邊走出來了。 看到大廳,那人愣了愣,扭頭折回去,這次花的時間長了點,十幾分鐘以后,他從中間的樓梯上下來了。 看到熟悉的大廳,他呆呆地在樓梯口站了一會兒,思索一陣,又從左邊的通道走進去。七八分鐘以后,他從后門繞了進來。 也不知道他到底像這樣在這棟只有五層的公寓樓里繞了多久,總之看上去已經氣喘吁吁的走不動了。他一臉無辜的站在大廳中央,十分茫然的左右看看,然后看到容遠,高興地走過來問:“同學你好,你知道……”他拿出一張房卡看了看,說:“335號房間怎么走嗎?” 容遠再嘆一口氣,這段時間里他都已經把手中的材料看完好幾頁了,這家伙才想起來要問人。他站起來說:“知道。你跟我來吧?!?/br> “真是太好了!我找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找到!這個地方建的簡直跟迷宮一樣?!边@人抱怨道,一直跟著容遠走到三樓335房前,看到容遠拿出一張卡在讀卡器上一刷,門應聲而開。 “哎,你怎么……怎么……”他一臉驚訝地看著容遠,滿臉都寫著“你怎么能打開我的房門?”這句話。他還特意后退兩步抬頭看了看房號,確認是“335”沒錯,再看到容遠無語地站在門前看著他,恍然大悟,左手握拳拍了右掌一下,驚奇地說:“你是我的舍友!” ——已經在一起住了快兩個禮拜了,不要每次都弄得好像第一次見面一樣好不好? 容遠無力極了,心里習慣性的吐槽了一句,但同樣的話,在這個叫倪子昊的家伙第三次見面還沒把他認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懶得說了。 倪子昊確認了容遠的身份以后,嘿嘿傻笑了一下,吐了吐舌頭,算是表達了一下自己一路都沒有把對方認出來的歉意。他想要開口說什么,突然怔住,掏出一個小筆記本看了看,然后抬頭非常教科書模式的寒暄道:“容遠,你中午吃過了嗎?” 容遠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吃了,謝謝。吃了什么、好不好吃是沒有必要討論的問題。也不用把你帶來的零食拿出來分享了,因為你前天就已經把它們全都吃完了。把你那本子收起來吧,我記得都比你熟。還有,把你早上換的衣服洗了?!?/br> “……哦?!蹦咦雨荒瑢⑺男」P記本收起來,放下書本,捋起袖子,走進衛生間洗衣服去了。 容遠坐在桌子前看書,看了一會兒后,倪子昊忽然從衛生間跑出來,慌慌張張地問:“舍友!舍友!”——聽到他這么喊,容遠就知道這家伙又把他叫什么給忘了——“你看見我的眼鏡沒有?” 容遠看他一眼,反問:“不就在你頭頂上嗎?” “???”倪子昊往頭上一摸,摸到了他卡在頭頂當發卡用的眼鏡,傻乎乎地說:“真的??!”他笑了一陣,看到手上的泡沫,忽然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又跑回衛生間去了。 容遠覺得,就算以整個糖國……不,整個地球的人口基數來看,能遇到一個性格這么奇葩的舍友,也真心是不容易。這個倪子昊,不光是個超級路癡加臉盲,還提前幾十年得了老年健忘癥,他中午就忘了早飯吃的什么,晚上就忘了中午去過哪兒,手頭正在做的事稍微一打岔,他可能就忘了要做什么。容遠一直都懷疑他是怎么平平安安活到現在的。 來參加集訓的學生當中,倪子昊也是唯一一個家長至今沒有回去的人。他mama就住在學校附近的賓館里,每天早晚都會過來看看他,早上把他送到教室,晚上再把他接回來,中午他就跟著其他同學往返。又一次倪子昊不小心跟錯了人——臉盲癥傷不起——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竟然跑到五公里外的b市影視大學找宿舍orz。偏偏倪子昊性格慢的要死又沒有自己是個路癡的自覺,每次迷路都自信滿滿的要自己找對方向,總是要等到走了無數冤枉路以后才會萌生求助的想法。 就連他們一直住著的這個凹字形結構的賓館里,倪子昊都天天迷路。這么長時間,容遠只見過兩回他自己瞎貓碰到死耗子地摸回來,別的時候,不是被其他同學看到了送回來,就是被他mama送回來,要不就是受到倪mama和生活老師雙重托付的容遠去把他從附近撿回來。 但這么一個人,偏偏在數字上卻有著無與倫比的敏銳和靈感。在之前的全國決賽中,他因為寫錯了一個小數點而導致屈居第二。進入集訓營的第一場考試中,他和容遠并列第一。此后第一和第二名就只在他們兩人中間輪換,容遠稍不注意,可能就會被他反超過去。 晚上,倪子昊和容遠都在宿舍刷著競賽真題,倪子昊寫了一陣忽然自言自語地問道:“我下午吃飯了沒有???” 他想了半天想不出答案來,便問旁邊的容遠,從圖書館回來的比他要晚一些的容遠信口說:“沒有吧?”——注意這個“吧”,這是一個疑問詞,容遠只是反問了一句,但倪子昊聽成了肯定句,于是他判斷,自己需要吃飯。 然后他去打了一份飯回來,邊看書邊吃,有些艱難地吃完以后摸著肚子說:“啊……今天吃的好撐?!?/br> 他挺著肚子把飯盒包好扔進垃圾桶,看到里面還有一個飯盒,他彎下腰抽抽鼻子聞了一下,跟容遠說:“你下午也打飯回來吃???還是我最喜歡的栗子雞呢!” ——不,我在食堂就吃完飯了,而且我吃的也不是栗子雞。 容遠身體往后一靠看了看塞在電視柜下面的垃圾桶,里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兩個白色可降解飯盒。他默默看了一眼連彎腰都顯得格外困難的倪子昊,決定還是不把他可能吃了兩回晚飯的事實告訴他。 ——這傻瓜,連自己肚子餓不餓都分不出來嗎? ——怎么辦?感覺好有罪惡感。 平生第一次,容遠因為完全不是自己的原因而造成的失誤感到歉疚。他從自己的行李箱里摸出一盒消食片——這是來之前鄭怡柔給他準備的常備藥之一——扔給倪子昊說:“按說明書吃吧?!?/br> “哦,謝謝?!蹦咦雨蛔屑毜乜戳丝幢澈蟮恼f明,又檢查了一下保質期和生產日期,然后從里面取了四個藥片干嚼著吃下去。 容遠覺得好累。 …… 容遠他們的教室是學校的一間很大的階梯教室。區區五十個學生為什么要在這么大的教室里上課呢?因為旁聽生很多。b市本地有很多明后年立志要參加競賽的學生會跑來蹭課,還有一些培訓班也會把自己的學生拉過來聽講,畢竟給他們上課的大多都是國內有名的教授或者講師,內容精煉,分析精辟,還涉及多種解題方法和技巧,很有學習的價值。過去有些學校將課堂設在小教室里,結果出現旁聽生太多導致真正的培訓生擠不進去的狀況。 不過今天一下午都是自習的時間,這種時候旁聽生很少來,在教室里的只有集訓營的學生。容遠和倪子昊一推開門,就發現教室前面擠了一堆人,把他們的路都堵住了。 一個短發女生憤怒地說:“甘蔗不是這種人!你無憑無據,別滿嘴胡說八道!” 對面一個戴眼鏡的瘦高男生說:“我怎么沒憑沒據了!你看看,這東西我們大家都戴著,就她一個人沒有!說不是心虛,誰信??!” “不戴怎么了!誰規定這表必須得戴著???人家甘蔗不喜歡,從來就沒戴過,不行???”短發女生怒氣沖沖地道。 “你好,借過一下?!蹦咦雨桓略诼飞系娜苏f,但是沒人理他。 瘦高男生說:“那你讓她把她的表拿出來??!我的表背后刻了我名字的首字母,要是她偷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拿就拿!甘正,把你的表拿出來給他看看!”短發女生說。 甘正囁嚅了一下,嘴唇微微顫抖,小聲說:“我……我沒帶在身上……” “沒帶正好!找人搜一下,要能搜出來,那肯定是我的!” “你說搜就搜??!你以為你是警察??!就算是警察,也要有搜查證呢!”甘正的另一個朋友在旁邊幫腔。 被堵在門口的容遠兩人聽了一陣,原來是瘦高男生的手表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在,剛才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不見了。那手表是不分男女款式的中性表,他們每人一個,是決賽金牌的獎品,取“珍惜時光”之意。跟普通高中學校競賽時發的練習本、鋼筆之類的獎品不同,這個手表是國際名牌,設計簡約大方,走時精準,防水性能極好,外表也并不顯得奢華,最重要的是價值上萬元。幾乎他們所有人都把這表戴在手腕上,不光是為了看時間,更重要的是這象征著一種榮耀。就連容遠也把以前的舊表扔了,換成了這只新的手表。 只有甘正,平時從來沒有戴過不說,她的穿著也最為樸素,明顯都是便宜的地攤貨。其他人就算家境不好,但決賽得到金牌組委會有發獎金,各省市和學校一般也會有現金獎勵,有些地方親戚朋友之間會送些禮金表示祝賀,再不濟還有各種廣告商或者電視臺的邀約,多得是人要捧著錢送到他們口袋里。所以至少外表上,都打扮的光鮮亮麗,并不像缺錢的樣子。因此男生的手表丟了以后,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甘正。加上甘正拿不出自己的手表,神色也有些慌亂,更顯得可疑了。 眼看著他們吵得越來越兇,波及的范圍越來越廣,快要發展成動手的趨勢。容遠轉身準備到別的自習室去做題。結果一回頭,發現門口也站了好多人,明顯正在看他們的熱鬧。 容遠皺了皺眉。閉上眼睛屏息凝神聽了一陣,在黑暗中,剝離了那些喧鬧的爭吵聲,摒棄悄聲低語的討論聲,布料摩擦聲,桌椅拉動聲,只剩下一種獨特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 許多個機械指針轉動時的滴答聲響在耳邊,遠遠近近,容遠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許多的手表浮在周圍的空中,每一個都在不知疲倦的轉動著。 容遠睜開眼睛,直接用力將前面的人拉開,走到人群包圍的最中心。擋路的人東倒西歪地分開,倪子昊急忙左避右閃地跟在后面走進來。 “干什么?”被他盯著的男生擺出一個防衛的架勢,警惕地看著他。 甘正也含著眼淚,奇怪地看著他。 容遠略附身一撈,兩根手指從男生左邊的一個略墜下去的褲子口袋里——他穿著一條上上下下足有三四對口袋的肥大褲子——撈出一個銀白色的手表。眾人見狀,不禁啞然——明顯是他上廁所之前把表隨手塞進了一個不常用的口袋,結果自己又把這事給忘了,一發現表丟了就開始大叫大嚷的找小偷。就算后來他想起來自己把表放在哪兒了,恐怕也沒有勇氣將冤枉人的事坦誠。 容遠將手表提到與瘦高男生視線平齊處,然后手一松,男生急忙用兩手接住。他看了周圍的人一圈,然后走向座位,這次擋在路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了,倪子昊急忙抱著書也跟過去。 鬧劇散場,瘦高男生滿臉通紅的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教室。甘正跟自己的好友道謝以后,看容遠已經坐在一邊開始做題,猶豫了一下。 “別去,那家伙肯定不會理你的?!迸笥牙怂话颜f。 “但我總要去說聲謝謝??!不然今天這事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呢?!备收龍讨卣f。 “算了算了,隨你吧?!迸笥逊砰_手,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甘正走到容遠身邊坐下,小聲道:“謝謝你啊,容遠?!?/br> 第80章 命案 “不用?!比葸h淡淡道。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一個客氣的詞匯,因為他行動的原因并不是為了幫助什么人,而是為了在最短時間內結束這場sao亂。 甘正奇異地理解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她執著地說:“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因此得到了幫助。你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我不能假裝不知道?!?/br> 容遠聞言,抬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看她。 雖然容遠一向不喜歡關注不相干的人,但在這個天才扎堆的地方,他還是對那幾個成績跟他相差不大的幾個人多了幾分注意,甘正也是其中之一。 甘正跟聚在這里的少年男女們有很大的區別,她特殊到一眼就能讓旁觀者覺得他們并不屬于同一種類型。 這些經過層層選撥從全國的同齡人中脫穎而出的青少年盡管在集訓營中有上有下,但每一個人在自己的生活環境中都是天之驕子的存在,眉宇間帶著那種被長久的期待、崇拜、仰慕、贊揚等培養出來的驕傲和自信。哪怕后背被沉重的書包和不良的生活習慣給壓彎了,但眼神不會跟著一起低下去。 但甘正不同。她的測試成績也算是名列前茅,但眼神總是閃躲著不敢看人,有時候就算不想笑也會勉強自己去笑,就算想哭也會把眼淚吞下去,總是會下意識地迎合自己幾個朋友的看法,被當成跑腿的差遣也從不拒絕??吹剿娜?,第一眼的印象是“貧窮”,然后是“寒酸”,接下來就是“好欺負”。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讓人覺得沒有威脅,盡管她的成績并不差,但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中她反而是人緣最好的人。 此時容遠覺得,或許她的好人緣,也來自于她的這種明澈。 得到《功德簿》以來,容遠幫助過很多人,有些人感激涕零,但大多數人是屬于一轉身就能忘記的類型,還有人非但不感激反而不知足地抱怨。無論哪一種人,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容遠一向是置之不理。這些人在他眼中只是得到功德的道具,就像的坐的時候需要椅子,吃飯的時候需要筷子,有誰會在意椅子和筷子怎么想嗎?反正容遠不會。 不過不管怎么說,被感激總比碰到忘恩負義的家伙要好。所以容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甘正察覺繼續說下去只會惹得對方厭煩,再次輕聲道謝以后起身離開。 容遠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詢問她自己手表的下落,這讓甘正松了口氣——有些事,哪怕不是自己的過錯,提起來也會讓人感到無地自容。 教室里的喧鬧很快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筆尖在紙面上書寫時的沙沙聲。 傍晚夜色降臨時,教室里的學生三三兩兩的都去吃飯了。容遠收拾東西離開教室,便看到倪子昊mama正等在門外,手里抱著一個圓柱形的保溫飯盒。而里面倪子昊正沉浸在數字和符號的世界里,心無旁騖的計算著,好像已經忘記了書本以外的所有世界。 同樣的場景這些天已經重復過很多次,容遠跟倪子昊mama點點頭,走出教學樓。在他繞過cao場的時候,聽到了豌豆的聲音:“容遠,趙祥有異常舉動?!?/br> “趙祥?”容遠想起那個負5879,戴上眼鏡的同時問:“他做什么了?” “他沒有帶手機、提著一個不透明塑料袋離開教工宿舍。從道路攝像頭監控中發現,趙祥在學校東門的公交車站乘108路公交車,五站以后下車,進入公共廁所。十分鐘以后更換衣物,作于異常裝扮離開廁所?!?/br> 說話的時候豌豆將一副圖片顯示在鏡片上,正是趙祥進入廁所前后的對比圖。進入前他是普通的工薪階層,離開的時候換了一身深色衣服不說,還戴上了口罩和帽子。b市的空氣質量不好,霧霾很大,做這種打扮的人很多,但突然換了這么一身,怎么看都很奇怪。 容遠轉身走向校門,同時道:“豌豆,保持監控,隨時報告他所處的位置?!?/br> “是?!?/br> “嘎——吱”一陣刺耳的刮擦聲音突然傳來,豌豆快速提醒道:“容遠,三點鐘方向出現險情!” 容遠抬頭一看,一輛深紅色的車子失控沖過來,路上的行人紛紛驚叫著閃避,正前方一個低著頭玩手機聽音樂的女生明顯沒有注意到危險正在靠近,在路上慢悠悠地晃著。 “砰!” 女孩的身體像輕盈的蝴蝶一樣從容遠身邊飛過,黑色的發絲在空中飛舞飄散,帶著奇異的美感。然后她的身體落在地上滾了兩圈,手機發卡鑰匙等零碎的東西飛了滿地。紅車一頭撞在路邊的電線桿上,車頭陷了進去,發動機還在嗡嗡地轉著。 容遠覺得臉上有些濕潤,他伸手一抹,指腹是幾點鮮紅。 他看看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孩,在光腦的掃描結果中,她現在腦出血,粉碎性骨折,內臟破裂,及時立刻施救,以當前的醫療條件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也不超過百分之五。能保證救活她的,只有功德商城的治療類藥物。 容遠沒有動作,看著她胸口的起伏變得越來越微弱,半睜著的眼睛漸漸合上,最后的生命氣息一點點消失。 頭發和血污蓋住了她的臉,只能看到一個白皙小巧的下巴,還有胸前掛著的一個閃閃發亮的美人魚掛飾。 紅車的車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個男人連滾帶爬地從里面爬出來。他很年輕,穿著打扮很潮,看上去就像是在校的大學生,頭發刻意打理成略微凌亂的發型,蒼白的臉上寫滿驚懼。 男人腿軟得站不住,靠在車邊跪坐在地上,顫著聲音問:“她……死……死了嗎?我撞死了人?”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呆了,好半天都沒有人敢靠近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孩。 容遠看著那個哆哆嗦嗦像是快要被嚇死的男人,總覺得他的臉上除了害怕以外還有幾分放松,復雜的感情使得他的表情顯得又哭又笑,十分扭曲。 …… 救護車“嗚嗚”地開進學校,沒多久又開走了。毫無疑問,女孩早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就已經死了。警察正在現場偵查,尸體已經被裝進一個裹尸袋里帶走,肇事的男生盡管嚇得語無倫次,但還是有問必答地非常配合調查工作,據說他因為才學車不久,誤把油門當剎車踩了,才會造成這場悲劇。警察詢問了現場的一些目擊證人,跟這個學生的說法也沒有什么出入,調取監控也沒有發現疑點,最終當成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進行處理。 容遠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不停地懺悔流淚的男生,一個警察忽然走到他身邊,問:“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容遠轉頭一看,是個胡子拉碴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眉毛半截耷拉下來,眼睛很小,蒜頭鼻,方形臉,個頭一米七多點,是個外表普通的大叔,但看著人的眼睛白多黑少,顯得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