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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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梯旁的玻璃幕墻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樣——在飛機上睡亂的發型,寬松邋遢的衣著,鼻梁上架著碩大的墨鏡,右臉頰還貼著創可貼。 “大半夜的戴黑超,你以為你還是個大明星嗎?” 他對著鏡子輕聲吐槽,換來一聲苦笑。 所幸在大學當老師的表哥蘇合突然出差去了b市,要是被他看見自己這幅德行,恐怕又要刨根問底一番。所以,趁著這幾天,還是多吃點蔬菜水果、燉個豬蹄,早點兒把臉上的傷給整沒了再說。 下了電梯就是行李大廳??戳艘谎垭娮语@示屏上的提示,他拖著小型行李箱朝著其中一座轉盤走過去。 轉盤的邊上已經站了不少人,行李卻還沒有轉出來??繅φ局晃缓jP警察,手上牽著條史賓格工作犬。 暫時還取不到行李的呂如藍,眼睛頓時就黏在這條狗身上了。 他一直都想要養條狗??墒切r候家里沒條件,搬到h市來之后,表哥蘇合光是見著奶貓都能嚇得跳起來,養狗就更是連提都不要提。 雖然知道工作犬神圣不能調戲,但是近距離觀察一下總應該沒問題——抱著近乎于花癡的心態,呂如藍拖著小旅行箱朝墻角走去。 當他走到距離墻角只有十來步的地方,那條史賓格突然站了起來,與他遙遙對視。 牽著狗繩的海官警察從冥想之中回過神來,看看狗,再看看呂如藍,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將狗繩放松一點,那條史賓格“嗖”地竄到了呂如藍的箱子邊上,又嗅又聞,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呂如藍身旁。 海關警察兩三步走到他面前,“啪”地敬了一個禮:“你好,請問箱子里是什么東西?!?/br> 呂如藍愣了兩三秒才回答:“衣服、鞋,還有手工藝品?!?/br> 警察做了一個手勢:“請配合我們開箱檢查?!?/br> “我沒鑰匙……”呂如藍心里已經開始發憷:“這個箱子是朋友托我帶回國的。我自己的大箱子還在轉盤上,沒出來?!?/br> 警察顯然見多了這樣的狀況:“如果沒有行李箱的鑰匙,那請跟我去一趟留置室?!?/br> 呂如藍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在眾目睽睽睽之下,他只能跟著一人一狗往大廳西側的辦公區域走去。 直到這時,他才慶幸自己戴著墨鏡,否則簡直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 機場的留置室,深藏在一條長長走廊的盡頭。燈光明晃晃的,卻只有一臺飲水機,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牽著狗的警察將呂如藍領進留置室之后就離開了。之后將近十分鐘,始終沒有任何人到來。 呂如藍坐下又站起來了好幾次,他也想過是不是應該給蘇合打個電話,可是這個念頭剛一冒頭就被壓下去了。 再等等,也許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澄清了就好,沒必要讓表哥擔心。 他正這樣想著,留置室的門終于開了。一個身穿藏青色警服、高大神氣的青年,一手提著呂如藍的另一個行李箱,一手拿著記錄本和筆走了進來。 呂如藍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但仔細尋思卻又什么都記不起來。 倒是這位警官主動示意他坐下,然后將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都抬上了桌面,放在了呂如藍的面前。 “姓名?”警官攤開記錄本,開始登記筆錄。 “呂如藍?!?/br> “年齡?” “21?!?/br> “哪兒的人?” “籍貫s市,但在h市定居?!?/br> “家庭住址?” “……”呂如藍從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證,遞過去。 警官接過身份證,抄了幾行,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又抬頭來看呂如藍。 “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鏡?摘掉?!?/br> 呂如藍隔著墨鏡瞪了他一眼,但還是很聽話地照辦了。 “……喲,這張臉可真夠好看的?!?/br> 沒有了墨鏡的遮掩,呂如藍紅腫的眼圈和臉頰上的烏青全都徹底地暴露了出來,合著嘴角邊上的創可貼一起,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那警官的目光在呂如藍臉上停留了好一陣子,突然間“啊”地記起了什么。 “你不就是從前那個什么‘vrm’組合的小藝人嗎?我就說怎么這么眼熟?!?/br> 呂如藍的表情很明顯地僵硬了一下:“……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其實也沒過幾年……”警官仿佛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上大學那陣子,挺說女生還挺迷戀你們的。那時候你才幾歲,十七、十八?” “……十六歲?!眳稳缢{咬了咬牙,主動要求道:“我說警官,咱們能說正經事兒嗎?” “這不正說著嗎?” 青年警官將筆錄翻過一頁:“這次去濟州島做什么?” “參加經紀公司牽頭的一個演出活動?!?/br> “還有演出???”警官一邊記錄一邊漫不經心道,“我還以為你們那組合早就已經解散了呢?!?/br> 這家伙大學時代的女朋友肯定是追星族,而且肯定為了追星一腳把他給蹬了。 呂如藍在心里腹誹,嘴上還是繼續回答:“組合是解散了,但因為我簽了長約,所以還會接受其他的演出安排?!?/br> “喔,這樣。那,演出地點是哪里,具體說?!?/br> “……”呂如藍猶豫了一下:“百濟……” “百濟什么?” “百濟賭場?!闭f出后兩個字的時候,呂如藍的臉已經通紅。 年輕警官刷刷寫字的手也停頓了一下,他抬頭看著呂如藍。 “這么說,那你的臉也是在賭場被人給打的?” 呂如藍咬了咬牙,別過臉去;“你還是直接問行李箱的事吧?!?/br> “成。那箱子是誰給你的?!?/br> “我在濟州島認識的一位老先生?!?/br> “對方和你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會把行李箱交給你?!?/br> “他五十多歲,和太太兩個人搭乘游輪做中日韓三國旅行。在公海上買了點免稅的衣服和鞋子給他們的女兒。聽說我馬上就回國,想托我帶給他們的女兒?!?/br> “所以你就幫忙了?” “他看上去是個好人,幫過我一些忙?!眳稳缢{停頓了一下,又補充:“而且我親眼查看過箱子里的東西,衣服和鞋子,還有一對那種樹脂做的土地公和土地婆,沒什么奇怪的?!?/br> “奇不奇怪不是你說了算的?!本賴@了一口氣,停下手:“現在我要開箱查驗。請你在一旁進行確認?!?/br> 說著,他就起身走到桌子側邊,將那只小旅行箱拉到面前。 “鑰匙沒有是吧?!?/br> “沒有?!?/br> 警官點頭表示了解,依舊拿著剛才做筆錄用的那只筆,在拉鏈上用力一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輕易地就將拉鏈劃開了一道縫隙。 他初步查看了內容物沒有異樣,再用鉗子將鎖頭徹底破壞,打開了旅行箱。 乍看之下,一切正如呂如藍描述的那樣。一袋子童裝,一雙女士高跟鞋,一對二十厘米高的樹脂人偶。 但是警官畢竟見多識廣,他首先拿起女鞋全方位地仔細觀察了一下,緊接著拿來一把螺絲起子,插進后跟與鞋身膠合的地方。 只聽“喀”地一聲,女鞋的后跟發生了脫離。警官再稍一用力,整個鞋底就被完整地揭了下來。 “這是……”站在一旁的呂如藍目瞪口呆。 他看見,鞋底上竟然出現了一袋厚厚的白色粉末。 “你的眼光真的很差勁?!?/br> 警官又揭開了另外一個鞋底,然后將兩包白色粉末放在桌上。 “這……” 一股寒意從腳尖開始,瞬間席卷了呂如藍全身各處。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他急忙辯解,“也許……也許這只是一點奶粉?不都說出國搶奶粉很不容易嗎?” 這話說得那警官都忍不住笑起來:“那這奶粉還真夠毒的?!?/br> “我真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呂如藍愈發焦急了,“你也知道我是藝人對不對?那我怎么可能會去販毒?” 青年警察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在呂如藍身上打量著。 “你啊……我還真說不好呢?!?/br> 他竟然搖了搖頭:“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在做藝人之前,高中在校的時候就很不安分。學習成績不好也別提了,還經常和校外的小混混打架。有一次還差點把同學的眼睛打瞎,留了一級對不對?你從藝之后,也曾經在劇組里與人打架,可以說是劣跡斑斑?!?/br> “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呂如藍差點要拍案而起:“是……我從小就是愛跟人打架,可我從來不打無辜的人。而且那些事和這些毒品又有什么關系?小時候打架,長大了就會去販毒嗎?這是什么邏輯?!” 見他激動起來,警官卻反倒坐回到位置上,遠遠地看著他。 “這點毒品,如果純度高,有期徒刑15年以上、無期徒刑或死刑。你好好思考思考,要不要爭取寬大處理?!?/br> “都說了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和毒品八竿子打不到干系!” 警官把手一攤:“你有什么證據?” 呂如藍一撩胳膊:“我手上沒有針眼!” “毒品不只有注射式,也有吸入式的。就算是注射的,也不一定就在手臂?!?/br> “那驗尿!尿檢總能夠說明問題了吧?!” 這下那警官才點了點頭:“這個是必須的,走,尿檢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第二對pov上線了。 這次的末日舞臺是機場,cp是腹黑x爆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