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節
只能說,讀書這種也是老天賞飯吃的,聰哥兒和金寶同普通人相比,算不錯了,加上兩人又在國子監念書,所以才能現在的水平。但沈以南真的就就是所謂的天才,他不僅不缺天賦,還不缺努力,所以在這次考試中才能夠一鳴驚人。 沈家和周家都憋著氣,準備等他們三人最后院試結果出來后,再好好慶祝一番。到現在這地步,基本兩家人都堅信三人的秀才功名是沒什么問題了,需要考慮的便是名詞的問題。 四月一號的時候,安寧他們再次送聰哥兒他們入考場。 等院試結束以后,聰哥兒和金寶總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兩人之前都沒怎么逛過州府,這回倒是好好玩了一回。 周李氏看他們這段時間實在拼命,一人給了他們二十兩作為獎勵。周李氏還表示,倘若他們兩人今年能拿到秀才的話,到時候一人給他們一百畝的田地。 安寧也湊熱鬧表示她也給八十畝,雖然她錢比她娘還多,但是不好越過她娘。 聰哥兒倒是很有自信,拍著胸脯道:“姑姑你們就放心吧?!?/br> 金寶沒有他那么張揚,但顯然也覺得自己這回秀才是沒什么問題的。 聰哥兒還偷偷給安寧說道:“姑姑,你真的是太厲害了,押題押太準了,這幾場考試,加起來,至少有一半都是你讓我們做過的題呢?!?/br> 安寧心道:她那不是押題,她那是題海戰術。她前面還押題,后面見他們仍然留有余力,索性把這些年的考題全都收集了,讓他們一題題做下來。做得多了,自然有把握了。 題海戰術,雖然辛苦了點,但效果的確杠杠的。安寧前世讀的高中便是所謂的重點高中,當時學校所采用的也是題海戰術,一道題不會寫?沒關系,讓你做個十多遍,背都能把步驟背下來了。 不過在面上她依舊端著云淡風輕的架子,“有效就好,姑姑今年繼續幫你們押題,別忘了秋天還有鄉試呢?!?/br> 聰哥兒想到了被題海所統治的可怕日子,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后悔死自己居然提起這個話題,金寶在一旁也是心有戚戚焉。 安寧見他們兩個苦著臉,撲哧一笑,也拿出了銀票,一人給他們十兩銀子,“給你們,看想買什么東西就盡情買吧?!?/br> 加上周李氏給他們的,他們每人都有三十兩銀子可以花。 周聰和周金寶在院試成績下來之前,基本都是玩過來的,他們不僅去州府,還去了臨近的幾個州城玩耍,買了不少當地的特產回來。 四月十五號的時候,便是所謂放榜的日子。 周家的下人章古早早便去貼榜的地方等著了。 等大大的榜單貼上去后,他直接從最前面看起,章古對家里的兩個小少爺都十分有信心,堅信他們的名次一定會排在前列。 第一名的位置赫然寫著“沈以南”這名字,章古心中又是驚訝又是羨慕:這沈家少爺還真的小三元了!這下可要出名了!全大周能夠小三元的也不多,基本每出一個,名聲都會傳到京城中。 恰好沈家的下人就在他旁邊,一看到沈以南在頭名,喜不自勝,聲音響徹云霄:“以南少爺小三元了!” 所有人都呆了呆,還真的小三元了,一時之間,大家紛紛拿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沈家下人。這沈家怎么就這么厲害呢,之前沈少爺年紀輕輕中舉便已經十分了不得了,結果沈家的小兒子更厲害,直接小三元了!宣州都已經二三十年沒有出過小三元了。 沈家的下人急著要回去報喜——這樣的喜報想也知道他回去后一定會收到大大的賞賜。他從人群中擠了出去,甚至不小心丟了一只鞋子,也不在意,而是飛奔著跑回家。 章古則是往下看,在第十五的位置看到周聰兩個字,然后又在第二十看到了周金寶的名字。 他眼睛亮了起來,頓時手舞足蹈,“哈哈哈,我家的兩個少爺全都上了!一個第十五,一個二十?!?/br> 這名次已經相當靠前了,事實上,周聰他們給自己估分的時候,都估計自己能排前三十?;疽粋€州排名前三十的話,還是很有中舉的希望的。 不少人再次羨慕嫉妒恨:這家也很兇殘啊,居然一次出兩個秀才! 有的人順著章古所說的名次看了過去,一看是周家,頓時可以理解了:周家的這兩位現在可是在國子監中念書的,成績能不好嗎? 還有落榜的人更是酸溜溜地想著:倘若我也在國子監,有那么多名滿天下的大儒教導,我也能夠輕松中秀才。 這些人只想著找借口,卻不曾從自己身上想原因。 章古興沖沖地跑回家,準備報喜去。 在今天過后,周家和沈家都大大的出了風頭,尤其是沈家,十四歲的小三元,在哪里都是天才。 周家也同樣備受羨慕,兩個不到十五歲的秀才??! 周李氏在收到消息后,直接放了整整半個時辰的鞭炮,周李氏還打算擺三天的流水席。 她的兩個孫子實在太給她長臉了。雖然周家因為出了安寧這個縣主,還有周李氏這個三品誥命夫人,在哪里都拿得出手,但沒有功名在,終究沒有所謂的底蘊。 如今周聰和周金寶都成為了秀才,以他們的年紀,和他們考試的名次,舉人也是遲早的事情。也就意味著將來周家是要出兩個官的。 直到現在,人們才有了周家崛起的概念。 周李氏放完鞭炮,更是喜極而泣,她也算是對得起周家了,他連忙上祠堂,去給死鬼和公公婆婆上香,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件大喜事,說了一個時辰的話語都不嫌口渴。 這其中,最后悔的便是放走了他們的周家一族了。兩個未來的官老爺啊……玉山村的周氏一族就這樣錯失了改亭換門,成為耕讀人家的機會——想成為耕讀人家,那也是需要功名支撐的,至于書香世家,連現在的周家都算不上,更別提他們了。 玉山村的那些村民們也受到了深深的震動,秀才??!他們村還真飛出了兩個年輕的秀才老爺。正因為這些村民可謂是看在聰哥兒和金寶長大的,所以才越發受到震動。 玉山村的村長李富貴更是覺得得加大力氣,投入村里的學堂,因為醬油廠的關系,玉山村現在家家戶戶基本都吃飽不愁了,就只差功名了。 一時之間,也有不少人都在督促起自己家的孩子。周聰和周金寶都能當秀才老爺,沒道理他們家不行啊,就算沒辦法像他們一樣十四歲就成為秀才,二十歲三十歲也是可以的嘛。 于是玉山村的讀書氣氛一下子濃郁了不少,不少人都拿他們兩人當榜樣。 李富貴聞言,更是大喜,又親自上了周家一趟,想請周聰和周金寶給玉山村的孩子講一堂課,說說自己的經驗,做一個好榜樣,鼓勵一下他們。 安寧知道后,差點要笑抽了。這村長果真是個能人,這一套同現代很相似啊。她高考考上排名前十的大學時,她高中的母校也是讓她回學校給學弟學妹們說說自己的心理歷程和一些學習經驗。 她對于玉山村大多數村民印象還是挺好的,特別是李富貴。在周家發達了以后,他們也沒仗著同安寧的關系胡作非為,一直都規規矩矩的,所以能幫一把的情況下,安寧還是愿意幫忙的。 至于周聰和金寶,正是少年心性,這種十分有面子的事情自然愿意了。周李氏也是與有榮焉。 兩人都跑了一趟玉山村,講了半天的課后回來。 安寧和周李氏也不食言,在兩人拿到了秀才的功名后,兩人都到衙門去辦理好了田契的轉讓手續,周聰和周金寶名下每人立刻多了八十畝的田地。安寧表示:倘若他們中舉了,她一人再給他們兩百畝的田地。 兩百畝田地可是相當于一千兩銀子。安寧并不敢直接給兩人一千兩銀子,就擔心一不小心被他們花掉了,存不下來,還是送田地最保險。這兩個再敗家子也不可能把田地給拜掉。 周李氏也開始準備擺三天的宴席,她還同沈夫人商議了一番,兩家的宴席時間恰好錯開來。 這段時間,沈家的門幾乎要被媒婆給踏平了。沈以南小三元,誰都知道他日后成就不小,加上又背靠沈家,前程似錦,若不趁早定下,就要被別人給搶了過去。 沈夫人看著送上門的諸多淑女,思考了幾天后,決定還是等兒子中舉后再說。更主要的是,她覺得這些急切推銷自己女兒的,終究多少都有些不如意,配不上她兒子。真正好人家的女兒,哪有這般推銷自己的。 至于周李氏,因為放出話說要在京城里找,大家知道她這邊沒有什么可能性,這才省了周家不少的麻煩。 周李氏和沈夫人商議過后,沈家在四月二十號到二十二號三天擺宴席,而周家則是從二十三號到二十五號。 沈家同周家是姻親關系,安寧一家自然也準備好了上好的筆墨紙硯作為禮物。 沈以南倒是一如既往的靦腆,并不因為自己取得了這樣的好成績而驕傲,他相貌精致,笑起來又溫溫和和的樣子,安寧見到不少跟隨家長上門的女孩都忍不住紅了臉頰。 見到沈以南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安寧也很為他高興,昔日的小啞巴終究長大成了諸多女孩子心中仰慕的對象。 安寧含笑同沈以南打招呼,沈以南的耳朵紅了紅,看著笑容明媚眸中蘊含著千萬星辰的安寧,終究還是放下了心中的情愫,同安寧說話。 沈夫人看著兩人言笑晏晏,心中有些可惜。在她眼中,安寧一直是最理想的媳婦,姑且不提安寧是周慧的姑姑,安寧還是未來的侯爺夫人,終究沒有可能性。只是她在給沈以南找對象的時候,仍然潛意識地找同安寧相似的類型。 皆是活潑愛笑聰慧靈秀的女孩子,沈夫人覺得自己的兒子好是好,就是太悶葫蘆了點,正需要這種類型的妻子來互補一下。 等沈家三天的宴席結束,便輪到周家了。 周李氏不僅邀請了不少人,普通的老百姓上門也不同樣招待,最后還把剩余的一些飯菜都分發給了城里的乞丐。 這流水席三天下來,一千兩銀子就這樣去了,安寧這個幫忙的人也累得夠嗆。 等結束后,她給自己好好地洗了下澡,躺床上沒幾分鐘,便已經進入睡夢中了。 只是今天的夢境似乎同以往有所不同。不,準確來說,她感覺自己并非在自己夢境中,而是不小心入了別人的夢。 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形容,明明還沒看到夢的主人,她卻依舊有直覺告訴她,這不是她的夢境。 難道是她最近鍛煉精神力鍛煉出成果了? 安寧自認為只要不遇到蘇蘭,依照她的精神力,她在夢中可謂是無敵的,因此她好奇地走著。 走沒幾步,夢境便換了環境,眼前俱是漫山遍野的鮮花。 安寧因為驚訝而睜大了眼睛——這是冥月谷,蔚邵卿的師父所居住的地方。 難道這是蔚邵卿的夢境?她該不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呸呸呸,她白天才沒想蔚邵卿呢,不可能會因為思念他而做夢。就算想了,安寧也是堅決不承認的。 她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想要在夢境主人出現之前離開?,F在的她,還沒完全做好面對蔚邵卿的準備,即使是在夢境之中。 只是她顯然慢了一步,紫荊花瓣紛紛揚揚飄落。 一身紅衣的蔚邵卿飄然而至。 ☆、第二十三章 夢中的補刀,恩斷義絕 蔚邵卿平時的裝扮大多顏色清淡,配合他溫潤清越的面容,像是從九重天上走下的謫仙一般。安寧從未見過他一身大紅,如此耀眼的姿態。 安寧曾經以為他不適合那種大紅大紫的顏色,如今一看,卻是她想當然了,蔚邵卿根本就沒有所謂不適合的穿著。 他面如冠玉,一身紅衣,眼中似有光芒流轉,竟是顯出了平日少見的妖孽的美感。 安寧第一次見到這樣打扮的蔚邵卿,不得不承認的確很新鮮。 蔚邵卿也看見她了,唇角勾了勾,那是一個十分撩人的笑容。 安寧呆了呆,沒想到夢境中的蔚邵卿與平時的表現全然不同,所以說……他就是所謂的悶sao?或許是太過震驚,或許是因為篤定對方絕對想不到自己是無意中入夢,只會以為是夢見她,安寧這時候顯然暫時放下了兩人冷戰的事情,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安寧?!蔽瞪矍涞难凵裼纳?,嘴角始終是那種似有若無的笑意,像是一根羽毛一樣,輕輕地在人心底撓啊撓。他聲音有些喑啞,帶著別樣的磁性,鉆入耳朵,有種酥麻的感覺。 不知道為何,安寧心中卻忽然騰起了一種不安的感受,她想來信奉自己的直覺,不自覺后退了幾步。 不知道為何,見到她這樣的表現,蔚邵卿反而笑了,安寧從沒見過他笑得如此肆意張揚,卻不曾想第一次見到便是在夢境之中。 “真是個敏感的小姑娘?!闭f話的時候,還帶著勾人的尾音,那雙漆黑的眸子中似有一瞬間的紅光,他深深地望著她,像是要穿過衣服,直接看透她這個人一樣。 安寧不知道她在蔚邵卿面前,居然還會有不安的一天。她嘴唇緊緊抿著,眼神透著一絲的防備,“你是誰?” 站在她面前的真的是蔚邵卿嗎? 安寧有一瞬間的失神,感覺這人既是蔚邵卿,又不是她所熟悉的蔚邵卿。這種矛盾的直覺第一次出現,讓她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在她發怔的這一剎那,蔚邵卿已經來到她面前,下一秒,安寧感覺到自己的背直接撞上了樹上,震得樹上的花瓣直接灑落下來,紛紛揚揚飄落,幾乎要迷了人的眼睛。 倘若自己現在不是雙手被制住的話,男的俊美無濤,女的容貌精致,加上漫山遍野的鮮花,怎么看都是一幅讓人賞心悅目的畫作。 如果被制住的人不是她的話,安寧一定會遠遠觀賞。 她在心中繼續嘆氣,視線直接對上蔚邵卿,“所以你是……?” “你覺得我不是蔚邵卿?”他說話的時候,身體直接壓了過來,一種緊迫感直接籠罩住安寧,他的鼻尖甚至距離她不到三公分的距離,近得安寧都可以開始數他睫毛的數量。 安寧皺了皺眉,她向來無往而不利的第六感在這一刻似乎失效了,有種無論說是,還是說不是都會下場很慘的直覺。 她嘴巴微張,沒等她組織好語言,一個有些兇殘的吻已經覆蓋上來,她的嘴唇被狠狠啃咬著,同以往那種溫柔的帶著珍惜的吻不同,這個吻中有著占有,有著殺意……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在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