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
安寧頓時明白了。 玲瓏冷嘲熱諷道:“你可知為何好端端的,為何平津侯夫妻說的話會流傳出去?” 安寧道:“我想,一般情況下,侯府里的下人也不會有人傻到如此行事。畢竟主子失了臉面,下人也落不著好?!彼赃@事出來后,不少人都嘲笑平津侯治家不嚴,連下人都駕馭不好。 玲瓏道:“平津侯府中可是養了一只毒蛇呢?!彼f到一半,卻又不說了,還嚷道:“說了這么多話,口渴死我了?!?/br> 安寧又氣又笑,一個眼神下去,小云便去端了茶具上來。 安寧親自泡了一盅茶,捧到玲瓏面前。玲瓏裝模作樣地點頭,就著安寧的手喝了一杯后,潤好嗓子以后,才滿意地開口:“那魏珍娘因為父母雙亡的緣故,從小養在侯府中。楊夫人對她也親熱,將她當做女兒一般教養。魏珍娘同楊澤宇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楊澤宇這條件,在京城里也算不錯了。至少像魏珍娘這樣父母皆亡的孤女,想找到比他更好的根本不可能,所以一顆心自然掛在楊澤宇身上?!?/br> 安寧道:“你的意思是傳出這事的是魏珍娘?” 玲瓏點點頭,“最初傳出這話的下人,被楊家給打了出來。我知道這事后,便將那人給押了過來,讓下面的人審訊了一番,才知道他是受了魏珍娘的托付。那人雖然無子無女,平津侯府的人也不曾想過他是被指使的。事實上,魏珍娘的貼身丫鬟,早就偷偷認那人做義父,還保證說日后一定會贍養他,即使他去了以后,也不會少他那份香火?!?/br> 安寧道:“魏珍娘想來早就將楊澤宇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結果楊澤宇卻喜歡上天晴,恰好平津侯夫婦也不喜歡天晴,她便一不做二不休,一來,事情鬧成這樣,天晴日后也不可能嫁過來。二來,楊家的名聲也會因此變差,楊澤宇恐怕也會被陛下遷怒一回,行情下降,魏珍娘在楊家又人人喜歡,她無法抬高自己身份,便選擇拉低楊澤宇,減少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的希望也就變得更大了?!?/br> 玲瓏感慨道:“還是你聰明,我之前怎么都想不明白楊家對她有大恩,她為何會如此行事,還是我娘提點我的?!?/br> 安寧就不一樣了,才聽她說了一句,后續的自己就推敲得差不多了。這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過玲瓏的一大優點就是心胸寬廣,好友聰慧她反而覺得是自己有眼光。 安寧笑道:“你只是不愿想而已?!?/br> 玲瓏從小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一路順風順水,最大的挫折就是以前臉上的疤痕,所以才會養成這副嬌憨天真的性子。 她又問道:“你打算告訴楊家這事嗎?” 玲瓏道:“過段時間吧,楊家……這事也的確是不太厚道?!?/br> 多少給他們點教訓再說。 安寧心知肚明,又同玲瓏串了口供。 玲瓏拍手道:“不必這么麻煩,我等下直接將這酒送到皇宮給天晴,再寫封信同她說一下就可以?!?/br> 安寧點點頭,玲瓏現在正忙著,她也不好留下來打擾太久。 現在回去的話又有點早,安寧想起今天早上金寶還在念叨著想吃醬牛rou,聰哥兒則是想吃醬大骨,考慮到這兩個孩子最近在國子監很是勤奮,就連沈以行都夸了他們不少,安寧決定買兩斤醬牛rou和三斤醬大骨帶回去給大家添餐。 這京城中老范家的醬牛rou和醬大骨是一絕,雖然醬油出來不算多少年,但老百姓們已經開發出了各種烹調的法子。安寧吃過幾回他們家的醬rou,果真十分入味可口,最是下飯。 安寧買了幾斤醬rou,又順便在他們家買了醬菜。他們家的醬菜雖然不如醬rou出名,但味道也很是不錯。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也花不到一兩銀子。 桂圓嗅著紙袋中傳來的香氣,一臉的喜笑顏開。 幾人買完以后,正要坐馬車回去。老范家的生意一直很好,每次門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剛剛也是蔚海負責排隊,安寧他們在馬車內等著。老范家又是開在街道較為窄小的南街,加上人又多,所以他們當時也只能將馬車??吭诖蠹s距離老范家兩百米的小巷子口前。 買完馬車后,經過小巷子時,安寧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雖然沒有武功上的天賦,但是對于自己的感官能力一直都挺驕傲的,就在剛剛,她聽到了十分耳熟的嗓音。 “我知道現在我的身份同你天差地別,也不求能留在你身邊。只求你能看在我過去對你的心意,將我從這苦海中拉拔開來,帶我離開這個地獄吧?!边@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悲憤,簡直讓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安寧扭頭過,恰好看到在長長的小巷子的另一頭,站著兩個熟人。一男一女,女子身著桃紅衣裳,臉上只是抹著淡淡的妝容,眼眶紅腫,眉目再無以往的倨傲,這正是許久不見的陸鳳儀。 另一人神情帶著些許的不耐,眉目俊朗,正是季延一。 “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若是繼續留在那里,只怕就要被磋磨死了。季將軍,我知道我過去做得不對,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現在我們兩人之間再無希望,只求你能夠在出京城的時候,捎帶我一程。只要不是留在京城之中,即使是窮鄉僻壤,我也甘之如飴。我現在只想著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過著平靜沒有人打擾的日子?!?/br> 安寧十分清楚季延一的性格,別看他平時拽得要上天,對很多人甚至連面子情都不想給,但實際上行事頗有章法,還很有一股的義氣。若不是如此,他在同安寧還不算特別熟的時候,都能幫安寧出頭,陸鳳儀這樣苦苦哀求,而且所求之事也是將她帶出京城這種舉手之勞。 更不用說,季延一還不知道陸鳳儀所做過的那些事情,并不清楚她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在外人眼中,陸鳳儀恐怕也是同其他的陸家姑娘一樣,是被家族賣了的可憐女孩吧。 因為陸鳳瑤和陸鳳萱的緣故,安寧對于張家還算關注,知道陸鳳儀在張家的日子根本沒有她所說的那么差。那張老爺子對待她甚至比對自己的親孫子張興還要好,甚至還打著讓張興將陸鳳儀扶正的念頭。 安寧才不相信若是沒有別的緣故,陸鳳儀哪里會舍棄在張家的富貴生活,會心甘情愿地去一個窮鄉僻壤窩著,保不齊,她想要算計的仍然是季延一。 季延一作為她的朋友,安寧哪里愿意他卷入這種事,直接穿過巷子。她完全沒有放輕腳步聲的打算,剛走幾步過去,那兩人就齊刷刷轉過頭來。 季延一看見安寧的出現,嘴角不動聲色揚起微笑的弧度,另一邊的陸鳳儀就有些撐不住原本的表情了,袖子下的指甲用力掐著掌心。 “何必那么麻煩?!彼τ刈吡诉^去,看著陸鳳儀說道:“延一這次出京城為的是公事,若是被人知道他還帶了女子出去,而且還是別人家的小妾,恐怕到時候會有不少的臟水潑在他身上。若是陸姑娘信得過我的話,過幾天來找我,我再安排人送你出京如何?” 季延一贊同地點頭,“這倒是一個好主意?!?/br> 陸鳳儀見自己的如意算盤被安寧打破,心中恨得咬牙切齒,面上還得作感激的樣子,“周姑娘你能夠不計前嫌,幫助我,我真是無以為報。我原本因為你會因為我之前對你的態度而討厭我的……” 安寧笑瞇瞇道:“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彼D了頓,感嘆道,“說起來,陸姑娘比起你jiejie還算幸運的,至少現在衣食無憂。我聽聞你那嫡親的jiejie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聽聞當初在家的時候,陸四小姐是在溫柔不過的少女,真是可惜?!?/br> 她刻意點出陸鳳瑤,無非是為了提醒陸鳳儀她可是知道她的底細的,陸鳳儀要是想要繼續在季延一身上動歪腦筋,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陸鳳儀抬眼便對上安寧清透澄澈的眼神,那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她忽然意識到,周安寧恐怕所有的一切都知道,知道她對自己jiejie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不敢再繼續下去,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向安寧道謝后便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安寧收回視線,對季延一說道:“據說陸鳳儀同她一個早逝的姑姑有些相像,張老爺子對她比自己的孫子還好?!?/br> 她點到為止。 季延一卻明白了她的意思,陸鳳儀根本就沒有她所說的那么慘,上來尋他幫忙,說不定是別有居心。他眼中浮現出怒火,眉眼的戾氣讓他的五官顯出一種尖銳直戳人心的美貌,看他這樣子,似乎隨時都想要上門去尋人晦氣。但陸鳳儀現在是張興的小妾,季延一若是真上門去了,傳出去以后,不知道要被人說得多難聽。那些市井小民最愛的便是這種帶著桃色的流言蜚語。 安寧道:“總而言之,你自己小心點吧?!?/br> 安寧提醒完后,便轉身回去了。 …… 另一邊,陸鳳儀離開小巷子后,越想越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肚子有點疼痛,不自覺將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眼神陰毒。 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陸鳳儀對于這不該到來的孩子卻沒有半點的喜愛和期待,反而會因為他的存在,一次次回想起那雙像枯老樹皮一樣的手覆蓋在她皮膚上的惡心觸感。 都怪周安寧……若是她能夠隨同季延一一起,以她的本事和城府,肯定可以成功算計季延一,春風一度后再以這個孩子作為籌碼留在季延一身邊。偏偏這一切都被周安寧給毀了。從一開始,周安寧這個人就一直同她過不去,根本就是她最大的克星。 “姨娘?!币粋€丫鬟手拿著一包的糕點,匆匆忙忙跑到陸鳳儀身邊。剛剛陸鳳儀為了同季延一單獨說話,刻意尋借口將她支使開來,“我剛剛買完糕點回來,卻沒看到姨娘你,嚇得我以為姨娘不見了呢?!?/br> 一聲聲的姨娘實在刺耳。 陸鳳儀強忍著心中的火氣,沒有沖這丫頭直接發作,倘若每次都因為一句姨娘的稱呼而沉不住氣,她在張家也別想混下去了。張家上上下下,誰不喊她姨娘。 她臉色沉了沉,一個念頭浮現出來,轉頭對丫鬟說道:“走,陪我回陸府一趟?!?/br> 她聽說她那娘家因為沒錢的關系,現在過得慘慘淡淡的,她倒是想回去送他們一個好主意。 陸鳳儀的眼中惡毒的光芒一閃而過,抬腳便換了個前往陸家的方向。 不過短短四個月的時間,陸家卻發現了不小的變化,即使站在外頭,也能感覺到那股頹廢落敗的氣息。以前的陸家靠著賣女兒的錢,還能夠維持住所謂侯爺的架子,只是五月份的時候,他們家的金銀財寶都被蔚海他們搬了出來,拿來為“女子自強”事業添磚蓋瓦,陸家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田地里的那些出息。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安寧讓人將陸鳳瑤的堂姐陸鳳萱帶了出來,陸鳳萱要直接閹了他丈夫。他夫家自然不干,在找不到陸鳳萱的情況下,便前來找陸家算賬了。 倘若陸衛明還在的話還好,他好歹也是個侯爺,能夠鎮得住人。偏偏陸衛明現在已經成了個神經病,按道理來說,這侯爺的爵位也可以讓底下的兒子繼承。但皇帝煩死他們家了,故意整日派太醫前來給陸衛明看病,又開了一堆貴死的藥材。意思很明顯:陸衛明只要活著,這侯爺的爵位他們其他人就先別想了。一個瘋子能夠為陸家撐腰嗎?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陸家只能變賣了五分之四的田地,如今田莊和店鋪加起來一年三千兩的出息卻得支撐一個侯府所有的支出,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陸家只好賣掉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下人,生活水平更是一落千丈。說起來這陸家也的確是夠狠心的,為了能夠多賺一些銀子,甚至將其中姿色好的丫鬟賣到那腌臜的地方去。 陸鳳儀自從被送去張家以后,這還是第一次回到陸家,看到陸家變成這般情況,她在有些莫名傷感的同時,也有大仇得報的感覺。 她深呼吸一口氣,走進了陸家。 陸鳳儀回來后,接待她的還是她十分厭惡的二叔陸良極,其他的幾位叔叔都外出去喝酒去了。 陸良極幾個月沒見,眼眶凹陷,原本肥胖的身軀都瘦了不少,顯然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十分不痛快。 看到他過得不好,陸鳳儀心情就愉快了,笑道:“二叔最近瘦了不少,看上去果然好看了許多呢?!?/br> 陸良極陰沉地掃了她一眼,“你回來就是為了嘲笑我們嗎?” 陸鳳儀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裝出一副為他們著想的樣子,“我好歹也是出自陸家,陸家這般不好,我臉面難道就好看嗎?” 陸良極嘲笑道:“你一個小妾而已,難不成還需要什么臉面不成?” 這話直戳陸鳳儀的心,她氣得手直發抖,“你……” 陸良極看她氣得一張俏臉都扭曲了,心中也跟著舒服了起來,還坐了下來,翹起腿,哼著小曲。他那死活不死的父親當年還說這死丫頭福厚,特地為她取了一個鳳儀的名字。鳳儀鳳儀,有鳳來儀。 偏偏他們家落敗的引子便是因為這丫頭。呸,什么福厚,明明是福薄吧! 陸鳳儀很想直接甩手就走,只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忍了下來。她最大的仇人是周安寧,其他的都在其次。 她扯了扯嘴角,說道:“我們陸家如今這情況二叔也是清楚的,與其這樣一天不如一天地下去,二叔不如讓堂哥娶個有錢的妻子如何?” 陸良極自然做夢都想著要有有錢的媳婦,但是他家這種情況,哪里會有人看得上他們,他沒好氣道:“我上門去哪里找一個有錢的媳婦!” 陸鳳儀道:“這京城中,即使是郡主出嫁,嫁妝最多也就是二十萬兩左右。二叔你看周安寧如何?她釀葡萄酒、開胭脂店、還經營會所,一年最少能夠賺十萬兩銀子,聽聞她母親十分寵愛信任她,她所賺到的銀子都交給她自己打理。等她及笄出嫁以后,必定是十里紅妝,比公主郡主嫁妝還豐厚?!?/br> 陸良極被她一說,就心動了,只是想到蔚邵卿,又猶豫了起來,“周家哪里愿意將她嫁給你堂哥?” 陸鳳儀說道:“若是周安寧的名節被堂哥毀了的話,那么她不嫁也得嫁吧。倘若她嫁過來,蔚邵卿為了自己的表妹面上好看,說不定還會向陛下請旨爵位的事情呢?!?/br> 陸良極頓時被說服了。是啊,明的沒法過來,他可以來暗的啊。只要周安寧的清白被毀了,她不嫁也得嫁。想到自己以后可以繼續過上富貴的生活,兒子還有可能繼承爵位,陸良極心情那叫一個愉快,看著陸鳳儀的眼神十分慈愛。 陸鳳儀見狀,露出了一個志在必得的笑容。這對之前相看相厭的侄女叔叔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而暫時和好,兩人一起商定計劃,務必要完美無缺。 只可惜陸鳳儀卻算漏了一件事,陸家如今比落難的鳳凰還不如,下人們也都生了二心。陸鳳萱恨極了陸家,若不是因為忙著和陸鳳瑤一起打理莊子,早就騰出手對付了。但盡管她沒親自對付,卻也在陸家收買了好幾個的下人,并且對他們承諾,以后一定會將他們給買了下來,不讓他們落入那些可怕的地獄。 所以這些被收買的丫鬟生怕自己以后被陸家賣進青樓過著苦無天日的生活,對陸鳳萱十分的忠心耿耿。其中正好伺候茶水的一個丫鬟在看到陸鳳儀進來的時候,便偷偷躲著聽墻角。等將這兩人完完整整的陰謀聽完以后,便讓同樣被收買的同黨丫鬟為她遮掩,自己則跑去向陸鳳萱通風報信。 陸鳳萱知道后,冷笑了好幾聲,這兩人簡直是異想天開。她心中十分清楚周安寧即使外出的時候,身邊的護衛也是不離的,怎么可能能夠讓他們算計過去。 她和顏悅色地看著那丫鬟,“做得好,再過幾個月,我便將你們幾個姐妹都買了過來?!?/br> 那丫鬟所求的就是一個出路,聽到這十分切確的承諾,直接就喜極而泣了。 陸鳳萱看在眼中,心中越發不是滋味:說到底還是她們女子的地位太低,所以所求的也不過是那點平靜的日子。她現在越發覺得安寧的行動十分具有意義。她之前還覺得自己的遭遇是天下第一等凄慘,在見到莊子里那些一個比一個可憐的姑娘,才知道她那點苦比起她們來都不算什么。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中,她們莊子現在已經安置了二十多個姑娘,每日染布,種植薄荷,還時常一起去街上逛逛買東西——雖然她們外出的時候都得帶上面具,畢竟有好幾個人都屬于偷偷被安寧她們給帶來的,根本不能正大光明出現。安寧倒是問過她們是否要換個地方改名換姓過日子,但是這些姑娘被帶出來后或許是因為雛鳥情節,或許是因為莊子都是彼此相當的女孩子,竟沒有一個人愿意離開。于她們來說,現在吃穿不愁,還能夠攢錢買自己喜歡的首飾衣服的日子已經像是一場讓人流連忘返的美夢了,根本不敢再要求更多。 陸鳳萱嘆了口氣,她也聽說了之前一些陸家丫鬟的遭遇,若其中有好的,她便拿出一些梯己去買下她們好了。她當時從夫家逃出來后,也是偷了一些銀錢。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得先將這件事告訴安寧。 安寧聽了這一通官司,冷笑道:“我沒找他們算賬,他們倒是算計到我頭上來了?!?/br> 陸鳳儀的腦子不算特別好用,想出來的陰謀也十分簡單粗暴,無非就是花大銀子去請一些身手好的江湖人將安寧給擼去,再壞了她名節。法子雖然陰損粗暴,但是架不住好用。 陸鳳萱沉默:安寧好意思說她沒找陸家算賬,她可是蛇打七寸,直接拿了陸家的銀子,讓他們好好的侯府比平民商人還要不如。 安寧氣完后,想好主意又笑了,對陸鳳萱說道:“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件事,我心里有數?!边@回不把陸家弄得再無起復之日,她就不叫周安寧。 送走了陸鳳萱以后,安寧眼睛沉下心,思索著這件事。陸家如今能夠倚靠的也就是那爵位,若是能夠直接擼了那爵位才算好呢。陸家仗著自己侯門身份,為非作歹也是有的,若是苦主都來告發,肯定讓他們不死也脫層皮,但是安寧卻覺得這不夠厲害,至少事后他們也還能在京城中蹦跶。她所要的是陸家再無翻身之地,不然總有人惦記著毀了她,她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想起了已經瘋狂的陸衛明,安寧心中便有了主意。 在算計陸家的同時,她可沒忘記始作俑者陸鳳儀。本以為她到了張家以后會安分一點,誰知道仍然不死心,到處蹦跶。 安寧也不需要做什么,直接將陸鳳儀求人將她帶離張家的事情,讓人捅給了張興。 張興初得了陸鳳儀,又是貴女,也的確稀罕了好幾天。只是他性子最是喜新厭舊,陸鳳儀再好,也架不住外頭還有相好又勾人的外室。加上張興的爺爺又向著陸鳳儀,逆反心態一起,對陸鳳儀的心也冷了幾分。