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葉無鶯已經看到了襲擊者,那是一名面容堅毅的青年,然后,他就失望起來。 原以為是那名布里廷的劍圣,想不到是拉普沃的忠心下屬——瑟利賽。 “你不是我的對手?!比~無鶯甚至沒有出劍,他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一根修長白皙,線條優美的手指,那指尖渾圓尖削,猶如白玉。 指風如劍,輕輕一指,大劍碎裂,斗氣溢散,瑟利賽毫無反抗之力地往后倒去,他發出不甘的怒吼聲,然而一切都無濟于事。 這一路上,瑟利賽用自己的積蓄找了貪婪的魔法師,借助魔法陣追上了艾爾沃德軍,甚至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位領主落單的機會,他知道,只要這位領主一出事,艾爾沃德軍絕不會再繼續往前,甚至若是能抓到這位領主,換回侯爵大人就絕非難事。 而且,瑟利賽已經對這位領主的強大做了很高的預估,仍然想不到他是這樣強大,強大到自己在他面前就好像是無力的嬰孩。 “看夠了嗎?”葉無鶯微笑起來,看向不遠處黑色的陰影。 一個高大的灰發男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瑟利賽眼角瞥見了這個男人,卻是渾身一顫。 安斯洛,劍圣安斯洛! 瑟利賽曾經見過他一面,帶著崇敬的心理見過那一次,不得不說,安斯洛是所有布里廷劍圣的偶像,他們都以安斯洛為目標,希望有一天能夠像他一樣,成為強大的劍圣。 “你真的很強?!卑菜孤逡参⑿χ?。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葉無鶯知道西方人本來就比東方人要高大一些,這并不奇怪,但是安斯洛比他想象中的西方人還要高大一些,足有兩米多高的樣子,灰發藍瞳,眼瞳的顏色不是那種碧藍或者深藍,而是一種迷人深邃的灰藍色,就和他整個人沉郁的氣質一樣,散發著一種格外和諧的魅力。 他瞧著年級并不算太大,雖然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也有了些屬于中老年的暮氣,可是面容依然俊朗,眼神也很明亮富有朝氣。 這位是葉無鶯來到這片大陸之后,見到的第一個具有強烈個人魅力的男人,而且,毋庸置疑地強大。 葉無鶯在打量安斯洛的時候,安斯洛也是打量著他。在安斯洛看來,眼前這個青年簡直年輕到稚嫩,這種年輕是無法偽裝的,從他身上青春勃發的氣息,到富有光澤彈性的皮膚,再到那雙在他看來甚至有些天真的面容,一切都說明了這個青年的年紀不大,可是,他的強大與他的年齡根本無法匹配。 “但是,你不是劍圣?!卑菜孤寰従徴f。 葉無鶯始終帶著從容的笑,“我不是?!?/br> 他們說話的時候,顧輕鋒、阿澤和談凱江也走了出來,顧輕鋒恰好于三天前突破到九級,狀態不穩,還沒能將散發的銳氣收斂起來,身后那柄彎刀在見到安斯洛的瞬間就開始瘋狂顫動,帶著某種激動和渴望,仿佛下一個瞬間就要飛出來了一樣。相比較而言,阿澤和談凱江要好多了,可是,阿澤也是九級了,同樣是初入九級的水準,但他已經將那荒獸的力量吸收得一干二凈,他的笑容純凈,卻偏偏好似那來自西荒的異獸一樣,具有一種天然的危險性,只看著他那雙眼睛,就足以叫人驚駭。三人之中,就屬談凱江最為失意,他還是八級,八級巔峰,那也是八級,還沒能捅破九級那層窗戶紙,可是他知道,戰斗是最能讓人成長的。顧輕鋒如果不是在艾爾沃德荒原一路領兵清剿,根本不可能爬得這么快!哪怕眼前這個對手未必是他能夠對付的,談凱江仍然愿意試上一試。 安斯洛的眼神變了,他警惕地看著那邊三個人,除了那個高大的漢子瞧著有些年紀了之外,另外兩個幾乎可以說是與眼前這個年輕人一樣,在他眼中只能被視作“孩子”的年紀,偏偏一個兩個,都跟小怪物一樣可怕。 “你們都是艾爾沃德的人?” “是的?!被卮鹚氖侨~無鶯。 安斯洛的眼神更多地放在顧輕鋒的身上,因為就屬她的氣息最為鋒利,而且戰意最強,安斯洛幾乎要感覺到刺在他身上那股叫人不舒服的刀意了。 果然,艾爾沃德軍在這短短時間里做的事幾乎能夠成為傳說故事不是沒有原因的,單單是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就足以讓安斯洛另眼相看,怪不得拉普沃輸得這么慘。 只是這一點,他卻是猜錯了,這一路碾壓過來,還真不是靠的他們幾個的個人勇武,而是靠的艾爾沃德荒原上征來的那些士兵。 這幾年的特殊訓練已經頗見成效,一路勝利的凱歌也讓他們的凝聚力更強,對葉無鶯也充滿了盲目的信任和崇拜。 “你們一起上吧?!卑菜孤鍑@了口氣,終于抽出了他的雙手劍。 顧輕鋒上前一步,“不,你是我的對手?!?/br> 葉無鶯瞪大眼睛,有種不好的預感,“喂,不帶這樣的!” “不行不行,怎么能是你的對手呢!”阿澤居然也跳了出來。 談凱江無聲的往前走了兩步。 葉無鶯喊了起來,“你們太過分了,他是來找我的,是我的,我的!” 顧輕鋒無聲的笑了笑,彎刀輕靈地轉了個圈,懸浮在她的身側。 葉無鶯氣急敗壞,“這是犯規、作弊!” “就是就是,不如我們……剪刀石頭布?”阿澤在旁邊蹦蹦跳。 談凱江不敢公然違抗葉無鶯的命令,只是扯了扯嘴角:“呵呵?!?/br> 安斯洛:“……”搞什么? 第81章 安斯洛被面前的情況搞得哭笑不得,同時也警醒起來,這幾個人如果不是格外有底氣,恐怕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他讓他們一起上,會不會太自信了一些? 他畢竟是劍圣呢,看到幾個年輕人吵了起來,平靜地說,“你們會不會太不將我放在眼中了?” 葉無鶯趕緊上前一步,“不,正因十分尊敬你,我們才會有這樣的爭吵,身為武者,只有在面對真正的強者時,才會生出興奮的感覺,現在我們就是如此?!?/br> “圍攻這種事我們是做不出來的,”顧輕鋒認真道,“但若是一個個上,怕又要被當成車輪戰,正因為心有尊敬,才會搶著要當你的對手,并不想占你的便宜?!?/br> 安斯洛一怔,卻發現面前的兩個年輕人說的是實話。 其實如果不是他并沒有趁著葉無鶯對瑟利賽動手的時候偷襲葉無鶯,反而光明正大地站出來了,而且目光清正并不傲慢,一身樸素的布衣都掩蓋不住通身的氣質,而且,他的身上有種獨屬于武者的純粹感,使得他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令人一見就心折的魅力。 正因為這樣,葉無鶯和顧輕鋒幾乎對他生不出多少敵意,他們也是重武道的人,對安斯洛這樣氣質的練武之人幾乎是發自內心地欣賞。 “我是劍圣,根本不懼車輪戰的說法,”安斯洛反倒笑了笑,“劍圣氣息悠長,斗氣長久不衰,你們愿意一個個來,我就與你們都比試一番?!甭牭竭@里,他也起了愛才之心,用的是比試這個詞,本來他就不愿意聽那個沒用的侄子的話,真的要了這位年輕領主的性命,這會兒更是不會傷及他們的性命,只想著點到為止。 既然安斯洛都這樣說了,他們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還真跑過去石頭剪子布了,弄得安斯洛整個都有些風中凌亂。 最后,葉無鶯勝了,得意洋洋地跑過來,安斯洛對他們的幼稚已經無言以為。 可是,當這個年輕人一出劍,安斯洛立刻放下了剛才的心思,因為他發現,面前這個年輕人,居然用的是和現在的劍士之道截然不同的法門。 與那蓬勃的斗氣不一樣,他在出劍之前,安斯洛甚至感覺不到他氣息的變化,若不是之前看他對那個刺殺他的騎士一指點出,安斯洛其實也看不清這年輕領主的底細,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那把劍霸道、鋒利,甚至充滿一種強大到刺破蒼穹的銳意。 其他人早已經遠遠退開,他們在蘭卡城城主府后的空地上動的手,那青年持劍而立,與方才幾乎變成了兩個人。剛剛那個他還是有些年輕人的青澀氣質的,甚至因為帶著溫柔的微笑,顯得有些秀麗靦腆,可是這會兒,那種柔和的、親切的、溫然的假象被揭去,露出青年冷酷霸氣銳不可當的一面,若是換過瑟利賽站在這時的他面前,恐怕會立刻失去出劍的勇氣。 那是一雙寒星般明亮卻冰冷的眼睛,進入這種狀態之后,安斯洛甚至覺得眼前這個青年絕不會有半分收手的余地,他會全力以赴,因為他并沒有什么比試之心,只要認了真,那他的對面站著的只有敵人。 既然如此,安斯洛也覺得若是留了手,是對這個青年不尊重,“小心了!” 轉瞬之間,他的斗氣已經徹底暴漲開來,覆蓋了這片天地,恐怖的威壓讓偷偷跑來看熱鬧的幾個普通士兵差點無法呼吸,顧輕鋒抬手將他們丟了出去,才算是拯救了他們。 “那人是誰?實在太厲害了?!?/br> “領主不會有事吧?” “肯定不會,沒看到統領大人也站在這里看?” 不得不說,這些士兵對葉無鶯都有盲目的自信,不過如果讓他們知道葉無鶯面對的是劍圣,恐怕這會兒早就嚇破了膽子。 對于這些艾爾沃德荒原的平民來說,別說是劍圣了,連高階劍士都很少見的,那些強大的騎士看他們的時候總是帶著某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直到他們參了軍,拿上了領主發放的魔法槍,才有了對抗那些騎士的勇氣。 即便如此,劍圣對于他們來說仍是遙遠的傳說中的人物。 葉無鶯身在場中,感觸更是強烈,安斯洛不愧是劍圣,不管他在劍圣中屬不屬于強者,至少這個劍圣的位置名副其實,沒有半點水分,與大殷的圣者也相差仿佛了。他面對過圣者,還不止一次,上輩子他是九級武者的時候,就和不止一個圣者交過手。黑殷趙氏的功法擅長越階殺人,但是身為九級武者想要越階去殺圣者那純屬癡人說夢,可也足夠讓他在面對圣者的時候不至于毫無反抗之力。 這種透支自身強行提高功力的法門經常為人詬病,但是趙家多的是這樣咬人起來不計代價的瘋子,早年趙家能打下這份基業,還虧得都是這樣的瘋子,沒人敢跟他們硬抗。 劍氣縱橫,葉無鶯還是這幾年來第一次全力出手,長劍出鞘的時候,那劍仿佛有靈性一般發出一聲尖銳的嗡鳴,煞氣沖天,直叫人打冷顫。 顧輕鋒贊賞說,“鶯鶯這幾年的功夫沒有白費,厚積薄發,累積地足夠了,突破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彼哺x玉叫鶯鶯,反正葉無鶯反抗無果,她們照叫不誤。 談凱江是簡直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他跟在顧輕鋒身邊太多年了,眼見著他以妖孽一般的速度成長起來,聽到顧輕鋒的話,只能嘆了口氣。 相比較而言,只有阿澤眼睛緊緊盯著葉無鶯和安斯洛交手的場面,連眨眼都舍不得。 比起上輩子,阿澤此生被葉無鶯保護得很不錯,幾乎稱得上純粹,他師承那隱姓埋名的煉氣士,之后一路征戰,幾乎是在戰場上磨煉出的本事,看著再單純天真,實則手段十分果斷酷辣。 越是心思少的人,越是可以像他這樣反倒走出一條全無顧忌的路來,可以說他不擇手段,但是在戰場上只有生死沒有輸贏,他當然也不不在乎那些個勞什子的規矩。 所以,他喜歡的就是葉無鶯那種一往無前的鋒銳,這不是一場比試,而是一場戰斗。 今夜無月,卻有漫天星光,與那劈天的劍意相映襯,看得顧輕鋒阿澤幾人如癡如醉,哪怕不是親自上場,在這種高規格的比斗之中,他們一樣能夠受益匪淺。 但那些偷看的普通士兵,就是一頭霧水了,因為他們根本看不清場中兩人的身影,兩人的移動速度太快了,完全超過了正常人眼睛能夠承受的程度。 “好厲害……” 這已經是他們能夠發出的全部感嘆詞。 同樣是夜,大殷此時也是秋天,在那深深的宮墻里,一個小小女童盤膝而坐,面前一張棋盤,正在獨自下棋,一手執黑一手執白,竟是自己與自己相爭。她的對面,一個十五六的半大少年垂著腦袋正在打瞌睡。 兩人皆是一般秀麗出眾的容貌,女童見少年睡著了,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命婢女拿來一條毯子給他蓋上,這一蓋,就將他驚醒了。 他一睜開眼睛似乎頗有些茫然,然后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童,天真地笑起來,“meimei、meimei!” 女童笑了笑,“哥哥先回去睡吧,不用等我?!?/br> 少年卻搖搖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等meimei?!?/br> 女童有些感動,“那哥哥就在這里的軟塌上先睡吧?!?/br> 看著這對兄妹兄友弟恭的模樣,站在旁邊的一位老嬤嬤忍不住抹了抹眼淚,看著那少年的目光既心疼又痛惜。 真的可惜啊,若是、若是他是完好的,見七公主這樣聰慧,必然也是個不差的孩子,誰知道上天如此不公,竟然、竟然讓好好的殿下成了傻子……嬤嬤依稀想起殿下幼時,明明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絕不癡傻,是從什么時候就開始有了變化呢? 想著想著,她的眼里就有了深沉的寒意,旁人猜不到,她這個從殿下生下來就在他身邊的老人怎么會不知道,她的殿下啊,必然是被人害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提早知道了殿下的資質,怕正因為這招眼的金雷真武體,才使得殿下落了這么個下場。 這癡傻的皇子,自然就是趙弘毓,而這個下棋的少女,是他的親生meimei趙弘琰,作為上輩子就活到成年的趙申屠最小的女兒,沒有趙弘毓護著,似乎過得也不差,只因她那些哥哥jiejie們沒有一個將她放在眼中。 趙弘琰的資質太差了,只有天七品,在上上等的天一品到天三品扎堆產生的趙家,她這樣幾乎可以算得上末等的資質,只會叫人恥笑。于是,她和她的傻哥哥反倒成了皇宮里的透明人,母親雖出身卑微,但不論是他們兄妹還是他們的母親,過得都還算不錯,并沒有人來刻意為難他們。但這也與趙弘琰的聰明不無關系,她雖然資質不好,頭腦卻佳,過目不忘不說,看什么都能舉一反三,自小早慧,又有這樣需要人保護的哥哥和母親,她不早熟也不行。在趙弘琰的刻意低調之下,他們才能維持著這樣安穩的生活。 “嬤嬤,明日里你帶哥哥去莊子里暫住一陣子吧?!?/br> 那嬤嬤一驚,“殿下,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趙弘毓在皇子中排行第七,趙弘琰在皇女中排行第四,今上的七子四女,活到現在的只有七個,大皇女趙弘霜、三皇女趙弘語,二皇子趙弘申,三皇子趙弘旻,四皇子趙弘沖和六皇子趙弘啟,再加上趙弘毓兄妹,恰好是七個,其中現在在宮中最有權勢的無非就是有生母為靠山的趙弘語,以及珍妃之子趙弘旻。 “今日里我見了三皇姐,再過幾天就是大皇姐的生辰了,我去和皇姐商討送壽禮的事,皇姐似乎心情頗好,就想留我吃晚飯?!壁w弘琰在宮中的皇子皇女中年紀最小,生母卑微,兄長癡傻,資質低下,趙弘語卻也愿意與她親近一些向趙申屠表示她友愛meimei的善良之心,“父皇傍晚的時候勃然大怒,消息傳到皇后娘娘那里的時候,恰好我還沒走,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帶著哥哥出宮避一避,我稍稍打聽一些消息,回頭就趕來?!皨邒擢q豫了一下,才嘆了口氣,“殿下你也要小心些?!?/br> “我省得?!壁w弘琰點點頭。 她知道,這幾年父皇愈加喜怒無常,宮中的兄弟姐妹誰也不敢惹他,日子過得著實不大舒坦,原因她也知道一些,多半是為了那個任性叛逆的“哥哥”。對于趙申屠在外還有個兒子的事,在宮中根本就是個公開的秘密,哪怕趙弘琰年紀還小,卻也聽說過這位的“豐功偉績”。 說句實話,趙弘琰都有些佩服他了,哪怕是身為嫡女的趙弘語,都絕不敢與她那位脾氣不好的父皇這樣對著干。 不聽話也就算了,偶爾有信回來,經常將父皇氣得仰倒,宮中偶爾悄悄說起來,大家都是帶著笑的,只說竟然有人能制得住父皇了,真是奇跡。 趙弘琰讀過的書已經足以堆滿一整個書房了,她早熟聰慧,也能從其中看出更多東西。她那位父皇,本來是涼薄的性子,哪個子女都不見他多上心,自己身為幺女,卻也沒能得他幾分憐惜,他對于后宮更是不大熱情,雖也有這么些個女人,端看她的母親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十年前是選侍,到現在還是選侍,就知道他的性情。想起宮人們八卦的時候說過昔日那位王貴妃多么得寵,幾乎敢和皇后叫板呢,她那位父皇有多少日都歇在王貴妃那里——直到王貴妃死的時候,他對她的死沒有半分傷心,想來就叫人心寒不已。 可這樣一位令她絕對生不出孺慕之心的父親,卻絕對不能說不是一位好君王。 他在位的時間也不短了,或許就因為這份涼薄,還有絲毫不會感情用事的冷靜,國事在他手里都能得到相當理智且客觀地處理,若非有過人的能力,他也坐不上現在的位置。那些跟著他日頭久了的大臣,也不敢有什么恃寵而驕的心思,反正這位帝王,從不會真正“寵信”哪個大臣,他只看誰能幫他做事做得好,只看能力,不講感情。 大殷這么多年來穩定繁榮,四海升平,趙申屠的功勞還是很大的。不僅如此,趙弘琰還知道,幾年前趙家差點就亂了起來,但被她那位父皇以雷霆手段鎮壓了下去,她那可憐的五哥便是那場亂事的犧牲品。這么一想,她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同樣是被針對,五哥被當做了棄子,那位卻巴巴地被遠遠送走,可見在父皇的心里,那個從來沒在宮里長大的“哥哥”,反倒在父皇心中異常重要。 “這還真是另辟蹊徑,”趙弘琰輕輕說,“哪怕是這種被惹怒氣壞的情緒,到底也是一種感情,總比冷漠要好得多了?!?/br> 她說的自然是葉無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