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他單膝下跪,戒指舉到她面前,“懲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那個人用一輩子來贖罪,所以,程知謹,嫁給我吧?!?/br> 程知謹驚愕中會場燈啪的全亮,所有人將他兩圍在中央拍著手起哄,“嫁給他,嫁給他?!?/br> 蔣晴和吳奔笑瞇瞇過來,一個唱和一個唱離。 吳奔:“姐,我是幫理不幫親,你要不愿意可千萬別答應。想用突然襲擊讓你措手不及,你可要想清楚?!?/br> 蔣晴:“老師,別聽他說,他表面幫你說話骨子里還是向著他哥。咱就答應,讓他嘗嘗什么叫半世兒女債,一生老婆奴。哈哈,想想都爽啊?!?/br> 吳奔:“丫頭,我哥給你多少好處,你連最敬愛的老師都背叛?” 蔣晴:“你血口噴人,我可一心是為他兩好?!?/br> 吳奔:“姐,你可以千萬別上當……” 蔣晴:“老師,我可都是為你好……” 程知謹被他兩吵得腦仁兒疼,“我答應!”她這一聲喊出來,世界瞬間安靜了。 傅紹白立馬把戒指套進她無名指圈牢,起身就擁吻她,自然流暢一氣呵成,倒像是演練了無數遍的。欠她一個求婚,欠她一個婚禮,一步步來。 兩大媒人功成身退,花園樹枝上掛著彩燈一閃一閃像隱藏的螢火蟲。 夜深露重,吳奔脫下外套搭在蔣晴肩上,她笑一笑,“謝謝?!?/br> “我們這樣是不是‘助紂為虐’?”吳奔玩笑著開口。 蔣晴嘆口氣,“表面上程老師是被逼無奈才答應,實際她心里早就原諒傅哥了。傅哥安排今天這出就是為了照顧她心里的小別扭,用心良苦啊?!?/br> 吳奔看著她微微怔住。 蔣晴抬眼,“干嘛這樣看著我?” “從小丫頭變成女總裁就是不一樣啊,長大了,已經能透過現象看到本質?!?/br> 蔣晴苦笑,“小時候總想長大,長大了才知道還是小時候好?!?/br> 吳奔摸一摸她發頂,“悲觀是一輩子樂觀也是一輩子,讓自己過得快樂點。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彼恼菩暮軠嘏械檬Y晴想哭,她后退一步離開溫暖,搖搖頭,“我自己還能應付,謝謝?!彼呀洸皇嵌阍诟赣H羽翼下只過今天不管明天的孩子,未來什么樣誰也不能預知。說不定哪天她就變成一窮二白的窮光蛋還有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鋃鐺入獄的父親。他是天之驕子有大好前程,她早就失去了追逐的資格。 吳奔手僵在半空,有點兒尷尬。 蔣晴拉下外套還給他,“我今天是東道主,出來透口氣該回去了,招呼不周?!彼D身逃也似的離開。 吳奔拎著外套站在原地看她背影,有點兒感傷,“一夜長大”這個詞太過殘忍。 程知謹折騰了一夜,累了,本來懷孕就嗜睡。傅紹白給家里打個電話,就在酒店開了間套房。等她睡安穩了才出來,吳奔在外間等著。 “睡著啦?”吳奔輕聲問。 傅紹白作個禁聲的手勢,指指陽臺。 兩人靠著欄桿,吳奔笑道:“嘖嘖嘖,一生老婆奴??!” 傅紹白踢他一腳,“少沒大沒小?!?/br> 吳奔側一側身躲過,“婚禮準備在哪里辦?紀宅?” 傅紹白皺皺眉,他現在倒是能把紀宅恢復成傅宅,可是有多少人承認就不好說了。 “再說。她也不在乎這些?!?/br> 吳奔:“在不在乎是回事,太憋屈。明明是物歸原主,倒成了霸占?!?/br> 傅紹白笑笑,“執念容易蒙蔽人的雙眼,我現在的選擇,相信我爸媽會理解?!?/br> 吳奔嘆口氣,“你心胸寬廣想放人一馬,人家可沒那么安份?!?/br>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傅紹白問他。 吳奔:“有人在曼哈頓看到蔣錦業,同一時間,還在接收調查的紀以南消失不見?!?/br> 傅紹白沉默片刻,“你的意思兩人有可能勾結在一起?” 吳奔:“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越是一無所有的人,越可怕,他們只剩命可以拼?!?/br> ☆、第61章 “傅清玲要見我?”程知謹有點兒意外,“有什么事?” 傅紹白扣好最后一粒紐扣,“我也不清楚,醫院一早就給我打電話特別囑咐我帶你去?!?/br> 服務員送來干洗好的衣服,程知謹也不作無謂瞎猜,進去浴室洗漱換好衣服。 一路上她都有點兒緊張,傅紹白笑起來,“丑媳婦總要見公婆,別擔心?!?/br> 程知謹瞪他,“昨晚你和吳奔又在‘合謀’什么?” 傅紹白笑容微滯,伸手摟過她,“合謀怎么把你娶回家?!?/br> 程知謹在他懷里掙動幾下,無果,任他抱著。 “你姑姑到底是為什么要見我?”她心里還是有些忐忑,實在想不出為什么要見她。 “到了就知道,別想那么多,有我在?!备到B白將她的頭按到自己肩上,“瞇會兒,到了我叫你?!?/br> 沒多久,車開進住院部。傅紹白牽著她上樓,護士引他們去傅清玲病房。今天天氣不錯,傅清玲已經能夠下床,她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眼睛直直望窗外,盼親人。紀以南遠在國外,紀蔓一次都沒來看過她,蘇銘就別提了。 聽到推門聲,傅清玲回頭,程知謹微微驚訝,曾經珠光寶氣趾高氣揚的豪門太太這會兒已是皺紋深刻鬢角斑白的老太太。她看見程知謹和傅紹白,空洞的眼睛里一下有了神采,“你們來了?!?/br> 傅紹白徑直進去,還牢牢牽著程知的手,“今天還好嗎?” 傅清玲點頭,“好?!彼劬Τ?、裸、裸往程知謹肚子上瞄,程知謹渾身不自在。 “我想跟程小姐單獨聊聊?!备登辶嵬蝗粚Ω到B白說。他猶豫了片刻,握一握程知謹的手,“我就在門外?!?/br> 護士同傅紹白一起退出去,病房的門帶上。程知謹感覺局促,和不熟的人這樣相對確實尷尬。 “程小姐,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把枕頭下的盒子拿過來,謝謝?!备登辶嵛⑿﹂_口。 程知謹忙過去翻開枕頭拿出一個漆金雕花檀木首飾盒,目不斜視直接遞過去。 傅清玲打開首飾盒,是一只翠□□滴的手鐲,光看水頭就知價值連城。 “這鐲子,是傅家世代傳下來,雖然不值什么錢,到底是個傳承。原本是一對,一只給我一只給了大嫂,照理應該大嫂那只傳給你才是正理??上А彼ь^看程知謹,“你來?!?/br> 程知謹忙擺手,“這樣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接受?!?/br> 傅清玲拉過她的手直接給她戴上,欣慰笑起來,“這是……我能為大哥大嫂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彼站o程知謹的手,“我把紹白交給你,請你好好陪伴他。二十多年,一直是他一個人努力孤獨艱難的生活,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不管他擁有得再多他終究是一個流浪人。是你讓他逃離孤獨,讓他有了家讓他可以像一個正常人生活,謝謝你,替我大哥大嫂衷心感激你。你們一定要幸福,白頭到老?!彼f著眼淚就掉下來,程知謹也心酸紅了眼眶。 傅清玲趕緊擦干眼淚,“你看我年紀大了還不懂事,你懷著孩子不能招你哭,mama要開開心心寶寶才能漂亮。好了,我也累了,你們走吧。你們的婚禮我可能參加不了,一定要幸福?!?/br> 程知謹很想跟她說點什么,她也不過是為丈夫為孩子的可憐女人。默默退出來。 傅紹白靠著門口墻壁,偏頭一眼看見她腕上的鐲子心里明了,“走吧?!?/br> 程知謹沒動,“她以后會怎么樣?” 傅紹白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如果紀以南和紀蔓都不愿贍養她,她可能會進養老院?!?/br> 程知謹:“沒有別的選擇嗎?” 傅紹白:“你愿意,她也不會愿意。每天面對著我在自責中度過余生比進養老院更慘?!?/br> 程知謹抿一抿唇,不再說什么。 從醫院出來,車開的方向不是回家的路,她扭頭問他:“我們還要去哪兒?” 傅紹白:“回家?!?/br> 程知謹:“這條不是回我家的路?!?/br> 傅紹白:“回我們的家?!?/br> 這是程知謹第三次來紀宅,現在已經改名傅宅。 她還記得傅紹白問過她喜不喜歡這里,想住這里嗎?還讓她大膽想,說不定就實現了。她當時覺得他一定是瘋了。哪曾想,真有實現的一天。人生真的很妙很多事情就在不可思議中發生了。 房子重新翻修過,院子的空地種了一大片百合,各式各樣的品種都有。這讓程知謹想起那晚古堡的玻璃書房。 “送給你的,喜歡嗎?”傅紹白伸手摟過她。 “你……”程知謹仰頭望他,“傅家的人承認你了嗎?” “不需要他們承認,我也不需要親人?!彼庹绨蜃屗鎸ψ约?,“只要有你就夠了?!?/br> 程知謹心底一圈一圈涌著酸澀小氣泡,“人和人的相遇需要累積五百年的緣份,如果我們兩的緣不夠,你這輩子怎么辦?” 傅紹白的眼睛被光照得透明澄澈,“等唄,還能怎么辦,一輩子遇不見就等一輩子。下輩子我們約好了還要遇見,一遇見就愛上,然后生一個小小白一個小小謹,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br> 程知謹笑著低一低頭鼻子脹得厲害,“你確定要如花?”鼻音很重。 傅紹白捏著她下巴抬起,“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程知謹使勁眨眼睛,“哪里就哭了,沙子迷了眼睛?!?/br> “坐那兒去,我給你吹吹?!备到B白拉她去花園葡萄架下藤編秋千椅。風暖暖的流動,花香縈繞,陽光從葡萄葉的間隙漏下一地銀碎,他離得太近她鼻尖都能碰到他下巴。他認真找那?!懘蟀臁@進她眼晴里的沙子,她覺得他的樣子很可愛,惡作劇似的張嘴拿牙齒夾他下巴。 他嚴肅開口:“別鬧。沙子進眼睛不弄出來可大可小?!?/br> 她被他的樣子逗樂,咯咯笑。他終于知道被騙了,捉住她按在秋千上,故意作出咬牙切齒的模樣:“知不知道男人的下巴也是敏、感、點,惹火是吧,嗯?” 程知謹拉住他領尖,一本正經道:“傅紹白,我突然發現……你很可愛?!?/br> 傅紹白的表情哭笑不得,“你這是夸我呢還是罵我?” 程知謹:“當然是夸?!?/br> 傅紹白:“不接受!” 程知謹又瞪他,傅紹白樂了,“還是生氣的樣子漂亮?!?/br> “傅紹白你是不是受虐狂啊,對你笑不受用,非要瞪你才爽?!?/br> 傅紹白樂出聲,“是啊,我是受虐狂,老婆,你快來虐、待我吧?!?/br> 三句不離流氓本質,程知謹推他,“滾?!?/br> 傅紹白翻了個身枕在她腿上,拉過她的手玩、弄她腕上的手鐲,“我媽的日記本里也提到這鐲子,一直準備著要送給未來兒媳?!?/br> “你怎么會有日記本?” “蔣錦業為了讓我相信他手里有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讓我看過一次mama的日記本,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跟我交易的人是蔣錦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